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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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四只成年的兔子,食量不小,姜芮每隔一两天就要上一次山挖兔子草。这天挖完草准备下山,迎面走来两个人,是赵大丘和他大儿子赵东。 赵家人会养蜂,几个蜂箱就在山上一颗大树下,每日干完农场里的活,或者是农闲时,赵大丘就会带着儿子上山看看蜂巢的情况。 这是姜芮第一次在山上遇见他们,山路狭窄,她避让到一旁,小声喊了句赵叔。 赵大丘忙应下,等走远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问赵东:“刚才那是?” “是杜家大女儿,”赵东看了看周围,接着说:“妈不是说给阿南相看了个姑娘吗?就是她。” 等赵大丘回到家,就对张丽云说:“杜家那姑娘不错。” 张丽云给他打了洗脸水,奇怪地问:“没头没尾的,哪来这么一句?” “早上我跟阿东上山,遇见那姑娘了,她还跟我打了声招呼,我都没认出来。”赵大丘擦了把脸,将毛巾丢回脸盆里,又撩起手水来洗手,“大早上,山上一个人没有,她就已经干完活要下山了,比咱们家几个都勤快。” 张丽云说:“我老早打听过了,那姑娘在家,家务活都是她一个人包圆了的,而且人看着腼腆,没什么话,可路上遇见了,叫人又叫得勤,性子说不出的好。” 正是因为觉得杜宝琴好,张丽云才下了决心,非要赵南回来跟人见见,不然要是晚了,只怕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想到这个,她皱起眉头不满道:“阿南的回信也该来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消息?难道那臭小子真的不同意?” 话音刚落,赵茜茜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妈,二哥来信了!刚才在路上遇见邮递员,我顺手带回来。” 当天晚上,借着暮色,张丽云又去了一趟杜家。 杜有福和儿子杜宝强刚把屋后那一小块地翻了,一家人才吃完饭,桌面都没收拾。 见到人来,姜芮忙叫了声张婶,给她搬了张椅子,又去灶房倒了碗茶,才收拾了碗筷拿去洗。 张丽云笑眯眯地看着她走出去,转头看向王桐花,真心实意地说:“妹子,你养了个好女儿。” 王桐花见她神情,就知带来的是个好消息,心下安定了一大半,谦虚道:“宝琴话少,就知道干活,嘴笨着呢。” “这有什么?”张丽云摆摆手,“像宝琴这样踏实乖巧的姑娘,才惹人疼。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相信妹子你也猜到了,我们家阿南今天来信,说今年过年要回来探亲,我在想,是不是让两个年轻人见一见?” 她们两人在堂屋说话,杜家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 屋里,张小华坐在床边洗脚,压低了声音对杜宝强说:“看到没有?真叫我猜对了。” 杜宝强坐在一旁,过了许久才说:“赵家也挺好的。” 张小华瞪他一眼,“你懂什么?” 在别人看来,赵家当然是不错的。赵大丘跟儿子赵东会养蜂,别人一年到头连白糖都见不到,他们家拿蜂蜜水当白开水喝。二儿子赵南当兵,有十几年的军龄,又是部队军官,每个月不知有多少津贴。他在部队里管吃管住,国家发多少钱,就能存多少钱,这么多年下来,得是多大一笔?赵家女儿赵茜茜跟小儿子赵北都是职工,不靠土地吃饭。 可以说,赵家就没有闲人。 以张小华看,如果杜宝琴嫁的是赵东或者是赵北,那确实是非常不错的,可她偏偏对上的是赵南。 赵南是谁?是军人啊,是有军衔的啊,听起来多好! 实际上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他不过是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一次家的男人罢了。 嫁给这么一个人,一年又一年守着空房熬日子,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还得另带伺候他一大家子。 若让张小华来选,虽然杜家日子穷,杜宝强又笨,可比起外在风光的赵家,她还是宁愿选择现在现在这个枕边人。至少每天夜里,她渴了、热了,有人爬起来倒茶,替她打扇,脚抽筋了,能有人替她揉上半夜。 这男人是没本事,可他疼她,知冷知热。 张丽云走后,王桐花进了灶房,脸上掩藏不住喜悦,“丫头,赵南过年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俩见见。” “好。”姜芮应下,将洗干净的碗倒扣着淌水。 王桐花接手,把碗放进碗橱里,又喜滋滋地说:“刚才你张婶儿没避讳,都跟我说了,她以往也给阿南相过不少女孩子,他从来都见也不见,这是第一次松口,说明他肯定喜欢你呢!” 姜芮低了头,收拾灶台,“妈,现在说这话太早了吧。” 王桐花笑眯眯的,“不算早不算早,也就是你这孩子害羞,等你们两个见过面,咱们两家就该商量商量婚期了。对了,丫头,从现在开始到过年,这段时间剪下的兔毛,你都自己攒着,到时候换了钱,买一块布做新棉袄。我看去年玲玲那丫头穿的红棉袄就好看得很,咱们也做一身一样的,穿起来肯定比她更好看!” “家里最近不正要用钱?我那两身旧的还能穿,不做新的了吧?”姜芮一面说,一面把傍晚在后院田埂上挖来的马齿苋翻出来,准备烧锅水烫一烫。 “放着我来。”王桐花拿过她手中的篮子,“家里的事妈会想办法,再怎么困难,给你做一身新衣总还是有的,都两年没做了,这次要见阿南,总不能穿旧衣服去。你打些热水回房洗洗,早点睡吧,这里交给妈。” 姜芮洗漱完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望向晴朗的夜空。 赵南同意回来与她见面,这件事她并不意外。 她确实答应了原主杜宝琴,要好好扮演她,可自己的任务也不能放下。虽然说,想要完成任务,她有许多时间可以慢慢来,但身为杜宝琴,一个年轻的姑娘,是经不住岁月拖累的。 所以,她必须在短时间内,引起赵南的注意。 那张寄去的照片,被做了手脚,她在上头留下一丝灵气,当赵南接触到照片时,那一点灵气沁入他的身体,会让他觉得心神宁静、平和。这一点不同,应该能够让他对照片上的人产生一些好的印象。 而若是别的人接触照片,并不会有什么感觉,那一丝灵气只对赵南起作用。 因为,她是他的药。 第6章 八零兵哥06 张小华产期将近,差不多就在月底。 这几天,王桐花跟大队上几个妇人早出晚归,进深山打野板栗。因为没票,在供销社买不到糖,她想多换点钱,托人悄悄去附近人家买土红糖。 家里的兔子又产了崽,一般来说,兔子一年可以生七八窝,但如果营养跟不上,母兔会受不住,哺乳期也没有什么奶水。杜宝琴一直控制着,一年只让它们生三四窝,一窝有时候五六只,有时候七八只,最多的一次十一只。 兔崽多了,照顾不全,往往会夭折几只,所以并非越多越好。这一次生了八只,要是养到断奶都能存活,那张小华一整个月子的鸡蛋就有着落了。 这一阵子,姜芮挖兔子草挖得更加勤快,差不多整个后山都已经给她跑遍,队上附近的田埂路边,更是时时能看见她的身影,有时候去河边洗衣服,回来时,手中都捏着一把蒲公英。 鸡蛋和红糖换回来后,都被王桐花郑重地放在米缸里,谁都不能擅自去动。 又过几天,张小华腹痛,在家里生下一个女孩。 张家人第二天就来了,她妈和嫂子一人挎着一个布包,包里是用旧衣给小孩缝的衣服,进屋后,从布包底下翻出一包晒干的桂圆。 张小华看得红了眼眶,她娘家条件跟杜家没差多少,为了这一包桂圆,家里不知要花多少功夫。 新添一个孩子,多了不少事,杜家几人做了分工。杜有福和杜宝强白天要到队上挖水渠,下了工后,负责把家里大水缸提满,还得侍弄后院那块自留地。姜芮仍旧照顾几只兔子,以及一家三餐。王桐花有经验,夜里跟张小华一起睡,帮她照顾孩子,白天洗洗尿布。 张小华月子不能出门,吃饭都在房间里吃,每天早上一碗红糖小米粥,一个蒸鸡蛋,中午鸡蛋羹下饭,晚上除了饭菜,再加一碗桂圆红糖水。隔一两天,姜芮再去打鱼的人家里提一条鲫鱼,炖汤给她下奶。 这样的饭食,虽然比不上富裕人家,但已是杜家人力所能及的了,这阵子,全家都勒住裤腰带,先紧着她跟孩子。 星期五晚上,杜宝珍回到家中,看过小侄女,就被甜滋滋的香味引到灶房。 姜芮刚把桂圆炖好,准备端到房里去,一回头,便见杜宝珍站在身后,眼睛直直盯着她手中的碗,口水直吞。 “这周回来得挺早,先去洗把脸吧,马上开饭了。” “好。”杜宝珍嘴里应着,脚下却挪不动步。她这学期住在学校里,学业任务比从前繁重,伙食却还不如家中吃的好。从前她还嫌家里南瓜粥加的是糖精,不如白糖有味,现在一天到晚,嘴巴淡得直吸手指头。 姜芮瞧出她的馋劲,无奈道:“这桂圆是嫂子家里人送来的,给她补身子,咱们不能吃。” “我知道。”杜宝珍深深吸了两下,一脸渴望,“我就闻闻味道,姐你不用管我。” 姜芮去了趟屋里,回来后,杜宝珍还在灶房吸着残余的甜味,瞧着又馋又可怜。 她摇摇头,拿出装红糖的罐子瞧了瞧,从里头找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塞进杜宝珍嘴里。 “唔……好吃!”杜宝珍顿时眯起了眼,甜着嘴说:“还是姐疼我。” “行了,去把饭桌摆一摆,叫爸妈和哥吃饭了。” “嗯嗯,好。”她得偿所愿,蹦蹦跳跳往外跑。 杜宝珍这股馋劲,一直到张小华出了月子,家里顾及上她了,才有所缓解。 年底公社分粮食分红,除了钱,也给各家分了几张布票棉花票等。 王桐花等一家人都在时,于饭桌上,把几张票将用在哪里一一说来,讲到布票,她看了姜芮一眼,脸上带着几分喜色,“今年的布要给宝琴做新衣服,其他人都往后靠靠。” “不是还有多吗?妈,我也想做新衣服。”杜宝珍拉住王桐花的手撒娇。 王桐花没什么威力地瞪她,“宝琴要相看人家,才做新衣服,你凑什么热闹?” 杜宝珍惊讶:“姐要相人家?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个小孩子,读书就好,知道这些做什么?”王桐花不理她,转头交代姜芮:“明天就去公社上,将兔毛卖了,把布和棉花买回来,要是太晚,好的花色都让人挑走了。” 姜芮点了点头,见杜宝珍闷闷不乐撅着嘴,轻声劝她:“小山楂还没有新的棉衣,多出来的布,先给她做一身,你是姑姑了,要让让小侄女。” 小山楂就是杜家新添孙女儿的小名,大名还没取。张小华听见姜芮的话,感激地看她一眼。 吃过饭,杜宝珍跟在姜芮身后进灶房,“姐,你要相的是谁?跟咱们一个大队吗?” “对。”姜芮如实说来,“就是之前救了你的赵南。” “是他?”杜宝珍又是一惊,“怎么会是他?姐跟他认识?” “先帮我烧把火。”姜芮把碗筷收进锅里,添上半锅水,指挥杜宝珍烧水,然后才说:“算不上认识。” 杜宝珍坐在灶下,添了把柴禾进灶膛,听见她的回答,皱起眉头,“你跟他都不认识,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姐,你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喜欢的人?” 姜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杜宝珍盯着灶膛里的火,好一会儿后,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绝对不要这样……” 张小华恰好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动,听见她们二人的对话,心中哼了一声,回到屋里,看杜宝强惬意地泡着脚,更是来气,上前就对着他的木盆踢了一脚。 “又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张小华压低嗓音,气咻咻道:“刚才饭桌上,宝珍都快把咱们囡儿的新衣抢走了,你连个屁都不放!” 杜宝强挠着脸颊,“妈也没说要给她。” “那是因为宝琴开了口!如果她不说,以妈的偏心,你以为那块布还能落到囡儿头上?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宝珍就是个吸血虫,把一大家子吸干了,就供养她自己一个人!” “没必要说这么难听。”杜宝强皱了眉。 “呵……”张小华冷笑,想到刚才听的话,她杜宝珍说什么绝对不要像杜宝琴那样,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她让全家人养着她一个,念书、考大学,将来去了大城市,是鸡窝里飞出的凤凰,和他们这些农村人不同,当然就不用像她们这样了!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杜家人为她做的一切,没有杜宝琴的牺牲,她还能不能说出这种风凉话? “咱们等着瞧吧,看看你们杜家宝贝着的这个meimei,将来能给你们什么回报。” 第二天,姜芮去供销社选了一块红色印碎花的棉布,从给自己量身、打板、剪裁,她都在王桐花的指导下完成了。 杜宝强结婚时,家里买了一台缝纫机,因为很少做新衣,已经放在角落里积了灰。杜宝珍把它翻出来,每天闲时踩一踩,花七八天做成了一件新衣服。 她成为杜宝琴这么长日子,觉得这件事最有趣,于是又花两三天,把小山楂的新衣也做好了。 转眼便到腊月底,王桐花翘首等着,终于等到赵南回家探亲的消息。 张丽云很快与她说好两个年轻人见面的时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