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六月二十五日。 太子的队伍,从雍州回到了京师。 归来后,太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求见了宏武帝。 御书房内,父子相见。 “拜见父皇。” “起来吧,让朕仔细瞧瞧你。”宏武帝对太子的感觉是诸子中最深厚的。这时候,宏武帝更关心的是太子身体如何?毕竟,宏武帝是得了情报的,知晓太子在雍州病了一场。 “你这孩子瘦了。” “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宏武帝看着脸颊消瘦下来的长子,面上说得平静,心头却是心疼长子吃得苦头。 对待太子,宏武帝既是有一种疼儿子的心态,还有一种帝王审核继承人的心态。就是因为父亲和帝王两个身份的参杂,宏武帝对待太子时,是既关爱,又严厉。 “儿臣无用,祭礼一事出了差子。”太子参拜大礼,道:“求父皇责罚。” “一个祭祀,朕不在意。” 宏武帝要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话。 只是,倒底他一个帝王,要说全然在意,也是虚的。毕竟,一点小小意外事故,宏武帝想捂盖子,给太子留个漂漂亮亮的体面,一点不是难事。 “朕稍后传唤了留候去东宫。” “他善长医术一道,让他给你开个养生的方子,好好调养一下。”宏武交待了话道。 太子此时,只体会到了他父皇的nongnong关爱。所以,太子受用极了。 第48章 午时。 留侯进宫, 由小太监领着进了东宫。 留侯刘孟文是随宏武帝打天下的老臣, 太子自然是尊敬有佳。 “臣拜见太子。” “留侯客气了, 快快请起。”太子在留侯的大礼尚未拜下去时,就是主动上前搀扶住了。太子如此平易近人,留侯不会驳了太子的面子。 于是,留侯顺势起身。 两人离得近,这一近后, 留侯望着太子的气色,就是心头一突。留侯莫名的来由的有一种预感…… 他觉得,这是不祥之兆。 “留侯。” 太子唤了一声。 “臣失礼了。”留侯垂低了眼帘子,拱手一礼。 “留侯, 您是孤的长辈,快请坐。”太子迎了留侯落坐,自然是太子坐上首, 留侯坐在左侧下首。 宫女上了茶水点心后,太子挥手,让殿内的小太监和宫女皆是退下了。 殿内, 剩下来太子和留侯二人。 “孤是信任留侯的。” 太子伸了手腕到留侯面前的小桌上,说道:“还望您诊脉后,给孤一个确切的答复。” 留侯见太子说得慎重模样, 他便是应了“诺”字。 留侯先为太子诊了左手腕的脉, 然后,又是诊了右手腕的脉。两相都是诊过后,留侯沉默了。他思考良久后, 才是抬起头,说道:“太子,可否容臣为你卜一卦?” “可。” 太子回答的利落而干脆。 留侯从袖中拿出来了一个龟壳,他是仔细的抚了两下,然后,又是叹了一声。卜一卦,不过是留侯想验证一下,他看的脉究竟准不准? 卜一卦后,留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可以说,这瞬间后,留侯脸上的苍白,比太子脸上的苍白是显得更加缺了血色。 “无论是如何结果,留侯但讲无妨。” 太子是温和的性子,他先给留侯许了话。 “太子……”留侯抬头,他脸色并不惊慌。但是,他就是沉默不语,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又是非常为难的样子。 “留侯,孤心头有数的。所以,你无需瞒些什么了。”太子洒然一笑,笑后,又是有些凄凉的模样。 “太子,您是否夜里咳血了?” 留侯问道。 太子收起了他的惨然笑容,他的神色变得肃穆。 “是。” 最终,太子回了一字。 “太医给您开了什么方子?可否容臣一观?”留侯再度问道。 太子没什么迟疑,他从袖中拿出一道方子递给留侯。留侯仔细的看了半响后,才是将方子递回。 “太子,您的安危关乎国本。您的病情,恕臣直言,非是臣能自专,当需要禀明圣上。”留侯说话时,神情是慎重的。 太子沉默了。 太子很清楚,他这病情究竟如何?毕竟,太子自己的身体,太子自己最清楚。 太子是担忧,他的病情传开,会引起波澜与麻烦啊。 “可。” 最终,太子还是同意了留侯的意思。 约一刻钟后。 御书房内。 宏武帝召见了留侯。 “臣无能,有负圣恩。”留侯一见到了宏武帝,就是一个大礼参拜,而且,他还是一脸羞愧的样子。 “田德,还不赶紧扶起留侯。”宏武帝嘴里的田德,那是大内的总管太监,是宏武帝皇宫里的亲信。 这等大总管上前,仔细的扶了留侯起来。 留侯敢不起吗? 自然是叩谢了圣恩,顺势就起身。 “赐坐。” 宏武帝说一话后,自然有小太监搬来太师椅,放置在了留侯的身后。 此时,留侯自然是谢了恩,然后,落座。 “朕知你的性子,非是大事的话,定然不会来打扰朕的。”宏武帝对于老臣子,是非常的了解。所以,他问道:“说吧,究竟出了何事?” 留侯恭敬的拱手一礼后,说道:“圣上,此事关乎国本……” 后面是什么,留侯没讲。 留侯在等待了宏武帝的态度。那就是这御书房里,在场的小黄门和宫女们是不是有资格知道了后面的大事? 留侯现在不讲的话,这些人离开了,就能保住小命。 呵呵,在宫里,知晓的太多,地位偏偏又低下时,有时候就意味了小命难保啊。 “都退下。” 宏武帝挥军手,让小黄门和宫女都退下了。 留侯瞄了一眼太监大总管田德,他不再多语什么?既然田德站在宏武帝身后,帝王不发话,留侯装着不知道在场有这么个人便是。 “太子有夜间咳血之症,若要救,当抢了时间。臣担心这拖久了后,怕是……怕是恐有难言之事。”留侯这说得断续的话,宏武帝听后,双眼怒瞪。 帝王冲冠一怒,问你怕不怕? 一个字,怕。 留侯刘孟文是真怕。 要说起来,比留侯更怕的是宏武帝身后的田德。 这位太监大总管满嘴苦涩,这等消息,他宁可耳朵聋了,也不想知道啊。 “说清楚来胧去脉,再告诉朕有什么救治的法子?”宏武帝站起身,看着随之站起身的留侯刘孟文。宏武帝走到这位老臣子的身边,问了此话道。 “臣无能。” “臣未查清楚太子之症的由来。” 留侯回话时,真是恨啊,恨当年他为何学了医? 此时,留侯早已经忘记了,他当年的愿望那是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你是说,太子的病,内有隐情?”宏武帝听得留侯的话后,略一思量,就是体会到了老臣子的话中之意。 “是。” 留侯肯定的回道。 “说说。”宏武帝看是随意,实则满含深意的两字。 “圣上,皇后娘娘命中无子……”留侯说这话时,都想自己吞一吞口水,这话真够忌讳的。只是,这事情不摆谈清楚,后面的话就难讲了出来啊。 “继续。” 半晌里,留侯瞧着宏武帝脸色难看,他住了嘴。不过,此时宏武帝显然耐性还十足,发了话,给出来两字。 留侯自然照着帝王的命令,继续讲道:“当年,那一位小周王身边的国师施法,行逆天改命之术,方有太子诞生。” 讲到这里,留侯在观察宏武帝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