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也因此在绿柳的心里,她先后被人下了两次药,两次虽然都想办法吐出来了。可倒底有残余。 因对生产又有了希望,绿柳还真的一边装做绝望的时不时的刺一下贾母,一边暗暗调理身子。 是药三分毒,绿柳没让大夫开药方子。只是通过食疗的方法慢慢的调养身子。 喝药来的快,可若是太快了,于她来说并不是好事。首先甄贵妃那里就不好交差,其次她在荣国府还没有站稳脚跟,若是现在怀上了,一尸两命那绝对是妥妥的。还有就是新太太的脸面,她也得顾一顾。她还年轻,等上个两三年再怀孩子,也不算晚。 绿柳心思通透,前前后后都想明白了。于是准备在贾母下绊子前先下手为强,于是便又说自己只比邢夫人早进府几个月。可这几个月却是知道了东院到了夏天多难熬。那夏天都不得开窗开门,不然马厩那里的味就都飘进了屋子。最后绿柳还感慨了一句,先大太太至死也没住进过正院,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那个命搬到正院去住。 邢夫人不傻,但邢夫人的格局却太小。哪怕她知道绿柳这话没那么好心,可听到这话,心里也不怎么舒坦。 他们大房是长房,但正房却住着二房的人。又听说东大院离马厩那般近,脸色就有些落了下来。 “咱们大房,先太太留了位哥儿,今年虚岁也四岁了。洽巧生日便是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的。太太来了,奴婢心里也有了主心骨。今儿来的匆忙,又想着今日是老爷和太太的好日子,奴婢便没将帐册子和库房钥匙带过来。等明儿太太从老太太那边下来,奴婢再过来交帐。” 邢夫人听了,眉头皱了一下,这诺大的荣国府竟然让一个良妾管家? “这个倒不急,我刚入府,府中各项规矩也不甚熟悉。” 绿柳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太太过谦了,太太这样的人品闭着眼睛管家也比奴婢长了十只手来的容易轻巧。府里什么规矩,一时半会儿的太太哪里能都知道?但咱们房里的帐,还不是太太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正经的主子就您和老爷琏二爷,规矩什么的,太太看着定就是了。 瞧我,倒是忘了跟太太说,琏二爷养在老太太院里,吃食俸禄自是从老太太那里出。不过毕竟是咱们大房的哥儿,奴婢自从管了帐,便也每个月送些东西银子给琏二爷花用。这些都一笔一笔记在帐子里了。” 绿柳一听这话就明白邢夫人以为她说的帐是荣国府的大帐,只绿柳这人会说话会做事。于是几句话的功夫不但将这事说明白了,还捧了邢夫人几句。 这几个月下来,绿柳在贾赦父子身上那是下足了功夫。 对比被贾母寄予厚望,期盼能够步步高升的贾政,贾母就不怎么得意没出息的大儿子了,虽不怎么说这个儿子的坏话,可也没说过贾赦什么好话。 在贾母身边长大,贾琏难免不会受到贾母的影响,对他老子也不怎么亲近。 元姐儿对贾赦的印象还停留在迎春亲事,石呆子下狱,和将自己玩过的丫头给儿子做妾这等等不堪入目的事情上,也因此并没有想到让贾琏去亲近贾赦。 她其实还担心真怂恿贾琏亲近了贾赦,将来又养出一个贾赦来呢。 可绿柳不知道这些事呀。 她为了自己能够成功刷到贾琏的好感度,时常借着贾赦的名义给贾琏送东西送银子送衣物。 贾母当初能拦着绿柳,是当初绿柳没嫁给贾赦,她没有挡箭牌。可绿柳嫁进了大房,那小枕边风一吹,贾母能挡着亲爹对儿子好吗? 这不能呀,没理由呀。 所以为了这事,贾母又是一次很受伤。对绿柳也是预除之而后快。 而被绿柳缓和了关系的贾赦贾琏父子,倒是比原著中关系亲近了不少。元姐儿见此,拍了拍自己头,她咋就忘记贾赦其实在某方面也是最重视子嗣亲情的人呢。 想到当初贾宝玉和王熙凤被魘魔的时候,贾政这个蠢爹都放弃治疗了,贾赦却还在积极的求医问药。 所以说,不能凭着几件事情就将人一棒子打死。 若是贾赦真的有救,说不定荣国府的未来也会出现变数。 ...... 弹琴的时候就是不能东想西想,元姐儿手下的古琴以铮铮两声后,又一次‘请了病假’。 看着重伤在琴案上的古琴,元姐儿淡定地收回手指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琴棋书画,她至少要学一样。可看着第九次断了琴弦的古琴,元姐儿觉得她放弃这一项了。 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向于嬷嬷,然后在于嬷嬷那严厉的视线下,元姐儿委屈的低下头,做惭愧状。 于嬷嬷:“......” 还好她早就做了准备,冷笑一声,于嬷嬷让人将昨天换好琴弦的古琴替换上,让元姐继续练指法。 元姐儿:...... 本来以为就这样互相伤害的磨下去时,元姐儿在这一天又有了一位擅长书法的女先生。 被迫学习双手写字的元姐儿,不得不感慨一句古人在折腾自己以及折腾别人的时候,真心花样百出。 作者有话要说: 甄贵妃对贾家是又拉拢又打压,像是训狗似的。 贾家对甄贵妃却是又想攀附又想要将人当成踏脚石。 第31章 元姐儿发现练字什么的, 非常适合自己。弹琴以及其他乐器, 几乎都是双手并用的。一但两手都需要用,很多时候,元姐儿都会下意识的用上一些力道。 右手便罢了, 可是她那鬼蓄一般的左手却是不用力都带着强悍的杀伤力。之前练古琴,有的时候不但将琴弦摁断了, 力度没控制好的时候,还会直接将琴板摁出个手指印来...... 所以说要想经济实惠还是练字吧。 ╮(╯▽╰)╭ 元姐儿还记得以前看某圈传那部宫斗剧时,女主和女配就被人当成娱乐的工具,一个让弹琴,一个让唱歌的。也因此每次弹古琴的时候, 元姐儿都会带着一种‘弹死丫’的气魄和凶狠,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于嬷嬷与元姐儿有共识, 两人都没想过要将元姐儿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破坏力告诉贾家人。 自上了元姐儿这条贼船, 于嬷嬷虽然时常在面上露出一抹后悔和嫌弃, 但她心里其实对元姐儿却是越来越亲近的。 元姐儿换季的时候得了风寒, 贾母一脸担心一脸疼爱的将元姐儿移出她的卧室, 王夫人一边担心她,一边却还要照顾‘担心’过了过气贾珠, 而于嬷嬷却带着两个小丫头整整守在元姐儿床边一天一夜。 于嬷嬷是教养嬷嬷, 她并不需要在元姐儿病的时候随侍在侧,可她却一脸嫌弃的留了下来。 只冲着这一点,元姐儿就带于嬷嬷极为不同。 娘俩个越处越亲近, 而越处,于嬷嬷便发觉元姐儿是个主意极大的姑娘。 虽然有时候做事极不着调,可她却是个有主见的人。 于嬷嬷感觉到元姐儿在计划着什么,因为这一点元姐儿从来没有回避她。她也曾问过元姐儿,元姐儿却只说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于嬷嬷听到惊喜这话,瞬间牙疼,这姑娘从来都只能给人带来惊吓。 元姐儿在荣国府里享受着府中一等一的待遇,满心想的却是跑路这种白眼狼的不孝事。而宫里一直为皇位奋斗的七皇子司徒砍,虽然一直在暗中发展着他的人脉和势力,但也没忘记每个月给元姐儿送封口费。 元姐儿对外是大年初一的生辰,于是她每个月初一的时候都会去法源寺上香祈福。当然,这也是勒索了司徒砍后才有了活动。 元姐儿困于孩童的身体,很多她想做的事情,都是借着于嬷嬷的嘴告诉贾母的。 就像是这个每月祈福的事,便是于嬷嬷以可以帮着元姐儿炒身价和形象为由,找贾母同意的。 贾母人老人精,一听这个理由,便吩咐元姐儿哪怕是大年初一那天,也不能懈怠不去,要做到风雨无阻。 元姐儿一听这话,当场就将眼睛瞪圆了。 她就是想要大年初一跑到寺里躲清静,但司徒砍他能抽出时间来送银票吗? 司徒砍确实抽不出时间来。 普通人家的大年初一都是各种忙碌,皇家更是可多可多的规矩礼仪了,一位皇子能出得去才是怪事。 于是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是元姐儿一个人呆在寺里,至晚方归。 可怜兮兮的~ 司徒砍知道这件事情,第一年,是带着兴灾乐祸的想法,第二年,则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心思,等到了第三年,司徒砍坐在宫宴上,想到那死丫头正在冷清的寺庙里吃粮咽菜,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像是心疼,又不全是心疼的情绪。 其实元姐儿并不觉得自己可怜,能躲过热闹的初一家宴和宁国府祭祖,对于元姐儿来说也不亏。 她这个不孝女,对于祭拜贾家的列祖列宗,还是心虚的。 尤其是元姐儿记得贾家的祖宗跟那个警幻有些交情,要是让贾家的列祖列宗们发现她是个冒牌货,还不得及时通知警幻拨乱反正? 她倒是一点都不留念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可她留恋滚滚红尘呀。 她怕被警幻折腾完,她却回不去现代,死的不要不要的。 ...... 时间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嘀嗒嘀嗒的往前走着。在元姐儿学了三年多琴技,却只能弹出几首带着匠味的曲子后,于嬷嬷彻底的放弃让元姐儿继续学下去了。 于是她找到贾母,将元姐儿没有乐感,不适合继续浪费时间学习乐器的残酷真相告诉了贾母。 贾母有些愰神,怔怔的看着于嬷嬷。 泥妹的,在浪费了老娘整整二十六把古琴后你才告诉老娘这个真相,你特么在逗我吧? 于嬷嬷也挺无奈的,学琴的第一年,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教导元姐儿如何不摁断琴弦,捅漏琴板上了。 第二年,元姐儿终于学会了所有的指法,她这个时候她又要教导元姐儿的手势如何弄会看起来非常的优美,自己还能省力气。 一直到第三年,她才发现元姐儿弹出来的曲子匠味太重,或者说戾气非常重。 于嬷嬷活到今天,还没见过哪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弹一首《阳春白雪》,能直接让人有一种在听《十面埋伏》的感觉。 带着杀气腾腾,咬住不松口的血腥狠厉。 本来她早就应该跟贾母提及此事了,元姐儿早就说过不想练,并且给了理由时,她就应该来跟贾母说。只是于嬷嬷考虑了一下当时说这话的时机,便将此事压下,让元姐儿先继续练着。 有机会学的时候,就多学一些,有备无患。只是贾母最近时常跟人炫耀元姐弹得一手好琴,于嬷嬷见此,便只能硬着头皮来解释了。 劈叉了,别吹了。 琴音如心,若是真的让人听了元姐儿的琴...... 呵呵,那画面太美,允许她先行闭上眼睛。 贾母听了于嬷嬷的话,自是不愿意相信她的好孙女会辜负她的期许。于是传话到元姐儿的小跨院,让她带着琴来,给自己弹一曲。 不大一会儿元姐儿就带着个捧琴的丫头来到荣庆堂。 等到元姐儿一到,鸳鸯便让人摆了琴案,又按习俗的点了香炉。元姐儿对于弹个琴还这么讲究,一直有些不习惯,不过元姐儿却没发表任何意见,反正那些活,也不用她来干。 一时,元姐儿坐到了琴案后面,抬起头乖乖巧巧,带着nongnong的孺慕神情的看着贾母。看得贾母心底一软,口气也变得温和不少。 点了一首《流水》让元姐儿弹来,元姐儿轻声应是。深吸一口气的举起双手弹了起来。 曲子刚刚弹出来的时候,贾母听着还算满意。虽然没有多少灵气,但也不像于嬷嬷说的匠气过重。 只是当曲子弹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贾母听出不对劲了。 那哪里是什么匠气重,那分明就是杀气破天了。 感觉这丫头压根不是在内宅弹琴悦已,而是站在征战的杀场,坐在两军的交界处弹着冲锋的号角...... 扭过头,看着低垂着头的于嬷嬷。贾母捂着胸口强忍着不让元姐儿现在就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