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梁庆丰倒是不担心：“没事儿，赶集的人都在逛。咱们卖的是菜，他们临走的时候才会捎点回去。” 梁汉明白了，人家不急着买菜，免得占空。等临走的时候才会来买点。见他们不会白来一趟他就放心了。把东西放好之后准备继续去逛。 梁汉把整个集市的摊位都给看过了一遍，除了又买了些用来写春联的红纸意外并没再买什么东西。 正想着要不要去城里逛逛的时候，就看到张清竹两兄弟的驴车从城门处赶了出来。他看到张清竹下了车，像是打算要逛集市的样子。 梁汉远远的冲他们挥手，边走边喊：“喂，张清竹，我在这边。” 张清竹听到梁汉叫他的声音，随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梁汉往这边走，便挥手回应了一下，然后跑了过去：“你也来赶集啊，打算买年货吗？” “就买了点山货，就我和小石头俩人，过年也用不着那么多东西。”过年需要的东西，梁汉就打算多准备些吃的。至于其他的就算了，毕竟人少，就算过年也用不着准备太多东西。 张清竹他们是一大家子人，过年过节的时候非常热闹。反观梁汉，觉得他一个人过年挺惨的。就建议说：“你可以和你小叔家一起过年啊。总比自己你俩过年的好，人多热闹菜有意思。” 梁汉觉得如果和梁小叔他们一起过年的话会很别扭，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和他们一起过年：“不说这个了。你现在不回家吧，要不要我陪你逛逛？” “……”张清竹没立刻答应，而是下意识的看了眼他七哥的方向。 看出他的忌讳，梁汉小声问：“怎么，你七哥还不愿意让你跟我来往？” 张清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是，我是怕被他念。”说着冲他七哥的方向喊道，“七哥，我先去玩会儿，待会咱再回家。” 张清福离两人有些距离，对于幺弟跑过去的行为有些在意。又听幺弟要跟梁汉去逛逛，他看向梁汉，就目前为止确实比以前可信多了，便没有反对：“玩一会儿行，别太耽误时间，我们还得回家吃饭呢。” 见他七哥答应了，张清竹很高兴。这么大的集市两个月才有一次呢，不好好逛逛太可惜了，声音欢快的跟梁汉说道：“快走吧。你来的早，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吧，带我去瞧瞧。”说完拉着梁汉涌入人潮之中。 张清福则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停好车子，从车上拿出他娘给他们准备的面饼。一边咬着吃，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路道。张清福突然想到，他家里人兴许也会来赶集了，万一要是看到小弟和梁汉在一起那不就露馅了吗？ 想到这点，张清福赶忙起身想要去追，不过看着拥挤的人群和早没了影子的两人，他又坐了下来：“那么多人也不好找啊。应该没那么巧被碰见吧。”抱着点侥幸心理，张清福没再去找他们。 张清竹站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拿起一个张牙舞爪的鬼面罩在脸上，故意鬼声鬼气的说：“我是鬼，你怕不怕……” 梁汉笑呵呵的配合：“是是是，很可怕。哪来的孤魂野鬼，长得那么丑就别出来吓人了。” “哈哈，我就是来吓人的。”张清竹高兴的拿下面具，心里升起鬼点子来：“真有意思。如果晚上戴着这个面具出去的话，肯定会吓到不少人的。” 梁汉看了眼摊子上的其它面具，说道：“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不要了。”张清竹把面具放回摊位上。他又没多少钱，根本买不起这个面具。就算有，他宁愿用来买吃的也不舍得用来买面具。 梁汉看出他的想法，便拿钱出来把面具买下。想到家里还有个小孩子应该会喜欢面具，便又拿了普通样式的面具。梁汉把鬼面递给张清竹，“这个给你了。” 张清竹看着面具有点纠结，到底要不要啊。他心里想要，可拿了的话又觉得不好意思。而且，被七哥看到肯定又该说他乱收梁汉的东西了：“可是，我还是想要啊。”就是这么不坚定的人。 梁汉见他一副很想要又犹豫的样子，笑了起来，把面具塞给他，“拿着吧。我可不喜欢鬼面。” 纠结一番之后，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拿了，“谢啦。”张清竹拿着面具很高兴，打算晚上可以戴着吓他几个哥哥。 两人边走边说：“你送我面具，我请你吃东西。不过我只有两文钱啊，这还是七哥看我这么多天挺辛苦的才给我的，最多能买点麦芽糖吃。” 梁汉惊讶：“只给你两文钱啊？” “有两文钱就不错了。七哥说要攒钱给哥哥们娶媳妇的，我们不能乱花。”张清竹好奇的看着路两旁的摊位，看得眼花缭乱的，看到感兴趣的就会停下看一会儿。 张清竹一副说大秘密的样子跟梁汉小声说道：“跟你说啊，我发现一个秘密，是关于我六哥的。他有喜欢的人了，等我们攒够了钱，就能把人娶进门了。” 梁汉知道他有多希望他那几个大龄的哥哥能赶紧娶妻生子，所以开口祝福了一下。然后说道：“这都过了饭点了，你饿了吧，咱们去买些东西吃吧。” 张清竹拒绝：“不要了，我没那么多钱。” “我来请客，咱们去吃羊rou汤吧。我看那家摊子上吃饭的人不少，应该挺好吃的，价钱也不贵。” “不吃了，又得让你花钱。”张清竹虽然挺想吃羊rou汤泡馍的，但总让梁汉花钱他也不好意思。 梁汉拉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说：“这有啥，只不过是请你喝碗羊rou汤而已，好歹给我一个讨好你的机会。” “讨好就讨好，你别拉我手啊。快放开啊。” 梁汉放了手，两人有说有笑的继续往前走。 两人去往卖吃的的摊位的时候，稍远处张清林皱着眉头看向张清竹的身影：“小竹怎么会和梁汉在一起？他不是跟小福一起去做活了吗？他跟梁汉是怎么回事……” 原来张家也打算趁机来集市上买些年货。往常都是由家里的女人来赶集买东西的，毕竟女人比较心细，也擅长讨价还价。只是张老爹身体有些不好，王氏得在家照顾，买东西的事就交给大儿媳妇了。 只是薛春莲不乐意让方蓉拿钱，就嚷嚷着她也去，钱得她拿着。王氏只好把钱分成两份，交给两个儿媳妇。因为未免薛春莲乱买东西，张清林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只是到了集市之后，人很多，加上都是女人们凑在一起买东西，张清林和薛春莲被人群给挤散了。张清林在找人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张清竹和梁汉走在一起。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打算回去后问个清楚。 薛春莲很高兴，本来和村里的女人一起逛的。结果人太多了，加上感觉那些女人总排斥她，她心里不高兴，便自己一个人走。她在一个货郎处看中一根簪子，只是有些贵，她带的钱也不敢都拿来买自己想要的东西。结果货郎用十分真诚的语气称赞了她的容貌，还说那么漂亮的人儿不打扮真是太可惜了，甚至还为她减了一半的钱。 薛春莲被夸的心甜的不行，高兴的把簪子给买了下来。见到去寻她的张清林，心里觉得有些扫兴，心道：“对我那么冷淡。他怎么就看不到我的美呢！” “买的差不多了吧？我们回去吧。”张清林说着故意带着她走和张清竹不同的方向，以免让她看到张清竹和梁汉在一起的样子，回家又得麻烦。 张清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三哥给看到了，回去还将面临被审问的麻烦。他高高兴兴地吃完了羊rou汤，和梁汉告别后拿着吃的去找他七哥去了。 ……………… 梁汉提着东西回了家，见小石头坐在院子里，“吃饭了没？我给你买了些吃的。” 小石头见他回来了，忙跟他说：“梁叔。上午有个女人来了，她说她是你大婶，总想进那两间屋子。”说着指了指两间放豆芽缸的屋子，“因为锁着，她没进去，就趴在窗户上看了好些时间。” 梁汉知道梁庆收家很想跟着赚钱，虽然他拒绝了几次，但显然他们却没有死心。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趁着他去赶集的时候来他家里偷看，应该是想看看豆芽是怎么做的。不过他也不担心什么，在他看来豆芽根本不是一个能够长久做的生意，更何况，这也不是看一眼就能学会的。 “没事儿，随她看吧。”梁汉提着东西进了屋，拿出面具给他：“这是给你买来玩的。”然后又拿出两个烤饼，“午饭吃了没？这烤饼挺好吃的，只是拿回来有些凉了。你今儿应该一起去的，大集上可热闹了。” “我吃饭了。”小石头接过梁汉给他的面具，看向梁汉的表情有些感激。他真没想到梁汉还会给他买东西，这人能对一个外来的孩子那么好。小石头觉得梁汉是个很难得的好人：“谢谢你……给我买这个。” 梁汉笑着说道，“不客气。我今天买了不少蘑菇，晚上咱吃小鸡炖蘑菇。”他没做过这道菜，味道怎么样也不确定。不过他相信能用灶做饭，味道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的。 一听有rou吃，小石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家里没鸡。” “这还不简单，村里养鸡的人家可不少，买一只不就行了。”梁汉每天一大早被鸡鸣声吵醒，既感叹于自己生活在一个无污染纯天然的世界里，又有点烦恼定时被吵醒，没法睡懒觉。 收拾好东西之后，梁汉把炕床烧上，拿了些核桃栗子等零嘴出来，“小石头，来炕上坐暖和。” 小石头本来在外屋啃烤饼，因为里面加了rou沫，他吃的喷香。听到梁汉的声音，便进了里屋。脱鞋坐到炕上：“梁叔，今天小竹叔还来不？”这半个多月他也和张清竹熟悉了，张清竹那没什么心眼的欢脱性格让两人相处的挺自在。 “今天赶集碰上他了，他今天不会来了。”张清竹除了一大早会过来装豆芽，其它时间偶尔也会过来，只是次数比较少。主要怕是被人传出去被他家里人知道了会没好果子吃。 相比于梁汉和小石头两人的轻松自在，张清竹这边的氛围却有些紧张。 张清林要先两个弟弟一步回到了家。因为还不清楚小弟和梁汉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没有贸然跟家里人说，想要等两人回到家后问个清楚。 张清竹吃饱喝足还被送了一张鬼面具心里盘算着怎么恶作剧，然后想起自己已经吃饱了，他娘留给他们的饭他是吃不下去了：“七哥，咱们都吃饱了，咱娘给咱留的饭就吃不下了。” “你现在才注意到这个啊？人家请你吃饭你就吃啊，也不知道矜持点。我看你，早晚会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给卖了。”张清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嘿嘿……”张清竹笑的有些心虚，为了不让他哥继续念他，笑嘻嘻地表示：“七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为了口吃的卖掉自己的。” 见他这么嬉皮笑脸的样子，张清福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有些颇为无奈的感觉：“希望吧。” “那饭怎么办？” “多少吃点呗。”他们不好说自己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薛春莲听了又该说他们撇开家里人花钱吃好东西。 当两人回到家时，张清林便在门口堵住了他们，看了眼张清福后，跟张清竹说：“小竹，你跟我出去，我有话问你。”和从小就是个机灵鬼的七弟相比，小弟更容易说出真话来。 张清福觉得事情不对，忙问：“三哥，什么事啊？” “待会儿我也有事问你。”说完神情严肃的跟张清竹说：“跟我来。” 见三哥的表情太不对了，这让张清竹心里很忐忑，他看向张清福，眼神询问：“七哥，怎么办？” 张清福示意他：“别露馅了。”可心里觉得有些悬。 张清竹心情紧张地跟着张清林出去了，见三哥前边带路闷头走，直到一处偏僻安静些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心里一直思考着如果他哥问起什么来，该说些什么话糊弄过去。 张清林转身，面无表情的说：“你和小福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张清竹表情惊讶：“你……你怎么知道的？”他不知道，这其实是张清林在诈他。 张清林一见他这反应，觉得事情比自己以为的还要不简单些。继续诈他：“说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张清竹以为事情都被他三哥知道清楚了，而且看样子应该挺生气的，垂头不敢直视他哥：“我还不是怕你们反对嘛。” “知道我们反对你还做。”张清林本以为张清竹说的反对，是他和梁汉的事。他还以为张清竹对梁汉有意，心里吃惊还有些不解。 张清竹小声解释：“我想让二哥他们娶媳妇啊。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梁汉，可我们帮他卖豆芽，可以挣钱啊。挣到钱，二哥他们就能娶媳妇了。” 张清林惊讶：“什么？！你和小福帮梁汉卖豆芽？你是说你和小福每天一大早出门就是为了帮梁汉做事吗！” 张清竹怯怯的点点头：“三哥，你别生气啊，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咱家啊。我们已经挣到两贯钱了呢。看在我挣那么多钱的份上，别打我成吗？” 张清林气得伸手戳他脑门：“你也知道自己欠揍啊？既然知道你怎么还这么做啊？你不知道梁汉对你不怀好心吗？你怎么能因为钱跟他牵扯呢！” 张清竹瘪嘴：“我想挣钱啊。” 见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张清林叹气：“你们两个可真行，把我们都给骗了。” 张清竹小小声的辩解：“我们也不想的，告诉你们，你们肯定不会让我们做的。” “当然不会让你们做了。梁汉那个人，躲都来不及呢，你们竟然还和他牵扯。”一想到他们俩暗地里瞒着他们做这事张清林就生气，“明天不准再去了！” “不行！”张清竹坚决不答应，“我们还没挣够钱呢。” 见张清林瞪眼，张清竹笑的谄媚：“三哥，别这样嘛。咱家真的很需要钱啊，还有那个梁汉也改了很多了，没以前那么讨人厌了呢。” 张清林冷脸：“你说再多也没用，反正明天不准再去了。咱家是需要钱，可你说出来看看，看谁会同意你去。” 第039章 卖方子！ 第二天。 梁汉按时按点的醒来, 送走梁小叔他们之后等着张清竹他们过来。只是左等右等一直到天大亮的时候都没见到张清竹兄弟俩的身影。 梁汉站在大门口, 往张清竹来的方向看去，心里疑惑：“怎么回事？他们今天怎么没来？”忍不住有些担心的猜测：“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梁汉有想到或许是张清竹他们被家里人发现了, 不允许他们再过来。可又担心他们两个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一想到他们或许真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 就让他坐立不安。 左思右想之后, 梁汉决定沿路去找找，实在不行就去名山村看看情况, 起码要确定两兄弟平安无事。 梁汉来到小石头的门外, 拍了下门, 然后跟他说：“小石头，我去名山村一趟, 饭在锅里放着要是饿的话你热热就能吃。”听到里面的回应后, 他裹着大衣出门了。 名山村位于东罗村的西北方，两个村子相距不远。不过这个不远是和其它村子相比。因为他们这里地广人稀, 两个村子虽说近但也有二里多的距离。 冬天的早晨很冷，尤其还是刮着冷风的天气里, 吹在人脸上就跟刮骨的刀子似的。好在他把自己包的挺严实。 而张清竹这边。 因为张三哥的强烈反对, 兄弟俩没办法继续卖豆芽的工作了。这让张清竹一整晚翻来覆去的没睡好。毕竟，本来挺有希望的事, 突然被掐断了, 他心里憋屈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