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说好的摆出女主人的样子,要大气点,少说多做,以不变应万变,结果呢?怂的没边儿了。 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根本不配套。 次卧跟门口那间房里都很安静,公公婆婆跟外甥女都在睡觉。 边维把厨房的玻璃门拉上,从袋子里拿出鸡翅在水龙头底下冲洗:“你不是说安安在国外都是一个人睡的吗?那怎么妈要跟她一个屋?” 章亦诚切着姜丝,言词简单直白,带着些许宠溺的意味:“不要明知故问。” 边维的嘴狠狠抽了抽:“有这么明显?” 章亦诚瞥她。 边维耷拉着脑袋去把围裙拿下来,站在他背后给他系带子:“爸妈都在,晚上还是老实些,进屋就洗洗睡吧。” 不然要是听到声音,那就很难为情,面子里子都要不起了。 章亦诚把姜丝弄到碗里,他侧低头,唇擦过她的柔软发丝:“你能老实的起来?” 边维无语,这话容易想歪啊,故意的吧? 章亦诚不快不慢的承认:“嗯,我就是想逗逗你。” “……” 章亦诚腾开手抱抱他的小孩:“做你自己,平时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不要装出另一副样子,那不是你,装的再好也不是,一个不慎就会适得其反。” 边维咂嘴。 这个男人年纪比她大,阅历比她多,想的果然就成熟很多。 确实啊,就算抱着剧本行事,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一长,那是肯定要原形毕露的,与其到那时候无地自容,不如一开始就放开手脚,大大方方。 但是,这个也是说起来容易,坐起来巨难。 边维打起精神,认真的问了句:“爸妈平时最喜欢吃哪个菜?” “胡萝卜炒rou丝跟芹菜炒豆干,食材都有。”章亦诚说,“你要不要试试?” 边维忙点头,要啊,必须要试,公公婆婆喜欢吃的菜都很接地气,应该很好做,真是万幸。 烧菜的时候,章亦诚要酱油,边维拿了递过去,他一分神,瓶子跟他的手擦肩而过,砰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酱油溅的地上到处都是。 边维手忙脚乱去拿扫帚跟簸箕。 章亦诚关火,皱眉制止准备清理玻璃碎片的小妻子:“站着别动。” 就在这时,边维嗖的转身,看到婆婆站在玻璃门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的后背发凉,眼睛瞪大。 不是时差倒不过来,要补觉的吗?怎么起来了?还不声不响站外面。 差点吓死。 章母拉开门进厨房:“怎么弄的?” 边维说:“瓶子碎了。” “我能看得见。”章母的语气里有不耐,“我是问瓶子怎么碎的。” 边维呆若木鸡,就是啪叽摔碎的啊。 章亦诚把冰箱那里的碎片扫出来:“是我走神了,没接住。” 章母闻言,脸上写满不悦。 边维一个激灵,敢情婆婆是认为自己儿子稳重能干,不可能做出打碎酱油瓶这种行为,但她又知道儿子是有一说一的人,不耍嘴皮子。 所以婆婆才郁闷。 儿子会出现反常的举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儿媳。 这锅不管跟不跟边维有关,都已经在她背上了,她往上垫垫,锅还挺沉的。 章母拿走儿子手里的扫帚,态度强势:“到外面去。” 章亦诚没照做,拿块毛巾进来擦地。 边维赶紧也去阳台,把剩下的那条毛巾拿进厨房,擦另一处的酱油。 碎玻璃碰撞出清脆声响。 章母的声音夹杂在里面,她意有所指,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没有人天生就会这个会那个,不会就学,这没什么,怕的是不思进取,坐享其……” 章亦诚开口:“妈。” 章母不再说话,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边维不傻,知道婆婆是说给她听的,她无言以对。 这时候还是安静点好,别找存在感,边维默默擦地,擦到章亦诚那里,对他露出一个“我没事”的表情。 “我去买酱油,一会儿就回来。”边维说完就快速换鞋出门。 出了楼道,边维的肩膀就一点点垮了下来,她坐在草坪旁的长椅上,仰头长叹。 好丧啊。 做点什么好呢?边维去天涯搜婆媳有关的帖子,一下子搜出来很多,她粗略的翻看,觉得网友们的经历印证了两句话。 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二:幸福的家庭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作为一个儿媳,无论是好吃懒惰,脾气差劲,不会看脸色行事,三天不挑拨离间就皮痒痒,还是美若天仙,家里有钱,聪明贤惠,事业发达,会拍马屁,嘴巴甜,在跟婆婆相处的过程中,都会产生矛盾。 总的来说,就是婆婆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毕竟是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陌生人,强行凑到一块儿去的,还存在着某些不可忽略的冲突,早晚都会发生。 没法子,慢慢来吧。 边维刷了会天涯,矫情完了,她抹把脸,不丧了,满血复活的去买酱油。 孤军奋战是最可怜的,也很可悲,还好边维不是,她有章先生,一人能顶十万大军,能保护她。 走出小区没多远,边维就把大脚趾给踢到了。 炸裂的疼感从大脚趾窜遍全身,她蹲下来捂住脚大口大口喘气,想喊又喊不出来,全堵在嗓子里。 这倒霉催的,回去不要喝凉水,可能会塞牙,切记! 边维买了酱油跟零食回小区,碰到出来找她的男人,她的鼻子一酸,心里很暖。 章亦诚拎走她手里的袋子,牵着她往家走。 “零食是给安安买的。”边维说,“我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几样,回头我再问问她。” 章亦诚忽然停下脚步,低着头凝视过去:“哭过了?” 边维眼神躲闪:“没。” 章亦诚说:“撒谎是不对的。” 边维:“……好吧。” 章亦诚捏捏她的手心,郑重道:“我向你保证,你跟我的家人之间不会出现你想象的那种局面。” 边维的鞋底蹭一下地面:“你误会了,我哭是因为别的事。” 章亦诚问是什么。 “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左脚的大脚趾。” 边维说着就激动起来,感觉自己是背负天命之人:“路是平的我有时候都会踢到脚,还老是踢同一边,你说我是不是小脑没发育好啊?” “你的小脑没问题,这只是概率性事件,不要多想。”章亦诚说,“我背你回去。” 边维诚惶诚恐:“不用不用,就是踢了下脚,我能走,一点事儿没有,一口气跑五楼都不费劲。” 其实并不。 大脚趾都淌血了,弄的鞋子里都是,走路会痛。 今天边维的脚受苦受难,等忙完了躺到床上,她要把遭遇写到日记里面,十年二十年后翻到了,会感慨一番。 没准儿到那时候再回想今天,不但是感慨,还会怀念这样年轻的岁月,和这样年轻的自己。 章亦诚什么也不说,直接对着她弯下腰背。 边维看看男人的后脑勺,看看他宽厚的背,她吞咽唾沫:“那我就真的不客气咯?” 章亦诚的声音里有笑意:“不用跟我客气。” “我上来了!” 说着,边维就跳到他的背上。 第32章 边维做了两个菜, 分别是胡萝卜炒rou丝,芹菜炒豆干,出锅前她都尝过,盐是一点一点分批加的, 不咸不淡, 调料放的也合适。 这两个菜可以说是边维超常发挥, 传说的感觉也有,成品非常棒。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突破。 边维满怀期待的坐在桌前。 章父章母对儿子的厨艺都有一定的了解,吃一口就知道不是他做的。 二老的性格不同, 一冷一热, 为人处世也有差异。 章父看出儿媳的忐忑, 跟个考完试等考试打分数的学生一样,他开口问道:“边维, 胡萝卜炒rou丝是不是你做的?” 为了找个自然的话头,只能明知故问。 边维说是。 章父又明知故问:“第一次做吧?” 边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