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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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行为算得上挑衅,若非祖父信誓旦旦的说南家家风清正,不会嫌贫爱富,他此时已经走了。此时他还在这,凭着的是对他祖父的一腔信任,纵然南府下人行为不端,身持不正。 看来南府家风并没祖父说得那般清正。 果如他所猜测,南家不多会儿就来了一名练气八层的修士,二话不说就散开威压,“来着何人,何故欺我南家之门?” 周围下人被这威压直接俯趴在地,昏迷了过去,靠得近的七窍甚至流出鲜血,显见肺腑已被修士威压所伤。 叶赟亦为练气八层,不受威压所迫,因此无半点事。来者也发现了这点情况,缓缓收回威压,示意人将这群小厮拖去治疗。叶赟取出玉玦,开口道,“叶赟,前来商议婚事。” 这个修士便是南大管家,对于当初南家老太爷与叶家定下婚约之事知晓得清清楚楚,当即上下打量了下叶赟,客气地笑道,“原来是叶家郎君,下人没眼色,怠慢了郎君,还请勿怪。” 说着,示意身旁的一名下人去通知家长,同时对另一名凡人管事下达惩罚的命令,“今日守门的,全部送出府,南家不需要这般没有眼色的东西,今日是叶家郎君脾性好,若是改日得罪了贵人,南家可败坏在这起子小人手中了。” 南大管家的话语刚落,那凡人管事忙诺诺的应了去。 叶赟听着有些腻歪,什么是改日得罪了贵人,话里话外说他不是贵人,能任南府作践么?初初见面,让叶赟对南家的印象低到谷底,这就是祖父所说的家风清正的南府? 叶赟本就不是真心前来求娶道侣,此时更是打定主意退了婚约。 入了府,府中下人还好,只是用一种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他,并不惹人厌恶,不过等见了南府主家之人,叶赟体内的洪荒之火简直愈烧愈燃,这南家,简直不知所谓。 南家少爷小姐眼底的轻视毫不掩饰,而南家家主眼底无波,但这态度比南家夫人的轻慢更让人难堪,简直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得,憋在心中难受得紧。 叶赟眼底的阴郁简直能化作实质,就南家这家风,倒贴给他他都不要,目光短浅又坐井观天,简直可笑。 坐在听松院窗旁深吐一口气,瞧南家这态度,这婚约应该会黄,如此一想他轻松了许多,这样的家族,幸好以后不会有牵扯。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南家不愿意履行婚姻,却依旧将他安排在听松院,难道南家还有其他打算不成?念及此,他的脸色又变得阴沉,最好南家别算计到他身上,不然别怪他不顾叶家祖父与他祖父的那番情谊。 南嘉木见到的便是脸色阴沉的叶公子,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朝对方温和一笑。 叶赟愣了下,穿过回廊走到院门。小院并不大,只是布置得比较精巧,假山流水水榭回廊都有。 叶赟打开院门,冷眼瞧着这贵公子,心下却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暗自点头,果然雅如君子,温润如玉。 “我是南嘉木,叶公子可唤我嘉木。”南嘉木率先开口介绍自己。 “叶赟。”俊朗公子吐出自己的名字。 南嘉木失笑,望着他冷淡的脸也不介意,“y春,是‘邃初冥昧,元气氤氲’的氲吗?” “文武双全赟。”叶赟淡淡道。 文武双全不是斌吗,南嘉木心内犯嘀咕,面上却露出个恍若大悟的笑来,“好名字!叶公子不请我进去坐坐?” 叶赟让开。 南嘉木目光扫动,道:“我们去水榭。”南嘉木选了个极为坦荡的地方,叶赟也没意见。 水榭之中有一圆桌,圆桌之下有四张圆石椅,南嘉木与叶赟相对而坐。 南嘉木见叶赟实在冷淡,遂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茶具,安上灵石,开始泡茶。 叶赟皱了下眉,对这贵公子拉高的印象分又拉低不少,附庸风雅。 “来,喝上一杯。”南嘉木将历经三次沉浮的茶水给叶赟倒了一杯,开口道,“叶自沉浮,多险入香,方能出好茶,叶公子何必焦躁。” 听到他不疾不徐的声音,叶赟心情又好了点,默不作声的细细品了茶。 其实他并不懂茶,但品茶的架势他还是懂的。 南嘉木见他这沉默寡言不合作的状态,猜测南家那四个主子给了他不愉快,难怪南廷默许自己招待他,想必也知道自己妻儿什么德行。南嘉木并无半点不满,这种擦屁股的事做多了他也就无所谓了。 至于叶赟的态度还算是好的,只是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人,虽然很生气,但教养良好,没直接给人没脸。 南嘉木瞧得出来,叶赟并非那种攀图富贵之人,也不是那种少年张狂之人,这样稳重又带点小脾性,让南嘉木对他的感官很不错。 如此,南嘉木的神色更加温和亲切,“叶公子,南家与叶家约为两姓之好,不知道你如何看?” 作者有话要说: 叶赟:我是文武双全赟宝贝,你要好好宝贝我! 南嘉木:文武双全不是斌吗?哪来的傻宝贝? 第13章 你来我往 面前之人一直都是好脸色,叶赟也不好一直拉着冷脸。他缓了缓面容,再开口时情绪淡了许多,“祖父之命,前来商议。” 这话意思是,他只是听祖父的话来商议婚姻,也算是对他祖父有个交代,至于娶不娶另说。 南嘉木心中有底,面上笑容又真切了许多,“南家并不打算毁约。” 叶赟想起那个脾性高傲的大小姐皱了皱眉。 “只是婚姻对象——”南嘉木说道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持起茶杯细细的呷了一小口,面带满意之色。 叶赟何等聪明之人,只婚姻对象四个字便明了对方未尽之言,叶赟垂眸开口,“南家准备塞我个旁系小姐?” 他的话语里无情无绪,但只一个塞字就说明他此时心情并不明媚。 “叶公子说笑了,”南嘉木朝他笑得温润好看,“也别将南家想得这般不堪,不然岂不是侮辱了祖父与叶祖父两人的情谊。” 叶赟不置可否,南廷及其夫人儿女的表现可不像重视情谊的模样。不过不换旁系,又非大小姐,叶赟望着南嘉木,默了默。 南嘉木将他喝尽的茶杯又盛满递过去,在叶赟接过时食指划过他的手背。 南嘉木本意是想不引起对方怀疑地检测下叶赟的根骨与资质,谁知触手光滑细腻,带着与自己肌肤不一样的温软,让南嘉木瞬间心一荡,禁不住以袖掩盖住右手,食指与拇指摩挲下,似是在回味,又似是想将那温腻感抹去。 叶赟接茶的手一顿,望向笑吟吟的南公子,一时之间竟拿不定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南家大公子,须这般蓄意勾引?叶赟心中止不住狐疑,对南嘉木举动愈发留心起来。 “吱呀”一声,两人听到声响,同时望向院门,只见锄石提着小巧精致的雕花刻诗檀木饭盒,快步朝亭阁走来。 “公子,酒食来了。”锄石跟南嘉木说了一声,望向桌上的茶具有些犯难。 南嘉木笑吟吟的将茶具收了起来,“锄石,放到桌上吧。” 饭盒瞧着只有六寸见方,但是打开一看里面却满满的摆放了十几样灵食以及一壶酒。 “虽说低阶修士少食杂食以养根基,但偶尔一食灵食也是雅事。”南嘉木替叶赟斟了酒,“叶公子,请。” 叶赟定定的望向南嘉木,南嘉木浅笑回望。 叶赟将酒一口饮尽。 南嘉木用公共筷替叶赟夹了一块辣鸡rou,“这是辣鸡rou,虽然不是什么七彩鸾凤之类的珍禽,但因着rou天生带辣而别有一番滋味,叶公子不妨尝尝。” 叶赟望向碗中的辣鸡rou,沉默了一瞬,吃了。 见他并不排斥自己夹菜,南嘉木便一边替他布菜一边替他介绍这些菜系,同时还不忘说点故事来调剂气氛,“这是醉鹅,据说当年有个鹅大仙天生好酒,在天界至尊庭会之时将酒精灵献给至尊的佳玉酿给偷喝了,至尊暴怒,罚其断仙根流放下界,据闻鹅大仙下界之日,满界酒香微醺。而世间醉鹅便是那鹅大仙的后裔,天生体带酒香。不过现在纯血的醉鹅很少,大多是一般的家鹅用灵酒喂养而出,这一只便是,不过滋味也是不错的,叶公子可以尝一尝。” 叶赟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想法,不过他很坦然的接受南公子的殷勤,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站在南嘉木身后的锄石颇有些愤愤,不过是个落魄子,居然敢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公子伺候,锄石狠狠的盯着他。 叶赟察觉到锄石的目光,抬头望了他一眼,南嘉木也跟着望了过去。 南嘉木浅淡的笑意依旧温和,只是眼底不带任何笑意,他望着锄石细语道,“锄石,这儿不需你伺候,你先下去休息吧。” 南嘉木就算是对一个奴仆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锄石拉长脸,有些不悦道,“少爷,锄石是少爷的奴仆,哪有少爷还未休息下人先去休息的道理。” 南嘉木依旧好声好气,“也好,那你去旁边坐着吧,一直站着也累。” 水榭是八角相斗鸢弋于飞的样式,朱红柱子与柱子间连着雕栏,雕栏之前架着宽木做成长凳,人可坐在宽凳之上凭栏吹风观景聊天休息。 锄石望了望旁边的木椅,估计了下距离,满意地到一旁坐了。 叶赟眼底流露出奇异之色,这南家大少爷与这下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啊。南家大少爷对那小厮,未免太过客气了点;而这个奴仆,没规矩不说,替少爷打抱不平的话语,不像护主,倒像替主家拉仇恨。 南嘉木到底知不知晓这名“忠”仆呢?叶赟探究的望向南嘉木,却瞧见南大少爷玉塑似的笑容,瞧不出任何情绪。 南嘉木长得极好,面如冠玉,天生笑唇,让人很易心生好感,特别是笑起来时眼角弯成月牙,给人一种温暖可靠的感觉。也就是说,这张脸写满了我是君子我是好人我很正经,简直让人想歪都难。 所以,他拿不准这大少爷是真纯良,还是故作如此,连先前的猜测都不太确定了。 “锄石一向小孩子脾性,我也不忍他这天性消失,不免宠了点,现在失礼在前,让叶公子见笑了。”南嘉木说着赔礼的话,又给叶赟斟了杯酒,“我替他赔罪,叶公子别见怪。” 叶赟听着这意味不明的话,接过酒杯,不小心又与南嘉木玉铸般完美的手尖相触碰,温凉的手指与自己温热的体温交缠,让叶赟怔了一瞬。 南嘉木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这次他是真无意,毕竟他目的已经达到,不会做多余之事。可惜叶赟愈发觉得南嘉木想要勾引他,不然短短数句话功夫对方便两次触碰到他,若说无意,这概率未免太高。 况且,之前南嘉木那句未尽之语,也很难不让叶赟往这方面想。 他沉默着,想看南嘉木到底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叶赟:你在勾引我?很好,你成功的引起我注意。 南嘉木:我没有,我不是,我冤枉。 叶赟邪魅一笑,口嫌体正直,我懂。 南嘉木委屈地哭成三百斤胖子。 第14章 再受逼问 见叶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南嘉木笑得很温暖,“我与叶公子一见如故,惜乎以往未曾有缘。祖父寻找多年,未曾获得叶祖父消息,六年前临终之际,唯一遗憾便是未曾再见令祖一面。” 说道最后,南嘉木有些叹息。 唯一真心待过他的老人,弥留之际心念挚友安危,而他人小力微,无法完成祖父的夙愿,此时回想起来,依旧心酸不已。 叶赟听到他的话,也有些动容,开口道,“家祖临终也记挂南家祖父。” “叶祖父为何?”南嘉木似是有些疑惑,又好似不忍相问,这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叶赟微勾嘴角,露出个不算笑的笑容,虽然只有浅浅一瞬,但也让南嘉木惊艳了刹那。 叶赟瞧见南嘉木的神色,骤然敛了笑容,冷淡地开口,“家祖替家父报仇之后,道基败坏修为尽毁,为防止叶家仇人上门,便带着我暂避凡人村中。之后祖父身体每况愈下,非是不来,而是不能。” 见叶赟又恢复淡漠,南嘉木心下有些可惜,他维持着温煦笑容不变,款语温言道:“原来是在凡人村,倒是家祖父想差。他一心盯着修真界,却将凡人地界给忘了,不过若是避仇,再没比凡人地界更好的了。”南嘉木有些唏嘘,为自家祖父。挚友消失十几年,临到死也未曾获得对方消息,祖父当年遗憾而逝。 “恩。”叶赟低低的回应一声。 “我见你身上虽是凡间麻布,但是身上绣纹竟是符文,以凡间麻布之脆承受符文之力,简直闻所未闻,我能看一下吗?” 叶赟瞥了身上衣衫一眼,道,“非符文,只是一些简易阵法。”叶赟对成为南府男婿没兴趣,完全不理会南嘉木的要求。 炼器需要刻阵法刻符文,平常南嘉木刻印的都是阵法,因为比起阵法来符文更娇贵,材料不行刻不上,神识不足刻不完,火候不足易刻残,而南嘉木炼器原材料皆是低廉之物,故而刻印之时多用阵法。 只是较之阵法器纹为符更佳,近来南嘉木正在研究符箓,此时见到这符文难免见猎心喜,恨不得凑到叶赟身前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