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节
她朝她大吼,怨母亲自小到大掌控她的人生,怨恨她将自己看做生命的支柱,什么都要干涉,什么都要指手画脚!既然对她这么看重,小的时候又为何放心将她交给邻居夫妻照看,早出晚归的工作?她恨母亲遇事从来都是软弱退缩,害得她也养成了懦弱胆小的性子!她又怨母亲不再婚,将人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给了她极大的压力。她从未干涉过母亲找另一半,是母亲自己不愿意找!那母亲又为何非要干涉她和马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已经长大了!不是母亲的傀儡! 她痛哭流涕,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压抑和痛苦,说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的不快乐,所有的幸福都是伪装的。她负重前行,真的好累好累。而母亲之所以一直逼迫她上大学,无非是为了成全她自己的面子。将来女儿有了好工作,她也能跟着享福过好日子,苦尽甘来! 可是,母亲怎么就不想想,她也好累好累!她也想停下来休息休息。 她自小到大只有一个渺小的梦想,那就是有一个家,父母健全,她被捧在掌心里细心呵护。可惜,梦想终究是梦想。如今,她已长大,不再需要爸爸了,但她无论如何也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发誓绝不会像母亲那样,为了每个月多挣几块钱,每晚都要去别人家帮忙带孩子,丢下自己的孩子独自面对夜晚的孤寂与寒冷。更不会因为孩子间的矛盾,自己家的孩子踢伤了对方,就下跪道歉,苦苦哀求不愿赔偿。 艾mama听着她一声声的控诉,不知不觉早已泪如雨下。 等艾萍萍声嘶力竭的控诉完,艾mama静静的拭了泪。 半生辛苦,一世心碎,她已经无力辩解生活的不易,穷人的腰杆要挺得笔直那会压断脊梁骨的,更何况她的怀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她,所以她的后半生一直是躬着背的。 她有满腔的话想说,可现在一个字她都说不出来了。 “没想到,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居然是这幅丑陋模样,”艾mama的声音冷静的出奇,“亏得我还以为我是个伟大的mama,原来只是感动了我自己……呵呵。” 艾萍萍还想再说,艾mama抬抬手,“萍萍,mama也知道自己世俗,懦弱,优柔寡断,心眼儿小。mama不该掌控你的人生,因为mama这辈子过的不好,就逼着你学习,希望你出人头地。你大了,真的大了,瞧,连孩子都有了……”她慢慢的笑开了,笑容竟透着凄惨之意,“mama一直有个秘密瞒着你,本想瞒一辈子的。可……罢了……你听好了,你并不是个生下来就死了爹的孩子。你的父亲还活的好好的,他现在和他的第三任妻子住在桐市。mama也不是他的第一任或第二任妻子,mama被他骗了。我怀了你,跟着他跑了,抛下了你的外公外婆。没过一年,报应来了,他丢下了我们母女……” 艾萍萍面上惨白一片。 艾mama满目爱怜的看着她,“我很高兴,你生的是个儿子。但愿他们家看在重男轻女的份上能正正经经的将你娶回家,给你个名分。原本我还想说,只要你肯自立自强,就算在这事上摔了个大跟头,也依然能够爬起来,看样子,你是根本听不进去了,也罢。mama祝福你,这辈子平安顺遂,家庭幸福。” 她进屋拿了自己随身带来的包,都没怎么收拾东西,背影决绝。 这辈子,第一次,挺直脊梁! 莫名的,大约是母女连心吧,艾萍萍当时就生出了隐隐得不安。 可是她已经被将将得知的身世隐秘震惊了,又焦虑被婆家知道了看不起,反而怨恨起母亲不顾场合,这般害她。 后来,当艾萍萍碾转得到母亲的消息已是两年后了。 而她的母亲在两年前就落水溺亡了。 街道办事处的人说因为联系不上艾萍萍,艾mama的尸体在殡仪馆搁了三个多月才被火化下葬。 当时他们也试图联系了学校,可学校的人说艾萍萍已经退学了,联系不上。 艾萍萍几乎哭傻了,气势汹汹的找到单兆君,质问她为何这样残忍?只是通知一下,连这样的小忙都不愿意帮,简直枉为人师! 单兆君茫然,说:“我当时第一时间就找了马俊,怎么,他没告诉你?” 艾萍萍生生的将眼泪止在了眼眶内,当她双目空洞的控诉马俊时,得到的答复竟是,当时她正在喂奶,马爷爷怕她悲伤过度,回了奶,孩子没了口粮,这事就瞒了下去。 一瞒,就瞒了整整两年!(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高岭免费听了一场人间伦理大戏,直呼毁三观! 出了宿舍,人还晕晕乎乎的回不过来神。 半道上被顾容雨拦住。 顾容雨成了新一届外语系的辅导员,按理说正是春风得意,逍遥快活的时候,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留在学校任教的。 可顾容雨最近有了自己的想法,茶饭不思,愁眉不展。 高岭知道她在烦心什么,但她实在不是个果决敢拿主意的人,说:“要不听听晓蓉的意见吧?这么大的事,我是不敢乱出主意。” 顾容雨嘴一撇,“不用问我都能猜到她会说什么,无非是想干就干!她一根筋做事不考虑后果,冲劲大,但你可见过她哪件事干长久的?” 正文 第287章、要死要活 第287章、 “……所以,你这个人注定一生没有大出息。” 容晓蓉气恼的抽回手,白了高城一眼,“说什么会看手相,无非是找个借口给我上思想政治课。” 高城合上摆在桌角的《周易》,一本正经,“我也说了,我才刚开始研究,你就非吵吵着要我给你看手相,本大师勉为其难给你看了,说中了,你又不高兴,你说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呢。” 容晓蓉踢掉脚上的皮鞋顺着他的大腿往他小腹去,一只手支着下巴,斜斜睨着他,“你说谁没出息呢?说谁呢?” 高城抓了她的脚,挠她脚心。 容晓蓉被刺激的大叫,胡乱的蹬,“高城!你要死啊!要死啦!” 俩人纠缠了会,都有些情动,正要有进一步动作,入户门咔嚓一声,紧接着高岭的声音就传了来,“晓蓉,顾师姐来了!” 高城和容晓蓉迅速分开,各自整理仪容。 高城低头看了眼自己,在二人进卧室之前跳下床,站在窗前,背影僵直。 高岭没想到哥哥在家,愣了下,又见他周身散发着冷硬的气息,只当二人又吵架了,怯怯的招呼了声,“哥,你来啦。” “嗯,”高城心想,“什么叫我来了?这里是我家,我回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嗯,这次再不能听晓蓉的,一定要收了岭岭的钥匙。”再这么来几下,他要不能人道了,怪谁去? 顾容雨和男朋友早有了那种关系,一眼就看出来了,眼神古怪的瞄了眼晓蓉,拉了高岭就去了客厅。 容晓蓉跟着后面就出了来,三人在沙发坐了,顾容雨将晓蓉往身边一拉,压低声音说:“嘻嘻,不是说不在处么?都处床上去啦?” 高岭睁圆了眼,“你别胡说。” 顾容雨将高岭耳朵一堵,“童女别插嘴!” 容晓蓉眨了眨水光莹润的眸子,厚颜无耻道:“天冷,盖着棉被纯聊天!” 顾容雨翻了个白眼,“妖精!”随即又流着哈喇子,色眯眯的问,“怎么?感觉怎样?我瞧着高大哥一身的腱子rou,体力绝对没话说。”她男朋友是个圆润的小胖子,脑子聪明,脾气好。就是那事上坚持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了,顾容雨现在正逼着他减肥呢。现在看到肌rou结实的就眼热,不过她也就嘴上犯贱,和男朋友恩爱的很,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