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因为，一生估计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啊！ ——实际上，这也算是他本人的疏忽。 ——与英灵、魔力强劲的人类待了太久，已然许久没有亲历全是普通人的世界。他的魅力与美色，即使是英灵，全部释放之下也难以抵挡，更何况，只是人类呢？ 虽然自我意识有所复苏、但终究还是太过天真的青年许是有些高兴。 他也不禁微微勾唇，又带了些许诧异，朝着呆愣在原地的客人挥手。 至此，被迷惑得无比彻底的客人才重新迈开腿，晕头转向地飘上前去。 将先前紧紧抱在怀里的一捧自己亲自摘种、只为带到这儿来的鲜花，送到青年的面前。 …… …… 艾尔利漫长生命中的第一次“见面会”，历时半天，相当顺利地落下了帷幕。 他严格遵循梅林老师的教诲，和每一个粉丝“握手”，简略交流……虽然最后遗憾地拒绝了与他们合影拍照的要求。 由于人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个“粉丝”几乎没有什么滞留的时间，下了高台立即就得从另一扇门离开，给后面的人留位置。 不满肯定有，不舍更是不可能不存在，可意外地是，全场都没有人闹事，都格外遵守秩序地乖乖离去了——虽然，离去时的表情恍惚又混杂着难以形容的仿佛被人狠狠威胁过的扭曲。 艾尔利自己也有些意外，但总体来说，他…… 嗯，很开心。 以至于到了见面会的尾声，面上的神色比先前柔和了不少，也带起了淡淡的笑意。 刚好，晚上八点，今天要见的最后一个客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已经被粉丝们送来的花与礼物淹没的艾尔利勉勉强强探出头来，一看—— 站在桌前，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的最后的客人，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脑袋上裹着头巾，钓鱼竿搭在肩头，精神气十足。 “你好啊，漂亮的大哥哥，能和你交朋友吗？哦，我叫金，金·富力士。” 这个精神的小朋友开口，带着颇深的疑惑:“对了，猎人考试的初试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进来了。” 艾尔利:“……” “猎人……考试？” “是啊，肯特市，xx大酒店——我找到的入口的准确地址，就是这里啊。”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对刚好进来的英灵们进行眼神询问的沉默:“……” 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许多没带花的可疑人士想要硬闯但全部被自己踹了出去的沉默:“……” 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但是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巧只有为没能按时到场的考试人员深表歉意的沉默:“……” “……啊，我们是不是无意间把某件重要的事情搞砸了。” “……” “没关系master，我们至少……可以去帮忙凑凑数。” …… 第二天。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觉醒来，似乎全世界都约定好了一般，齐刷刷地遗忘了—— 有一家名叫爱丽舍的花店，在猎人测试开始的当天，召开了一场见面会……忘记了有这样一件事发生。 有哪里不对吗？ 或许隔了十天半个月之后，有人会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随后，他顺便瞅了一眼电视。 话说回来，今年的第267期猎人考试通过了几个人来着？ 哦，四个啊。 那还算是不错。 ***** “医生……这几天，好像又陷入了莫名的哀愁。” “是的前辈，我也发现了。医生整日对着他的电脑唉声叹气，精神状况确实不太好。” “难道即梅莉之后又发现，魔法☆艾莉也是一个骗局？呃，虽然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话说回来，玛修，你知道医生放在医务室的玫瑰究竟是谁送的吗？” “迦勒底好像没有单身女员工，女性英灵倒是有，不过她们应该不会……吧？” “……” “……” 两天后，医务室的玫瑰神奇地消失了。 暂处于和平的迦勒底内部没有发生任何值得在意的事件，只除了奥兹曼迪亚斯王，法老屈尊提醒了一下迟钝的臣子，该去召唤新英灵了。 “玛修——” “前辈——” “那个法老王，那个奥兹曼迪亚斯，竟然一边指责我磨蹭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边丢给了我一串金链子做圣遗物！” “前辈，一定要好好利用奥兹曼迪亚斯王提供的圣遗物啊！这一次！一定能召唤出caster先生！” “呃等等，他没有说过用这个圣遗物能召唤出什么英灵啊。” “……” “……” “之前信誓旦旦说着’就是不告诉你真名余的王妃当然会迫不及待地来到余身边’的男人，结果还是很不甘心地妥协了啊。” 好吧，那就去召唤吧。 承载着藤丸立香、玛修（迫于法老的尊严，奥兹曼迪亚斯这个名字不能加上）以及某些人期望的圣遗物，摆放在魔法阵的中心。 随即，彩光大放！ “…………” “…………” “为什么——是没见过的金闪闪的又一位看着就很可怕的王啊？！！！” 第57章 “见面会”产生的实际作用, 并不只是将大部分的外流了的魔花回收。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艾尔利终于又动用了宝具。 他的宝具并非只能对单人使用，也可以用作无上限的数人——只要魔力够用。 并且，由于“不能对自己使用”及“必须与目标人物有身体接触”这两个限制无法更改，他退而求次，借见面会的机会，一笔把与他接触过的人们的“过去”全都删改去了一句话。 删掉的自然就是“在爱丽舍用食物交换了鲜花”这一句。 魔花本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所以，划去这一条几乎不会对艾尔利产生影响，付出的代价也完全可以忽略。 ——嗯, 也就是让他在用完宝具后魔力严重透支，差点直接返回英灵殿，连为了凑数去参加的猎人考试，全程都是被berserker抗过去的。 太累了, 累得简直抬不起眼。 接下来的十几天，艾尔利都只能在睡与昏昏欲睡这两个状态之间切换。这个世界的“特产”猎人考试究竟考了什么他都没留意, 刚好，考试期间，外面闹起来的不大、却透着诡异与神奇的动静恰恰被他们避过了。 爱丽舍一共经营了近两个月，每日虽然固定卖出两百束花, 但并不意味着每一束花都对应一个不同的客人。 一开始可能是这样，可到了中后期，能够买到花的人都固定了，想凭运气抢到对比竞争者人数显得少得可怜两百分之一, 几乎不可能。 所以说，顾客之中有绝大部分的重合，实际人数绝对没有想象的那般多。真正数量惊人的，其实是那些想买却没能买到的庞大群体，也就是那天只能守在酒店外、电视机前无缘进入的无数双嫉妒羡慕的眼睛。 然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一夜之间——昨天进入了酒店的那些人，还沉浸在如痴如醉之中的那些人，忽然间发现，无论是电视、广播、新闻、论坛，都失去了“爱丽舍”的踪影。 曾经那般艳羡着望向他们的视线也消失了，没人在意他们见了什么人，听到不敢置信的质疑，露出的也都是“你们疯了吗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过去在无声无息间发生了改变，就只有曾经见到过花店店主的人们，还记得当初发生过的、在世界范围内激起震荡的那件事…… 不，不对。 被全世界遗忘了，被全世界忽略了，这种感觉，更像是——这一小部分人做的只是一个内容相似的梦？ 最先妥协的是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一部分人，他们也跟着怀疑了自己，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了一个梦，只不过是因为产生的臆想无比美妙，才会印象出奇地深刻。 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毕竟，真实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美丽的人呢？ 可相反的，更有人坚决不相信，坚决不承认那只是梦。 正因为印象太深刻了，反而越念越是执着，越加不能舍弃，偏生要去证明这是真实而不是虚假。 这一类人，只能是少数中的少数。 可那随时间流逝慢慢叠加的执拗，却像是歪曲到骨髓里，令人心惊的—— “只有自灵魂本质腐朽发臭的人类，才会这么固执不休。” “普通人，不管是否善良纯净，看到美丽事物的第一反应是惊艳，是欣赏，是自卑，无论什么，都不会生出想要掠夺、一定要将他得到的念头。因为’掠夺’本身就是一种自私自利到极致的行为，从头至尾，都没有将渴望得到的’他’当做一个人，而是视之为物品。” “所以，让他们看到，又让他们注定无法得到——也算是一种惩戒吧，程度不重，毕竟，在最后的最后，还应当让他们得到救赎……” …… “——ruler，ruler？” “叫他做什么，那家伙从几个小时前就杵在那里眺望大海了。” “不，我知道ruler应该是在思考什么很严肃的问题。可是，鱼已经烤好了，再不过来吃就……” “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太入神了，以至于没有听到……但是，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烤鱼的啊。” 听到被海风带来的来自后方的对话声音，确实站在甲板最前方眺望大海、但并没有在思考严肃问题的白发少年颇为无奈地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