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谢谢。”路遥遥从沙子里爬起来，抬手系松开的头巾。 杨暻承睨了她一眼，也从沙子里爬起来，站着看她系头巾。等她系好，他拉着她的手，打着手电筒沿着沙丘下面走。她又想甩开他的手，他警告地看她一眼，“还想摔跤？” “沙漠里摔跤是再正常不过了。”她说了一句。 杨暻承不再由她，不容分说地拉着她走。 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还没有发现张续他们。杨暻承用卫星电话问救援队的其他人，也都没有发现。 “这几天的天气都不好，晚上风沙大，张续千万别出事。”路遥遥眼里满是担忧，目光还在手电筒的光能及的地方搜索。但这样的天气，手电筒的光照范围实在太小。 随着夜的加深，风沙的增大，他们在沙漠里的步子越来越艰难。 杨暻承也摔了一跤，拉着路遥遥在沙坡上滚。等停止滚动后，两个人正好都仰躺着。路遥遥实在没力气走了。她熟悉大漠，所以事实上她很少在冬天的夜晚进沙漠，因为太冷，风沙太大，太不安全。 “我们休息一下。”杨暻承侧头看着路遥遥。 路遥遥还在喘气。她侧头回视他，“不能歇。”说着就翻身要爬起来，乏力的身体却又倒在了沙子里。但是过了片刻，她又爬了起来，还站在了杨暻承面前，看着他，神情认真地说：“走吧。” 杨暻承拉住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拉了下来。她的身体跌倒在他旁边。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她转头狠狠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手电筒握在他另一只手上，手放在沙子上，光很暗，他依稀能看见她的目光，他说：“休息一下。” “张续杳无音信，可能就在危险中，我哪还有时间休息？” “那你还能走吗？还是要我扛你去找人？” 路遥遥气呼呼地，“要不是你拉我这一把我就有力气！” 他却又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在了他胸膛上趴着。她握了拳头在他胸膛上锤了一下。他关掉了手电筒，唯一的光没了，只剩黑暗。他的手按在她的头上，让她的脸贴在他心窝。 “省点力气。”他说。 她的拳头松了，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动。她是真没力气了。 “早知道我就带上阿续，它或许能帮上忙。”她小声说。 杨暻承道：“这么大的风沙，它很难找到人。” 她默不吭声。 杨暻承又说：“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人。” 黑暗的夜里只有风沙的声音。路遥遥感觉到沙子落在她身上，越落越多，仿佛很快就会被沙子埋葬，把她和他一起埋葬。她知道此刻的天气非常恶劣，但她爬不起来了。 “暻承。”暂时走不动，她只好这样，只是她低唤的声音带着无奈，带着牵肠挂肚。 杨暻承叹息一声，松开已关上的手电筒，牵起她的手，牵到他唇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那个遥遥，那个胆大妄为、脸上总洋溢着笑的路老板还能回来吗？” 他们并没有分手，这段时间却这样疏离。路遥遥的心一揪一揪地疼，说不出话。这不是她的性子。而他父母的离婚证又浮现在她脑海。她心绪紊乱，尤其不甘。 沙子落在她身上，落得越来越多。她忽然有个念头，就是这样跟他死在一起，她也愿意。 “那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她的脸贴在他心口，忽然在黑暗中回应。 “每一句都记得，尤其是要爱你、疼你。” 沉默良久，路遥遥才又开口，“暻承，我不想管那些事了。去他的！几十年都没见过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嗯？” “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她忽然的转变让他惊喜不已。“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路老板。” 他抬起她的头，在黑暗中低头用力地亲吻她。 此刻狂风大作，黑暗中，看不见的沙子飞起来又从天而降。 第81章 结局（上） 越来越多的沙子落在路遥遥身上, 风也刺骨寒冷，她和他唇舌纠缠。她的头巾早已经不知道到掉到哪儿了。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头巾。 黑暗的大漠, 狂风呼啸，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声。那些日子的疏离，浪费了他们那么多时间, 她此刻只想和他缠绵，一生缠绵、抵死缠绵。久违而热烈的吻在即将吞噬一切的大漠上上演。沙子几乎要掩盖住他们的身体, 他们的身体在沙子下面蠕动。 等他们结束这个吻时，他们的下半｜身都埋在沙子里了。两个人大声喘｜息着。 “得赶紧起来了。”杨暻承沙哑着声音说。 “我不好动。”路遥遥的气息依然急促。 她原本就精疲力尽了, 现在身上都是黄沙。杨暻承伸手拍她身上的沙子，抱着她坐了起来, 又身上去摸索着找手电筒。最后从沙子里找到了, 打开，终于有一点光了，而目光所见的情景却让人大骇。 “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杨暻承当机立断, 随即把路遥遥拉了起来。 路遥遥皱着眉头，还没找到张续。杨暻承蹲下去，立即把她背了起来。路遥遥惊呼一声, “暻承, 我还不能走！” “我先把你送出去！我会找到张续的。” “我不出去！快把我放下来！我们一起找！或者, 你先回去！” “别废话！”杨暻承脚下的步伐很快, 已经走出了几米。任由路遥遥挣扎他都不放。 路遥遥无奈，两个眼睛却四处搜寻，虽然她能看见的只有黑暗或者风沙。 “等等！”她忽然低喊一声。 杨暻承也发觉了什么, 步子放缓。 “有人！暻承，后面有人！是人的脚步声，我听到了，是人的脚步声！你快听听！快听听！”路遥遥的声音惊喜又焦急。 杨暻承立即转身往后面走。 “张续！张续！”路遥遥呼啸的狂风中大喊。 “路老板！路老板！” “是古兰！暻承，快！是和张续一起进沙漠的古兰！”路遥遥惊喜地大声说。 杨暻承背着路遥遥又走了几步，借着手电筒的光终于看见了一个人影。片刻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 “暻承，快放我下来，我现在能走了。”路遥遥说。 杨暻承把她放在了地上，抬眼看向狼狈又焦急的女人，“张续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路遥遥和杨暻承并肩而站，盯着古兰，“对，张续呢？” “张续和林充……”古兰喘着气，“和三个抢石壁的男人打起来了！” 抢石壁的男人？路遥遥和杨暻承忽然想起了三张脸，他们在找刻有画的石壁，路遥遥就是从那三个男人口中得知沙漠里有那样的石壁的，并将这事告诉了张续。而其中的一个男人还想非礼她。但那三个男人被救援队带出沙漠后就交给了警察，他们怎么又出现了？ 但此刻容不得他们多想，路遥遥和杨暻承异口同声，“他们在什么地方？” 古兰转身想指方向，却皱了眉头，“我……我分不清方向了……” 路遥遥抬头，大漠被黑暗和风沙侵袭着。 “你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方位？离开他们后走了多久了？”杨暻承问。 古兰焦急地道：“我们的定位器在和那三个人纠缠时掉了，一路上追赶，不知道方位。我离开他们后，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了。” “时间你不会搞错吧？”路遥遥问古兰。 古兰点头，“不会错。” 路遥遥侧头看杨暻承，“暻承，这样的天气，二十多分钟走不了多远，张续他们就在附近！” 杨暻承用手电筒照了照古兰脚下。古兰不明所以。杨暻承和路遥遥互看一眼，杨暻承向右前方指，“我们往那个方向找。” 路遥遥点头。古兰的脚印也是向着内侧的，又只有二十多分钟，照这样来推测，张续他们很可能在右前方不远处。 杨暻承走了几步，回头牵上路遥遥的手。古兰在后面跟上。 三个人在风沙中艰难地行走，跌跌撞撞，在十多分钟后终于发现几个人影在打斗。杨暻承松开路遥遥的手，把手电筒给路遥遥，大步上去，迅速加入其中。 路遥遥摸出电话，想给赵信打电话，而天上都是沙子，卫星电话也打不出去。她只好收了电话，拿着手电筒照亮。 和张续、林充打斗的那三个男人果然就是她曾经遇到的那三个。杨暻承的加入让处于下风的张续和林充一下子占了上风。那三个男人瞬间把视线放在了杨暻承身上，纷纷转身朝杨暻承拳打脚踢而来。杨暻承避开后，立即将他们都反踹在了地上。 风沙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手电筒的光几乎都不管用，黑暗吞噬着一切。 “走！”杨暻承朝张续喊了一声，转身牵着路遥遥就跑。 张续和林充脱了身，拔腿就跑。古兰脚步踉跄，张续侧头看向林充，“把她拉上！” 林充回头拉起了古兰。 “老大，我们也得赶紧离开了！”被杨暻承踹到地上的老三见天气不妙，也说道。 “妈的！老子也想跑，但要先爬起来！”老大大骂，“你们能动不？” “该死，我一下子也动不了。”老三骂道。 “老二，你呢？”已经没有光了，只有沙子不断落在他们身上。老大在黑暗中转向老三的方向问。 “哈哈哈，我站起来了！”老二兴奋得狂笑一声。 “快点把我们拉起来！”老大发话。 却听“啊”的一声惊呼，老大老二皱眉，“怎么回事？” “流沙！”老二说了一声就很快没有动静了。 * 路遥遥跑不动了，停下脚步喘气，杨暻承也停下脚步。张续跟着停下。而林充和古兰则还在后面。 “我……我跑不动了。”路遥遥说，“暻承，你和张续先走。” “说什么话？”杨暻承和张续异口同声呵斥。 “你们如果迁就我，可能我们都出不了沙漠！”路遥遥急红了眼。 “我扛也要把你扛出去！”杨暻承喝了一声，身子一低，立即将路遥遥扛了起来。 “你！”路遥遥恼恨。 而杨暻承很快就把她从肩上挪到了背上，背着她快跑。“背着你我一样没问题！” 张续看了一眼杨暻承和路遥遥，立即快跑跟上。 而杨暻承背着路遥遥依然跑在最前面。手电筒在路遥遥手上，后面的人只能加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