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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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吗?” 小风冲她点点头,喝了点热水,此时羊rou已经烤熟,香味飘散出来,余安安割下一点rou让他吃下,小风很快又睡着了。 余安安一直在他旁边观察,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小风又开始发烧,这次温度依旧高得吓人,手贴上去,直觉热度灼伤手心。 余安安依旧像之前那样,用布料给他擦着额头,颈窝,腋下,前胸,后背…… 这次高烧没那么快下来,几次三番,退一点又热起来。 她真担心他挺不过去,野生动物都带有病菌,咬在人身上,血液感染,不用抗生素是不会彻底消下炎症。 光做退烧,炎症不消,治标不治本。 连着两日,小风都陷入昏迷状态,高烧持续不下,她只能给他灌药和物理降温。而且,药也马上要吃光了。 她给小风的伤口重新消毒,伤口发炎流水,余安安替他处理时,他都没任何反映。 小风已经昏睡两天,一直不见醒来,而此时的状况,让她越发的不安。 不敢往坏处想,脑子里却越是浮现最坏的画面。 余安安替他扎好绑带,纱布已经没有了,消炎药仅有四颗,她默默把应急包收好,跪坐在小风旁边,轻轻摇了下他的肩膀:“小风,你醒醒,我们该吃药了。” “小风,你醒醒,起来把药吃了就会好了。”说出的话,就像是在安慰自己。 小风依旧没有任何反映,越是这样,她越害怕,越害怕心越慌,手微微有些颤抖,拍了拍小风的脸颊,“你醒醒,小风,醒醒啊。” “小风,小风你醒来啊。”手下飙高的温度,无论怎么摇晃小风始终紧闭着双眼,呼吸粗重,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手背上,心越来越慌。 余安安拍着他的脸颊,她使了很大的力气,慌乱的心跳牙齿都跟着打颤,“我不是打你,我是叫醒你,小风你醒醒,睁开眼睛,我们吃药好不好,你醒醒,别睡了,小风……” 可是,无论怎么拍打,怎么喊他,小风都没给她任何反映。 “你不说话没关系,你摇摇头也成,你醒来,以后不说话我也不说你了成么,你睁开眼睛啊。” 呼叫乞求的声音已经哽咽,眼底蕴起的水气越来越重,余安安喃喃着:“你别死。” “小风,你别死,求你,你别死。” 她不敢想像,如果他死了,她要怎么生存下去。 在这段路途中,她与他结伴为友,互助互益,可以说是同生共死的情感,她慌乱,害怕,眼泪就开始控制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经历人生起伏家庭变故,她都坚强过来,此时,却是真的不管不顾的痛哭起来。 “小风,你醒醒,你醒醒,你别死,你别抛下我,我求你了。” 她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小风的身上,脸上,唇瓣上,眼睑上…… “你醒醒,我求你了,你别睡了,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别死,小风。” 哭声在空寂的山林里格外明显,鸟儿被哭声惊得呼啦啦飞起,洒下片片落叶,飘散在他们周围。 第10章 余安安哭得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把着小风的头搂在怀里,一边摇晃一边痛哭起来:“小风,小风,你醒醒,不要死,不要死啊。” 小风被巨大的摇晃,晃得本就昏涨的头更晕了,好像被什么堵住,呼吸不畅,猛然间惊醒过来。 意识回流,耳边就听到余安安在哭,叫他,之类的话。 他勉强睁开眼睛,手臂很重很沉,但还是抬起,拍了拍余安安。 余安安猛然一惊,急忙退开一些,低头看向小风。 小风睁开眼睛,就见余安安的脸上,布满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脸上蹭得灰头土脸,平日很爱干净的,这时怎么跟他一样,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破涕为笑,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小风靠在她怀里,虚弱无力,见她哭得厉害,又没停止的意思,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余安安。”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哭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听到声音,猛的抽泣几声,布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风你要坚持住,不要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我带你去看医生,帮你找家人,帮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说着,急忙拿过饭盒,递到他已经发干爆皮的唇边,“先润润嗓子,把药吃了。” 仅有的两粒消炎药,并不是治疗感染病症,但他能醒来,证明广谱的药效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药,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烧水,给你烤rou吃。” 她爬出帐篷,麻利的攒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开羊rou,划下大块生rou,小手抓着树枝,狠劲的戳了进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皮肤黑了,短发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个坎肩和冲锋衣外套,就连大姨妈来时,她都省着用姨妈巾,一次没洗过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生活习惯。 rou血弄得手上全是,脸上的泪水未干,抬起手臂蹭着,目光瞟向身后,小风正坐在帐篷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丝安稳。 她是真的吓坏了,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扔下她一个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线希望。你死,我也无半分生还可能。 余安安哭过的眼底还通红一片,见他看向自己,泪眼弯了弯冲他笑笑:“饿了吧,rou很快就能熟。” 小风看着她通红的眼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饭盒爬起来,快速跑到小河边,舀了大半盒的水,回来放到另一边的支架上。 rou香很快飘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小风。 “躺回去,你身体虚弱别出来。” 小风没动,依旧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练的烤着rou,一边翻着木棍,一边划着羊rou。 她吸了吸鼻子,闲聊问他:“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小风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她上扬语调,尽量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后帮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医院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小风安静的坐在那里,耳边是悦耳的女声,哀伤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让低落消沉的情绪里,又充满无限可能。 小风吃了rou,又喝了热水,余安安把他按进睡袋里,又盖上衣服,很快,额头上冒出汗,她替他擦着汗,小风热得难受,挣扎着想要出来,被她几次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 他不怕凶猛野兽,却怕她一个立目,他就没了气焰。 余安安见小风听话的不再起来,平日里高大威猛,对阵熊狼都不畏惧,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体内毒素,一边发汗,一边补充水份,在这无尽的黑暗迷茫里渐渐让她看到一丝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转,触及小风的眼神,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乖乖听话就对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不凶的。” 小风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威胁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揍你。” 小风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结实的身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余安安扬了扬下巴,哼哧一声:“怕了吧。” 小风没说话,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脑门,转身爬出帐篷。 她把余下的两颗鸡蛋煮熟,剥好蛋皮递给他。 小风吃了一个,另一个推到她嘴边。 她掰下一点蛋青,把最有营养价值的蛋黄递过去,“蛋黄营养丰富,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乖,吃了它。” 小风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想让她吃,但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拣了树枝生火,深山凉意越来越重,此时她已经跌入这无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冷起来。 这一天,小风的烧退了许多,伤口处重新做消毒,纱布用沸水消毒烤干,重新给他包扎,消炎药已经没有了,只能让他吃止痛药维持。 夜晚,她让小风睡觉,恢复体力。 而她已经守他第三个夜晚。 小风身体恢复些,她才感觉到疲惫袭来,不知不觉躺在一边睡着了。 小风半夜醒来,由于习惯了夜晚的光线,感觉到身旁有人,微微转头,便看到余安安疲惫的脸。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久,脑海时浮现她哭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凶起来的样子。 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见她穿得单薄,自己的身上还盖着她的衣服,轻轻的把衣服从睡袋里抽出来,搭在她身上。 余安安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作,但睡意正浓,感觉到被温暖包围,再次跌进梦里。 梦里有mama,有二砂,有牛牛,还有徐岩,梦到徐岩的时候,她正饿得不行,照着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块rou来,然后是小风出现,他力气极大,单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动作一模一样,徐岩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惹得她一阵狂笑。 妈的,你也有今天。 小风棒棒哒,赏你块rou吃。 小风这几日睡的多,此时毫无睡意,耳边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余安安还在睡,但却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唇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余安安醒来时,正盖着自己冲锋衣,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她居然睡着了。 转头看向小风,他早已经醒来,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虽说环境所迫,但毕竟跟个男人睡在一起,真真头一遭。 她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别处,外面已经大亮,鸟儿叽叽喳喳的喝着歌,山里清冷的气息传来,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几下,把冲锋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觉怎么样?” 小风也坐了起来,余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虽然温度不低,但绝对不是高烧。 “没那么热了,证明你的免疫系统又在增强,你啊,照这样下去,真能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