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陈星航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夏冰淇的背影,等她问到这边的时候和她眼神交汇了一下,夏冰淇冷着脸转开头,陈星航抿抿唇,有些憔悴的脸上带着些茫然,几秒钟之后,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拉住了夏冰淇的手腕。 夏冰淇倏地转回头,盯着他冷冰冰道:“陈大神还是赶紧松开我吧,这要是给你女朋友看见了,保不齐又要自杀一回,我可不想和念念一样被她请的水军挂上墙头鞭尸!” 陈星航下巴上有微微胡渣,看样子他最近几个月过得也不好,连个人形象都没怎么打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他开口说话,语调十分沙哑,他把声音压得很低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没想到烟雨会做那种事,是我对不起司念。” 夏冰淇的愤怒到底还是控制不住了,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 “既然你知道对不起她,知道事情从头到尾都和她无关,为什么不去替她澄清!” 失控的问话里带着指责,陈星航被问得怔在那里,易琛推门进来,他的表情证明他已经在门外听到了全部,他走过来想把夏冰淇拉走,两人一起离开,临关门时,陈星航忽然再次开口。 他一个一个看过在场众人,最后望着夏冰淇和易琛的背影自嘲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夏冰淇停住脚步,转过头毫不怜悯地盯着他。 陈星航指着自己道:“出事的第一天我就想替她澄清了,可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他的话让夏冰淇愣住了,她半晌没说出话来,连站在陈星航背后,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叶蜚声也收回望着电脑屏幕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转到了陈星航身上。 看样子,陈星航这阵子真的被任烟雨折磨得不行,身上已经完全没了过去那股子自信,颓丧的仿佛不像是个二十几岁的人,倒像是三十多岁的拾荒者,精神面貌差极了。 “那些人想看的就是我们互相争执撕破脸的样子,现在所有人都认定我的现女友因为前女友的逼迫自杀了,我的前女友人品恶劣一无是处,如果我还站出来替前女友说话,置躺在医院生命垂为的现女友于不顾,不是把前女友推到更不堪的位置吗?” 陈星航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慢,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看得出来他也想过要保护司念,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料到任烟雨会那么极端选择自杀,还早就安排好了后续的一切,现在网上这一边倒的形式,让他想不相信她没请水军都不行。 自嘲地笑了笑,陈星航继续道:“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处理我和任烟雨的事,我跟她提了分手,她一直不同意,还要挟我让我后悔。我以为她只是想报复我,没有放在心上,我没想到会连累司念……”他按住额角,闭着眼睛无限压抑道,“我也想站出来为她说话,可那只会让大家觉得她更恶劣,一切全都是她预谋好的。我必须先弄清楚任烟雨到底还想干什么,才能出面帮她洗清一切莫须有的罪名。” 陈星航的话让所有人沉默了,包括夏冰淇。 她站在那看了他很长时间,忽然上前几步,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少在这推卸责任了陈星航!你只不过是不想自己也一起被黑而已!你只是害怕!你想回来打比赛,不想放弃赛场,所以你让司念一个人承受一切!”夏冰淇一字一顿道,“这一巴掌是替司念打的,你他妈就是个人渣,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愤怒地说完一切,夏冰淇扭头便走,不曾再停留。 易琛瞥了一眼她的背影,转头对陈星航说:“就算现在你不能替司念在外人面前澄清,你也先跟我一走一趟,跟经理说清楚这些事。”略顿,他强调,“至少,不要让她被战队除名。” 现在外界都在cw电子竞技俱乐部的官博底下让官方给个说法,说是司念这样的女人根本没资格打职业联赛,大家都巴不得她被除名,尤其是任烟雨的水军。 如果陈星航连内部都解释一下,那司念就彻底没希望了。 陈星航对此毫无犹豫,直接跟着易琛离开。 当事人都走干净了,俱乐部训练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大家都没言语,他们一来担心司念,二来也担心陈星航,三来……也是他们最担心的,是不久之后的总决赛。 夏季赛的冠军决定了谁可以先拿到全球总决赛的第一张门票,cw——绝不会拱手相让。 哪怕,内忧外患。 叶蜚声斜靠在椅子上许久,忽然起身拿了外套离开。 他一走,训练室没剩下几个人,队伍成员也只有三个了,团队训练根本就进行不了。 “……这可怎么办?” 郑宇脑袋很大地看谢源,谢源直接看向纪野,纪野靠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冷笑:“人渣。” ……他的话题还停留在陈星航在的时候,谢源无奈地扶额。 郑宇瞧见纪野手里的烟,大呼小叫道:“哥,你怎么在训练室里面抽烟啊?” 纪野看他:“女人都走了,为什么不行。”略顿,他眯眼,“你他妈的晕烟吗?” 郑宇捂住脸,纪野难得和他说这么多话,他没好意思接话。 其实大家都不用担心司念的。 她现在很安全,也没想不开。 她哪都没去,只是觉得现在自己就算回俱乐部也没用,何必还出现让大家分神为她担心,所以她直接回了自己家。 还是得庆幸cw俱乐部的总部建在上海,就在她的家乡,要不然的话她还得发愁住哪里。 躺在床上,熟悉的被子熟悉的枕头,让人多少有一些睡意,她这些日子一直睡得不好,难得有睡意,也没逼着自己继续清醒,干脆就睡了。 她是真的累了,这一睡就睡的死死的,外面又刚好入了夜,也不用担心白天睡太多晚上更加睡不着,她睡得可以说毫无压力。 叶蜚声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到的。 所以不管他敲多少次门,屋里都无人回应。 回头看看附近,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大家都吃完饭睡觉了,他不能敲门太响,那样很扰民,搞不好还会被物业的人来抓,就更得不偿失了。 因着这层关系,他的敲门声门里的人就更听不见了。 叶蜚声从来都不够了解司念。 她除了这里还有哪些去处,他一点都不知道。 虽然她家里好像没有人,怎么敲门都没人开,可他也不想就这样毫无收获的回去,不亲眼看到屋里没人,他根本不死心。 抬眼看看司念家的门牌号,五层,楼层不算高。 绕到安全出口窗户往下看,下面是草地。 叶蜚声安静地用视线丈量着楼的角度与阳台位置,最后直接翻出了窗户,长腿长手够着楼身上的台阶和水管,一步一步以正常人根本不敢想的方式攀到了司念家阳台的位置。 只差一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阳台边沿,叶蜚声垂眼扫了扫地面,五层楼,说高不高,说低……也绝对不低。 要是今天从这里摔下去,那么过几天的比赛就彻底拜拜了。 微微屏息,叶蜚声收回视线望向阳台的位置,很庆幸司念没有给家里安装防盗窗,让他有机会选择跳阳台。 他积攒力量,灌注在双腿之上,做好了心理和身体准备之后,纵身一跃,双手紧紧攀住了阳台栏杆。 因为跳跃的惯性和用力过猛,他的手腕重重地在栏杆上撞了一下,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汗珠,却没有丝毫犹豫,一鼓作气跳进了阳台里。 成功了。 看着阳台上已经干枯的花,叶蜚声慢慢站起来,一手揉着持续疼痛的手腕,一手研究着推拉门的锁。 屋子里,一直睡着的司念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不晓得有人趁着她没睡觉的时候不顾五层楼的高度,爬到了她家阳台,然后撬开推拉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片黑暗,叶蜚声穿着球鞋,走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进了屋,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客厅放着的背包。 那是司念的包,他知道。 心里没由来得一阵躁动,叶蜚声快步走到主卧室门边,打开门朝里面望去,一眼就瞧见了呼呼大睡的司念。 司念是真的睡着了,她睡觉一点都不老实,爱蹬被子,并且有裸睡的习惯。 虽然一开始没打算睡觉,所以没脱衣服,但睡着了之后她还是因为夏季天气热而不自觉地解开了衣服纽扣。 她上身穿着件雪纺衬衫,下身是半身裙,裙子早就窜上去了,露出内里白色的底裤,而上半身就更惨不忍睹了,女孩子大概都有闭眼单手解a的天才技能,司念的尤其厉害,她睡着觉不耐烦地解开了文胸,上衣的纽扣也解开了,这会儿睡着觉,胸前白皙的柔软暴露在空气中,除了关键部位被衣服和手臂挡着,其他几乎一览无余。 叶蜚声看见这一幕,生平第一次……脸红了。 他不是没谈过恋爱,也不是没有过女朋友,可他跟方青子在一起从来都很规矩,大部分心思也都在游戏训练上,最多的进展也就是亲亲额头而已,这样级别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 叶蜚声红着脸转开头,脚步后挪靠在门上,门砰地一声关上,惊醒了睡着的司念。 第二十章 司念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身上的凉意告诉她自己衣衫不整,眼前的黑影告诉她屋里很可能有贼,昏暗的环境让她明白自己很难第一时间擒获歹徒,总体分析判断下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穿好衣服,然后呼救。 没有哪一刻让司念像现在这样希望变成游戏里的英雄了,至少这样可以用个q技能把坏蛋给打跑,不至于搞得这样被动。等她拉好衣服一个翻身退到床的另一边准备呼救的时候,站在门口的“贼人”做了一个通常来讲贼都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他抬起手,啪嗒一声开了灯。 司念愣住了,也就没能第一时间呼救,等她反应过来想要继续的时候,就看见了“贼人”的脸。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贼人”竟然会是叶蜚声。 司念错愕地盯着按着手腕的叶蜚声,噎了半晌才道:“怎么……是你?” 叶蜚声到底是叶蜚声。 哪怕刚才的处境多不利于自己,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 他干脆直接坐到了床的这边,低头翻开了手腕的袖子,光线明亮了,也就能看清楚手腕的伤势情况,之前不看还不以为然,看了却不得不重视。 司念距离叶蜚声一个床的距离,在他查看手腕的时候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直接翻到床上靠近他紧张道:“你的手怎么回事啊?” 他们之间本来算是安全距离的,但司念这么一翻身直接把局面搞坏了。 她半趴在床上,额头几乎贴到他的额头,叶蜚声无视手腕上的血痕,抬眼注视着眼前的女人,比他大上几岁的女人发育得很好,身材前凸后翘,方才他已经领教过了,如今她这样的姿势靠近,他抬起头微垂视线就能将她衬衫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司念这个时候是没有来得及穿内衣的。 她只是将衬衫拉好了,毕竟刚才那种状况,如果真是什么坏人潜入进来了,她根本没那个条件穿内衣。 也是因为没穿内衣,方才还看不见的重要部位,因着现在的视线角度也全都看见了。 叶蜚声微微凝眸,司念顺着他的视线下移,看到那一幕之后直接后撤身子与他再次拉开距离。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司念沉默着没说话,视线轻微地朝叶蜚声的方向移动,叶蜚声始终保持一个姿势坐在那里,他们之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好像心里那股子冲动一样,要说因为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吧,倒不至于,可要说完全平静下来,那也不可能。 尤其是叶蜚声。 作为一个年轻的,正常的男人,面对这种情况,哪怕心理上毫无感觉,生理上也会有些反应。更不要说,他心理上也不是毫无感觉了。 快速转过身背对着司念,叶蜚声抬眼望着屋顶微微舒了口气,拉紧了套在t恤外面的卫衣,遮住身下某个位置,僵硬地从口袋抽出纸巾,擦拭手腕上的血迹。 司念毕竟比叶蜚声年纪大,在这种事情上也比他成熟一些,作为被看光的女方,她并不怎么怪他,恢复得也很快。 她下了床,绕过床身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句“我去拿医药箱”,便抬脚出了卧室。 叶蜚声微微抬眸,只看敢到她小腿的位置,细腻白皙的小腿浓纤合度,像冬日的雪在夜晚里透着光、以前一起训练的时候她都是穿长裤的,今天难得穿了裙子,他本来就心猿意马,瞧见那双小腿,好不容易得来的些许冷静瞬间消失,又开始血脉喷张。 到底是年轻人,守了二十来年的精力到今天都没怎么用过,一夕之间全都招惹出来,岂是一时半会可以消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