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惨白的容颜面如死灰，绝望哀泣，南宫明日手一软，那剑滑落，哐当坠落在地上，仿佛是柳桦的心弦断了。 泪水直涌，身子往后退，她看不清楚眼前的那人。 前一时他还忘情把她拥入怀中真挚誓言说给了她全部的爱，如今…… “jiejie……”兰妃何时进来都知道，柳桦也听不到谁的呼唤，兰妃惊悚：“冬梅，你怎么了，冬梅！”一声一声冬梅，叫的只让柳桦魂魄飞离。 而素笙那里的短暂的安静，恢复了尖叫，南宫明日眼中的痛苦她不喜欢看见：“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柳桦是对南宫明日杀死冬梅而痛恨，在痛恨质问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疯了般对着她喊打喊杀，而她惊惧下起身，正好，南宫明日的剑刺入她的肩上。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素笙完全疯了，南宫明日紧紧按住她的身体，柳桦的身体瘫软跪倒在地，兰妃不停的询问冬梅怎么了，柳桦的世界已经崩溃了。 兰妃眼尖发现地下那沾着血的剑，又瞧见素笙的反应：“你这个贱人，既然伤了jiejie，我要杀了你。”兰妃真是悲痛暴怒，持起那剑就要刺向素笙而来，而剑寒气晃眼，柳桦惊惧下南宫明日惊愕下，柳桦阻止：“不！” 然而，兰妃就是看准这个时间，就在柳桦喊出一个不字兰妃忽然用力，南宫明日是担忧柳桦和兰妃之间争抢剑伤到柳桦，怎么也没有想到，柳桦那个不字没有落下，只听是兰妃代替她说：“我要为冬梅报仇，去死吧。”一个用力，推着柳桦刺了素笙的腹部。 “啊……”素笙闷痛，身子痉挛，兰妃往后摔倒，这情势就是谁也不能阻止的愤怒。 南宫明日就这样看着那剑插入素笙的腹中，而柳桦的惊恐错愕，是他没有看见的。 “素笙。”直到，素笙吐出一口血喷在柳桦的身上，他才回神，他所有的意识都被他刺伤柳桦的痛而占据了。 只是转眼的瞬间，他看到的是柳桦为了替冬梅报仇，杀死了素笙，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弥补的女子。 素笙的身子缓缓坠落，柳桦只见她死不瞑目望着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她望着是身后的女人。 “素笙，素笙。”南宫明日哭了，素笙听着他的呼唤，扶着腹部的血抚摸上他的容颜。 这是她在水中救起便认定这一生跟随的俊美容颜的男子，如今，她又可以再次看到她，她感到快乐，也感到痛苦。 是要说什么，可是她吐出只有鲜红，南宫明日的泪水打落在她的面颊上，她忽然感到满足了，能死在心爱男人的怀中。 “素笙。”这忽然改变的一切，谁都不能阻止，素笙噙着一丝笑痕，抚摸的手忽然从南宫明日脸上滑下。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刮着的狂风，猛地带来一声惊雷。 “啊……”只为掩盖了那撕心裂肺的嘶喊，南宫明日抱着素笙的身体，痛苦着。 当年他命悬一线，是这个小姑娘不顾一切救活了自己，如今，他不仅没有给她幸福，反而害了她丧命。 柳桦听着嘶喊也比不过他母妃在他怀中死去的惨烈。 他对她，也并非不是没有情的。 柳桦身子软了下来，泪水已经无法解释她内心的凄笑。 “她死了，你满意了，你满意了。”然而，南宫明日却咆哮对着她吼，他眼中血红的金眸，根本就是看不到她的害怕，她的伤痛，以及，她的绝望。 肩膀之处，血又流了出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杀了冬梅，她的冬梅难道是奴婢就应该死吗？她在他心中就是一个毒妇吗？素笙死不死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她想看的。 她想和她和平共处，可是，他……冬梅，在她最伤痛的时候，只有冬梅陪着她，他考虑过她的感受，脚下留情吗？ 然而，他没有！ 她不想解释，迎视着他的血红金眸：“你走，你走，孤不想看到你，你给孤滚出这个皇宫。”他又对着她吼，这一次，他绝情了，悲愤的让他绝情了。 他在赶她走，赶她离开皇宫。 呵呵…… “滚，孤不想看到你，永远不想看到你。”他暴怒，对着她嘶吼，紧紧抱着怀中素笙，那地下鲜红，让她闭目，是否根本就不相信她听到的，看到的。 “来人呀，把这个贱人给孤赶出皇宫，孤不要见到她，永远也不要。”他何等无情残忍，既然命令侍卫将她赶走。 明日哥哥，你…… 那些侍卫向前，拖着柳桦便离开，柳桦嘶喊，心死：“你别后悔，南宫明日，今日你赶我出皇宫，你别后悔，别后悔。”她早就应该离开，更不应该对着他这翻脸无情的男子再三容忍。 她失去了爹爹，现在失去冬梅，她后悔了，后悔了。 “南宫明日，我柳桦发誓，就算是死，终身不再踏入皇宫一步，我与你恩断义绝。”她发誓，她发毒誓：“若我柳桦在踏入皇宫一步，我便死不得安宁，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轰轰，那惊雷接二连三的打下，是为她悲愤来做调息。 南宫明日抱着素笙的身体，紧闭双眸，那面色的苍白竟然是如此痛苦，柳桦就这样喊着誓言离开，兰妃更是喜的跳了起来，然而，她必须佯装痛苦对着柳桦被带走的身体喊着：“jiejie。” 只有惊雷狂风回应，南宫明日紧紧抱着素笙渐渐冰冷的身体，脑中浮现一切，有素笙有柳桦，她们重叠在一起，让他心乱跌入深渊之中。 宫门外，柳桦被带了出来，被侍卫扔在地上，然而，她没有停下脚步。 轰轰的一身惊雷又劈下，紧接而来是夏日的大雨。 柳桦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踩着雨水离开，她不会再回到这个皇宫，可她必须活着，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来不及告知父亲转眼便进入冰霜的生命存在。 这场雨下的很大，也下的很长。 柳桦拖着身子，她不能回丞相府，她找不到地方去，就这般漫无目的在大雨的淋刷下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这大雨又是黑夜所下，街道的人空空的，若是要有人，也只有一个背着背篓途径这里回城的男子的身影。 “姑娘。”大雨迷了眼前的视线，男子险些撞倒了柳桦，只因柳桦悲伤过度而昏倒在雨水之中，好在老天垂帘，让她遇到这个男子。 这个男子叫长根，住在离这个京城不远却很偏僻的一个村落，他是村中唯一的大夫，本就晴朗的天气，上京城来卖药，却没有想到入城了之后既然下了大雨。 他身无分文只想找一个地方躲雨，怎奈帝都太繁华，破庙之地想必也在别处。 男子喊着柳桦，脸色苍白，一只手恰好扶着掐着柳桦的脉象，顿时善良而淳朴的眸中惊的缩了一跳。 望了望四处，他们能躲雨的地方只有富贵人家的后院的房屋下，情况紧急之下，把柳桦抱到那里，一身湿透柳桦的衣裳该是富贵人家，长根忍着太多的疑问，先救了这个姑娘在说，瞧她就算昏迷一只手下意识还是抚摸着那腹部。 看的出，她很重视这个小生命，长根只能尽力了，因为她是最初期，可能希望不大，拿出银针，手有点颤抖，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人命关天，长根，也顾不了。 雨下的很大，风也很大。 皇宫中，收拾了一切的南宫明日坐在桦园的柳桦喜欢做的椅子之上，愣愣的痴痴的望着屋檐下垂着的水帘。 柳桦的毒誓就连大雨吵嘈也无法掩盖，手里面是素笙留给他的锦帕，他就这样望着，想着，静着，也默默的哭泣着。 “我柳桦今日起誓，若我在踏入皇宫一步，死便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滚，滚呀，孤不想看到你，永远也不想看到你。” 是他毁了素笙，害死了素笙，是她伤了柳桦，痛了柳桦。 是他…… 猛烈的风挂着窗柩吱呀吱呀剧烈的响个不停，若是此时，他追出去把柳桦追回来，或许他不会饱受煎熬沉痛了六年，或许他和柳桦会有着不一样，最低，他可以用着孩子来弥补这缺口的心。 或许…… 南宫明日想了很多的或许，然而，他只是想，却无法动，不能动。 因为…… 这是冰封六年的痛苦，当柳桦眸中没有一丝爱意，只有仇恨为保护自己家人的向他刺剑的时候，南宫明日倒在柳桦的怀中，让这冰封的记忆，渐渐裂开。 身下，一片温热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地下白雪，一点一点渗开。 柳桦说，如果逼她回宫，她便与他同归于尽，他舍不得她死，所以他选择自己死。 六年了，他不知道，柳桦和她是否一样承受这样的痛苦，也许她没有，她有长根，有孩子，而他，只有冰冷的皇宫，以及阴谋地漩涡。 南宫明日的意识很混乱，很模糊，柳桦的哭喊他根本就听不到，明明是冷的刺骨的寒冬，怎么天空却有一抹霞光出现，哪里有他的母后，有宋目。 “南宫明日！” 第八十四章 后篇（1） 六年半，没落村。 一个身穿粗黄的麻衣的男童，手拉着同样穿扮的女童，两双金黄陷入害怕的双眸站在自己门口，伸长了脖子眼睛也不眨瞧着回家的路。 “弟弟，爹爹会带着娘亲回家吗？”明明是jiejie的素儿，却睁着大眼，很害怕的望着明明比自己小，却比她懂事的澈儿。 澈儿没有说话，因为快半年了，他们都没有见到他们的娘亲了，想着这一点，澈儿的金眸就含恨，小小年纪，既然会有了这种情绪。 然而，也不能怪他，经历那一场惊心动魄，不长心智，且不是呆板的傻，显然澈儿不是一笨蛋，而是天资聪慧的人。 那个人，他永远不会忘记，他带给他们家是什么。 一想到此，澈儿就紧握了拳头，真不知道爹爹为何救那人，他想死就死吧，现在半年了，也不见娘回来。 帝都驿馆，是南宫明日受了重伤，被侍卫安排在此处疗伤。 驿馆后院，池中有荷花池，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朵朵荷花，粉红透着娇媚，婷婷玉立的随着风飘舞。 “长根哥，你去收拾一下，我再去买点澈儿和素儿喜欢吃的豆花糕，就跟你一起回去，我好想念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怨恨我这个做娘的，半年都不去看他们一眼。”微风吹拂下，一女子娇柔之声难以掩藏幸福气息对着站在他身边一身青衫的男子说道。 “不会的，澈儿和素儿很懂事，你今天回去，他们一定会乐坏了。”长根笑的很醇，给人愉悦，瞧了在身旁的女子，发丝被清风吹起，他动作温柔挽起落在耳根后：“只是，桦儿，他……”女子羞涩，而男子却微微一叹，眸色不安望向那只是微开窗户的屋中。 虽然，他看不见他的身影，可感觉到他在那里，站着难辨情愫看着他们两人。 半年了，治疗南宫明日的伤既然花了半年，长根都觉得自己医术退步了，那伤本就需要一个月，不知为何，总是反复的裂开。 其实，他是知道为什么的，也没有告诉柳桦，半年前柳桦的撕心裂肺，让他心为之颤抖，只是这家里两个孩子想念了柳桦很紧，他终于忍无可忍告诉了柳桦。却不想柳桦得知这一切，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很平静告诉他，她今晚就跟着他走。 “无事的，长根哥，我本来就该走的。”她说的很淡，让人根本察觉不出有着一丝无奈在里面，至少屋中那个人听了这话，那微微掩开的窗户忽然紧闭了。 轻微的细声，仿佛只有长根听到一番：“长根哥，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这就叫去买，我们早点离开，免得天黑，两个馋鬼饿着了。”柳桦浅笑，仿佛脑中已经浮现两个馋鬼饥饿的样子，想着都开心。 柳桦说着便走了，虽然这驿馆站着全是侍卫，可侍卫对她出入不会阻拦。 柳桦离去之后，长根就收拾一些柳桦在这里用的东西，经过南宫明日的房门的时候，那门是开着的，而南宫明日则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长根望着他萎靡不振的神色，想着一代帝王也会如此落魄凄凉。 踏步入了这屋中，南宫明日的面色没有改变：“等会柳桦会跟我走，她不会再来了，请你……”长根顿了一下：“别打扰她平静生活。”他不希望他出现，更不希望他来抢柳桦。 南宫明日冷笑一声：“你要权还是要利！”这般，想必是让他放手吧。 听闻此的长根紧握了拳头：“你可以羞辱自己，请你别羞辱别人，尤其是柳桦。”经历那么多，他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对于他而言，他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没有喜怒，只有阴谋算计以及狂妄睥睨。 “那你要什么。”他的态度冷傲让人发指，没有一丝反省。 “我只要柳桦与我安安静静过日子。”他要的就是这个，南宫明日终于转了眸子直视，那金眸早无帝王犀利而是暗淡无光，俊美的容颜憔悴不成人样。 这样的南宫明日与过去相比，是让人心疼的，然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 “孤给你太医的职位给你豪宅享之不尽荣华富贵，如何？”他语出很淡却很认真，没有半点鄙视，然而长根只当就是羞辱的鄙视。 “你真当这天底下所有东西都能用权与利买到吗？”他真的有点想笑，他根本就是无药可救，弄伤自己，只让柳桦在此照顾，卑鄙无耻。 他不说话，眼睛这样无神且大望着长根，他是帝王绝不允许任何人的不尊重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