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凤君临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走，出去走两步。” 周大钰嘿嘿笑了。 “你笑什么？” “老大啊，您现在躲赵清川那丫头躲的白天都不敢出门了！” 凤君临凤眸微瞪，周大钰赶紧收了笑，憋着！ 俩人在繁星闪烁的夜景下漫步，谁都没有说话，偶尔一阵寒凉的冷风拂过脸庞，那感觉清清爽爽。 突然，凤君临笑了，“这么美的夜景，我竟然跟你这个大老爷们儿一起散步！” 周大钰也笑了，“谁说不是呢！赵清川如果知道了，会拎着醋坛子来找我算账的！” 凤君临仰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说：“大钰啊，你害怕失去吗？” 周大钰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怕。” 凤君临搂着周大钰的肩膀，继续漫步，他声音低沉地说：“我最近想了很多，多到怀疑自己，怀疑之前的决定，以及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周大钰侧脸看着凤君临，夜色中可以粗略看得见他的脸部线条，还有那双黑亮的眸子。 “老大，您都想了些什么，可以说来我听听吗？” 凤君临摆摆手，这个动作似在挥掉烦恼，“倒没什么要紧的事，都是些无所谓的假设。不过，我最近不敢睡觉了，一睡觉就开始做噩梦……” 周大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大熬着不休息是因为噩梦缠身！ 他紧张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清明走的那天开始，每当我睡觉的时候，就会梦见咱们天狼战队的兄弟们，一个个带着舒朗的笑容奔赴战场，然后接连倒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梦里的那种窒息感，剧烈的心痛，让我深深恐惧……” 听到这些周大钰好心疼啊！ 外表刚强不侵的老大，内心细腻温柔。他把清明的离开的责任完全揽到了自己身上，痛苦到无法放过自己。 周大钰叹口气，“老大啊，清明的离开，不能怪您，如果可以，我相信您都宁愿替他去死，可是……” “大钰啊，谢谢你安慰我，我就是说出来排解一下，你不用太担心。” 周大钰不放心地看着凤君临，嘴巴张了张，嘴里的话没吐出来，又咽回去了。 俩人不知不觉来到了集训营的西墙下。 凤君临指着前外的那棵大树，说：“等查清楚了潇何溜出集训营的原因，就把这棵树坎了。” 周大钰点头，“没想到咱们这个集训营漏洞这么多，如果不是这群孩子皮，我们都不知道呢！” 凤君临问：“你觉得潇何今晚还会出去吗？” “会！” “这么肯定？” “我觉得潇何溜出集训营，是为了持续地去做一件事情。” 第158章 潇何的苦衷 “哦？”凤君临转身开始往回走，“说来听听。” “之前我一直以为潇何跟赵清川打架，纯粹是因为他俩有过节，昨天夜里在大门口守门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潇何之所以总是找那丫头的茬，大概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今天潇何对朱鹤的态度，颠覆了我对他的印象，从一个不羁小痞子变成了一个热心肠的大男孩。我突然发现，潇何平常那些妄纵的行为，都是他的伪装。” 凤君临想起了赵清川的话，在四季酒店那晚，她对潇何的评价。 他说：“赵清川那丫头之前对我说，她观察过潇何的眼睛，他的眼神传递着他内心的孤单落寞。她还说，潇何天天找茬，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周大钰回想了一下潇何的精神状态，赞许地说：“赵清川洞察力相当敏锐啊，仔细想想，潇何确实是她所形容的那样。” 凤君临再回想一番今天跟潇何面对面时的情景，越发觉得这个潇何是个有故事的少年，需要花点精力去好好了解。 “大钰啊~” “老大，啥事？” “今晚上安排兄弟们好好蹲点，咱俩负责跟踪潇何。” “好！” “还有，你去联系一辆出租车在大道那里等着潇何。等他出了集训营大门之后，我们开着租来的那辆出租车跟踪潇何。” “我马上去办！” 午夜十二点 潇何果然没让大家失望，几乎是卡着24:00这个点数，在集训营的大门口出现了！ 今天潇奇和杨少尉接下了守卫集训营大门的任务，应凤君临的命令，他们要隐匿在暗处，只负责监视，不得采取行动。 当潇何大摇大摆从集训营深处走来时，潇奇心里是很复杂的，一时看得出神，竟忘了好好隐蔽。 潇何经过集训营大门的那一刻，不经意往潇奇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 这一瞥，惊得潇奇手里的对讲机差点掉到地上，这心都要跳出来了！ 潇奇暗暗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未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今天竟因为这个小子差点暴露。 潇何顺利地出了集训营大门，一路小跑着奔向大道。 潇奇通过对讲机给兄弟们发消息：目标已出动，目标已出动。 凤君临给兄弟们下达指令，“剩下的事情交给潇奇负责，留下四个兄弟轮班守卫大门，其余兄弟回去休息；凌晨四点，各自就位，‘守株待兔’。” “001收到！” “002收到！” …… 周大钰已经在出租车上就位，等大家接完指令，他发动车子，马上出发。 一切如计划那般，进展顺利。 潇何坐上了周大钰联系的那辆出租车，周大钰则开着租来的出租车，载着凤君临，一路跟踪潇何到了网吧。 潇何付了司机车费，很警惕地看着出租车司机离开，他又在网吧门口徘徊了几圈，才走进网吧。 凤君临跟周大钰坐在出租车上稍微装扮了一下，随后跟进去。 凤君临开了一台机器，坐到了潇何的旁边。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那张贴了大胡子、带着卷毛发的脸，自己都不认识了！ 周大钰则是坐到了潇何的对面，跟他面对面坐着，中间只隔了两台机器。 周大钰给自己抹了厚厚的一层粉，看起来真白了，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抱着一摞书，摆到桌子上，装出一副写通宵写论文的样子。 凤君临的卷发套里藏了一个针孔摄像头，角度正好对着潇何的电脑屏幕。 周大钰的眼镜也是伪装的摄像装置，他负责全程拍下潇何的神态表情。 凤君临坐在潇何旁边，眼睛余光能瞥见他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首先，潇何在电脑屏幕上敲了一连串的代码，为自己这台电脑假设了可靠的防火墙，然后他黑了集训营的监控系统，把他出现在大门口的记录抹掉，又马上将集训营的监控系统修复好，迅速退出。 凤君临看着潇何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想起了董清明。 他在心里呼喊一声：清明啊，是不是你的接班人出现了？ 潇何解决完监控影像的问题，马上开始写代码。 偷窥了五分钟之后，凤君临明白了：潇何这小子在开发软件。 凤君临给对面的周大钰发微信：这小子在开发软件。 周大钰回复：他表情很严肃，眼神笃定，透着一股自信，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潇何。 凤君临：难道他每天晚上偷偷溜出来就是为了开发软件？ 周大钰：可能是吧。 凤君临：为了挣钱吗？ 周大钰：这个得回去看看他的背景资料了。 凌晨四点半 凤君临给周大钰发信息：撤。 俩人回到出租车上，莫名心情有点沉重。 “整整半夜啊，这小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脑屏幕。他是有多痴迷写代码？”凤君临沉着脸撕下假发套，补充道：“还是生活所迫？” 周大钰迟疑了一下，说：“大概是……后者吧。不然他不会烟不离手，一根接一根地抽。” “回去查一下，有什么问题帮他解决了。” 周大钰碰碰凤君临的胳膊，“老大，潇何出来了。” “跟之前那个司机约好了吗？”凤君临问。 “约了，约的凌晨4:45，应该快来了。” 集训营 周大钰和凤君临一路跟在潇何乘坐的出租车后面，护送潇何回到集训营，看着他爬上西墙根那棵树，跳进集训营。 凤君临进了集训营，特意从潇何的宿营帐篷经过，稍微驻足，屏息倾听。 帐篷里传出来的动静，惊到了凤君临的耳朵。 潇何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活着真累，如果可以死就好了…… 凤君临忍不住心堵了一下：是什么让潇何习惯伪装自己，又是什么让一个18岁的孩子发出这样的感慨？ 冲锋号响起的时候，潇何又如同往常那样，变回了那个爱找茬、讨人嫌的21连班长。 21连没了赵清川，太安静了，潇何不适应，其他人也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