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讨债的？
“喂？年轻人，醒醒，喂？年轻人，你没事吧？” 感受着脸颊被人拍打着，周浩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的是一名带着安全帽，身穿蓝色工作服的中年人。 “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头疼欲裂的周浩缓缓起身，撑着身子拍打脑门，紧皱着眉头，用本地话回道：“我没事，没事。” 施工队的几人看着面色苍白的周浩，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今天一早上放晴，接到上头通知就赶了过来，却看到一名青年浑身湿透的躺在榕树庙里，身下还有血迹，要不是见着还有呼吸，都以为昨晚发生凶杀案了。 看着是昨天傍晚过来的男子，赶忙唤醒他，若不然，也只能打电话报警了。 “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里？”领头的那名工程师有些奇怪的打量着周浩。心想，难不成你在这睡了一晚上？ 周浩心思一动，想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事，听着对方说的也是方言，继续用方言回道：“我是营溪村的，叫周浩，哦，昨天雨下太大，就在这里躲雨，没想到，躲着躲着就睡着了。没事，没事的。” 几人见鬼了一样的看着周浩，心道，荒山野岭的，你一个人在这过夜，这胆子可真大。有几人不禁打起着榕树庙的四周，当看到头顶东一个西一个的破口，心里更是暗自佩服起周浩，这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在雨水里泡了一晚上，居然还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总指挥心中也是暗松一口气，这不要自己还没开工就在庙里死了人，那也太不吉利了。而且，死的还是本地村子的人，要真那样，这满是油水的项目，也就别想继续干了。保不准还会因此欠下一大屁股债。 起身踉跄几步，那总指挥赶忙起身扶着，定了定神，在身上摸了几把，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周浩冲着几人露出了一个微笑，朝山下走去。 “不愧是国际品牌，陪着我泡了一晚上的雨水，居然没半点事情。”得意的拿起手机，正准看一下时间，看到手机上有四十余个未接电话，全是老爷子打过来的，而最近的一个，赫然是二十多分钟前。 “喂？爸？我……” “你快回来，家里出事了。”还没等自己说完，电话那头，只响起一个冷冰而沙哑的声音，随后是嘟嘟嘟的忙音。 微皱起眉头，周浩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自己才刚回来两天，应该是没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才对，难不成是之前的仇家找到家里了？ 一想到这，周浩心急如焚，老爷子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从未打骂苛责过自己，不论小时候做出多么出格的事，老爷子也从不多问，顶多就是让自己小心一些，别伤着了。更多的是关心和理解。 五年来，自己虽然身在外地，可心里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亲爹，之前少不更事，一气之下离家五年，老爷子也没多话。 记得当晚自己提出要离家一阵子的话后，老爷子没有挽留，反倒是从自己视若珍宝的那个木盒里，掏出了皱巴巴的几张百元大钞递了过来，嘱咐着自己出门小心，别在外惹是生非，若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那时感概自己命运不济，心中悲愤的周浩，哪听得进那些话，抓着那几张百元大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就出了门。 五年下来，在外吃过苦头，也享受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干过杂七杂八的活，心智比起同龄人成熟许多的周浩，逐渐明白了父亲的不易。 兴许是大彻大悟吧，好几次，听着《父亲》这首歌，都感伤的独自一人默默流泪。 “爸！怎么了！”还没到家门，周浩就赶忙大声喊道：“是哪个不长眼来惹咱们了？” 等到了门口，周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门口正站着五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清一色的非主流、杀马特，头发或青或红染得乌七八糟，身上的衣服破洞一个比一个多，身上耷拉着的卫衣，也算是穿得人模狗样了。 其中一个身形魁梧，体格略显东北范的高个壮汉，讥笑的看着周浩，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心不在焉的说着：“你就是周浩？” “然后？” 那人明显一愣，想不到见到哥几个，还这么镇定，还敢问‘然后’？随即说着早已想好的说辞：“你欠我们的五万块钱，什么时候还？” “五万块？”周浩心里乐了，感情这些人是来找茬的？自个刚回来两天，什么时候找人借过钱？而且即便是在外面，也只有被人欠钱的份，什么时候欠过别人钱了？ 站在门口的老爷子见着周浩回来，微微叹气一声，显得有些疲惫，转身准备回屋子里。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那头发染成七彩颜色的杀马特青年抓着老爷子说：“诶诶诶，别进去啊，事情还没解决呢，谁让你进门的？” 周浩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盖在了那跟自己身高相仿的杀马特脸上，啪的一声，那人身子一歪，抓着老爷子的手一松，摔在了一旁的墙上。 冷哼一声，将老爷子护在身后：“爸，这里没事，您先进去。” 老爷子神色平淡，波澜不惊，没说话，真就这么转身进了屋子。 此时，边上已经围上了不少街坊邻居，个个对周浩指名道姓的议论着，把周浩从小到大做过的那些出格的事一件件抖了出来，什么老鼠药毒死看门狗，跑人家地里偷地瓜，和村里哪个乖宝宝打架之类的，七嘴八舌说个没停。一个个恨不得能用嘴巴将周浩说死的模样。 “你看，小时候不学乖，长大了就是外面惹是生非，这出去几年，还欠了一屁股债回来。” “我就和红毛说了，孩子不能这么教育，不管不问算什么事，哎，终于是在外面学坏了。” “你还真别说，周浩这小子我打小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个个都好像是法庭上的律师一样，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