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节
说完,她第一个翻身跃上了龙背,伸手抓住龙鳞。 白眉见状,也不再磨蹭,第二个上去,紧挨着南昭坐在龙背上,他上去时,昙龙还是躁动了一下,毕竟万年来,从未让人这般亲近过,身为龙的尊严不容磨灭。 南昭感觉它烦躁,便用右手轻轻抚摸了它的身体,这样一来,昙龙又通人性了一些。 紧接着其他几人互相帮扶着都上了龙背。 “当心!”正在最后一个虚七道长上龙背时,邪尾的腕足再一次袭过来,虚七道长的身体被腕足吸动时,玄慈玄德一起抓住他的胳膊,与邪尾的力量相搏! 南昭见状,立刻拔出乾坤法剑,从龙背上跃下,引灵花之力加持法剑,飞快朝那条巨大的腕足冲去。 “我引此力,毁天灭地!” “哗——”灵花之力斩断那条如山壮的腕足时,发出巨大声响,也因此,吸住虚七道长的力量没了,虚七才落到了龙背上。 南昭亲眼看到那腕足在自己面前坠落下去,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法剑,从未想过自己这一剑,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帮助她。 “多谢了,小道士!”她轻声道,握着剑柄的手越发用力。 “不好!灵善公主!”远处骑在龙背上的白眉道眼犀利,最先发觉不对,他警醒地呐喊道! 南昭突然感觉自己所在的地上又如最先那般在抽动、变化,以至于她双脚不稳,只有摊开双手不停变化位置才能维持平衡。 没多久,她就亲眼见到脚底冒出许多小触手,黏黏的、软软的,细细的,越来越长,将她与昙龙之间阻隔了起来。 昙龙发现她有威胁,立刻跃起龙身要往她这边来,她则看到昙龙身后的黑幕中,有庞然大物正在压近。 “昙!”她大喊一声,好在昙龙可是神兽,也第一时间发现从后面逼近的危险,他敏捷地飞起来,躲开了那如山崩一样的袭击。 那是一只巨大的腕足,比刚才他们见过的所有腕足都还要大,即便是昙龙在那足腕下,也如一般家畜大小。 且昙龙是第一次栽人,飞天时不似它自己时自如,歪歪斜斜,荡得上面的几个差点落下来,好在白眉虚七早用准备,用随身带的绳子将大伙都绑在上面才不止于此。 昙龙躲开那腕足袭击后,便要飞过来救她,但南昭发现,这脚底长起来的触须十分邪门,她身上一块令牌在混乱中落下,立即被那触须包裹融入吞噬,人或者其他活物一旦被这触须黏住,只怕很快就会变成邪尾身体的一部分。 这时,她听到龙背上的张守合紧张的道:“公主,蛇尾的腕足具有再生的能力,砍断之后,不久就会长出新的!” 南昭听后,心头吃人的心都有了! 原以为自己砍了这蛇尾一条腕足重创了它,没想到竟让局势更加危险。 她心知昙龙虽厉害,但若再下来,只怕也会被这不断生长触须黏住吞噬,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命令道:“昙,载他们出去!” 玄慈大师慈悲为怀,这番境地,见她舍身救他们,立刻劝道:“公主不可呀……” “别废话了,昙!载他们出去!” 昙可不如人类这般优柔寡断,它听了命令,没有任何犹豫,便扭转龙身,朝深黑的夜空飞去。 蛇尾对自己身体里正发生之事了如指掌,怎肯让昙龙就这般将它的食物带出去,它的几只腕足从四面八方过来拦截。 南昭见状,一边躲避着脚底下触须的蔓延,或奔跑或跳跃,引灵花之力为昙龙开辟一条从蛇尾的巨身上出去的路。 只见那危机四伏的巨大腕足之间,那道单薄的身影不断引出强大的力量,而随着昙龙的飞离,她的身影也越发渺小! 白眉是道门高者,性情决然,道骨凌凌,除了五十年前,受引玉人之恩后,这世间还从未有人让他这般敬畏,他内心十分复杂,但为了身后这一众术士,他不得不对其他几位同样心情沉重的术士说:“公主大义,你我必当深记,保全这条性命,斩妖除魔,安此乱世!” 当昙龙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时,南昭的处境也越发艰难了,那些巨大的足腕未能拦截昙龙飞离,便肆无忌惮的朝她这边挤压过来。 她已为救他们消耗颇大,此刻已然有些乏力,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朝前方奔跑。 突然!从脚底下生起来的触须缠住了她的脚,她整个身体也失去平衡倒下,重重摔在地上。 再一回头,那些不断生长的触须已缠到她大腿处,更以相同的速度朝她的小腹而来,她深知,再不出片刻,她整个人都将被触须吞没! 她抓起乾坤法剑不断的砍,那些触须断了,掉在地上后,又被重新长起来的触须吞没,继续缠绕上来。 所以她这样拼了命的砍啊砍啊,不但未将自己救出困境,反而让触须肆意生长起来。 她周围已见不到一丁点儿光亮,黑暗充斥…… 很快,属于小道士的乾坤法剑也被触须卷走,她心中如受重创大喊道:“小道士!” 带着那把剑在身边,就好像是那个清高的小道士还在身边一样。 而此刻,连剑也被吞噬了! 她感到绝望、窒息! 但她不肯放弃,许多次在绝境中都存在的那股希望,还在她心中燃烧,她努力睁着眼睛,等待着什么! 而就在那些触须要将她的脖子包住时,她终于看到了一道蓝色的光…… 第237章 不可放肆 那是从吞噬她的黑暗里,照亮她世界的光啊,混乱中,她伸手抓住了什么,念起了灵花咒。 “哗——”地一声,她身上有一道敏捷的灵影冒出来,抱住她的胳膊用力摇。 “娘亲,娘亲!” 南昭听不见,意识仿佛去了另一个时间,她看到那道蓝光里,有一穿着白袍的人朝自己走来,他惊鸿身姿,昼夜不覆。 “娘亲,不可以!”童钥被关在魂袋之中,按理说,南昭不召她,并不会出来,刚才却有股力量将它牵引出来,一出来就看到那些触须在不停的侵噬南昭,它的怨力也随之而起,原本是黑色的鬼眼突然冒出绿色的青烟来。 “伤我娘亲,都该死!”它狠狠地说,声音也从天真的孩童变得低沉阴冷,仿佛是从不断涌动的邪尾身上发出的。 接着,它所在的地下也开始冒起这种青烟,与南昭第一次在仙子林见到童钥一样,它的鬼力从地下不断冒起来,而这次因为是在邪尾身上,所以这些绿色的鬼气伴随着腐败的臭味飘起,促使那些刚刚才生长起来的触须逐渐腐烂,不断冒起绿色的气泡,犹如rou在沸锅中煮烂一般。 “娘亲,娘亲!”童钥抱着南昭的身体,让她从那些腐rou中飞到了半空中,她意识醒转过来时,周围属于蛇尾的腕足都因为童钥的腐烂之气不敢再靠近。 “女儿——”她伸手去抚摸童钥的鬼脸,目光移开,却未见到似曾见过的那道蓝光。 是她看错了吗? 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此…… 也许吧! 她不再多想,虽然童钥出来将她脱出危境,但她们此刻还在这只巨大的蛇尾身体里,要如何出去呢? 突然,远处的天际传来一声巨大的龙吟声,她抬头看去,见昙龙独自飞了回来,直朝它这边过来。 蛇尾自然知道昙龙是回来接她的,立即伸出五条腕足去缠绕袭击,昙龙龙身灵敏的躲过这些阻碍,眼看着就已来到南昭的头顶。 她大喜道:“女儿,快带娘亲上去!” 童钥听话的架着她,乘鬼气飞去,落在昙龙的龙背上。 又是两根巨大腕足袭来,昙龙早已在这过程里愤怒难耐,张嘴就吐出龙焰,腕足吃痛地往回缩。 “原来你怕火!”南昭窃喜的说:“砍掉的足还能长出来,火少你成灰烬,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再长一副身体出来!” 说罢,她伸手抚摸昙龙的背脊,以示命令。 昙龙因她灵花之力加持,早已与她意念相通,飞绕在那些腕足之中时,不断吐出龙焰下去,蛇尾的那些腕足和整个身体都燃了起来。 已离开蛇尾身的白虚等人站在远方的高处,亲眼见到刺目的火海之中,龙身任意翱游翻滚,如鱼得水,实在惊叹。 此情此景,千年难见! “虚七道长,请助贫道一臂之力!”白虚取出自己的道剑来,手持一道道符,朝天空一扔,道符自燃。 虚七猜测道:“莫非道长是要……” “正是!”白眉点头,随后挥舞着道剑呐喊道:“风起——” “呼呼——”风真的吹来的,最开始只有少许,紧接着就狂发大作。 风朝那片火海卦去,使正在燃烧的火海更加难以控制,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盖了整个蛇尾的身体。 这下,蛇尾受到重创,被烧回原形,从如地般巨大缩小得只有一张桌子般大小! “有了!”几人迅速从山坡上跑下去查看。 南昭也带着童钥从昙龙背上跳下来,走向那还在燃烧的蛇尾,此刻,蛇尾还未被烧死,不断的挣扎着。 “灵女饶命!灵女饶命!” 她冷沉着一张脸,抬手引出灵花之力将火焰熄灭,才得以看清楚这蛇尾原型,就像一只巨大的海蜇,围绕着身子长着几组长长的足腕,被龙焰烧过之后,皮rou黑乎乎的,它趴在地上求道:“灵女饶命,本小仙从今往后,愿听灵女之命!” 她问道:“那北平村整村的村民是否已被你吃了?” 蛇尾害怕的回答:“是,我在生死门中被压了三百多年,实在是饿极了,还望灵女大人不记小人过,若灵女肯放小仙一命,从此以后小仙绝不在为祸百姓了!” “哼!”她不客气的说:“饿极了就吃人,让我怎能敢相信你从此不再做孽?” 她不但不信,还忘不了那些被它吃掉的同道中人,所以,今日这里绝不能留了它,她转头问白眉:“以道长看如何处理它?” “公主,此妖作恶多端,应当就地灭之!” 她再问佛门中人的玄慈道:“以大师看,又应如何处置此妖?” 玄慈俯身答:“阿弥陀佛,佛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此孽害人无数,已然被魔困心,并非真心悔改!” 连和尚都要它死,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过,南昭却不想让白眉以他们道家的法子灭了此妖,她手一抬,对童钥说:“女儿,这是你的食物!” 正等着这句话许久的痛钥开心的从她身上跳下来,张着大嘴就朝蛇尾扑去。 蛇尾早已无力反抗,心知今日难逃一死,也不再求饶装弱,反而凶狠的说:“你终将被送到他手上——灵女,你是逃不过两千年的命运的!” 南昭不知这话是何意,正想问个究竟,童钥已几口就将蛇尾给吞进了肚子里。 “娘亲,饱了——”吃了整个蛇尾的童钥满足的摸摸肚子,还不望对着边上忌惮她的白眉等人露出鬼脸。 天边有微光渐起,是黎明的霞光。 为祸北平村的巨妖蛇尾就这样被铲除,南昭心中却有疑惑,蛇尾死前那句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这时,远处的土路上传来马蹄声,所有人都转身回看。 南昭却不惊讶,因为这儿已许久没有生人出没了,他们已离开云州大营一整夜,必然是云州那边派人来寻他们。 很快,领路的人发现这边有火光,大声喊道:“灵善公主!灵善公主!” 他们几人迎过去,最先看到的是寻龙,后面还有杜牛以及正道营的术士。 “灵善公主,你们可安好?”杜牛问道。 “有道友离去,算不得安好。”南昭沉声回答,看到前来的人中,竟然还有海纳法师。 她眸光一暗,手引灵花,就朝海纳袭去,海纳早有防备,用法术抵挡,身子更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脸愤慨不解的说:“公主这是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