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节
画的就是唐青鸾。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脸上却是吃了一惊的表情,看起来惟妙惟肖的。 画卷挂在了墙上,三皇子就呆呆的看着,一直看着。 外面叶柳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以至于都有些渗出来血丝了,她尝到了一些血腥的味道。突然,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屋里三皇子突然趴在了墙上,嘴唇狠狠的落在了墙上画卷里人的嘴唇处,狠狠的、辗转的似乎亲吻的动作…… 他整个人都趴在墙上,亲吻着一幅画,那种又凶狠,却又及其可怜的动作…… 外面的叶柳完全受不了了,一转身捂着嘴跑开了,眼泪已经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般簌簌的落着,模糊了一切,她根本看不清楚路,跑出去不远,就被台阶绊倒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浑身剧痛,先撑地的手疼得仿佛是断了一样,然而身体的疼痛却依然抵不过心里的疼痛,她心痛的依然承受不住,飞快的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跑着,一直到再一次的摔倒。 她爬不起来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有人把叶柳扶了起来,有人在旁边说话:“三皇子妃,奴婢们是宗人府调来的,今后就在府里伺候了……奴婢们扶您进去,您手擦破了……” 叶柳哭的哽咽难抬,满眼满脸的都是眼泪,根本看不清楚路,被人扶着就顺着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进了房间,坐下了,有人递过来大手巾,已经是洗过了还温热。 叶柳捧住了捂在脸上,又放声哭了好半天,才算是渐渐的止住了。 横竖大祸临头,就算是三皇子妃如此失态的痛哭,也没人会怀疑什么,叶柳止住了哭声擦了脸,抬起已经红肿的眼睛看周围的时候,见三四个婆子站在旁边,齐齐的低着头。 两个侧妃陈春和年金英坐在旁边,两人也在拿着手绢擦着眼泪的哭着,身边分别的有两个婆子,还有几个丫鬟站在门口处。 叶柳将手巾给了旁边一个婆子,另一个婆子马上又捧着送过来一块洗干净的温热的手巾,叶柳重新捂在脸上又是好一会儿,终于人也冷静了下来。 放下手巾,看了看周围的人,道:“你们……”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哽咽,说话都有些微微的发抖。 停顿了一下,才道:“没事。给我杯茶。” 婆子忙捧过来一杯茶。 书房中。 外面跑开的脚步声,接着摔倒的声音,再一次的跑步声,再一次的摔倒,然后是三皇子妃痛哭的声音。 三皇子都听见了,不过他又好像没听见。过了半天,才慢慢的离开了墙上的画卷,看见画卷中的人脸有些花了,被自己嘴唇浸湿了,他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紧张的伸手想要蹭一下,但是刚举起手又离开,越碰会花的越厉害。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手举着微微的颤抖。 外面的哭声依然继续着。画卷慢慢的干了,和刚刚一样,没有受损。三皇子松了口气,小心的将画卷取了下来,然后慢慢的卷起来。 卷的时候非常的耐心,一边看着画里的人,一边卷着。 第三百七十二章轻恕 宫里御书房。 皇上冷着脸斜倚在榻上,两个宫女正在轻轻的给他捶腿。 太子跪在地上,膝下连跪垫都没有,正在禀报着:“儿臣是亲眼所见的,确实是……六七分的像。最主要,当时确实是有些挑衅的……”太子垂着眼睑看着自己面前的地:“任何一个男人也忍不了这个,何况定西侯那样年轻的年纪,一时没忍住……也是有的。” 皇上就哼了一声:“简直可笑!” 太子心里清楚,用这个理由为齐景灏开脱,是挺可笑的。尽管他把三弟身边姬妾和定西侯夫人模样的相像程度夸大了一些,但是这理由在皇上眼里,依然还是可笑。便是一模一样又怎么样?那也不是齐景灏能动手打三皇子的理由! 三皇子就算是圈禁了,问罪了,那也是皇上的儿子! 太子就道:“儿臣若不是亲眼见得,也会觉着可笑。不过亲眼看见了,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一步步的,定西侯从什么都不知道,到猛地看见了满院子都是两三分,三四分,六七分长相像自己妻子的人……怒气一下上来……” 太子尽管说的断断续续,但是却并不磕巴,该停顿的地方意味深长的停顿一下:“就是那样,儿臣亲眼看见的,所以……能理解定西侯的心情。” 皇上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毫无定力,屁大点事儿就敢跟皇子动手,这样的人,太子你真的觉着能堪大用?真的觉着放心?” 太子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上重用定西侯,也是因为他有能力,在军事、兵法这方面有真正的本事。这一次的兴庆城大捷,铲除为患边关多年的敕勒人,并顺利拿下了朝里和敕勒人勾结的jian细……每一件都是大功。” 太子这时候才抬眼看着皇帝:“父皇,您启用定西侯的时候,也是冒着风险的,他年轻,可能冒失,可能不堪重用……这些都是您当时启用他的时候冒的风险。您有破例用他,齐景灏也没有令您失望。现在看来,是用对了,他的这些缺点起码在打仗的时候没有出现,他自己控制了。” 皇上哼了一声。太子这话真有意思,就算是给齐景灏开脱,用的都是这样的语气方式。 皇上心里当然清楚,从太子第一时间急匆匆进宫为齐景灏求情就能看出来,太子对齐景灏也另眼相看的。 “您破例封了他定西侯,是因为他立了大功。若是这些功劳因为这一次和三弟的‘误会’而被褫夺,那……”太子犹豫了一下。 皇上清楚太子想说什么。如果大败敕勒人、活捉敕勒首领、铲除朝廷的大jian细曹建成等等这些功劳全都因为打了自己的儿子而被取消,甚至问罪的话,朝臣会心凉,在外面打仗的武将们会心凉。 尤其还有齐景灏父亲的事情,皇帝自己心里清楚,那件事自己是上当了的,被曹建成利用了。 如果还因为一点小事处置齐景灏,难以服众。 皇上从榻上起来了,两个捶腿的宫女忙跪着退后。皇帝下来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皱眉沉吟。 他心里是很不高兴的,才听见这件事,第一个想法就是,齐景灏这小子恃功而骄,竟然敢对三皇子动手! 再听了太子的解释之后,皇上的怒意依然没有消除。不过,皇帝又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你刚刚说的,老三的府里全都是这样的姬妾?没有一个异域女子吗?”皇帝突然问了一句。 太子都有点莫名其妙,没明白皇上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不敢怠慢的忙回答:“是,全都是我们本土的女子,并无什么异域女子。” 皇帝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过了半天才想起来,对太子道:“你起来吧。” 让太子起来,太子就不敢坚持跪着,只能起来了,但是心中惴惴,因为觉着父皇心中的怒意还是没有消除,也不明白父皇这会儿想的什么。 皇帝背着手继续的走,脚步略快,显示着他心中的怒气还有。也只有皇帝自己清楚,他这会儿不但是对齐景灏有气,对自己的三儿子也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