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节
“有仇。不过,老八当时是先把手上没兵的张伯行拿下,准备亲自审理此案。然后当天晚上,噶礼就携重金去驿站。”胤礽道,“噶礼乃总督,老八怕把他逼急了,就先稳住他。没过几日咱爹到了。咱爹接手彻查此案,查到前十名全是庸才,气得一病好几日。他的病痊愈再判噶礼等人的罪,已到了三月中旬。路上不出意外,再过三五日就能回来。” 石舜华:“噶礼呢?” “他乃总督,朝中重臣,必须押回京城处死。”胤礽指着不远处,“我还纳闷京城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大胆,居然敢玩蛇。” 石舜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南边的人?” “对,印度人。”胤礽道,“霍林,去打听打听,印度人怎么跑京城来了。” 片刻,霍林回来:“他只会说你好、谢谢,其他的都不会说,奴才无能。” 胤礽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夫人,吃糖葫芦吗?” “我不吃。”石舜华道,“买给你儿子吧。省得他来回念叨个没完。快晌午了,咱们回吧。” 胤礽又给弘晅买两包点心和几个泥人。路过五谷丰登,胤礽停下来往里面看一眼,瞧着里面生意很红火,就打算回去。然而,刚抬起脚就被人拦住。 几个侍卫下意识挡在胤礽前面,呵斥道:“你是何人?” “跑堂。”胤礽提醒,“有事?” 跑堂吓一跳,瞧着男主人挺和气,不禁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能这么莽撞:“客官要不要进来看看,我们这里有阿月浑子、核桃,还有葡萄干和葡萄美酒夜光杯,只要您能想到的,我们这里都有,您想不到的也有。” “不了,我们去堂堂杂货店看看。”石舜华故意说。 跑堂噎了一下:“杂货店,杂货店里的东西跟我们一样,价钱也一样,但杂货店没有鲜果,我们店里有。还有蔬菜和牛rou,您来我们店,一次就全买妥了。” “现在都是这样做生意?”石舜华好奇。 跑堂脸一热:“我们也不想,可是自打我们店的生意红火,城里出现好多家卖瓜果蔬菜的铺子。” “我看对你们也没什么影响。”胤礽往里面看了看,人很多,“难不成谁拉进店里的客人多,谁的赏钱多?” 跑堂猛地睁大眼。 胤礽失笑:“还真是这样。谁想的法子,九贝勒还是十一贝勒?” “您,您您怎么都知道?”跑堂震惊,“您是哪位爷?” 胤礽:“看来是他们二人。我们家自己有庄子,找别的客人去吧。”说完就登上马车,“霍林,你去四弟府上,叫胤禛去查查那几个说书的和耍蛇的印度人。” “印度人应该没什么问题。”石舜华道,“大概是在印度生活不下去,逃到咱们这里来。只是西南那边的百姓有冤屈,怎么不找当地官府?” 胤礽:“能从西南来到这边不是一般的百姓。还能沉下心来说书,也不可能是人命官司。” “你骗那个店小二?”石舜华惊讶道。 胤礽:“朕只是猜测,没依没据也不好到处说。朕估摸着又是那边的土司争权夺地了。” “如果真是这样您打算怎么做?”石舜华道,“帮助那几人夺回失去的土地?” 胤礽指着自己:“朕看起来就这么热心肠?” 第192章 小五哭了 石舜华认真打量他一番:“您是挺热心的, 热心看热闹。” 胤礽抬手就要拧她的嘴,瞧见唇脂,手腕一转朝她脸上掐一把:“看热闹不嫌事大,朕可比不上皇后娘娘。” 石舜华:“那您倒是说说本宫何时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胤礽仔细回想,他的皇后娘娘近几年不是一般的安分,而是极其安分:“朕,朕年龄大了,记性不好, 一时想不起来。” 石舜华白他一眼, 打开包着子火烧的油纸, 巴掌大的子火烧掰两半, 递给胤礽一半:“咦,里面放的是牛rou?” 胤礽咬一口:“的确是牛rou。鄂尔泰, 牛rou多少文一斤?” 鄂尔泰上次查“闹鬼”一事办的极为漂亮,胤礽今儿出宫前选随行侍卫时,瞧见鄂尔泰当值, 便点了他随行。 霍林去雍郡王府, 这会儿便由鄂尔泰驾车,听到两位主子说的话, 回道:“以前要六十多文一斤,如今均价是二十五文一斤。自打九爷在庄子上养蒙古牛,京郊百姓瞧着很赚钱, 就找九爷和十爷买小牛犊。稍稍富裕一点的百姓, 家里都养着两三头牛, 只有一头是耕地的黄牛。” “那有没有养羊的?”石舜华问。 鄂尔泰:“羊味太重。养一头羊整个院里都是味,百姓人家养的少,九爷和十爷的庄子大,倒养了不少。百姓虽然不喜欢羊,但喜欢喝羊rou汤,羊卖的也挺好。 “对了,两位爷的铺子里有时候还卖羊奶。同仁堂的大夫说,九爷卖的羊奶比牛奶好。几位爷就不再往外卖,羊奶留着他们自己喝。” “是蒙古羊奶吧?”石舜华问。 鄂尔泰:“对。京城的羊产的奶可没人喝。” “牛rou虽然比以前便宜,但也比猪rou和羊rou贵,牛rou馅的子火烧多少文一个?”石舜华问。 鄂尔泰:“五文。奴才也买过几次子火烧,对那家店比较了解,除了有牛rou馅料的,还有猪rou馅和素菜馅。对了,主子爷,那家铺子的牌匾是您写的,坊间怎么传是太上皇?” “皇上的字是太上皇手把手教出来的,两人的字差不多。”石舜华信口胡诌,“早年王公大臣没见过皇上的字,便以为是太上皇赐的。” 鄂尔泰明白了:“原来如此。皇上,太子在午门外站着。” “到了?”石舜华拉开车门,就看到小儿子往这边跑,连忙转身拿胤礽买的东西,扶着阿鼓的胳膊走下马车,“晌午日头毒,你在这边做什么?” 弘晅瘪瘪嘴,眼泪刷一下掉下来。 随后下车的胤礽楞了一下,连忙问:“谁欺负你了?” “你们!”弘晅指着胤礽和石舜华。 石舜华苦笑:“去景仁宫用饭,然后发现我们不在,以为我们晌午不回来了是不是?” “不是!”弘晅倔强道。 胤礽好笑:“就因为这个哭?天天说你十八叔是个娇气包,依朕看来都没你骄气。好了,不哭了。”拿出手绢给他擦擦眼泪,“都快成大小伙子了,也不怕奴才们笑话你。” “谁敢?!”弘晅转头看向众人,就见一个个低着头,肩头耸动,“你们——” 石舜华打断他的话:“外面出点事,我和你汗阿玛出去看看,也没忘记给你买东西。都没给弘暖和弘晗买。” “我看看。”泪水止住,弘晅拿过来,拆开一看,“糖葫芦?泥人?”惊叫道,“汗阿玛,我都十岁了,还给我买小孩子玩意,一看您就不用心。” 胤礽:“是呀,都十岁还哭鼻子。” 弘晅脸一热,抱着东西就走。 石舜华小声说:“弘晏和弘曜不在宫里,弘暖和弘晗又住得远,汗阿玛也不在,乾清宫、景仁宫和东宫只有他一个,这小子以为被抛弃了才哭鼻子,不是因为不带他出去。” 胤礽很意外:“你怎么这么清楚?” “他是我儿子。”石舜华道,“他什么样,妾身比你清楚。” 弘晅猛地回头:“讲我坏话请小声点,我不聋,听得见。” “还真被你说中了。”胤礽摇头失笑,“他小的时候朕也没说过不要他,怕什么啊。” 石舜华:“您这个儿子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天无论去哪儿都能看到自家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委屈的想哭也正常。以后习惯就好了。” “你们还要出去?”弘晅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问。 胤礽头痛:“飘香楼里来了几个说书的,说朕一顿饭花掉三千两,朕才和你额娘出去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好大的狗胆!”弘晅忙问,“汗阿玛,是谁?” 胤礽:“还不清楚,可能是云南土司。你四叔已经去查,咱们先去用饭。” 下午,申时左右,胤禛进宫向胤礽禀报:“臣弟先查的印度人,印度国内已被西洋人占了,把印度百姓当成奴隶用。在天桥耍蛇的那个人听洋人说大清遍地黄金,就带着一家老小偷个小船跑到咱们这边。人已经被臣弟控制起来,皇兄,该怎么处置?” “不处置。”胤礽思索道,“跟户部说一声,把你嫂子早年给洋人建的房子买下来,再在旁边建几处,京城的外国人都安置到那边,以便管制。传朕的命令,沿海各口岸严查没有文书凭证的外国人,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边跑。大清不是收破烂的。” 胤禛:“如果还有人混进来呢?” “不用把人撵出去,他从哪里混进来的,朕处置哪里的官员。”胤礽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上心。说说飘香楼的事。” 胤礽:“那四人是云南人,年龄最小的是土司的儿子,年龄最大的是土司府的管家,两个壮年是护卫。去年年底,土司和土司之间斗争时,这个土司死了。因这次是另一个方先挑起来的,他们才来京告御状。” “还真被朕给猜中了。”胤礽道,“为何不去大理寺或者都察院?” 胤禛:“他们来到京城安置好就打算去大理寺,只是去的路上看到很多人驾着马车和驴车往城外去,一打听是旗人移去东北,就回去合计一下,过些天再去大理寺。他们租下的小院隔壁住着几个仕子,那几人就给他们出个能把皇子皇孙或者皇上引来的主意。” “那几人跟朕有仇?”胤礽问。 胤禛笑笑:“您又猜中了。那几人是江南仕子,去年秋闱虽然考中了,但舞弊一事名次很靠后。您二月份颁布诏旨,今年恩正并科,九月份举行。 “会试、殿试开考前先考乡试,全国秀才都可以来京城参加考试。消息一出,那几人就猜到您知道江南的事,嫌您知道的太晚,才帮云南来的那几人写话本坏您的名声。”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胤礽叹气,“底下人又诚心隐瞒,这也怪朕。朕欠他们的啊。” 胤禛:“他们是大清子民,也是您的子民,俗话说儿女都是债,可不是您欠他们的么。” “就你会说。”胤礽瞪了他一眼,“那几个江南仕子不用管,云南来的人交给大理寺,土司的事明日早朝再议。” 胤禛:“臣弟收到弘晖的信,四月初十之前能回来,是不是等汗阿玛回来再议?” “土司之间相互抢劫村寨,滥杀无辜,把百姓当奴隶,汗阿玛一直都知道,可他也没想法子改变这种情况,他回来也议不出什么来。”胤礽道。 胤禛看了他一眼:“您已经有法子了?” “朕是想效仿明朝改土归流。”胤礽道,“但云南那边的土司可不会乖乖同意,势必有一场内战。” 胤禛:“改土归流,重新丈量土地分给百姓,有兵有粮的土皇帝变成了只有粮的地主,简直是要了土司的命。这场战乱可能还不小。” “也有可能根本打不起来。”胤礽不等他开口,就问,“你觉得朕派谁过去恩威并施?” 胤禛很想问什么叫打不起来,见状,忙说:“咱们兄弟?领兵打仗自然是大哥。只是您对大哥……也不一定非得大哥,十四弟也不错。有了孩子比以前稳重多了,这次又跟着八弟出去那些日子,应该有所长进。” “你倒是举贤不避亲。”胤礽瞥他一眼,“先去安排朕交给你的事。” 胤禛张了张嘴,犹豫一会儿,起身告退。 胤礽估摸着他快出皇宫,命人备车直奔神机营。 石舜华午睡醒来就使人去宣弘晋和弘皙。 兄弟俩从衙门里回来的路上碰到一辆马车,敢在宫里驾车的只有胤礽,两人下意识避开。等马车走远,弘皙才问:“为何不跟汗阿玛打招呼?” “汗阿玛这时候出去肯定有事。”弘晋道,“这也说明汗阿玛不知道皇额娘宣咱们过去。” 弘皙好奇:“哥,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我都没犯错,只有好事。”弘晋这么说的,到了景仁宫也这么问。 石舜华想笑:“本宫听你汗阿玛说,你府里已经收拾好,家具什么的也置办好了?” “皇额娘准备送儿臣三千两银子的东西?”弘晋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