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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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岚见阻止不了,立刻抛弃立场,同流合污,往前一蹿,寄了进来:“烟jiejie,你是不是想去看缥缈录,我也想我也想,你带我去吧!” 阿珺没见到柳先生,正兀自低落,无所事事,听闻缥缈录,便问道:“缥缈录是什么,见你们一路上都在说,不过就是块后山的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赵小岚道:“非也。它是一块了不起的石头,上面记录的名字,都是天下武功数一数二的高手。明少侠就位居第一!” 阿珺问道:“为什么他第一?天下那么多人,谁知道有没有比他更厉害的!” 赵小岚道:“那是大宴封禅选出来的!而且,缥缈录的第一,又不单指武功第一。当然是样样第一才行,琴棋书画,综合实力,懂吗!” 阿珺:“万一有人不服呢?” 明长宴笑道:“那就打到他们服为止!” 这句话,实属明长宴胡诌。大宴封禅选出来的缥缈录乃正统大选,但此外,还有一处,也有一个排行榜,也将名字刻在石头上。大宴封禅的石碑叫‘上青天’,玲珑阁绝情娘子则cao笔复刻了一块叫‘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并非真实存在的天之涯,海之角。这块石头上所刻的名字,也是每四年一选的大宴封禅结果出来后的排名。与上青天有所不同,天涯海角除了名字,后面还跟着一串悬赏令的赏金。 绝情娘子秀玲珑曾放话出来,但凡能杀掉排行榜上任何一名武林高手,便能领取相对应的银两。平民百姓若无杀人的能力,可交价格不菲的报名费押注,押了谁,谁若能暗杀成功,便可得到赏金分红。实乃吃着人血馒头的赚钱高招。 阿珺听赵小岚细细讲解,又听他报了明长宴的悬赏令数字,不由疑惑:“若真是如此,那朝廷为什么不动兵。你的那位明少侠后面跟着的赏金,已经抵得上半个国库了!” 秀玲珑惯来心狠手辣,只认钱不认人,明长宴位居天涯海角悬赏榜第一,赏金开出了天价,十年来从未有人成功。两年前六大门派肃清一念君子,他失足跌落烟波江,在江湖上终于死了个干净,押他死的赌徒和秀玲珑大赚特赚,恐怕钱多的能在皇城外围买十套小别院。 赵小岚捏着书:“我不知道……” 陆行九冷哼一声,低声嘲讽:“真是猪脑子!” 赵小岚并不理会他的嘲讽,此人性格脾气极好,极为天真,因此不耻下问:“陆兄有什么高见呢?” 陆行九拍拍下摆,微微昂首,提高声音道:“朝廷不但不会去制止,反而乐见其成!” 赵小岚问:“为何?” 陆行九:“试问,江湖上杀人不眨眼,武功高强者有多少?门派壮大者,门生数千的大派有多少?大多门派训练有素,不可小觑,若要联合造反,本国大军都驻扎西北,朝廷能有多少抗衡之力。且不说能不能成功,但凡闹这么一出,就够皇帝头疼!” “秀玲珑在江湖上的做法,没有朝廷默许,她能做得这么大吗?榜上有名者一千,分布在各大门派之中,又都是门派的顶梁柱和佼佼者,若是自身都难保,哪儿有功夫在造反?” 赵小岚瞠目结舌,“还、还有这些名堂。” 这时,山门前的小童喊道:“柳先生回来了!” 一名清隽的男人提着两壶酒,从花间走来,此人就是白鹭书院的院长:柳况。 阿珺的眼神登时一片亮堂,提着裙边就往他身边跑。 柳况道:“阿珺,你跑慢些。” 阿珺举着篮子:“我给先生带的!还有这个,这个平安福,先生挂在脖子上,可以日日顺心!” 柳况笑道:“好。” 他抬头,赵小岚等人恭恭敬敬的弯腰喊道:“柳先生!” 柳况点点头,对明长宴道:“稀客啊。” 赵小岚连忙开口:“对了!柳先生,这位是烟jiejie,前些日子说要来白鹭书院,我——” 柳况脚步一顿:“烟jiejie?” 明长宴脸色一变,柳况突然对赵小岚开口:“你知道他是谁吗?” 明长宴眼神一凛,盯着柳况。 赵小岚毫无知觉,说道:“她、她就是烟jiejie啊。” 柳况停顿了一下,点点头:“嗯,对。” 明长宴把手从怀瑜的腰上收回来,柳况见他的手离开了苍生令,松了口气。 怀瑜压低了声音质问他:“你为什么摸我的腰。” 明长宴道:“摸摸嘛,又不会少块rou。要不然,你摸回来。” 作势,他当真用腰撞了一下怀瑜。 怀瑜毫无准备,被他撞得一歪。明长宴连忙拉他一把:“千金小姐似的,撞也撞不得。” 怀瑜的眼神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你拉我干什么。” 明长宴道:“你的为什么真的很多,天下并不是每件事情都要问清楚地。拉你是对你好,喜欢你,照顾你,这么不领情,以后找不到老婆。” 怀瑜哼了一声,过了会儿,又娇气上了:“你拉得我不舒服。” 明长宴道:“不拉你了,自己走。” 他把手猛地往回一抽,抽不动。 怀瑜没看他,手却拽的死紧,不给放。人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扯得明长宴一个趔趄。 “嗳!慢点儿!” 这回,轮到明长宴的手腕疼。 二人在后面光明正大,旁若无人的拉扯,除了陆行九,竟无人觉得不对。 他看看明长宴,又看看怀瑜,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路过一处碧瓦红墙的房屋,屋内众人神色紧张,低头行走匆匆,手上统一抱着一摞白纸。明长宴顺口一问:“这是什么地方?” 柳况:“小香阁,这里就是印刷江湖日报的地方。” 柳况说话,阿珺总爱问东问西,好接上他的话,恨不得他同自己说上一天一夜。 “江湖日报是什么?” 赵小岚道:“你连江湖日报都不知道!” 阿珺瞪道:“我又没问你,你接什么话!柳先生,你说说,什么叫江湖日报。” 柳况:“便是记录江湖上大大小小所发生的事情,由朝廷出资,每日发行,由驿站快马送往全国。” 明长宴道:“这日报又无聊又难看,只有他的茶余闲话的板块好看!” 阿珺又问:“茶余闲话的板块是什么?” 明长宴哈哈一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某某京都的千金小姐和某某穷书生跑啦,某某门派的门主赌博输啦,某某侠义之士背着他老婆去窑子,诸如此类。” 阿珺脸色一红,侧过头说道:“尽说些污言秽语!” 江湖日报的闲话杂谈,除了这些宫闱秘事,最多的就要属他明长宴。避如:谣传他私下混乱的很,跟这个那个,什么娘子,什么姑娘的……不清不楚!胡七胡八乱搞,招惹良妇,不知羞耻,云云。他正想再说些自己的所见所闻,手心却被怀瑜狠狠的捏了一下。 “你经常看这些吗?” 明长宴顿了一下,问道:“何事? “偶尔看看。怎么了?你也想看,好说呀,下次买一份咱们一起看!” 怀瑜不知为何,心情不大好,道:“我看过。” 明长宴见他生气,便不说话,只在心里想:又来了又来了,又生气了。 柳况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说道:“二位的关系不错。” 怀瑜冷冷一瞥:“关你何事。” 柳况一哽,剩下打趣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众人一同到了半山的凉亭,阿珺走了‘行路难’,此刻已经体力透支,段段作势背她,她摆手不要,直说休息。 赵小岚道:“还有一点儿路就到了,咱们坚持一下。” 陆行九道:“你要是上不去,干脆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阿珺最恨别人瞧不起她,立刻反驳:“谁说我上不去的!我还能走!只是、只是停下来喝口水。” 明长宴却是走不动了,他先一步跨进凉亭,猛地一坐,喘了两口。 怀瑜开口:“不走了。” 柳况敲定道:“那就坐下来歇会儿。” 凉亭不大,但勉强能让几人都有位置坐,明长宴正口渴,眼睛瞥见一口深井,贪图凉快,直接出了亭子,弯下腰用手捧着喝。 刚喝了一口,一块质地坚硬的棍子便戳着他的脑袋。明长宴抬头一望,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猝然闯进他的视线。愣了足足半晌,他喃喃自语:“好大一双驴眼睛,好大一头驴!” 冷不然,那‘驴子’重重撞了他一下,明长宴吃痛一声,跌坐在地。 怀瑜道:“呦呦,不准动。” 明长宴叫道:“怀瑜,这是你的驴吗!” 阿珺哈哈笑道:“你仔细看清楚,这是驴吗?” 说罢,几人都从亭子里走出来。明长宴揉着额头起身,抱怨道:“如此凶的驴,不是个拉磨好驴。” 怀瑜扶起他,赵小岚匆匆出来,人影一闪,便走到了那头‘驴’前面。 “我好久都没见到它了。” 柳况道:“这头小白鹿恐怕是知道云青今日要来,才从深山里跑了出来。” “鹿?”明长宴哀声哉道,装模作样道:“不是头驴吗?” 赵小岚道:“驴和鹿可差远了。” 明长宴不以为然:“差远了?我看都是两只眼睛四条腿,长得都一样嘛。” 他眯着眼睛一看,眼前果真站着一头小白鹿,雪白如云,一尘不染,仙姿灵动。 阿珺道:“这头小白鹿是母后送给怀瑜哥哥的,父皇不让在皇宫里养,我们便把它带到了白鹭书院来。不过它只亲近怀瑜哥哥,其他人谁靠近都要被它用蹄子撅,脾气大的很!” 明长宴内心感慨:也不看看是什么小姐脾气的主人养出来的。 小白鹿前蹄往地上垫了两下,便乖顺的走到怀瑜身边,绕着他打转。转完,发现今日小主人身边有个不速之客,当即用鹿角顶住明长宴,将他往边上顶。明长宴体虚,前些日子又放了血,如今不是这头小鹿的对手,一番较量之下,他还真被小白鹿给顶远了。 “这头坏驴,长得仪表堂堂,怎么心这样坏!”明长宴死拽着怀瑜的衣袖,那鹿越不让他跟怀瑜黏在一块儿,他就偏越黏的紧,反其道而行。跟这头小畜生杠上了。“你顶什么顶,有角了不起吗!” 明长宴说的起劲,手脚得意洋洋地环上怀瑜的身体,那小白鹿见二人越靠越紧,急得团团打转,咬着怀瑜的衣服拉扯他。 怀瑜道:“不要闹了。” 明长宴连忙瞪着小鹿:“听见没,不要闹了,还不松嘴!” 小鹿被怀瑜说了两句,气势减小不少,但依旧不肯离去。蹭两下怀瑜,又试图偷袭明长宴。 明长宴此番大获全胜,心里十分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