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至于孩子他妈更是傻了眼，这一堆堆的罪名数起来，还是从皮猴儿嘴里头说出来的，她们总觉得是不是听岔了，仔细瞧了瞧皮猴儿，又看看自家孩子，这没错啊！ 他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也没有人打断他，等他都数完了，才说：“我妈说了，这孩子不听话就得打，您看我这身上的红印子，全是让她揍的！” 不知道平时是不是挨得打和骂太多了，他这话说起来那叫一个老道，还把袖子撸起来给那俩姨看呢，上面可不是一道一道的红印子么，他妈可真下的去手啊。 “你真闹了？”其中一个家长还是不信皮猴儿的话，这孩子嘴里头说出来的，那肯定做不得数，没理那皮猴儿，问了自家儿子。 她儿子想了想，点了点头，尽管都是和皮猴儿学的，但是他们也确实都做了的。 见其中一个点了点头，另外一个不可置信的也问了问自家儿子，得到同样的答案之后，她们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平常孩子明明乖的要命啊！否则咋能骗上吃的呢！ 不可思议啊！ 她们还是觉得有假，又问了问林静好，林静好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还婉转的表达了一下，希望下午的时候可以让孩子别在门口蹲着，一来这厨房里头生火不安全，二来她确实有些伸展不开手。 这么一闹，还想着蹭吃？算了，赶紧拉着孩子走吧。 那孩子边走边哭边走边哭，回到家了还没完没了的哭，他妈问他哭啥，他就说以后都吃不到大jiejie做的好吃了，问他为啥皮，他就说因为皮猴儿能骗到吃的…… 得得得，妈给你买还不成吗？以后别跟那猴儿学了行不行！ 下午林静好带着甜甜圈出了摊儿，她来得早，等的人倒是不见多，早上那两个年轻人也没瞧见，只有王大爷一个，瞧见她来了，走的那是一个飞快，过来就跟林静好说：“我还是要早上那个，给我两个粉都撒！” 往常也没见王大爷吃啥有这么大兴致的，尤其是下午，除了天头特别热那会儿他赶早来解渴，已经很久没见王大爷这一摆上就来了，林静好就多嘴问了一句：“大爷，您中午没回去吃饭？” 那还真不是，王大爷摇了摇头，想了想早上那个年轻人，心里头还是一阵一阵的气哟，那粉全撒了，皱了皱眉头，王大爷没好气的说：“这次给我多撒点！” 也不知道这个气儿是哪来的，不过林静好倒是这次多给王大爷撒了厚厚一层，那甜甜圈上一层一层的粉末儿看着就跟那抹茶蛋糕上面撒的抹茶粉一样，林静好自个儿看着都有点馋，这一口下去，那得多给劲儿哟。 王大爷一看就乐了，还多拿出来了一分钱给林静好说：“给我撒这么多，你可别亏本了！别给我拿袋儿了，就这么给我。” 瞧他也不怕油得慌，林静好用筷子直接把吃的递过去，就见王大爷笑眯眯的两个手接过去，那眼睛都快成一条缝儿了，想也没有想，这一大口就咬下去，他这一口咬在了中间，那黄豆粉和绿豆粉一块儿沾在了王大爷的嘴唇上，一半黄，一半绿。 王大爷那是一点儿都不浪费，伸出舌头来一下子全给舔进去了，在瞅了一眼甜甜圈，里头白白的，边上黄黄的，上头一层厚厚的粉，嘴里头的甜香味儿还没散开，他就不知道被哪来的人给撞了一下，结果上头的粉末，一下子撒在地上不少。 此时王大爷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又是那个年轻人！！他这个气啊，这挨千刀的玩意儿咋还活着呢？还早添堵晚添堵？ “眼神不好你得去看看，别回头得了什么治不了的病，后悔都来不及。”王大爷头朝着天上一仰，从鼻子里面哼出来一声，捧着手里头的甜甜圈走了，不离远点，一会儿又给他碰一下，那才是够气人的。 这莫名的邪火让年轻人摸不着头脑，他本来今儿心情也不好，这会又被一个小老头给怼了一下，心情就频临爆炸的边缘了，那鼻孔出的都是粗气。 旁边陪着来的也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半天没吭声，左右着急的人不是他，他一个跟着来的，着什么急？ 这头林静好自然也瞧见了王大爷和那年轻人不知道怎生还说出那番话了，一抬头对上那生气的眼，她就干脆当没看见了，这人气性大得很，她懒得理。 别说她，张美兰瞅见了也没上去搭一嘴，往常这摊子跟前要是站了人，他们娘俩八成都会问上一句吃什么，现在啊，算了。 人家不问，你也不好意思上去说，那不就只能在原地呆着了么？ 反正这第一趟公交车下来了，年轻人又被挤到外面了。 跟早上差不多，年轻人最后还是站在了外围去。 这小摊儿上的客人都是一些熟人，把那年轻人寄到外面去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的，你先来的你咋不快买呢？ 你不买你怪我们挤你咯？ 眼瞅着不早了，林静好也不着急，甜甜圈刚上，想尝鲜儿的人很多，也有早上没买到特意来的。 这个小吃摊，不是县城里面唯一的小吃摊，但是确实是最出名的一个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附近的一些小店儿总是会打开门看上一看的，毕竟那儿热闹，他们把门打开，回头那买了吃的人说不定也会过来买点啥。 你要问最热闹的是啥地儿，那无疑就是解放街了，尤其是在下午的时候，你是没见过解放街那场景，平时除了聊八卦，没啥时候能看见那么热闹的情景了，那是当真人不少，都聚在那摊子跟前，挤来挤去的。 尤其是这解放街公交站，在市中心的一个十字路口旁边，周围还有不少小巷子，都能穿到这条马路上来，不过因为周围距离市场近，所以路过的人还真不少，那买菜的也好，上班的也好，不少见。 不过它挨着大马路，这味儿就算是窜的再厉害，那也蹿不进附近的楼房去，学校离这儿也不近，加上下班的时候人流量非常大，所以平时那些上学的孩子见得少。 原本就热闹，结果今儿更是热闹，因为这孩子都不知道咋了，竟然呼啦啦的来了一群。 来这儿左瞅瞅右瞅瞅就是不见动弹的，见谁买了，那就凑上去瞧，瞧不出个啥来，也不走，就跟那闻味儿。 这还要说起来，孩子和大人不一样，大人是觉得啥玩意儿好吃，他就会和别人说，叫别人去买，这孩子是觉得什么好吃，那是自己的就不能说出去，否则就有人抢，要是自己吃不到买不起的，那就要告诉大家，我们一起来馋。 尤其是十多岁的男孩子，一个闻见了，我妈不给我买，咋整？那大家都一起来闻吧，两毛钱一个，我就不信你妈给你买。 比起他们，皮猴儿那四个围着甜甜圈成长的人就幸运多了，比如李姨这会儿正抱着浩子站在摊子前头，钱给出去之后，小浩子就张嘴等着了，林静好不想给他吃油炸的，就从笼屉下面拿了一个热乎劲儿大的，在上头按照李姨的意思给少抹了一点果酱，然后递到李姨的手里头。 结果李姨刚接过去，浩子就张嘴说了：“我想要jiejie喂。” “为啥？奶喂你，你看jiejie忙着呢。”谁喂不都是个吃啊？ “jiejie的手香香。”浩子特别实诚的回了他奶一句。 林静好抬手闻了一下，这甜甜圈她不是单纯的用面包的做法发起来的，她在里面还加了一点点的奶酪和少许的杂粮，这些都是她直接上手做的，平时也是做好了直接就掰下来喂这几个毛猴子，没想到竟然还让他闻见香了。 这就要有人说了，浩子长大了了不得啊，瞧这小嘴甜的，在家里头惯会哄人吧？ “还真没有，他对着小老板话最多。”李姨笑眯眯的抱着孩子走出人群里头，她今儿就要自己喂了，看他这个孙子还认不认这个奶。 奶认不认浩子其实不觉得重要，重要的是手里这口甜，他得认，换个人就换个人吧，左右还是喂到嘴里面。 等回头这小吃摊前面好不容易清闲一点了，就剩下那墙根底下馋嘴的孩子们的时候，林静好才掀开笼屉看了一眼，这里头就剩下一个了，她瞧了瞧站的老远的年轻人，刚准备说话，就见那群孩子一块儿跑上来了。 打头的那个孩子最大，看着个儿最高，他比林静好三轮车上的小木板高出来不少，后头跟着九十个孩子，都没他个头大，不过看起来差也不大。 孩子都爱玩，身上就没哪个地方是瞧着干净的，就好比打头阵这个孩子吧，他伸出手来，把一堆皱皱巴巴的钱捏在手心里面，全是一分两分的，有的都被揉的快要认不出来是钱了，这满满的一把，林静好瞧着他，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他抬着头，看着站的高高的林静好，咽了一口唾沫，又敲了敲后面的孩子们，都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顿时就有了勇气，说：“jiejie，我们买半个行不行？” 十岁的孩子识字的也不少了，尽管可能甜甜圈的名字叫不全乎，但是价钱还是看得懂的。 他们人虽然不少，但是都没钱，跟那墙根底下馋了半天，好在平是家里也不是真的一分钱都不给，偶尔表现好了也能拿到个一分的，有那么几个就藏在身上忘了的，这会儿死命的从身上翻出来了钱，凑了凑，一共一毛钱，那也是买不起一个的。 看他手心里面脏兮兮的钱，林静好伸出手去拿了过来，也没数，直接给张美兰说道：“半个可以卖给你们。” 这话一出，那后头的孩子就跟得了什么奖励似的，高兴的快要跳起来，原本站的远的，也跟着挤着前面那个掏钱的人往上凑，一个挤一个的，差点把林静好的小推车给挤倒了，还好她手扶得快，赶忙伸手把最前面那个孩子往外面推了推说：“别挤了，这锅里头油是热的，小心一会儿溅出来了。” 见车子扶稳了，张美兰从后头走出来，把最前头的孩子拉开，然后又把他们一个个都拉走，孩子小不懂事，刚才真是把她吓死了，这把人拉开了，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面。 这手还没松开呢，又有那拉不住的往车跟前凑，两只手扶住那木板子，梗着梗着的想看甜甜圈，鼻子还一吸一吸的，那模样是赶也赶不走。 那头林静好看他们还是要往跟前凑，难得正色道：“你们这么皮，以后我还怎么卖给你们吃？刚才要是把车挤倒了，还有谁能吃上？往后点去，不然这钱退给你们，我不卖了。” 看她板着脸，孩子都怕了，就跟那在学校似的，立马站成了一排排，谁也不忘跟前凑。 看他们怪了，林静好这才点点头说：“你们吃油大的不好，蒸的也是好吃的，就不要炸了。” 大概是怕她不卖了，孩子们一听，点头如捣蒜，一副只要你给吃的，你说啥都是对的。 这模样差点把林静好给逗笑了，她尽力憋住，然后在笼屉里面拿出来最后一个甜甜圈，不过没有带刀，她只能用筷子从中间的地方夹断，还特意夹了一边大一边小的下来，然后看他们一个个又要往前，林静好咳嗽了一下，用筷子把那个小半个放回了笼屉里面。 这下谁也不敢往前凑了，依旧站成一排排，就看着林静好手里面那白白的半个小圈圈，看起来软软的，好几个都忍不住口水掉了出来，林静好看着满意了，也不再馋他们，把那大半个装起来，然后递给了刚给钱那个男孩子。 孩子们欢呼起来，那高个儿嘴里头喊着：“刚给我钱的都跟我走。”就往那墙根底下跑。 看他们一股脑儿全跑了，林静好笑着摇摇头，然后看了看笼屉里面那半个，正准备问张美兰要不要吃了，那年轻人却刚好走了上来。 他亲眼看见林静好把这一群最难管的十多岁的男孩子搞的跟军训似的，心里头百感交集，刚才和王大爷那一点点小冲突早就被眼前的惊讶给吓过去了。 这早上人没这么多，他还没那么大的感觉，这下一看，真是没想到吃摊竟然威力这么大啊，看看那买吃的食客，在瞧瞧这些把她当菩萨一样的小屁孩，他还真觉得早上是不是有点不对了，而且你这当天来当天要，那也怪不得人家小老板啊？ 何况现在只有好记点心能帮他，强硬的不行，那只能来软的了，一切都是为了前途啊！ “早上是我有些心急真对不住，其实我今天是特意请了一天假出来的，这要是买不上，就白请了……”年轻人看着林静好把那油锅盖起来，还是说了句好听的，本来以为不过就是个买个吃的，没想到会买不着，心里头着急了，自然就上火了。 但是现在看来，这小吃摊的火爆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他刚才还以为这县城上的人都疯了呢。 那可是两毛钱一个啊，又不是两分钱一个！竟然还能围的满满的！难怪领导能爱吃啊，他没吃就算是看，也看服了。 原本以为他是有什么要求，必须要今天之内拿回去，这一听是请假，林静好也没啥不理解的，送钱来没有不要的理由，直接就说道：“今天也来不及了，你看你啥时候要吧。” 能上来说话，证明就是还要，她也不想和这个人多费口舌，省的说多了又上火，不如干脆利落。 看她这么痛快，年轻人立马就说道：“三天后吧，我要是请不下来假往后也行，不过如果你有去市里头的亲戚朋友啥的，看让谁带一下，成不成？” 听他这么说，林静好就想刚好她最近倒是有事儿去一趟市里看看开店的可行性，就干脆和他说：“我可以帮你送到市里，你跟我约个时间说下地方，我找过去，不过要收费。” 听她这么说，反而年轻人痛快了，就怕到时候还要折腾一趟，请假那也是要扣钱的，还不如直接给钱！他头一点就跟林静好说行，还从上衣兜里面掏出来了纸笔，写明白时间和地点给她。 等到她收了钱，他这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也就笑眯眯的问道：“你这甜甜圈还有没，我要一个。” 林静好把笼屉掀起来，里头静悄悄的躺了小半个甜甜圈，她依旧一脸平静的看着年轻人说：“就剩下这半个了，一毛钱。” 第063章 年轻人和林静好相约在了五天后的中午, 说来也是不巧，那天并不是什么周末，她赶早上第一趟车出去的话，那也只能晚上那趟车回来, 一天刚好, 只可惜生意这边是个问题。 等晚上回去林静好和张美兰把第二天的准备好了, 又记了账本本，看着每天金额的上涨，林静好满意的点了点头，账本收起来, 钱也放回存钱罐里面。 又把之前的计划表拿出来修改了一下，准备等回头去市里面的时候带上, 有用得上的也好记录一下。 这么想着都收拾妥当，林静好才和张美兰两个人在里屋坐下来。 因为要去市里的关系，她那天肯定是出不了摊儿了，她本想着和张美兰商量一下让她姥陪着出一天, 结果张美兰想的都是她一个人去行不行，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去了，但是张美兰上次那一颗心就一直揪着，这次自然也不会放下心来，琢磨了小半天, 还是和林静好说：“不然妈陪你去？” 林静好摇了摇头，她一个人去其实目的很明确，而且林静好这都马上十七了, 搁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小孩子，一个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如果带上张美兰，摊子上头断一天不说，现在上心新呢，这会儿新鲜度非常高，生意正是好时候，这得不得尝试，她要的那点送货费，都不够抵的。 要不是因为她本身也准备去一趟，她也不会接这个活儿，这下等于说来回的路费省下了，还能赚出来一点点。 那头张美兰还是有些坚持，直到吴艳芬打开房门进来，瞧见娘俩跟这件事上说了半天，才搭了句嘴说：“静丫头比你能耐，你有啥不放心的？”说着坐到了林静好的边上，拉着她的手说：“遇到那些个来主动和你说话的，咱别搭理，下午一定要早点去车站，别回头错过了。” 见她姥刚还说张美兰，这头自个儿又担心上，林静好笑着说：“妈，姥，你们就放心吧，我比较担心的是咱那一天的摊儿怎么出！妈，这几天你就跟着学怎么炸甜甜圈，这个时间很重要，姥也帮帮忙吧，不然忙不过来啦。” 瞧孙女一样，吴艳芬说：“我还当是你们娘俩永远都用不到我呢，你出去了这摊子上的事儿你就别cao心了，你去忙你的。” 这会子吴艳芬已经知道林静好有了去市里头开店的打算，她还是支持的，就上学这个事儿张美兰想不开，吴艳芬却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张宁刚也没念完书，现在不也好好的？ 吴艳芬想的简单很多，这种事儿你逼不了人，她若是不喜欢你，你叫她去也未必管用，现在瞧她每天高高兴兴的做吃的，她既然喜欢，支持她，她不是能做的更好？ 有了她姥的支持之后，林静好就觉得张美兰是彻底被说服了，不过也可能是吴艳芬给她洗了个脑，这事儿林静好不在纠结了，反正张美兰后儿也没有再提别的事儿，她也是落了个清静。 因为还有些时间，所以林静好特意和她姥还有她妈商量了一下，现在天头已经凉了，虽然还没有到冷时候，但是东西还是可以隔上一夜的，她还是准备前一天晚上做出来，然后第二天去卖，不过要是她不在，下午的甜甜圈也不好做，都干脆前天做好，就又需要吴艳芬的帮忙了。 这头吴艳芬干脆的应下来，林静好也就放了心。 这头她做起吃得来，蹭吃的孩子都不见来了，也不知道是家里面母老虎发了威还是咋的，林静好也不cao心，每天还是浩子蹲在门口，两眼巴巴的瞧着，皮猴儿就在旁边玩，也不说话。 像是习惯一样，这两个孩子就一直陪着林静好做吃的，她做好了，俩人也不要，皮猴儿手拉手把浩子送回她奶那，自个儿再回家喊他妈要吃的，这种场景那是天天见，最后她妈就想了个主意，说是皮猴儿如果听话的话，她就天天给买着吃。 结果这么一来，就解决了一直以来的一大难题。 没想到楼上的小jiejie，魅力居然这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