第19节
“昨晚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吧?” 颜秾抿着烟,哼了一声。 她歪着头询问:“原来你是在怀疑我是凶手。” 她侧了侧头,左手玩弄着自己的短发,一腿曲起蹭了蹭另一条腿。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被她吸引,她微敞的披肩露出白皙丰满的胸口,一条深深的沟壑令人窒息,修长纤细的小腿,圆润的脚踝,以及她举手时,超短的睡裙向上撩起的弧度都让人几乎忘记了这是凶案现场。 周寒山的摄像机对准她,神情更为狂热。 “喂!你谁给你小子的胆,竟敢这么说!”季深深撸了撸袖子,想要以自己瘦弱的小身躯抗衡白一茅。 邵嘉也帮腔道:“小白啊,我们都知道你想要抓到真凶的心情,可也不能随意诬陷人啊。” 孟依岚小声帮腔:“颜姐绝不会是凶手。” 梁行渊上前一步,挡在颜秾面前,他神色阴郁,笑了一下,声音却冷下来:“如果你想要以这种方式赢得女士的注意,未免也太过下三滥了。” 当□□与美搅乱人的思维,即便是神也一样会犯错。 白一茅的手插进兜里,将烟盒放在手心狠狠揉搓。 “至少颜老师应该复述一下,昨晚,你和死者之间发生了什么。” 季深深呸了一口:“别一口一个死者的,谁不知道他死了啊,你故意吓唬什么!” 颜秾眯着眼,垂眸一笑,柔软的情丝飘啊飘的就黏上了众人。 “说什么……无非就是分手之类的话,圈子里的人大多都知道,我跟阮钦交往过一段日子,上岛前就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白一茅立刻问。 颜秾抬头,虽然他看上去正经严肃,但是—— “白先生的这个问题,真的没有私心吗?”她歪头,“抱歉,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不喜欢将自己的私事在大庭广众之下摊开。” 梁行渊伸出手臂,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背。 颜秾眯起眼睛,像是午间打盹的大猫。 季深深本就看不上白一茅,现在见颜秾不再护着他,便立刻指责:“你那是什么态度,真以为自己是警察了不成?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白一茅未点燃的烟,淡淡地看着他,季深深顿了一下,又故意作出更为凶恶的样子:“你看什么看!” 邵嘉拖住季深深,朝白一茅抱歉的笑了笑。 白一茅撇过头。 屋内又寂静下来,冰冷的雨点击打着玻璃,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好像公馆外有人拼命敲打门窗,令人毛骨悚然。 每个人的神经都像是被一只钝刀子磨切着。 “不对!”乔文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抱住了栏杆,惊疑不定地看着颜秾。 “我、我昨天晚上本来是想要在走廊里溜溜弯的,可是,我看到了颜姐和白总。” 众人看向他。 颜秾的眼眸深不见底。 乔文忙捂着脸,低声说:“我害怕打扰到他们就忙退回放,可我听到楼梯‘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滚落。” “那你当时怎么不出去看看?” 乔文缩着过长的手脚,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既然颜姐在,那她会处理的。” 季深深:“喂,你小子别胡说八道啊,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乔文摇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一茅问:“你听到‘咚’声后,还听到两人谈话声了吗?” 乔文搂住自己,探出苍白的脸,哭唧唧说:“我不知道啊,我把门关上了,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嫌疑又落在了颜秾的身上。 颜秾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在缭绕的烟气后放空。 周寒山收起摄像机:“我看,还是先将尸体搬开吧,放在这里上下楼都不方便。” 孟依岚缩在乔文的身后:“可这是破坏现场吧?” 周寒山晃了晃手中的摄像机:“现场我都摄录下来了。” 白一茅点头:“我去找点东西把尸体挪走。” 季深深蹲在地上,将烟屁股在地板上按灭:“等等,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他的尸体与周导画的那条白线严丝合缝。” “凶手故意做出来的?” 孟依岚哭着叫了一声:“不要说了啊,简直要疯了。” 白一茅跨过尸体,动作矫健地去拿床单。 “我说,”季深深手里摆弄着掐灭的烟头,“虽然那小子说颜姐从容镇定,但他比颜姐还要胆大,该不会是故意引导我们将怀疑放在颜姐身上吧?” 孟依岚忙点头:“没错,没错,我也发现了。” 颜秾捏着烟头转过身子,看着窗外漫无边际的黑夜与永不停歇的雨。 “哎,要不然我们试探一下好了。”季深深脸还白着,眼珠子却转来转去。 “怎么试探?” “我们就假装将怀疑重点放在颜姐的身上,实际上,监视他。” “好主意,咱们好好谋划一下……” 周寒山冷笑一声:“别傻了,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们也是在圈子里混没有拍过也看过吧?特种兵是什么,你们不知道吗?他死人见得可比我们多了,镇定一些不是很正常。” “还有,如果他要是想要害我们的话,在饭菜里下毒就好了,何必这么费力?” 众人冲火一般的大脑,被周寒山这么一说也冷静了下来。 “周导这、这么说……”乔文惊疑不定地看向颜秾,“难道真的是颜姐吗?” 颜秾的手指蹭过泛着雾气的玻璃,随意划了两笔。 梁行渊转身说:“你别担心,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说着相信,可他们一个个都不免退后了几步,唯有热切举着摄像机的周寒山和正在说话的梁行渊没动,可他们两个复杂的视线仍旧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颜秾含笑点头。 她抿着烟嘴,玻璃上反射出她沉静的双眼。 “我没关系啊,我也希望能够早些找到凶手。”她拂了拂短发,转头朝他们温柔的笑了笑。 季深深明显松了一口气:“什么嘛,我就说颜姐不是凶手,颜姐可一点都不像。” 虽然众人还在怀疑她,可到底不相信她这么一个柔柔软软的漂亮女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人都是被感官蒙蔽的动物,所以,艾情才能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还能逍遥法外,坏事做尽,依旧有人觉得她纯白天真。 白一茅拿了一床被子下来,邵嘉帮了一把手,两人将阮钦的尸体抬到了地下室去。 “这、这血迹还打扫吗?”乔文哆嗦着问。 孟依岚抱着双肩,脸色难看:“你打扫?” 乔文忙摇头:“那算了,那算了。” 周寒山说:“还是打扫吧,别有人踩上又摔一跤。” 孟依岚都要被吓哭了。 可这活儿谁也不愿意干,到头来还是白一茅用拖布将这里擦干。 梁行渊打开了大门,夹带着雨水的冷风卷了进来,冲淡了公馆内尸体残留下的腥臭味。 众人坐在客厅里友好的商量了一番,既然颜秾嫌疑最大,那倒不如每个人轮班看着她,以防再出现相同的事件,直到警察上岛。 颜秾微笑:“只要大家觉得放心就好,我没事的。” 乔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季深深背着白一茅说:“颜姐这样子哪里像是能杀人的,连白一茅这小子都比颜姐可疑。” 既然觉得白一茅可疑,他做的饭也就没人敢吃了,孟依岚便自动请缨去做饭。 “还是两人一组轮流做吧。”梁行渊提议。 邵嘉点头:“人都凑在一起也好互相监视。” 他们一大帮人去厨房做饭,颜秾脱掉鞋子缩在沙发中,披肩将自己包的紧紧的。 客厅之中,只有白一茅和颜秾两人。 白一茅正看守着颜秾。 颜秾从孟依岚那里借了一盒清口的女士香烟,细长的烟身夹在她食指和中指间,像是三块凝脂白玉。 白一茅看她抽的凶,忍不住说:“你少抽一些,烟这种东西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颜秾扬了扬眉毛。 “要来试试吗?薄荷口味,很清爽的。” 颜秾将烟嘴转向他,烟嘴上有亮闪闪的红,是她嘴上的唇膏,这一幕像极了艾情对白莺的诱惑。 白一茅抱着手臂:“你该不会在诱惑我吧?” 他说着这样的话,神情依旧波澜不惊。 他太沉静了,也太过冷静了。 这样的男人让人想要逼疯他。 颜秾微笑,轻声说:“白先生,不敢吗?” 白一茅从她对面起身,坐到她的身边,沙发凹陷,颜秾像是失去了平衡,滚进了他的怀里。 白一茅胳膊一拦,将她稳妥的扶住。 颜秾吸了吸鼻子,他身上带着薄荷、烟草和血液的味道,清爽又厚重,像是古时的战场,铁马金戈,马革裹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