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
回到客栈,一切无恙。 珞珈脱衣上床,安然入眠。 腊月十六,一行人抵达凉州。 抵达时天色已晚,只能暂且歇下。 第二日,韦子峪弄来凉州的地形图,开始搜索墓坑的位置。 珞珈说她只记得墓坑在一片树林里,其他一概不知,但凉州城外四面都是山林,单凭他们四人,想要在漫无边际的山林里找到一处墓坑,与大海捞针无异。 贺山盟道:“我们可以问问救你的那支镖队,是在何处遇到的你。” 珞珈道:“那段时间我神志不清,见人就怕,一心只想回家,我根本不知道救我的镖队隶属哪家镖局,而且镖队是走镖路过凉州,天下之大,如今再想找到他们怕是不太可能了。” 宋华浓道:“师兄,凌云派就在凉州,凌云派的掌门连城雪与我爹是至交好友,若是请他借几十弟子相助我们,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韦子峪道:“师妹所言极是,我亦觉得十分可行。” 贺山盟思忖片刻,点头道:“那就这么办。” 贺山盟和宋华浓去凌云派借人,韦子峪留下来保护珞珈。 两个人相对而坐,在客栈二楼喝茶。 珞珈看着窗外景色,低声道:“相隔不到千里,凉州与锦州的景致竟如此不同。”她转头看向韦子峪,问道:“韦大哥,你以前可曾来过凉州?” 韦子峪垂眼看着手中茶杯,并不看她。 相比宋华浓的热烈如火,他更喜欢贺峦清这样温柔似水的女子,她生得这般好看,声音又如此动听,没有哪个男子能忍住不对她这样的绝色女子生出非分之想。 但她是大师兄的meimei,是端木家的遗孀,她于他而言,便是痴心妄想,所以韦子峪这一路都不大敢看她,连话都不曾同她说过一句,她方才那一声娇软的“韦大哥”,几乎勾得他灵魂出窍。 韦子峪低着头回道:“不、不曾来过。” 珞珈道:“与其在客栈里闲着,不如出去走走,看看异乡风致,韦大哥意下如何?” 韦子峪如何拒绝得了,他点头道:“好。” 珞珈回房找了一块面纱戴上,两个人一道出门去。 韦子峪不好意思与她并肩同行,他稍稍落后她两步,倒更方便窥视她。 虽穿着冬装,她的腰肢依旧纤细得不盈一握。 乌黑的长发及腰,光滑如缎,纯白的发带垂在发间,随风飘动。 面纱被风吹起时,白皙的脸颊和小巧的下巴若陷若现,反倒越发撩人。 韦子峪口干舌燥,强迫自己转开眼去。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珞珈停下来挑选,看中了一支宝蓝点翠珠钗,她转身将珠钗递与韦子峪,道:“韦大哥,你帮我插到发间吧。” 韦子峪受宠若惊:“我、我不会。” 珞珈抬手比划了一下,微笑道:“就这样插进发髻里便好。” 韦子峪接过珠钗,走到她面前,照她方才教的那样,将珠钗缓缓插进她发间。 他从未离她这般近过,她身上的香气氤氲在鼻端,让他无法自控地心猿意马,面热心跳。 插好珠钗之后,他急忙退开两步,暗暗地松了口气。 珞珈问:“好看吗?” 韦子峪点头:“好看。” 珞珈转身看向摊主:“多少钱?” 摊主答:“一两银子。” 韦子峪立即掏出钱袋付钱。 珞珈道:“待回了客栈我让哥哥还你。” 韦子峪急忙摆手:“不必还,当我送你的。” 珞珈微弯着眼睛道:“谢谢韦大哥。” 她对他笑了! 韦子峪心如鹿撞,他也想对她笑一笑,却忘了怎么笑。 他们继续往前走,依旧一前一后。 长街尽头,是河岸,岸边建着一座高楼,匾额上三个苍劲大字:白鹤楼。 珞珈道:“韦大哥,我们上楼看看吧。” 韦子峪自然说好。 楼高九层,上到八楼时,珞珈不慎崴了脚,是韦子峪把她搀上去的。 凭栏远望,长河宛如一条银色玉带,蜿蜒流向未知的远方。 冬日暖阳之下,城外山峦隐约可见,山上积雪皑皑,一片苍茫。 珞珈迎风道:“站到高处,视野开阔,风景自与平地不同。” 韦子峪偏头看着她道:“我从未见过比这更美的景致。” 珞珈看过来时,他又急忙转开头去,看向远方。 高处风大,站了没多久便吹得人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韦子峪道:“我们下去吧。” 珞珈应好,转身时,疼得叫出声来,身子一歪便靠在了韦子峪身上。 韦子峪急忙揽住她的肩,温香软玉在怀,他不由呼吸一窒,关切问道:“疼得很厉害吗?” “嗯,”珞珈用哭腔道,“好像不能走路了。” 韦子峪顿了顿,道:“那……我背你吧。” 珞珈感激道:“有劳韦大哥了。” 韦子峪松开她,走到她身前,屈膝弯腰,道:“上来吧。” 珞珈“嗯”了一声,抬手取下那根宝蓝点翠珠钗握在手中,从侧后方快准狠地刺进韦子峪的颈动脉,热血瞬间喷溅而出,染红了珞珈的手。 韦子峪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能,便脸朝下扑倒在地。 在此处看景的除了她和韦子峪,还有两个陌生男子,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珞珈手中的珠钗带着鲜血飞射出去,正中一名男子眉心,另一名男子这才如梦如醒,惊恐奔逃,珞珈随意地挥了挥衣袖,一枚银针旋即射进男子左眼,男子大叫着倒地,捂着眼睛抽搐片刻,便不动了。 珞珈弯腰,将手上的血擦到韦子峪身上。 他害她的小傀儡受了那么多折磨,让他死得这么痛快实在便宜他了。 珞珈又走到那两名遭池鱼之殃的男子身边,弯腰将其眉间珠钗拔出来,顺手扔进河里,然后若无其事地下楼去了。 第141章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13 贺山盟和宋华浓从凌云派回到客栈已是午时,却发现韦子峪和贺峦清不见了踪影,二人立即出去寻找,路过白鹤楼时,周遭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官府的衙役正把三具男尸从白鹤楼里抬出来。 宋华浓率先发现了韦子峪的尸体,他和另外两具男尸并排躺在地上,脖子以下几乎被鲜血浸透,他大睁着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贺山盟亦不敢相信,韦子峪竟连手中的剑还未来得及拔出,就被人一招毙命。 韦子峪的武功虽不及他,但亦是个中翘楚,不容小觑,却如此轻易便送了命,实在蹊跷得很。 但当前最要紧的是,贺峦清去了哪里? 仵作正在验尸,贺山盟清楚地听他提到“毒针”二字,心下猛地一沉。 那个曾将贺峦清掳走的男人,最善用毒。 难道,贺峦清在白鹤楼偶遇了那个男人,再次被掳了去? 贺山盟急忙向官差陈述了事情原委以及他的猜想,请求官差帮他寻找贺峦清,又让宋华浓即刻去往凌云派,带上连城雪答应借给他们的五十弟子,去城外与官差汇合,立即开始搜索山林。 但是接连搜了三日,一无所获。 官差不肯再继续,贺山盟便带领着五十凌云派弟子继续。 第五日,一名凌云弟子在灌木枯枝上找到了一块染血的白布。 宋华浓笃定道:“峦清失踪那日,穿的就是白裙。” 她顿了顿:“她会不会……” “不会的,”贺山盟打断她,他将那片白布紧紧地捏在手里,沉声道:“她上次能死里逃生,这次也绝不会有事,也绝不能有事。” 宋华浓还想再说什么,贺山盟却不欲多言,他大声道:“我meimei很可能就在这片山林里,兄弟们,继续搜!” 然而直到夜幕低垂,却再无发现。 他们燃起数堆篝火,露宿山林。 宋华浓拿着烤好的兔子rou来到贺山盟身边,低声道:“大师兄,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rou补充补充体力吧。” 贺山盟靠树坐着,并不答言。 不远处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一丝表情也无,宋华浓却窥见了脆弱。 在她的记忆里,大师兄是从不示弱于人的,即使是父母双双惨死时,他亦从未这般萎靡不振过。 她隐约明白贺峦清的失踪为何会对他造成如此沉重的打击,心脏蓦地微微疼起来。 宋华浓坐到他身边,撕下一片兔rou喂到他嘴边,央求道:“师兄,吃一点吧,峦清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贺山盟接过兔rou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 宋华浓又撕下一片兔rou,道:“吉人自有天相,峦清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贺山盟低声道:“师妹,这几日让你受苦了。” 宋华浓微微一笑,道:“我一点都不觉得苦。” 贺山盟不再说话,他默默地将一只烤兔子吃完,来到篝火旁坐下,靠着树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贺山盟猛地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