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自打在她这儿洗了个澡,赵煊便觉得自己无比自信起来,也有了更多的底气! 大抵是想得太美了,赵煊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道:“我今儿能留下来么?” 阿黎目光幽幽地盯着他,什么也没说。 赵煊被她看的生了几分赧然,最后招架不住道:“我胡说的。” 还是过几日再提这个事吧。 这一茬过后,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个话了。阿黎觉得有点儿别扭,又有点儿惶恐。不是惶恐赵煊留下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阿黎多少也摸清了赵煊的想法。 他说的留下来,恐怕就是纯粹的留下来。 阿黎对比没有多少惧意,她惶恐的是,自己竟然会一点都没有生气,也不像之前那样,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口不择言地反抗。 事情俨然变了许多,可人也变了。只是不知,变的到底是赵煊,还是她? 眼下时辰本来就不早,两人说要守岁,就真的受到了那一刻。 在阿黎跟前,赵煊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了不会留在这儿,他也没有什么脸面留。虽然看出了阿黎还是有些松懈的,不过赵煊觉得还不是时候。 又披上几件衣裳,赵煊便带着人回去了。 好在厢房和主屋没有多远,几步过后便到了。赵煊回去之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召开王安,避开了众人,对着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王安一脸纠结地回望着赵煊。 “王爷,属下能将这事儿交给李全呢?” “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赵煊果断地否决了。一事不烦二主,反正王安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多添一二件。 王安苦着一张脸,李全有别的事儿做,他难道就没有吗? 天可怜见的,他王安真的不是个太监,他是侍卫啊!这样难以启齿又丢极了脸面的事儿,王安实在不想干! 他这幅尊容落到赵煊眼里,可就没那么顺眼了:“怎么,不想干?” 王安宁死不屈,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赵煊面色骤冷:“不想干就滚!” “干干干,属下这就去,不,明儿等那边有消息了就立马去办,王爷消消气。”王安立马软和了,忙不迭地保证道。 他们王爷对着外人和对着阿黎姑娘完完全全就是两张脸。对着阿黎姑娘时候就可劲儿地装,对着他们就恢复了原本的阴晴不定,不对,是压根儿没晴过。王安本来还想挣扎挣扎,可一想,如今大过年的,何苦跟自己的屁股过不去呢。 他可不想躺着过一整年,李全那厮,还不得笑话死他! 赵煊脸上好看了些,又道:“说完了?” 王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行了,就这么点儿事,说完了就滚吧。” 得了,还是得滚,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王安面带忧色地出了屋子,心中惆怅不已。他这张老脸,迟早要绷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赵煊:机智如我,陶醉中…… 阿黎:不要脸! 王安:更不要脸的还在后头,我都不好意思说。 第87章 第二日一早,阿黎起身后不久前便瞧见了主屋内的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见了阿黎, 小丫鬟一点儿没遮掩脸上的焦虑, 似乎本就是做给阿黎看到:“姑娘,大事不好了!” 阿黎关上首饰盒, 转身道:“你别着急, 慢慢儿说。” “王爷昨儿夜里着了凉, 这会儿正病着呢。” 阿黎忽得冷笑了一声。她想到他昨天赖在浴盆里半天不出来, 那会儿,盆子里的水估计早就凉了, 是以心里对他生病的事儿也不惊奇。不止不惊奇, 阿黎懒得同情,毕竟这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她当时听着那声儿,真是恨不得直接将赵煊溺死在浴盆里。 可惜,阿黎一贯怂,对着赵煊的时候尤其怂。便是有这个贼心,她也没这个贼胆儿。 阿黎只道:“你们王爷着凉了,不去请太医,早早地到我这儿干什么,我又没有药给他吃。” “请了,怎么没请呢。”小丫鬟急地走到了阿黎身边,仔细地与她分说道:“今儿天儿一亮,就从太医院请来了太医, 太医来看了一眼,道是受凉, 也给开了药。可,可王爷嫌那药味儿太难闻,又推说自个儿身子健朗,过一日就好了,不必喝完。” 阿黎立即沉了心,不免关切道:“所以那药,他到现在还没有喝?” 小丫鬟连连点头。 她们王爷每日都练武,寒冬酷暑,一日不落,这身子自然也比寻常人好得多,一年到头都没见得生病。正因为极少生病,所以底下人也多没想到,她们这位爷,原来是位不喝药的主儿。 小丫鬟今儿过来找阿黎,也是听了秋月的吩咐。因不赶耽搁太久,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姑娘您说,王爷这样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阿黎说得有几分恶声恶气,片刻间就下了决心,提了裙摆道,“我这就跟你过去看看。” 阿黎起身,只领着一个丫鬟便出去了。 临走时候,阿黎忽然记起一件事儿,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对着旁边吩咐道:“那里头的浴盆,你们让人给我换一个。” “姑娘放心,这事儿奴婢知晓了。”小鸢也知道王爷昨儿用了姑娘的浴盆。这事儿,说来还挺难为情的。 姑娘虽住在王府里,与王爷又是极亲密的关系,可到底还是个清白姑娘,身份也没有定下来。若是定下来了,也不必这般讲究,可如今还没有尘埃落定,用得避讳着些。王爷可以用她们姑娘的,她们姑娘却不可以用王爷用过的。 否则叫人知道了,姑娘脸上也挂不住。 阿黎知道小鸢一贯妥帖,交代了之后遂放下心。言罢,阿黎便跟着小丫鬟一道儿去了主屋。 昨儿晚上下了一夜的雪,今儿更是积了一地,便是早上这道上的雪都扫开了,可是到底比平常难走许多。 小丫鬟走在阿黎右后侧,时不时地道:“姑娘,这路滑,您可小心点儿。” 若是摔了,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阿黎笑着道:“这么点路,怎么就会摔倒呢。”去年也下了大雪,那时她可没这么精贵,走这么一截路都被人吩咐长吩咐短的。 “您还别说,奴婢方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三个丫鬟脚滑摔了个马大哈。听说这几日,府里日日都有人摔倒,有些个摔得厉害的,眼下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不独咱们这儿,外头的百姓也一样,如今这雪下着,外头的路也难走得很。没有点本事,轻易不会出门的。” 阿黎只听着,却未说话。 小丫鬟继续道:“总归是注意些了才好,小心点儿用错不了。毕竟咱们也不是王爷,那么大的雪,还能从宫里一路走回来,别说摔倒了,连滑都没滑一下。”小丫鬟说的促狭,可是脸上却隐隐露出钦佩的神情。 阿黎忽然停住:“你刚才说,王爷昨儿晚上是从宫里走回来的。” “是啊。”小丫鬟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立马补充了一句:“奴婢也是听王爷身边的随行侍卫说的。” 阿黎想起了昨儿赵煊与自己说过的话,道:“王爷走时不是坐马车呢?” “王爷那是下午走的,马车还能驾到宫里去,可那一下午一晚上的雪下着,马车那里能往回遣?” 过了会儿,见阿黎没出声儿,小丫鬟又道:“府里那辆马车,如今还停在宫里。不过今儿街上的雪都清了不少,估摸着得弄回来了。” 阿黎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赵煊是真的一步一步走回来的?阿黎心里乱糟糟的,像团麻似的。他走了一路,只为着和自己守岁? 小丫鬟没注意阿黎的脸色,自顾自地小声儿说道:“要不王爷怎么会着凉生病呢,还不是那一路走过来冻的。” 冻的……阿黎愣着神,这外头有多冷,不消多言。从她的厢房到赵煊的屋子,中间才几步路,可她的脸已经被冷风吹地快要僵掉了。可想而知,走了那么长时间,还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阿黎喉咙有点堵,心里闷闷的。 她埋着头,照直儿往前走,从背影看,很有几分横冲直撞的意味。 另一头,王安早就带着人在阿黎屋子外头守着。 都是信得过的手下,王安也不怕他们管不住嘴巴瞎胡说,不过,这事儿他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难以启齿。磨蹭了半天,等阿黎姑娘都已经出门了,王安才终于下定决心,将王爷的要求提了提一下。 同他一块儿出来的几个侍卫惊地合不拢嘴,惊诧道:“王爷真叫咱们这么干?” “我还能骗你不成!”王安也觉得面上无光。 这事儿,不管谁做,总透着一股猥琐气息。虽然他们王爷和猥琐二字完全搭不上边儿,可是,人总是会变的。 他们王爷一旦碰上了和阿黎姑娘有关的事,便会少了许多理智。以前还好,最多就是多发几次火,或是对着阿黎姑娘一阵冷嘲热讽借以撒气。如今可好了,整个人都疯魔了。王安真是没料到,王爷还有陷得这样深的一天,且还一天比一天深。那边儿岿然不动,这边儿已溃不成军。 当然,冷嘲热讽还是有的,不过不是对着阿黎姑娘了,而是离了阿黎姑娘转回头对着他们的时候。 “那……”小侍卫脸颊红红,估计是羞的,“那东西取来了之后,要放到王爷身边?” “不然呢?”王安反问道。 小侍卫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好奇心作祟,道:“王爷房里,不是有一个白玉砌的大池子么?” 王安略诡异地笑了。一听就知道,他这小属下还是太单纯,没经历过什么事儿。王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瞎琢磨了,王爷向来高深莫测,岂是我们能琢磨的?行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大哥你不去?” 王安果断摇了摇脑袋,笑话,真么丢人的事他当然不会去了。 忽悠走了几个属下,王安便想着溜了。才刚回头,忽然见到拐角处一人黑着脸站在那儿,不知道听了多少进去。 “你们鬼鬼祟祟地躲在这儿做什么?”红豆掐着腰,蔑视着王安,先发制人。 她早就看到他们了,嘀嘀咕咕,鼠头鼠脑的,瞧着就不像有好事的样子。若是别的地方,红豆也就不管了,可这是阿黎的屋子,他们在阿黎屋子外头,预备着做什么勾当,红豆当然要问清楚。 只是王安是决计不会说出来的,只道:“红豆姑娘放宽心,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这奉命,除了奉王爷的命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念此,红豆确实宽心了些。她知道王爷对阿黎是真心相待,想来也不会允许底下的人惹到阿黎。“但愿如此,不过,若你敢骗我——” “我怎么敢。”王安立马接到。 红豆威胁着哼哼了两声,立马提脚往前走。还没走两步,王安忽然提醒道:“红豆姑娘,阿黎姑娘方才去了王爷那儿,眼下还没回来。” 红豆瞪了王安一眼,鼓着腮帮子,掉头回去了。 王安哭笑不得,合着这真话也说不得了。 他只感叹女人善变,却不知那头的红豆压根没走,才转身走了一截路,想了想,又顺着几个侍卫方才离开地方向跟去了。 好在那几个小侍卫根本没走远,还在阿黎的厢房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