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世杰，过来。”中年男子，也就是张世杰的舅舅张天林淡淡的看了陆离一眼，低声说道。 虽然张天林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张世杰还是浑身一抖，猛地绷紧身子，同手同脚的朝他走过去。 第28章 重生第二十八天 张世杰过于紧张的表情, 让陆离微微有些吃惊。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张世杰这么紧张。陆离记得上次张世杰被董彪挟持在手上的时候，看上去都没有这么紧张。 “舅舅。”张世杰走到张天林面前，低着头喊了一声。 张天林上下打量, 见张世杰和出门之前比瘦了许多, 心底的怒气渐渐消散了些, 随之而来的是有些心疼。再想到自己之前查到的张世杰被人抢劫，最后流落街头的消息, 深深的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 “舅舅。”看到张天林的反应，张世杰很快就意识到他舅舅肯定是心疼他了，紧绷着的表情顿时一垮, 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张天林，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嘴里不停的叨叨他再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陆离眼眸微垂，有些羡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舅慈甥孝，忍不住想起了陆奶奶，陆奶奶当年对他也是很好的，只是陆离始终不能忘记陆奶奶临终前的嘱托，那份嘱托一直犹如一根刺深深的扎在陆离心底, 让他每次想起来都会刺疼。 陆离不知道, 陆奶奶当年对他的好究竟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 和张天林诉苦完毕，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了, 张世杰有点伤感，一回头瞧见陆离的神情也有些黯淡，以为他也是舍不得自己离开所以情绪有些低落，张世杰压了压自己低落的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一副乐颠颠的笑容，大声说道：“陆哥，你千万别忘记给我打电话啊！” 陆离心底伤感的情绪被他一惊顿时犹如清晨的雾被太阳照的无影无踪，唇角勾起，朝张世杰点了点头。 现在他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反而是平添烦恼，上一世自己也算是把陆家对他的恩情还完了，这一世他总不可能重蹈覆辙，就算陆奶奶强逼着他给陆家当牛做马，他难道还会照做吗？想来想去，他这么难受还都是他自寻烦恼。 他居然也会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陆离又忍不住笑了笑，眉眼间的郁结散开。 张天林看到张世杰的表现不由得心中一惊，虽然他很宠溺张世杰，但是对于张世杰的性情还是很清楚的，这么多年下来，他还从来没看过一次张世杰为了别人的心情而勉强自己的时候。 张天林有些探究的看向陆离，心底疑窦丛生，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张世杰和陆离只是接触过两次，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都不超过一天。 可现在看起来张世杰好像很信赖他的样子，回想起张世杰上一次同样信赖的人最后做出来的事，张天林的脸色有些难看。心底的阴谋论一起，张天林看向陆离的眼神就越发的不对劲。 虽然他掩藏得极好，但陆离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思绪一转，想到之前林立辉看到张世杰马上态度就和缓下来，再想想救张世杰时候林琰说的话，陆离很快就明白过来，估计张家来头不小，平时应该有挺多的人想抱张家大腿。 而以张世杰表现出来的性格，陆离估计，应该有不少人通过讨好他来讨好张家，说不定还有人借此使过坏。设身处地的想一下，陆离觉得张天林这样警惕自己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陆离释然一笑。 张天林注意到陆离脸上的笑意，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这个笑容他很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张世杰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陆离，但是终究还是要离开的，和陆离告别，张世杰回头上了车，透过车窗看到陆离朝自己挥手告别，也扬起一只手挥了挥。 目送张世杰离开，陆离低声叹了口气，一转头就瞧见林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自己。这个目光怎么这么寒碜人呢？陆离被看的浑身发麻，情不自禁的往旁边躲了躲，试图避开林琰极具压迫性的目光。 意识到自己目光给陆离带来的困扰，林琰眨了眨眼，敛去眼底的深意，轻声和陆离告别，随后便和卫珈一同乘车离开。 …… 高三的时间过的飞快，在看书做题的过程中，眨眼间就到了一月一次的模拟考，陆离看着老师在讲台上说考试有关的注意事项，单手撑住下巴，慵懒的趴在桌子上，这些东西陆离都可以背下来了。 “喂。”从邻座伸出一只手扯了扯陆离。 陆离身子没动，只是歪歪头，朝右边看去，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干嘛？ 卢尚伟抬头瞧了眼讲的唾沫横飞的老师，稍微低着点头，让摆的高高的书本可以挡住他的头，低声道，“听说陆昊昨天回家的时候摔了一下狠的，说是手差点摔的骨折。”语气中难掩幸灾乐祸的意味。 陆离看到卢尚伟笑的一脸嘚瑟的样子，将头又转了回去，暗自撇撇嘴，要说这件事，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的。陆昊压根就不是摔跤了，而是假借摔跤的名义避开这次的模拟考，毕竟盗窃试卷答案的事情被老师发现了，这次考试的答案陆昊压根就碰不到，为了不让自己的真实水平彻底暴露，陆昊当然不敢来参加这次的模拟考。 “诶，你说 “最后，希望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像陆昊同学这次这样受伤，导致只能缺考，这次是模拟考，不重要，大家都不在意，可要是明天就是高考呢，不管是受伤还是病了，影响了考试成绩，你们会不会后悔，要知道高考一年只有一次，之前那么苦大家都熬过来了，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就可以解放了，要是倒在这最后一步，就算你们不后悔，老师也替你们后悔啊！” 老师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听的众人心中一颤，默默沉思起来，显然是听进去了。 “好了，我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们也嫌我烦人，下课。”老师收拾收拾讲台上的课本，抱着书走出教室。 卢尚伟看着老师离开，也嗖的一下从座位上窜出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陆离无声的叹了口气，翻开桌上的数学资料看了起来。 高考完没多久就是国际数学竞赛的日子，这场竞赛陆离必须要去，系统虽然没有要求他获得名次，但是陆离根据系统之前的尿性推测，要是自己获得了好的名次，说不定奖励会更加的多。 在张世杰他们离开了之后，陆离领取了中级数学技能书，但是看着核能电池实在是眼馋，又转了一次大转盘，抽中了一个超稀有的奖品，可惜还不是核能电池，而是——高级数学书。 如果说初级数学书包含了初中和高中的一切数学知识，那中级数学书就是大学以上的数学知识，至于高级数学书，陆离觉得他虽然吸收了那些知识，但是想要灵活运用，估计得花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陆离发现自己的悟性和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好，什么东西只要看一遍就能懂，按照这个速度，中级数学书应该很快就能看懂，但是高级还是得花上一段时间。 第二日清早，陆离早早的起床，刷完牙洗完脸，检查好该带的文具，出门前在检查一下，确定没有东西落下便拄着拐杖去教学楼准备进入考场。 高三模拟考的考场在二高最新最高的一栋教学楼内，楼层最低的考场也到了五楼，而成绩排在前一百名的学生考场的位置更是在顶楼第九层，陆离还从来都没去过那几间考场，基本都是在六楼，倒是陆昊是那里的常客。 陆离上次的考试成绩比平时要高出一些，所以这次没去六楼的考场，而是七楼。若是平时陆离是不在乎楼层问题，但他现在是拄着拐杖，爬楼还是比较的困难。 今天陆离来的比较的早，楼梯上空空荡荡，几乎没几个人，陆离架着拐杖，低头瞥了眼刚刚拖过的楼梯，慢吞吞的往上爬。 几个男生一边说笑一边从陆离身边走过，其中一个人连跨几个台阶走到陆离前面拦住陆离，陆离抬头一看，是隔壁班的陈奕。 陈奕瞥了眼陆离的伤脚，嗤笑一声，嘲讽道：“没想到陆离你都摔断腿了还跑来考试，真的是身残志坚啊！不过就你的成绩，来考试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早点回去养养腿，省的落下毛病了，以后连搬砖都干不了。” 对于他的话陆离毫无反应，默默的往旁边移了移，拄着拐杖往上走。 陈奕见陆离没有回应，耸了耸肩，不甚在意的连跨几个台阶又挡在陆离面前，陆离嘴角抽了抽，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陈奕是个这么无聊的人呢。 “啧啧。”陈奕上下打量陆离，一边往下走来，陆离眼睁睁的看着他踩中一滩水，脚下一滑，朝着他摔了下来。 陆离眼疾手快的一只手抓住扶手，一只手抓住陈奕的衣领，陈奕才没有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跟着陈奕一起上来的人没想到还会有这个发展，都呆愣在一旁。 “你们发生呆啊，赶紧把陈奕扶起来啊。”陆离感觉手下的布料在拉扯中渐渐变形，马上就要撕裂了，陈奕的身体还在往下坠，大吼一声道。 另外几个人连忙手慌脚乱的把陈奕从地上拖了起来，陈奕扶着扶手勉强支撑着站了一起，感觉脚踝处极为剧烈的疼痛，脸都白了。 “都别动。”看到陈奕的脸色有些不对劲，陆离连忙拦住准备去看他伤势的同伴，慢慢蹲下去，戳了戳陈奕的脚踝，陈奕呼痛，“别碰！啊！哦！啊！呀！” “行了，别喊了，能不能有点男子汉的气魄。”陆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小黄片里的那种呻吟呢，陆离刚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污了，但是转过头一看，陈奕的几个朋友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看来不是他太污了，陆离嘴角抽抽。 “我看他这个情况得去医院，你们谁带他去？”陆离看了眼陈奕脚踝处的肿胀情况，向其他几人问道。 几人互视一眼，还没来的及商量怎么办，就听到陈奕咬着牙说：“我不去医院，我要考试。” 一听他这么说，陆离挑了挑眉道：“你确定？” “对。”本来陈奕还有点犹豫，看着陆离说话的样子一股气性上来，坚定的点点头。 陆离见他决心已定，也不打算劝他，毕竟陈奕刚才是找他茬才滑到的，他能拉住他不让他摔得太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至于再多的，陆离也没那个义务去做。 指挥几人把陈奕抬到考场，陆离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想了想：“扭伤最好冰敷一下，你们谁有时间就去超市给他买个冰袋吧。”说完便离开了。 陈奕正痛的受不了，听到陆离的话忍不住眼前一亮，看向其他几个人，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其中一个说道：“陈奕，不是我不想帮你，你看看时间啊，这没多久就要考试了，超市离这又远，我要是去给你买冰袋肯定就会迟到，你就先忍忍，等考完了我就去帮你买冰袋。”说完这人掉头就走，回自己的考场去了。 陈奕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另外几个朋友也是讪讪的笑了笑，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心里拔凉拔凉的，陈奕扭头瞧见还剩一人站在他身边，心底一喜，就见最后这人冲他歉意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一直低着头，没再抬起来过。 原来他不是不走，而是因为他和陈奕是同一个考场，压根就走不了。 陈奕脸涨得通红，拳头攥的紧紧的，陈奕自认他对这些朋友还不错，他哥陈山从外面拿给他的各种复习资料，他都毫不吝啬的分享给他们，可是仅仅是怕模拟考试迟到，这群人就把他对他们的好给忘光了，左右推脱，就是不想帮他。 深吸一口气，陈奕看着肿的老高的脚踝，轻轻的揉了揉试图缓解疼痛，可惜他不知道扭伤是不能揉的，越揉越严重。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重重的丢在桌子上。 陈奕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到卢尚伟的一瞬间就把脸上的软弱收起，嘴角熟练的勾起一个不屑的笑意：“干嘛？”语气非常的不耐烦。 卢尚伟亲眼看着陈奕的变脸术，嘴角一抽，指了指他刚扔下来的东西，“这是陆离给你的，十五分钟付敷一次。”说完转身就走。 这个考场内坐着的都是全年级前三十名的学生，教室内仿佛都萦绕着学霸的气味，对卢尚伟这种学渣非常的不友好。 陈奕看着桌上的冰袋，嘴角下压，拿着冰袋小心的放到胀的老高的脚踝处，冰凉感触上肌肤，刺骨的疼痛就有些微的缓解，陈奕长出一口气，捏紧手中的笔，眼神有些复杂。 模拟考试结束后，二高的老师彻夜在办公室批改试卷，明天天就是星期一，他们要在赶在学生上课之前，把试卷批改好，然后把学生的成绩排名统计出来。 “姚老师，你快过来。”刘燕捏着一张试卷翻来覆去的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姚秋听到声音，有点疲惫的抬起头，她已经在办公室坐了整整一天了，除了吃饭上厕所就再也没有动过。 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王燕身边，姚秋低头一瞧，这是一张字迹清晰，卷面极为整洁的试卷，但是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等等，姚秋晃了晃脑袋，让头脑暂时清醒一些。 这张试卷好像一个叉也没有。 姚秋拿起试卷翻来覆去的看，这是一张理综的试卷，对于这次考试试卷的难度姚秋深有体会，因为她在监考的时候也试着做了一下，难度实在是太大，想获得满分真的很难很难。 姚秋朝着名字所在的位置看去，陆离两个字赫然入目。 不可能，这是姚秋的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 对于陆离，姚秋觉得自己还算是了解的，凭陆离往日里表现出来的实力和天赋，就算他前一个月拼命的学习也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难道陆离抄袭作弊了？这是姚秋脑海里冒出的第二个念头，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是这次考试出的试卷都是由学校的老教师亲自出题，而且标准答案还是考试之后才出的，二是陆离这一科的成绩是最高分，和第二名的差距很大，他怎么抄。 “姚老师，你快过来一下。”这时，另一个登记分数的老师也喊了起来。 姚秋心漏跳一拍，抓起陆离的试卷走了过去，这次是数学，试卷上的勾差点晃花了她的眼，姚秋定睛一看，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小叉。 姚秋感觉头有点晕，身体晃了晃，登记分数的老师看她这个样子赶紧让她坐下，道：“这是陆离这么厉害，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过你说过呢？” “他，他以前成绩不算好。”姚秋皱眉，拿出学校发给她的标准答案和陆离的试卷对了起来。 虽然陆离拿到答案的可能性连千分之一都没有，但是看着陆离这突如其来好成绩，姚秋还是有些不放心，一道一道题的对下来，陆离的解题过程和答案上的并没有一样，甚至可以说写的比答案上的更加好。 等到把陆离所有科目的试卷都拿到手，姚秋的手都有些颤抖，除了语文数学这两门之外，其他的通通都是满分。 周围的老师看到这个成绩，也有些吃惊，神情各异的看向姚秋。 虽然二高在陵城算是除一高外数一数二的高中，但是这样高的成绩在二高的历史中还是不曾出现过的，即使这只是一次模拟考试。 姚秋顾不得其他人看向她的奇异眼神，拎着试卷就往政教处跑。 这时的夜色已经很深，政教主任端起一杯浓茶喝了一口提神，正要继续批阅文件，姚秋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姚老师，什么事这么急？”政教主任惊诧的问，在唱他的印象中姚秋一直都是一个很镇定稳重的人，还从没有这么急切的时候。 姚秋深吸一口气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将陆离的试卷递到政教主任面前，说：“田主任，您看看就知道了。” 政教主任没想到要姚秋还卖关子，接过试卷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一看他也看出了问题。 翻到填名字的地方，陆离两个字入目，对于陆离，政教主任印象还是很好的。 “这是怎么回事？”政教主任问道。 姚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她要是知道原因，还会来找政教主任吗？ “有没有可能是抄袭标准答案？”政教主任很快就想起陆昊之前做的事，皱了皱眉问。 姚秋摇头，低声道：“我之前也是这样怀疑的，但是把陆离的答案和老师给的答案对比，解题的过程并不一样，陆离的答案确实是自己写的。” 政教主任一听，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想说这是陆离真真实实考出来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