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早！”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跟随着进去以后，伊蔓自觉的站在略靠后一点的位置。 程致远回头打量她一眼，见她脸上挂着不变的谦逊有礼的笑容，轻笑道， “吃早餐了吗？我这有家里人做的绿豆糕。” “谢谢，但我吃过了。”笑容一贯的柔和大方，却隐含距离。 伊蔓回到自己位置上，她习惯略早一点来到办公室，在同事们都来之前，悠闲的享用早餐，顺便整理思绪，脑子里过一下当天的工作内容。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含丰富坚果谷物的牛奶麦片，打开电脑，边收发邮件，边悠哉悠哉的吃着早餐。 程致远走了进来，轻轻在她桌上放下一小袋包装的精致的小东西，在她反应过来以前就离开了。 她想退回去，又觉得未免太刻意推拒而使两人的关系尴尬。好奇的拆开了包装，一看，到是跟老家蔺城的绿豆糕很相似，只没有这个精致。小巧的、淡黄的糕点，上面有模具的印花纹路。看着就有种粉粉的、糯糯的感觉。忍不住尝了一块，果然如想象中的清甜爽口。细腻柔软的糕点在舌尖上被轻易碾碎，回味还有股淡淡地的绿豆的清香。 好味道！伊蔓不由得想起了mama，记忆中她最擅长做这些讨巧可爱的东西了。 有的事情就不能轻易的妥协开头，有一就有二。伊蔓自此以后就经常在办公桌上发现些小东西。当季的清洗的干干净净的水果；或者是滋补的甜腻的糖水；抑或是复合她口味的精美、细腻的小糕点。 在如此再三以后，伊蔓觉得她有必要跟程致远认真谈一下，阐明一下观点。 选了个快午休的中文，伊蔓大大方方的走进人资办公室，先跟ann打了个招呼， “亲，我找你老板咨询点事呢，求通传。” “这个点？” “嗯，顺便请他一起吃个饭呗。我这事还比较复杂，需要他给些专业意见。” ann点了点头，挂了内线电话进去。 不一会程致远就出来了， “伊蔓，这个点了，一起吃饭，边吃边谈吧。” 两人有默契的隔着段安全距离，走出了公司。 “你想吃什么？”他绅士的征求她的意见。 “随便吧，快速点就好，下午我工作比较集中。” “好。” 程致远带她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环境不错的川菜馆。她有些诧异，他作为容城本地人，不太能吃辣吧？ “我不太能吃辣，但最近在尝试，感觉还不错。”看出她的疑问，他解释道。 不能吃辣还强迫自己干嘛？伊蔓心里腹诽却没出声。 在点菜的时候，还是照顾了一下对方的感受，点了些经典不太辣的菜式，粉蒸牛rou、宫保鸡丁、酸菜粉丝汤和炝炒时蔬。 在服务员收单的时候，他加了一个鱼香茄盒。伊蔓多看了他一眼，这道菜外地人到不常吃，一般的川菜馆也找不到。 “这家川菜馆在我家那边也有一家连锁店，我和家人经常去吃，菜式都一样。” 伊蔓点点头表示了解。 菜上得很快，两人沉默着吃着，没有交谈。看着她心无旁骛埋头吃饭的样子，他用公筷挾了一块茄饼到她碗里， “尝尝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伊蔓顿了顿，没有抬头，低低的挤出一句，“谢谢。” 伊蔓率先吃完，端着茶杯暖手，并不喝，思考着措词，两人日常经常有照面，直接说破会日后相见难免尴尬。 平心而论，程致远是一个温和的人，他如同无声的春雨一般，细腻的侵入你的生活里，在你还没防备的时候，他已经侵入的足够深远。这道令她想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个人。 而想到此，伊蔓就觉得，现在，是时候给他画一个界限了。 “程经理，谢谢你的早餐。但我最近开始减肥了。” 他正在擦拭的手指一顿，聪明的领会她的意思。 “女孩子太瘦了不好看。” 伊蔓坚持，“每个人的审美不同。” “好，我知道了。” 程致远一回到家，唐云舒就迎了上来。一副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致远，今天的雪耳番薯糖水她喜欢吗？” “唐姨，以后不必再做了。她说她减肥。” 她有些着急，喃喃自语，“这怎么行呢，她一天工作这么繁忙，减肥什么的，把身体拖垮了怎么办……” 程致远没有回答，他扯了扯领带，往自己房间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是说出她的误会。也许她误会也好？ 校园招聘会的时候，他看到简历上她的少见的姓名，看了眼她的籍贯，就有了猜测。再到她聘聘婷婷的走进来，与唐姨十分相似的容貌，就可以肯定了。 他在职权范围内的放水，并且在公司里若有若无的照顾。她自身也是他很少见过的聪明人。 有这样一种人，她的外表足以让她生活的十分轻松，她还有精明冷静的头脑，她尽然还比他人更努力。说她开挂吧，你只能感叹老天爷给了她冷静的头脑与敏锐的观察力。 他一步步看她一点点的站稳脚跟、脱颖而出、抓住任何她敏锐觉察到的机会。（当然其中有他一次次暗中推波助澜。）温和谦逊无害的上位，并且在男女同事间都激不起嫉妒的情绪。因为伴随着她的升职是她无数次的加班与完美的绩效。 也就是比她聪明的没她努力，比她努力的没她谦逊。 他从好奇到欣赏再到…… 程家的晚餐一贯是一家人齐聚，当然程家也就三口人程父、唐云舒、程致远。程母去世了十来年了，还是七年前唐云舒走了进来，这个家才多了点女性气息。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致远，你说我去见她怎么样？我想看看她……” 程致远有些踌躇，下意识他是不想这么快自己跟她的尴尬关系被她知晓，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但又没有理由拒绝。 程父插话道， “云舒，你想见就见吧，毕竟血浓于水。” 程致远思考了一下，“唐姨，我可以帮你查一下她的住址。” “那好，我去看看……就看看。” 伊蔓的房子因为买的早，价位还是低谷时间，所以无论是地段、面积都是极优质的。位于南二环边上，交通便利，生活设施都很完善。 她习惯在周末的早上绕着小区跑步，再优哉游哉的到周边的菜市场，逛一下，感受着人间烟火气。正是春发之期，新鲜的河虾与嫩生生的韭菜简直能勾起人的食欲。 伊蔓提着食材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完好收藏于记忆中的那个人正在门外徘徊。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无心码字 大家也无心看 我们就放过彼此吧…… ☆、第四十七章 “妈。”伊蔓慢慢走近, 出于礼貌还是率先叫人。 唐女士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感慨万千，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怕招她烦, 只轻轻的应了一声。 又像是才发现她手里的菜蔬似的, 立马接了过来。 “我……我帮你做顿饭……好不好？”她翻了翻菜式，有些兴冲冲的道，“这河虾真新鲜，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我做的韭菜炒河虾了……” 见伊蔓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讪讪的闭了嘴。 对于这一天, 伊蔓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两个人的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断的, 再见面是早晚的事。她在心里面演练过无数次两人再见面时她的表情和立场。然而，临了，她无法提醒自己去回忆记得那些台词。只脑海里不断浮现与她相关的过往。那些甜蜜的、伤感的画面。 母女俩一起扮美，爸爸拍照的画面…… 放学回家, 只剩爸爸一人在家，特意的做好一桌好菜，给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酒，低沉破碎的说道，“以后, 只有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那时内心的仓惶，一直铭刻在心。 然而在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伊蔓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她妥协了, “先到我家去看看吧。” “唉，好！”唐女士有些受宠若惊。 “我来提菜吧。”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了，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伊蔓看了看刻意打扮过的穿着香家经典外套的她和自己身上h家的居家服，没有说话。默默的在前面带路。 回到家里面，伊蔓递给了她一双客用拖鞋，刚想招呼她坐下什么的。她已经脱了外套，挽起了袖子， “你的厨房在哪？我来做饭！” 见她兴冲冲的样子，伊蔓也不好多说什么，给她指了指方向。 “你先去洗澡吧。你看你运动了吧，全身都是汗，别着凉了，等你出来就差不多开吃了。”唐女士一边开始忙活一边让她去洗漱。 伊蔓喜欢在洗澡的时候，全身放松，精神放空的感觉。水温略微烫一点，浴室里水汽腾腾，内心平静下来的时候，大脑才能腾出空来，用心思考。 平心而论，同为女人，并且对于情爱有了体会，她能理解母亲对于幸福生活的追求。只是作为被舍弃的那一方，到底意难平。 中二时期她曾经也幻想过自己以后要怎样的上进奋斗，高人一等，令辜负自己的人去仰望。 一路走来，她成熟也内敛了许多，对于感情她看淡了许多。 不强求。 她梳理好顺直的长发，也整理好一开始受到冲击而杂乱的心情。 就这样，不远不近，含糊着相处吧。就当在这个第二故乡有一个远房阿姨。 出了房门，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碗盘。 “出来啦？刚好可以吃饭了。”她擦了擦手，又有些忐忑，“我好久没给你做饭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淡了咸了？” 伊蔓跟着坐下，看了眼前丰盛的三菜一汤，主打菜色很熟悉，蔺城的家常菜。 韭菜炒小河虾，不加常用的花椒辣椒，只略搁一点姜丝爆香，加河虾、嫩韭菜清炒，取其清香撩人。起锅的时候一点点糖、生抽提味。 伊蔓招呼她一起吃饭，她摆了摆手，“你先吃着，我去把你的厨房、冰箱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