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第41章 我们要天长地久啦 马洛是好学生、乖孩子，别说爬树这种勾当，从小到大什么出格事都没干过。这会抱着树枝只觉得头昏眼花，貌似有恐高症！ 他好恨自己，爷爷曾抓过他跑步，说男孩子要有一个健壮的身体。他怕苦怕累，奶奶护短骂爷爷，于是中途而废。如今害自己不算，还带累队长！这棵树不足一人抱，如果不是他跑不动了，怎么会不得不爬上树？只要来几只丧尸，肯定能撞断这颗树，而仅仅他看到的就有十来只，全都吼叫着朝这边追来！ 艾苏洁也暗自后悔，明知母亲会回娘家，自己应该想到必须熟悉北区，早在丧尸潮爆发前就该想到！现在赴萱花公园的路线是从网上查的，“路线图”不可能注明这一路街边风景树的生长情况。 说起来也难怪她会忽略，外婆家在丰北区，她是上初中后才来的少，小时候差不多每周跟着mama过来，感觉中对北区别提多熟。但，她们是坐公交车，后来艾常平买了摩托，也是戴着她们母女从大街走，小街小巷整一个两眼一抹黑。 你问前度末世搜集物质她没来过？没！那时基地在丰东区，搜物质只会跑去市中心商业区、小厂云集的丰南区，哪会来没搞头的老旧北区。 所幸初级丧尸对她来说不算个事，树的高度更不算个事，倒是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丫飘了一眼马洛，下令：“闭上眼深呼吸，抓紧时间休息，我试一下小汽笛行不行。” “没用……”马洛才吐出两个字，看到队长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套套，一口气吹鼓，线一扎，左手指按住吸管口，动作那个麻溜，令他看直眼。 “小汽笛”是林青阳根据网文倾情设计的，材料为他永远备着的安全~套，加上饮料的塑料吸管。昨天上午他和林青阳在家试制过，这玩意拒响，已经判了死刑，便没向队长汇报。再说安全~套什么的也说不出口，队长就算是护士也是女生。 这时最近的一只丧尸摇晃到距树四五米处，马洛没空难堪了，喘着气提起异能，打算扑过去轰炸，心里祈祷——摔死无所谓，千万别仅仅摔断腿！ 艾苏洁没给他尝试“飞翔”的滋味，右手击球般轻巧一拍，“小汽笛”吱叽尖叫飘动。丧尸们齐掉头奔着声音而去，球飘到大约二十米远才气尽声消。 马洛目瞪口呆，心的话难道昨晚阳哥和队长交接班时又试了？自己真是睡的太死，这么响的声音都没听到。 马童鞋估对，某花男夜来把玩安全~套、肖想些有的没的，想的太入神，艾苏洁出来接班时他没能及时藏起，便无耻声称在制作新式武器。艾苏洁一听觉得没准管用，凌晨刺杀了i栋的两个人渣后，她在三楼试了一下，这会拿来实战。 不过这玩意只能骗骗初级丧尸，算玩具。转眼她又做成一只，拍向前方街对面，阻路的丧尸“听话”地让开道…… 靠着小玩具，两人在树上混了七八分钟。马洛终于喘均气，表示可以走了。 下树更比上树难，艾苏洁嫌他动作笨拙，索性携他一跃而下，然后将轻便的自制电缆绳塞给他，自己拎了长铁棍开路。马洛脸一热，顾不得小自尊受伤，快步向前跑。 如此走走停停，终于遇上一棵高大繁茂的百年老树。 虽然马洛还能跑，艾苏洁依然拎着他上树休息，并非怜惜弱鸡少年，而是将来必定要在山里奔走，如果连上棵树都恐高，异能再有杀伤力也不顶用。 马洛的适应力还是蛮强的，老树又给人安全感，他攀靠在树杈上，竟有了聊天的兴致，发表高论：“异能不如武艺！你是从小练武吧？呃，当我没问，不多问听不到谎话。” “不多问听不到谎话”，是艾苏洁阻他和林青阳嘴时说的，当下失笑：“这问题我可以回答，瞎子都能看出劳资练过！但没练过的，上体育课认真些也不至于跑几步就喘气，死读书害死人啊。” 马洛一张脸腾地涨红，他继承了父亲的宅男性格，最讨厌体育课，也从不跟同龄男孩跑出去疯玩，喜欢安静地看书上网，结果小学三年级就成了眼镜弱男。丧尸潮爆发那天逃的太慌张，没来得及戴眼镜，后来发现不用戴了，想来是异能令视力恢复了正常。 他成绩好，又喜欢读书，精力都放在学习上，目标是考进市一中。爸爸mama奶奶老念叨“进了市一中等同半只脚踏进大学门”，爷爷在世时也常说：“我们洛洛要上市一中，考进名牌大学！”末世一来成笑话，连女生都比不上。 他偷偷瞟了眼艾苏洁，队长一派深沉——丫戴着口罩墨镜，百分百情绪不外露。 他想队长就是不戴也“深沉”，让人摸不着头脑，用贬义词来说就是喜怒不定，有时满口粗话活似混混，有时又温柔体贴好似邻家jiejie，不负她柔美的长相。 蓦地他心一痛，这种长相是他最喜欢的，住楼下的花玫就是这一型，乖巧可爱，笑起来甜甜的。他曾想过以后找女盆友一定要找这样的女孩子，但他跟花玫话都没怎么说过，两人同校同级不同班，他又清楚家里不会同意他找家境贫穷的姑娘，更别说早恋。周四那天家人尽亡，巨大的痛苦恐惧中，他下意识跑去花家，而从花家传出的丧尸吼声，明晃晃让他知道花玫没了！他失控地一声又一声高喊“花玫”，小舅母一家住在花家斜对门，听到了，才有了后来他替小舅母、表弟开道的事，路遇队长…… 突然队长从树上掠下，打爆一只丧尸的头，又撑着长铁棍掠回。 马洛有点回不过神，前后望望，除了死丧尸，最近的丧尸尚在十多米外。 艾苏洁沉声道：“好像进化了，跑的不比你慢。哥们，怎么走神了？” 马洛心一凛：“对不起！” 艾苏洁坏笑：“我代表马洛同学接受你的道歉！” 马洛脸爆红，心的话面对丧尸走神，的确会把自己的命送掉。 为防丧尸毒，他戴着摩托车骑手用的遮脸头盔。他觉得头盔比口罩好，没那么闷人，又安全，溅上血污也不会浸透。有茶色塑料面罩挡住，脸红本来不容易看出，但马洛皮肤白，艾苏洁的视力又太好，早看到他脸色变来变去好似调色板。 她禁不住觉得有趣，随着末世降临，她的记忆更多地偏向前生，恍惚许久没遇上这种动不动就脸红的小男生，竟起了调戏之心。 说起来她的恋爱经历乏善可陈，只在前度末世之初和林青阳有过短暂的恋情。后来理智占了绝对上风：男的对自己示好，无非想干那事。干那事就可能怀孕，末世怀孕、生育太危险。把孩子生到千苍百孔的世界，也是残忍的行为。如此这般，她只玩暧昧。 习惯成自然，她无比严肃道：“下面归你练手，请使用异能。等丧尸靠近后再杀，尽量节省异能，注意别弄出太大动静。如果把许多丧尸吸引过来，咱们就要呆在这棵树上地久天长！我无所谓，全看你乐不乐意。” 小男生不解风情，听话往直里听，立即纠结雷电系异能如何才能不弄出动静？而且树会导电，树上又不是他一个人，怎么放电？这棵大树高壮结实很安全，他生不出壮烈扑向丧尸的念头。 眼见三只丧尸不分先后靠近，他将手臂从树枝间伸出去，竭力令异能集中于指头。 “轰”一响，三只丧尸的头颅全被轰碎，连带身体也炸开，激的后面的丧尸狂吼。 艾苏洁夸赞：“不错，可以去鸣放礼炮，丧尸一定会被你震慑住。好啦，别这付垂头丧气的衰样，力度尽量小点，声响也就小了，你完全能单发。” 多练永远没错，因极力节省，两小时后马洛的异能仍未告空，这时已接近萱花公园。 第42章 应召者姗姗来迟 萱花公园，本次征召民兵的丰北区报名地点。 这个小公园位于丰北区边缘，接近丰西别墅区，周边居民稀少，商场早早放了假，丧尸零落无几。 此时公园的墙上，每隔十米跨坐着一个手持弓箭的民兵——不会是警察，服装不整齐，有穿消防服的，有穿保安服的，还有穿便装的，统一特征是戴着崭新的摩托头盔。 摩托车是丰城数量仅次于自行车的交通工具，商场大量高中低价的头盔，用新头盔显示民兵身份倒是省事。 艾苏洁领着马洛进了附近卖南货的商场，这家商场拉了电闸，监控设备失效。 商场的卷帘门被砸破，显然被打砸抢分子光顾过。但里头一只丧尸都没有，因为一眼望去货架空空，想来他们连门都没进。 两人沿路来看到的粮油小店全都店面敞开、货架空空，如果被抢劫过，不可能干净到那种程度，起码地上会落些米面，货架也多少会受创。 小店基本是私人开的，由此可见华夏人一个比一个聪明，“开门大法”有效减少了店面损失，连卷帘门玻璃门都不会被破坏。 商场有三层，四层往上是写字楼。两人没往上爬，从三楼差不多能俯瞰公园。 怕对方有精神力异能者，艾苏洁没敢感应，举着顺来的塑料望远镜观察。 一看之下，她发现民兵们手中的弓是前度末世一年后才有的成熟型，这种弓的长度不到两尺，带瞄准器，对臂力要求不高，普通人经训练也能轻松杀死初级丧尸。缺点是冷兵器的通病不能连发、箭头比较重，每个民兵只背着五枝箭。 公园里停着几辆大货车，车上放着一箱箱的箭，有人往来搬到墙边。这些搬运工都背着弓箭，显然也是战斗人员。 沿公园的街道上躺着若干被射杀的死丧尸，大概是追着民兵跑来的。暂时没有活丧尸循味而来，只有旁边某别墅的丧尸朝他们嘶吼。 有人举弓射杀阳台上的丧尸，射程不够箭落地，引来指挥官的斥骂。 艾苏洁站的位置能看到萱花公园正门，时近十点，依然冷冷清清。 她不由犯嘀咕：“不会一个应召的人都没有吧？” 马洛一路跑来筋疲力尽，正靠着墙喘气，闻声咬牙走到窗边张望，片刻道：“迟到是咱们的习惯，学校开个家长会，说十点，不到十点半没几个到。”说着话掀头盔面罩想擦汗，被艾苏洁劈手一拉，顿时打了个踉跄。 艾苏洁扶住他，没好气地往墙上一按。马洛的面罩半开，露出精致的下巴，棱形红唇泛着水色，细密的汗珠流淌到脖间，喉结几乎看不出……还是个孩子！ 丫怒气瞬间消失无影，替他将头盔取下。小子眉间带怒，剑眉斜飞表情严肃，大有男孩英气，不像半截脸时容易让人误会成女孩。 她撇了下嘴：“有两分姿色，给劳资笑一个，小p孩装什么深沉。” 姿色？！有这样形容男人的吗？！马童鞋火冲脑门，脱口道：“没你有姿色！老鼠嘴，蛤~蟆眼，狗鼻配张瘦猴脸，想看动物都不用跑去动物园！” 艾苏洁失笑：“多谢夸奖，我向来知道自己的长相超有创意，想看动物照照镜子就行，不用花钱买门票，多节约。” 马洛发愣，从没见过女生被骂长相还笑的出来，其实队长是男生吧？ 艾苏洁见他明亮的眸子满是茫然，活像一只傻呼呼的幼犬，不由有些手痒，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小笨蛋，以后不要在窗前掀开面罩。民兵那么多，不需要视觉异能者，有人举着望远镜正好扫视这边，就能把你看的清清楚楚。” 马洛打了个激灵，忘光被轻薄，闷声道：“我疏忽了。” “以后注意。”艾苏洁一笑了之，马童鞋又没受过训练，会有这样的疏忽不奇怪。再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通缉犯，她刚才是上辈子的职业病发着。 看马洛满脸沮丧，她忙转移话题：“没人来应征也不出奇，上次征召民兵给的条件太优厚，愿意当民兵的人早就去了。丰北区人也不多、呃，你知道有多少居民？” 马洛常看电视新闻，立即回答：“应该有四五万吧。南区小厂多，新闻说过丰城市逾半人口住在丰南区，将近十三万。中心商业区，常住居民三万多。丰东区是zf所在地，电台电视台都在那边，加上他们的家属……搞不清多少。丰西是富人区，居民多不了。这么算下来，也许丰北区有五六万？” 艾苏洁失望，她以为马洛住在北区，对这边比她了解，没想到连资料都没背熟！还学习委员，所幸末世隆降，不用中考，否则时政考试肯定拉低分。 不过她没打击动不动就沮丧的洛小弟，呲牙道：“北区有十多万！丰城市区人口二十三万是zf的统计，很多外来打工的人不办暂住证。特别是丰北区，绝大部分是收入偏低的租户，不会花钱去办暂住证。阳哥就没办，无法归入居民人口。” 前世太混乱，死亡率超高，她也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想，流动人口不好统计，丰城市区的实际人数超过三十万都不出奇。这还是经济不发达、外来人口有限，如果是大城市，翻一倍翻几倍都有可能！不过戒严令颁布后很多人开溜，特别是下属县镇村的，骑上自行车就能跑回家。这样算，或许丧尸潮爆发时市区人口只剩十来二十万？而北区住户本来就少，加加减减，丰北区有没有三万？ 她不由望向自家居住的中心区，视线被错落的高楼大厦所挡。别看中心区是商业区，并不在平原上，楼房的排列也就不怎么整齐。 丰城的西南方向才有少量平原，西边建了别墅群，南边是小厂。zf没将市中心移去平原，是因为轮到丰城这种小城发展时，环保口号已经喊的很响，省zf索性将这个落后城市划为“旅游市”，省了拨市政建设款。但旅游业的发展需要天时地利，丰城没能发展起来，倒是遗留了雄心勃勃搞工业开发的痕迹：简洁地以东、南、西、北、中命名五个区。 商业区的新闻报道较多，据报道中心区的三万多居民，逾半是外来人员。艾家勉强算丰城中等收入家庭，按说买的起房子也住不起，管理费就比别处高几倍。但艾常平、苏姜莎都是独生子女，靠啃老维持优渥生活。 想着往事，艾苏洁心中泛起复杂的滋味，虽然爷爷奶奶对她们母女不好，但平日吃穿用度大把补贴——不给一分钱，帮买，从大件家具到衣鞋袜子都帮买。而长辈和小辈的审美观没可能一样，于是少不了郁气。 最突出表现在穿着打扮上，老妈从不穿奶奶买的鞋，也不许女儿和老公穿，她又不是没工资，苏家两代长辈还经常塞钱给她，会买不起鞋？衣服，老妈有一手漂亮的针线活，不知是不是斗气斗出来的。奶奶帮买的衣服，她必定改造一番，然后带着打扮好的女儿去爷爷奶奶跟前显摆，又是一场郁气吵闹…… 人心再偏，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老妈不大懂事，被宠坏了。所以她虽然对爷爷奶奶有怨气，又免不了心怀愧疚，尤其现在不管爷爷奶奶的死活，想起来就有愧。 还有父亲，他后来变得再渣，疼了她十五年，如果没有热衷户外活动的父亲……她看看汗水横流的洛小弟，心的话我会不会变成他这样的弱鸡？甚至像见到丧尸只会尖叫的老妈。那上辈子就会在第一时间死于校园，这辈子也依然是炮灰命。 恩怨纠结难理清，她命令自己不许再想，她就是要保老妈一命，老妈再废物，对她这个女儿掏心掏肺。不像老爸，会变成狼心狗肺的艾火神！爷爷奶奶养出这种儿子，那也只能请他们自己消受。 话长时短，转眼快到十点半，马洛终于歇过劲，向艾苏洁学习，窗前都不站，从隐密的角度朝外偷窥。 没有经验的人要找准角度不容易，他只能亦步亦趋跟牢艾苏洁，两人距离之近好似联体婴。但，并没有粉红泡泡乱冒，马童鞋是纯洁的好孩子，艾苏洁注意力大半在观察周边、小半用于教菜鸟，早一天教出来早一天省劲。 这时应召者终于出现——六个人，五个骑自行车，一个徒步。 徒步的是速度异能者，身上有跟丧尸搏斗过的污迹。 这拨人从商场前的街道经过时，艾苏洁悄悄投放感应力，发现速度异能者是施佩娜。 她不由诧异，汇景小区居然有五个人响应她，号召力不错嘛！ 别以为五个人很少，汇景小区只有三大栋即九个九层高的楼，砍掉下面两层做商铺的，总计504套房，入住率约摸六成，也就是三百户左右。每户多的四五人，少的一两人。丧尸化一批，被丧尸吃掉一批，逃了一批，上次征召走了一批。 这几天她大致扫过小区，剩下的幸存者仅两百出头，大多为没本事逃走的老弱病残，在征召范围的不足十分之一，还得去掉她和她老妈、林青阳，以及被她干掉的老金阿勇。也就十来人中，五个无惧被丧尸包抄跟着施夜叉……或许还不止五个，有人折在途中。 施佩娜包的严实，马洛没认出来，对艾苏洁道：“咱们也弄自行车骑，脚蹬，一样能锻炼身体。等戒严令过了，咱们各处去兜兜。” 你发梦呢！当动植物快速进化，以为还会有道路给你骑自行车？早早锻炼出徒步跋涉的能力才是真。这话不大好说，艾苏洁打哈哈：“你会骑？” 马洛以为队长又鄙视他，小脖子一昂：“我天天骑自行车上学！不会是你没骑过吧？” 这时骑在公园墙头的民兵看到了施佩娜他们，喊道：“过来！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