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竹木
见此,陈之晋立即转身回跑。 他想去骑马,临上马回头瞅见那妖怪一点不慌,正含笑看着自己。 难不成他会飞。陈之晋想道。 那莲台是悬空而立,说不准这妖怪就能够飞天入地。陈之晋骑上马,招呼马儿奔走的同时左手做拔剑样。 手摸空半晌,他才记起来今天本是要去城里,所以没带剑。这更是加大了他心里的慌乱。 马蹄踏在半湿的泥土上,轻踏还算实平。这时陈之晋催马急奔,泥地就不堪了,留下来一排排印坑。 陈之晋又回头望,没寻到妖怪身影,连莲台也不见了。他用力扯缰绳将马儿止住,往四周寻望。 “来!” 头顶上响起一声轻呼,陈之晋心道不好。他努力争执,却还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吸力吸上空去。 空中约五六米的地方,正是树木叶茂花肥的高处。那妖怪隐身在此,所以陈之晋方才没有瞧见。 这下他被妖怪抓在手里,也是无可奈何。 那妖怪手里提了陈之晋,一手又把青紫珠子拿回,其后伸头过来,用鼻子在陈之晋脖颈间闻闻,又伸舌舔了尝味。 “鲜,真鲜啊,原来还是处子,怪不得精力那么足。”妖怪嗅了后赞道。 “你干什么,放开我!”陈之晋原以为会闻到妖怪嘴里的恶臭,没想到只有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味。 “别怕,也别慌,一下子就过去了。”妖怪兴奋道。 远处,一个满脸胡子的道士背了一把竹木剑,腰间带了个玉葫芦,摇摇晃晃地走来。 他心有所感,细声道:“找着了!” 说着,他两手作印诀,背上的竹木剑就通了灵飞了出去。 这把剑身上干净,除了剑柄加了些黑色流苏外就再无其他装饰物了。只看着竹木剑笔直刺向妖怪。 妖怪早防着呢,手里一松把陈之晋往外推,自己身子也后倾,恰恰躲过这一剑。 妖怪口里言道:“少见的处子不好浪费,今日就不用你了,爷爷来日再寻你。” 陈之晋身上被施了法浑身动弹不得,低眼瞧见妖怪又伏头过来,在自己左边耳朵舔了舔。 此后,妖怪像是丢弃无用之物一般把陈之晋往外丢下。 那道士刚好赶到,一脚踏地就借力飞起。他把陈之晋抱住,再去看妖怪,妖怪早跑出百米外了。 道士伸出手捻陈之晋左边耳垂,道:“果然被下了莲珠。” 道士伸手进怀里摸了又摸,那胸袋瘪瘪的,根本不像有东西的样子。可道士真就从里头拿出来一瓶五指长、两指宽的绿玉瓶。 陈之晋好奇,忍不住往道士胸膛瞄了几眼。 好似是乾坤术的样子啊。陈之晋想道。 那些写神仙的小书里不就老这么写吗。神仙一挥袖,整座山就没了踪影。神仙再一摆袖,满天都下起了雨露。 道士很赶时间,他追杀这莲妖快有月余了,却总无所获。唯有三日前他偷偷摆下阵,将莲妖重伤,不料莲妖竟会个血遁之法,还是逃走了。 这几日,他沿着一些命案发生的地方寻找,路过朱邑是要去朱由城里探听消息的。恰巧在这林子里感应到了熟悉的莲香妖气,于是赶来杀妖。 “道长是神仙人物吗?”陈之晋又看到那把竹木剑,“莫非道长是剑仙?” “这里哪有什么劳子剑仙,他们可用不了竹木剑。”道士哼了一声,急语叮嘱陈之晋,“这玉瓶里是专解那妖怪寻踪术的法水,你拿好了。不要一次服完,最好是十次喝完。你自己把握,贫道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诶!”陈之晋看道士收剑负在背上,连忙抓住道士的衣袖道,“请道长教我法术吧?” “我这法啊,只传血亲。贫道赶时间,得罪了!”道士一把推开陈之晋,踏空而去。 “什么就只传血亲,根本就是不舍得!”陈之晋被推开几米远,心底气怨。 他剑术已经一年没有精进了,每次练剑他都烦恼无比。这下见识了神仙妖怪,心里更是活泛起来。 十几年了这还是头次见到神仙哩,会不会是这里太偏僻了,得寻个机会到远方走走看看才好啊。陈之晋骑在马上仰头望着雨后蔚蓝的天空,想道。 陈之晋又想起那信吏周大胖明日来林子里看到自己建的矮洞塌了,不知会不会又大哭一次。 前几个月,周大胖做了个竹箩藏在草下面,被楚家一个小子带人偷了用来装泥。周大胖发现后,因为家里婚事不合,又在差事上受委屈,当场就哭了,正巧被陈之晋和其兄长看到。 那之后,周大胖就有些不好意思去陈氏所在的区域了。他每次见到陈氏人,总觉得人家在偷偷笑他。他满心以为陈之晋两人是大嘴巴,早把他哭了的事说给全族人听了。 于是,这极富行动力的大肚子信吏拿了把朴刀在林子里自己开了条路,一条直通朱氏的路。 这朱邑当年叫做陈乡,是以陈氏为大。近五六十年,朱家总有人去县里为官,而陈氏少才,故而渐渐变为了以朱氏为大。 四族多年通婚,例如陈之晋母亲就是朱氏族长的小meimei。前几个月陈之晋定下个未婚妻,也是朱氏人。 所以对于哪个氏族为大,大家是不理会的。而关于陈乡改名为朱邑,则是相亭的主意,四族人没能力反对。 要说反对,四族是真想反对的。毕竟叫朱邑,远来的人总以为此地人最擅长养猪了。哪像陈乡,人们一听就知道是先贤陶祝曾讲课的地方。 说回信吏。以往信吏是要送信给陈氏族长,所以开的林路是通到陈氏的。后来改为送信给朱邑,前几任信吏都没有开路的决心,故而都是从陈氏绕路去朱氏。 这周大胖本来也懒惰,可这回实在不想见到陈氏人,所以特意开了一条新路,直通朱氏地域。 这条路开出来才两三个月,陈之晋还未走过。今日见了神仙,遇了妖怪,他心里多了探奇的新鲜感,便决定要走这条新路。 路上,他不催马急奔,只想着耗磨时间。慢悠悠地自然免不了要东看看西望望。他正瞧见了路旁一片高草地摇得厉害,下了马静悄悄过去要看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