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魔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不仅要有渊博的知识储备，强大的魔力，天赋也是极为重要的。 这就和做菜一样，有的人随便做做都很好吃，而有的人，哪怕按着食谱完全复刻，做出来的菜也是差强人意，这里面缺的就是天赋。 安斯艾尔自己就是个天才，尤其是在魔法和魔药方面，他是典型的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但他觉得夏林两人送来的这二十个人选，是三个条件都不具备的。 他们有一定的药草知识，但对变异植物其实并没有多少了解，异能也不高，全部在二级水平，最低的是那个叫田甜的十七岁小姑娘，才刚刚觉醒不久，目前等级只有一级。 这样的低等级，说实话连一般的魔法学徒都不如，哪怕是熬制初级魔药，困难度也不低。 不要以为魔药只是按着配方往锅里加材料，它对火候、魔力和时间都有极为严苛的要求，火大了小了，魔力输出不当，甚至放材料的时间慢了一秒，都会影响魔药的成品。 一开始这些学生其实对自己要学的东西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他们这些人，要么是在变异者学校里学习过专业知识，要么就是家学渊源，从小接触各种药材，在他们看来，学一个药剂配方，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在连续几天，所有人在安斯艾尔的看顾下熬煮了一锅又一锅颜色诡异，不知道有什么负面效果的失败品后，他们的自信被完全击碎，再也无法说这是容易的事情了。 安斯艾尔倒是不以为然，虽然他自己学的快，但也是知道很多人在最初接触魔药的时候非常不顺利，这些学生只是做出一堆废品，却没有让坩埚爆炸，就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虽然坩埚没有爆炸，主要还是他们异能太低的缘故。 夏蔚在知道他们的进展不太顺利后，大概也是觉得疑惑，还特意过来旁观过一节课，自那之后，就和其他人一样，再也不觉得魔药是好做的了。 ——明明所有人的做法步骤看起来都和安斯艾尔的一模一样，甚至一些人连他熬煮魔药时的小习惯都魔法了，可到了最后，安斯艾尔熬出的是一锅完美的魔药，其他人的作品从颜色到味道闻起来都异常的可怕，一看就是失败品。 这里面的学问，果然大着呢。 其实经过几天的教导，这些人其实对配方已经娴熟于心，只是在对火候的把握和魔力的控制上还很生疏，而在需要加入材料的时候又因为过度紧张，错过了最佳时间——毛病多多，但都是可以慢慢改正的。 安斯艾尔的耐心很好，既然是在吸取教学经验，也不在乎他们是不是一直都失败——反正材料不是他出钱——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围着这些人走来走去，谁要是哪里不对了，就会出声提醒，遇到可以抢救的魔药，就帮忙抢救一下，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浪费不是。 学生们：感觉自己蠢的像是弱智qaq 就这样，每天两小时的课程，一连教导了半个月，在学生们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人熬出成品了。 “合格了。” 每一份熬煮好的魔药，不管结果如何，安斯艾尔都会帮他们打分和分析一下药效——有时候这还能给他一些灵感呢。 十几天下来，天天听他说药剂不合格，错误的地方又有哪些，大家都要麻木了，对这个原本其实是有些轻视的小老师也越发敬重起来——换了他们，要是自己的学生这么垃圾，那是铁定要气的原地爆炸的，哪里还能像他一样好脾气的从来不发火，还会不厌其烦的一直教导他们。 所以现在让他们这些人叫这位少年老师，所有人都是心服口服的。 本来看到自己熬制的药剂颜色和安斯艾尔提供的成品一模一样，那位熬制出魔药的学生就隐隐觉得这次应该是成了的，但在听到安斯艾尔真的说出合格后，他还是激动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他不敢相信的结巴道：“真，真的合格了？” “嗯，确实合格了。”安斯艾尔很给面子的朝他笑着点头：“而且品质也很不错，可以算是良好级了。” 魔药品质是有区分的，失败、合格、良好、优秀、完美五个等级，让在这一方面十分严格的安斯艾尔说出良好，就说明他的药剂确实是比合格线高出不少了，完全不是安慰。 看这学生一副还在梦里的样子，安斯艾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熬制时的感觉，以后继续努力，争取做出优秀以上的品质。” 后者立刻回过神来，激动的道：“是的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说完就拿着那瓶自己做出来的第一份成果，飘飘然返回自己的位置，准备再接再厉。 其他人安耐不住，围过来请教他是怎么成功的，这位在众人中并不怎么起眼的学生也不藏私，把自己的感悟都说了出来。 安斯艾尔也跟着听了一耳朵，边听边安置甜头，确定这位不是运气好才做出了魔药，而是真的有认真学习，努力练习后才掌握了成功的秘诀。 观察一下，如果各方面都不错的话，就收下来当学徒吧。 不知道安斯艾尔已经动了收徒的心思，在那位学生之后，接连几天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学会了制作稳定剂。 虽然他们做出来的稳定剂品质最好的也不过是良好等级，但在初级药剂里，魔药的瓶子是及格还是完美，其实区别并不大。 所以在他们学会后，安斯艾尔除了开始教新的药剂制作外，还给他们布置了作业——在课后时间，用大号的坩埚熬煮稳定剂，没人每天上缴一锅，也就是一百瓶的药剂。 二十个人，那就是两千瓶，一个月下来，凑个六万瓶是绝对可以的。 这就是安斯艾尔答应给盛志帆那边的增产了。 当然他也不是白收这些药剂的，按照稳定剂的市场价，他会给他们百分之五的提成，只需要熬制一锅药剂，他们就能得到一千五百元的报酬，一个月下来，这收益可也不少了。 何止是不少，四万五的月收入，就算是放到一些大城市都是中上水平了，何况是在他们这种小地方。 被夏林二人选中的变异者有一部分是孤儿，他们以前是被夏家和林家资助的对象，因为成绩优异，即使觉醒后也能继续在变异者学校中读书，但夏林两家虽然会资助他们学费，但生活费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赚取的，所以在课余兼职的人不少，但那也是在觉醒前，觉醒后，普通人的工作是不会要他们的，而他们基本都是住校，也没办法走太远找合适变异者的工作，所以大家都是靠着每个月国家给的变异者扶助金度日的。 觉醒后，越是上学，他们对自己的未来却越是茫然，变异者学校的课程和普通学校并没有多少区别，也正是如此，在外面寻找兼职处处碰壁的学生们才会越发思考，等他们毕业了，这个社会就能有容纳自己的地方吗？ 到头来，不依旧和其他变异者一样被驱逐到偏远的城镇，一边过着普通的生活，一边还要保卫城市的安全，这样已经注定的未来，到底为什么还要继续读书呢？ 这一批被选中的学生基本都是学医的，他们有的是因为医生是个好工作所以才选了这个专业，有的则是怀抱着希望有一天能够解决变异者的困扰而报考的。 但不管是哪种，越是学习，就越发觉得未来渺茫。 反正学的再好，那些注定只有普通人能够参与的工作，终究是与他们无缘的。 别说工作，就是实习，肯让变异者去的单位都少的吓人。 当初夏蔚和林瑾开始选人，知道这份工作是需要动用异能的，很多人都退却了，但这些生活艰苦，对未来渺茫的孤儿却非常踊跃的报名了。 即使要动用异能又怎么样，反正用不用他们的命也就那样，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工作，比毕业后被分配到变异者聚集地那边去打变异兽可安全多了，而且给的工资也不少，如果让他们自己找，恐怕还找不到这样薪水高的工作。 那些不懂草药也没怎么关注变异植物的人没有被选中，甚至为此可惜了很久，回去后抱着说不定以后还要招人的希望，也有人开始了解这些方面的知识了。 而被选中的人，在被送来安平镇学习后，也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真要说的话，他们其实还是在学习，只是学的内容不太一样了罢了。 而且，这是只有变异者才能掌握的技能，光是这一点，就让他们心里诡异的产生了一股愉悦感，觉得变异者也不是什么都比不上普通人的。 而现在，在工资之外，他们还能有一笔收益，这收益还比自己的工资都要高了几倍，所有人在确定安斯艾尔不是开玩笑后，都兴奋的欢呼起来。 别说一锅，就是把课余时间都拿来熬煮稳定剂，他们也是愿意的。 那都是钱啊！ 对他们的这种想法，安斯艾尔只是笑而不语。 真以为魔药是那么好熬制的吗？ 你们还是太天真了啊。 在掌握了稳定剂的制作方法后，这些人等到安斯艾尔下课离开，就跑到另一个场地，那边摆着大号的坩埚，就是给他们熬制药剂的。 等真的上手，才知道这种大锅和小锅是完全不一样的。 火候和材料的添加时间，熬煮时用的手法都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大锅制作魔药的分量大，同时消耗的异能也多啊! 这些等级本来就不高的年轻变异者们，成功熬出一锅稳定剂后，体内的魔力就差不多被抽空了，而没有异能，显然就没办法再继续制作魔药了。 有人不信邪，试图继续，但魔力耗空后制作出的魔药根本一点效果都没有，完全就是普通的一锅汤，还是黑暗料理中的极品，闻起来中药药汤都比它香。 对着这一锅没有任何作用的失败品，所有人都沉默了，然后不知谁开口感叹了一句：“听说现在市面上的那些药剂都是老师自己一个人做的，其中光是稳定剂就有几万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完成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是啊，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的异能得有过高啊？ 可是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果然不愧是能制作出这些药剂的人啊！ 不知道自己的学生们再次提高了对他的敬重之心，安斯艾尔第二天再来上课，见他们一脸沮丧中带着敬佩的样子，就知道昨天是个怎么结果了。 没有多说什么他把大家做好的稳定剂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就给盛志帆打了电话，让他以后每隔五天过来拿一次货。 可听说他教了一群学生制作魔药，每天差不多有两千瓶的分量后，盛志帆哪里等得住，急忙催促司机过来收货，还表示五天太久了，他让人两天过来一次。 “……行吧，只要你不觉得麻烦。” 盛志帆高兴的直搓手：【不麻烦不麻烦，小安啊，你看着稳定剂的量上去了，其他药剂是不是也可以再加一加？要是人手不够的话，我也认识一些人，可以让他们去给你工作。】 “我暂时没扩大教学的想法，现在这一批就够我累的了，光是一个稳定剂就教了半个月才有些效果，后面还有好几种药剂要教呢，现在加人我也带不过来。” 盛志帆只能遗憾放弃了这个想法：【那好吧，以后要是缺人了你跟我说啊，我这边也帮你留意着。】 “以后再说。” 挂了电话，安斯艾尔准备去找夏蔚谈点事情。 他是直接从教室出来就去找人的，到了主屋，保镖也没拦着他，只是帮忙通知了何助理一声，就放他进去了。 这一位是他们先生的贵客，大家都是知道的。 何助理听说他过来了，连忙下来招待人 “不好意思安先生，夏先生现在在开视频会议，得麻烦你等一下。” 他把人领到位置上，知道这位喜欢吃茶点，特意让佣人泡了奶茶端了点心上来，当然也没忘记给他怀里的小宠物准备一杯羊奶。 夏蔚当然没有喝羊奶的习惯，这还是自从安斯艾尔到这边来上课后，何助理让厨房特意给他的宠物准备的。 虽然兽神冕下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奶味，它是彻彻底底的食rou者。 但如果是安斯艾尔给它端的，他还是会勉为其难赏个脸的。 “没关系，我等一会儿就是了。” 果然也没让他等太久，知道他过来了，夏蔚很快结束了会议，下楼来。 夏蔚难得脸上带笑，看到安斯艾尔张口就道：“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本来是想和他谈谈那些学生的事的安斯艾尔暂时放下了自己要说的事情，放下杯子问道：“什么好消息？” “纳米技术研究团队的负责人告诉我，说是设备已经研究出来了，问我什么时候过去验收成果。” 这可真就是个大消息了。 “上次你说的那个变异者呢？他试过了吗？” “嗯，绘制很成功，所以那边才敢说研究完成了。” 安斯艾尔有点坐不住了：“地点在哪儿？” “在云西市。”夏蔚看他这样就问：“你打算亲自去？” 安斯艾尔是很想亲自去，但听说在云西市，到底还是放弃了：“还是算了，地方有点远，来回耽误我上课。” 安斯艾尔没说的是，他其实有点晕车。 之前去千安县，两个小时的车程对初次坐车的安斯艾尔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尤其他坐的也不是什么好车，颠簸是难免的，一想到云西市比千安县还远，他就一点自己过去的心思都没有了。 夏蔚点头：“那我让他们直接把机器送过来，到时候你试试手，有问题就让他们修改，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设备不大，运输很方便。 不过到底是精密设备，运输之前还得仔细打包，免得路上磕碰导致设备损坏，所以那边的意思是大概要等三天才会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