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高康浩、姚悠悠和龚旸三人从沈清晏家里出来，龚旸开车送高康浩和姚悠悠。 沈清晏答应参加《明星大作战》，几人都很高兴，尤其是高康浩。这年头当个专心演戏的老干部也不行，身上还得有话题有流量。 就拿这次d.p家的代言来说，沈清晏这个三料影帝最后竟然败给偶像选秀出道、毫无演技的小鲜rou，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小鲜rou随便换个发型、发张照片都能上热搜，转发量动辄就是几十万。沈清晏……嗯，老干部压根没开微博。 从带货能力上来说，小鲜rou完全碾压他，也不怪人家品牌方没品位没逼格。这年头，谁赚钱，谁就是爸爸，逼格在钱面前也要让道，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是不？ 沈清晏长得很帅，演技够硬，铁粉也不少，但就是人太低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搞得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以前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现在到处都臭气熏天的，再香的酒被这股臭气一掩盖，谁还闻得到你香不香？ 更何况，人不是酒，需要炒作、需要包装、还要人设。 沈清晏这次会松口参加真人秀，实话说高康浩还有点意外，可能跟他投资的新作要上映有关。现在国内外的真人秀节目都很火，《明星大作战》是荔枝台的节目，效果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高康浩对沈清晏很有信心，他只需要肯上镜头，没准能爆火一次。 姚悠悠坐在副驾驶上抱着沈清晏送给她的pure love巧克力糖果，一脸春心荡漾：“清晏哥比镜头前更帅气，人也温柔慷慨，参加我们的真人秀，人气一定会大爆。他还真是舍得，大半的猕猴桃给了我们，pure的巧克力很醇正。来，浩哥尝尝。” 姚悠悠一边侧过头和龚旸、高康浩笑道，一边将糖果盒打开，伸手往里面一抓…… “啊——” 龚旸正在拐弯，被姚悠悠的惊呼吓得方向盘差点没拿稳：“悠悠怎么了？别一惊一乍地乱叫，我还在开车呢！” 姚悠悠拿出沾着黏糊糊猕猴桃果rou的手，表情有些扭曲：“清晏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故意用这种恶作剧来整我？” 高康浩迟疑不已，凑上前接过糖果盒一看，一股浓郁的猕猴桃夹杂着巧克力香味扑鼻而来，里面一盒糖纸中躺着一只被咬过一口的猕猴桃，上面还有一个手指印——姚悠悠刚刚戳上去的。 客人走后，沈清晏将各个房间都检查了遍，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书房的画确实被人动过，不过收拾好了放在书桌上的，应该是他妈放的。阳台上多挂了一件睡袍和一件毛衣，其实那件睡袍是干净的，他妈每次来就喜欢瞎cao心。 沈清晏到处看了遍后，不经意又扫到客厅的兰花，它还是含苞待放的样子。走了这么多天，它这花朵还没绽开，还真是沉得住气。 不知怎地，沈清晏不由得想起梦中那个女孩来，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天，梦中的场景还记忆犹新，那个梦境真实得一点都不像梦，反倒像他的亲身经历。 甚至，他还能记起女孩手上的温度和手感。 想到最后女孩变成了一株兰草，沈清晏忽而轻笑起来，自己还真是魔怔了。 姝蔓不知他为何看着自己突然就笑起来，虽然他笑得温和好看，但这样还是怪怪的，让她莫名有种心虚感。 一人一花对视半晌，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男人这才没再与她对视，过去拾起手机。 房内很安静，电话里传来高康浩无力的声音：“老板，你这次……唉，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是不是对姚悠悠有意见？不喜欢她，但你也别得罪她啊，人家后台硬着呢。” “嗯？怎么了？”沈清晏不知高康浩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高康浩也深觉这事蹊跷，沈清晏这人不是那种做事没分寸的，就问：“你给姚悠悠的巧克力，你打开过吗？” 沈清晏不知那盒巧克力出了什么事，他拿回来就没动过。高康浩这样问，沈清晏突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要是打开过，就不会送她了。” “难怪！里面全是糖纸，还有一个咬过的猕猴桃，你不知道姚悠悠当时脸色多难看，我一直在那里解释这是个误会。我本来想车上就给你打电话的，不过我很快就到了，又怕这事真有什么，所以才下车给你打过来。”高康浩解释道。 沈清晏顿了两秒，才把高康浩这段话消化完：“你说巧克力盒子里装的是糖纸和猕猴桃？”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只怕还要怀疑姚悠悠得了便宜还卖乖。猕猴桃还被人咬过的，姚悠悠和我说话也没埋头看，伸手进去捏到，吓了一跳。你倒是没在场，我这一路过来都尴尬死了。幸好这事被我看到，你给她打个电话说清楚吧，不然姚悠悠心中估计一直都有疙瘩，以为你故意给她难看。”高康浩道。 沈清晏神色严肃地应下，随后给姚悠悠打了电话赔礼道歉，并表示自己正好有位r国的朋友要过来，到时候自己会重新送她两盒pure的巧克力。 他说得真诚，姚悠悠倒也觉得这可能只是个误会，沈清晏这样的身份，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无聊又幼稚的事，也很爽快接受了他的歉意，还和他闲侃了许多。 沈清晏巧妙地避过暧昧的话题，借口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又拨通秦晓彤的电话，这几天只有他妈来过，或许知道一些线索。没想拨通后却是沈春军接的电话，沈清晏问：“爸，妈呢？我有点儿事想问她。” “你别提了，你妈又乱吃东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哪里躺着了？我吃两颗糖就罪大恶极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两口的争论，沈清晏有些头疼：“你们现在在哪里？我过来。” “你也才刚回来，先好好休息吧，你妈这边有我呢，她那老毛病，现在没事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你说她三高还有胃病，不能吃糖，她不信。她就是去你那里吃了什么巧克力回来就不好……”沈春军在电话给沈清晏说了一通。 沈清晏好像知道一些什么了，他妈身体不好，医生叮嘱不能吃糖，她病着的时候记得住，病一好就喜欢偷偷摸摸吃点。人一老就像小孩，脾气也拧，还得好生哄着。 不过，沈清晏又总觉得他妈就算偷吃点糖，也不至于还把咬过一口的猕猴桃塞进去…… 这事总透着些蹊跷。 沈清晏怕他妈现在敏感，也没敢问她巧克力的事。要是把家里最近的怪事给老两口说了，也怕他们担心，沈清晏和沈春军说了明天去看他们之后就挂了电话。 家里依然没有贵重物品遗失，沈清晏又给高康浩打电话：“上次我让你盯的事情有眉目了吗？我怀疑又有人故意来我家做了些恶作剧。” 高康浩道：“我一直有找人盯着网络，并没有你家公寓的消息爆出，也没人做这些直播，连张图片都翻不出来。” 沈清晏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自己既没有丢失物品，隐私也没有泄露出去，这事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沈清晏别无他法，只好今后注意。 听着他到处打电话，瞎猜半天都猜不出个所以然，姝蔓悠悠然打开一片花瓣，很是得意。 这次去剧组补拍戏份时间很紧，这几天下来确实挺累的，沈清晏洗了个澡后就早早躺到床上休息了。 姝蔓连着看了几天的电视剧，今晚要补眠，也没有去梦中寻猎物。第二天一大早，姝蔓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男人正在搬她去阳台上晒太阳。 姝蔓看着他俊雅的脸，有一丝恍惚，她仿佛看到了她前世的主人，都一样温润贴心。 沈清晏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浇了水，又给鱼缸里的鱼投了饲料，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俊雅的脸上，像染了一层圣光。 忙完之后，男人进屋拾掇了一番，姝蔓听着他关上了门，才变成人形，伸手取了一件阳台上挂着的衬衣套在身上。 她站在鱼缸面前，看着里面漂亮的珊瑚、水草和气泡，伸手去拿鱼饲料，学着男人的样子扔了些进去。 看着那些红色的鱼儿蜂拥而来，姝蔓觉得很有趣，又抓了一些喂给它们，她往哪里扔，鱼儿就往哪里游，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就这样喂养了半天，姝蔓又觉得水里那些泡泡很有趣，便挽起袖子伸手去抓。她的手一下去，那些鱼儿就到处逃窜。 没一会儿鱼缸里的鱼开始翻肚皮，也不再游来游去。 姝蔓一下慌了：它们这是……死了？ 第6章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啊，还好心地喂了它们那么多食物，姝蔓觉得自己很冤。 意识到男人回来会发现，姝蔓赶紧把鱼饲料放回去，心虚地离开了阳台。 时间还早，男人要回来肯定也不是现在，她又跑去客厅打开电视。不过她还没有摸透遥控器这种神奇的东西，随便按了几下，画面跳到《小猪佩奇》，她觉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画面还挺有趣，就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看了许久动画片，姝蔓觉得太单调，见茶盘上还有沏茶的工具，她便又学着男人招待客人的样子放水煮茶。她抓了一把碧螺春扔进茶壶里，倒在小小的茶杯中喝了一口，差点烫死她。 茶水的味道并不怎么好喝，还不如青玄仙君的仙茶。 她看到旁边还有几个盒子，便打开研究了下，发现里面装的是枸杞、红枣还有柠檬片、冰糖等。她曾见男人泡过这些东西，便把茶倒进旁边的过滤网上，重新冲了一壶养生茶。 这次的味道有点甜，她把红色的枸杞拿出来尝了一颗，没什么怪味，却也不好吃。她又尝了尝柠檬片，这东西简直酸掉她的牙。 红枣片味道还不错，不过最好吃的还是冰糖，甜甜的。 她抱着冰糖罐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有趣的《小猪佩奇》，一边吃着手上的冰糖。一罐冰糖吃完，她有些口渴，正好可以喝自己泡的茶。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傍晚，姝蔓估摸男人今晚会回来，便早早地把茶几收拾干净，所有东西放回原位。随后，她又去阳台上看了一眼鱼缸，那些翻白的漂亮鱼儿太脆弱，现在全都死了。 姝蔓心中满是歉意，为脆弱又可怜的漂亮鱼儿悲伤了几秒钟。 她将衣服脱下挂在阳台上，变成兰草回到花盆里，难得那么乖巧。 男人回来得很晚，姝蔓看他手上还提了不少东西，他将东西放到冰箱里之后，直接去了卧室。姝蔓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朝阳台这边走来。 不过姝蔓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男人洗了澡之后便又来到阳台上，搬她进客厅。 姝蔓心虚，不由得抓紧了根下的泥土，深怕男人发现自己做过的坏事。所幸男人只开了阳台上一盏昏黄的灯，而鱼缸的位置偏角落，男人并未注意。 侥幸的同时，姝蔓又有些忐忑难安，不知道男人发现鱼儿全都死掉时候是什么反应。 他会发怒吗？ 男人好像还从没发过怒，那些金鱼他也花了不少钱，平时也很宝贝。 惹了这么多麻烦，姝蔓打定主意今后不能让男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心虚的她今晚都没去梦中，怕被男人撞见，怀疑到自己头上。 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驱走了一夜的严寒，让人心生愉悦。 沈清晏洗漱完之后，去厨房煮了一只鸡蛋，又将鲜牛奶倒入奶锅里加热。他将奶锅里的牛奶倒入杯中，拾起煮好的鸡蛋放在小盘里，端着出了厨房，放在饭桌上冷却。 阳台上的落地门一直敞开着，晨风灌进，带来一阵幽冷的清香。沈清晏又不由得想起那个荒诞的梦，还有梦中那个带着兰花香的女孩。 沈清晏看了眼客厅一角正含苞待放的兰花，带着几分少见的慵懒和散漫迈步朝它走过去。沈清晏猫腰将花盆端起来打量了一番，见它的花苞隐隐散着幽香，不由得翘起唇角，带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迎头的初阳落满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温柔又美好。 不过这份美好在他走出房门、抬眼看到鱼缸时又消散不见，仿佛刚才那份温柔浅笑只是一种幻象。 沈清晏将手上的花盆放到地上，三两步走到鱼缸前，看着清一色翻白的金鱼，脸上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鱼缸底部还沉着一层鱼饲料，沈清晏并不觉得自己有给它们投喂那么多鱼食，这……都是“那人”的恶作剧吗？ 他/她的目的是什么？既不是为钱财，又不是为了博人眼球，难道只是为了给自己示威？ 可示威的方式有很多种，这种方法实在太笨拙、太幼稚了！ 那些金鱼要说昂贵远不及自己最喜欢的兰花，还有那罐被偷吃掉的巧克力……这些行为更像某家熊孩子的恶作剧。 沈清晏颇为头疼地用渔网把死掉的金鱼捞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换掉鱼缸里有些腥臭味的水，把垃圾桶里的鱼拿出去扔了。 姝蔓看他忙进忙出，愧疚之余又放下心来，男人并没有怀疑到她头上。她沐浴着阳光，懒懒地舒展着自己的叶子，茂盛的根须扎入泥土中吸收着植物离不开的矿物养分。 不过看男人凝重的表情，他一定很喜欢这些金鱼。它们确实可爱又有趣，姝蔓自己也很喜欢，可她并不知道它们那么脆弱，就这样莫名死掉了。 沈清晏坐到沙发上，视线落到茶盘上，茶壶的茶漏上还沾着一些茶渣，旁边的垃圾桶里有不少柠檬片、枸杞和茶叶，茶船下方的容器里还有不少茶水……他记得自己前天全部都清理过的。 沈清晏沉吟了许久，给在公安系统工作的发小拨了通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那头传来一道淳厚又带着些倦怠的声音：“大明星，一大早什么事？我难得有个假，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行么？” 沈清晏沉重道：“我养的金鱼死了。” “你的金鱼死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做的。” “我怀疑有人在我家做了恶作剧。” “兄弟，家里遭贼直接打110，你打我的电话做什么？我不管你们那一片儿。”电话那头的人带着几分不耐的鼻音道。 “情况有点特殊，对方并没动我的贵重物品，不过把我的金鱼撑死了，还有吃了我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