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男老师听了倒也不生气,只笑了笑:“也许比演戏有意思呢……” 靳蔚明忍不住打断道:“还是演戏更有意思,对吧?” 秦面几乎站不住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 容枝的学校,他听都没有听过。 这老头儿,难道真是容枝请来的托儿么?这夸人可夸得真是不遗余力,连“有天分”的话都说出来了。还要劝人学历史。 多可笑啊。 现在电视剧都不爱演这样的情节了。 两个老师倒也没有久留,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剧组。 靳蔚明张张嘴:“剧本……” 还没等他话说完,谭国凯就先一步上前,问容枝:“晚上……一起吃个饭?” 谭国凯的面上,竟然浮现了那么一丝的紧张。 他紧张什么? 靳蔚明不服气地想。 老谭怎么总想着搅合他的事? 容枝抿了下唇,摆摆手:“我约了人。” “谁?”谭国凯立刻紧张了起来。 “越铮。” 谭国凯眉头霎时皱紧了。 之前他没顾得上去思考这个问题,但现在他却忍不住开始想——既然越铮也看见了那份资料,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是容枝的爸爸,那他为什么还要接近容枝? 不,不仅是接近容枝。 他和容枝的关系,似乎、甚至比以前更要亲密了。 谭国凯有一瞬,甚至想要将真相告诉容枝。 但他最后按捺住了。 他和容枝才刚刚相认,感情基础薄弱,本来就不比其他几个男人。如果这个时候由他来说出这个事,势必会让他在容枝心中的印象变得更糟。 “那……那你去吧。”这几个字,几乎是从谭国凯的口中硬挤出来的。 谭国凯压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哪怕是开口说上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而且心中再有不舍、不快,也都得学会尽数压制下去。 容枝连多余的目光都没分给秦面,转身就走了。 等回到酒店的时候,越铮已经斜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尽管已经陷入熟睡中,但他还是本能地伸出手,将羽绒服的开口紧紧捂住了,以至于他的姿势都有些扭曲。 容枝躬下腰,凑近了去看,才发现羽绒服的拉链拉崩掉了。 容枝皱了下眉,忍不住小声嘟哝:“怎么质量这么差呀……也不便宜了呀……” 容枝的声音近在咫尺,越铮本能地扭了下头,但却没有睁开双眼,像是仍旧在熟睡之中。 容枝瞧了瞧他满面的倦色,于是伸手拽过了一张小毯子,在越铮身上摊开。 之后容枝就扭过身子,给顾晓海打电话去了。 容枝有点儿高兴。 他很少有照顾别人的时候。 外公外婆常年不在身边,顾晓海又比他年纪大,一贯担任着照顾他的角色。更不要说,后头严世翰几人出现,也都是小心地照顾着他。 ……这还是头一次给人盖小毯子。 容枝一边想一边往酒店门口走,想着想着,就又笑了起来。 而不远处,镜头闪了闪。 那人小心地拍下了这张照片。 因为越铮没有醒的缘故,容枝就和顾晓海一块儿先吃了晚饭。等入夜后,容枝也跟着到了顾晓海的房间。 顾晓海忍不住叹气:“越总这么有钱一人,怎么不知道自己开间房呢?非得霸占你的。” “可能因为我的房间比较舒服。” 顾晓海想了想也是:“这附近的酒店都差不多快住满了,就剩下一些环境不怎么样的了。你住的那个房间还的确是其中比较好的。” 以前顾晓海陪着容枝去外地试镜、拍戏的时候,两人为了省钱,也曾经一块儿住过。 所以再睡到一起,也并不新鲜。 顾晓海反而还有些开心,有种自己小心呵护的容吱吱可算又回了自己的手掌心。虽然也许就只有这么一晚的功夫…… 第二天越铮一醒来,容枝都已经先去剧组了。 “他昨晚在哪儿睡的?”越铮皱起眉,神色有些懊恼。 最近过分密集的行程,让他有些疲累,所以当待在容枝的房间里时,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让他很快就熟睡过去了。 王志瞥了瞥越铮揪着羽绒服下摆的手,小声道:“在顾先生房里睡的。” 越铮刹那就炸了。 “顾晓海房里睡的?” 王志点头。 越铮内心立时又涌起了说不出道不明的焦躁。 尽管他知道顾晓海是个笔直的男人。 王志在一旁盯着,只觉得最近老板的状态看上去都不太对劲。 “您……” 越铮猛地站了起来:“容枝呢?” “一大早就去剧组了……好像要进行一个培训。” 越铮紧了紧身上不太合身的羽绒服:“去剧组。” 王志憋了好半天,实在忍不住问:“您真的……不考虑换一身吗?” 有了顾晓海这么个意外,现在越铮反倒是更坚定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换!” 这可是吱吱买给他的! 就该穿出去溜一圈儿…… 不,得溜八圈儿! 第84章 乎~ 剧组制定了半个月的培训计划。 其中不仅要科普给他们最基本的历史、教导古代礼仪, 更要培养他们对古文的语感。 如果不懂得其基本的释义,那么在念一些台词的时候,很可能停顿错误, 导致说台词仿佛棒读。 秦面就捧着一本古文观止,磕磕绊绊地念:“相君言焉……时君惑焉。政柄于是乎……乎……” 秦面盯着那个字,心下顿时生起了一股恼火之情。 早知道, 他就不该进这个剧组。 这个剧组太较真了。 花在准备工作上的功夫,都足够跑多少个通告, 拍多少集电视剧了! 但是进入到这个剧组的机会, 又是那样的难得。当初多少人知道他跻身《宋时明月》, 都流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毕竟这是难得机会, 和靳蔚明、谭国凯、周经、简峻一乃至是严世翰这等大佬打交道。 一举多得啊! 哪怕这部戏不给片酬, 也有人打破头抢着来。 “……那个字念‘hui’。政柄于是乎隳哉。”容枝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出声提醒了一句。 容枝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不认识的话, 问老师也好啊。 这人居然坐在那里,瞪大眼盯着书,来来回回地念那一段话,接连好几遍都还念得磕磕绊绊,硬是没能念通。 秦面抿住唇:“……” 他做惯了表面功夫, 这时候心底再想要冲容枝冷笑一声, 最后却也只化作了面上一点真挚的笑意:“谢、谢。” 他心底分明是愤恨的, 面上却又强作笑容,两种情绪交织之下,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有了轻微的扭曲。 他自以为真挚的笑容, 看上去也就有点滑稽了。 容枝劝他:“别把自己气坏了。” 秦面现在看起来,比刚见的时候,都要傻了三分。 秦面:“……谢谢你。” 对于演员们来说,这么多人坐在一起朗读古文培养语感,并不是很难的事。 但实在没几个把握好节奏的,要是遇见生僻字,那就更是结结巴巴难倒一大片。 而且大家都生活在一个信息碎片化的年代,习惯于接受了那些刺激眼球的标题党新闻、文章后,就很难再静下心去看什么古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盯着书上的字,只觉得它们变成了一个个方块,塞在眼睛前,看得人头晕眼花。 前后也就十分钟不到,容枝的声音立即从中脱颖而出了。 “……田畴多芜,何以辟之;贤人在野,我将进之;佞人立朝,我将斥之;六气不和,灾眚荐至,愿避位以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