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因为那日散朝后,皇上把他留了下来,旁敲侧击的问他是否有意休妻重娶,还有意无意的提及新寡不久的八公主…… 聪明如李凌寒,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但他立刻义正言辞的说道:“微臣的粕妻,是先逝的祖父亲自定下的,虽然她出身农家,但在李家落难之时,她一介妇人,也知道忠孝礼仪,毫无怨言的在二老跟前尽孝! 如今,李府才刚刚平反,微臣就急着休妻,那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轩辕辰只是哈哈一笑,便说:“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李爱卿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但是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依朕之见,李爱卿倒是可以多纳几房妾室,多多为李家开枝散叶!” “微臣谢皇上关怀!” …… 权衡再三之后,李凌寒觉得还是把女人送到庄子上,调养些时日,毕竟京中目前还乱得很,水浑成一片!自己最近也事务凡多,无法顾及到她…… 就这样,沈清又被送回了桃源镇的庄子上。同行的除了张妈张伯外,还有五个侍卫,一个中年婆子,四个丫环…… 说来也奇怪,回来庄子上不过四日,沈清竞然能下床走动几步了——张妈看着立在院中身形消瘦的二奶奶,忍不住喜极而泣! 以前,多么健康活泼的孩了呀,怎么一下子就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正看着树上旋转而下的落叶发呆呢,一件柔软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肩上,沈清慢悠悠的转头,看了一眼张妈,又转过眼去,继续看落叶…… “二奶奶,外面风大!回屋去吧,药应该也熬好了!”张妈轻轻扶住沈清。 回到屋里,那丫环刚好端了药进来,也许是习惯了吧,沈清乖乖的把药一口不剩的喝完了…… 浑浑噩噩的过了半个月,沈清终于头脑完全清醒了,但她实在不想回将军府中,于是只得每天继续装病,也只得继续喝那些苦涩得要命的中药…… 这样过了五日,那婆子见床上的二奶奶没有好转,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王太医不是讲过,定时,定量服药,半月即好吗!” 沈清装作熟睡,待张妈来时,她让张妈想办法,请陶神婆来一趟! 于是张妈便同那婆子建议,二奶奶迟迟不好,不如请村里最最有名的医婆来看看。见那管事儿的婆子犹豫不决,张妈连忙说:“那医婆与将军府,知道有些渊源,当年大爷和三爷遇袭中毒,多亏了陶医婆的解药, 二爷这回遭难受伤,也亏得有她!” “那行吧!便请来看看!” …… 晚些时侯,沈清果然见到了陶医婆。由于那管事婆了有场,两人只是随意的攀谈了两句,主要还是问病情相关的话。 陶医婆转头对那婆子说:“可否把之前大夫开的药方拿来老身看看!” “当然。”那婆子甚是恭敬的开门出去了。 沈清连忙抓住医婆的手,红着眼眶说:“医婆帮我!——我需要几种药物!” ☆、第八十六章 私自回府 “当然。”那婆子甚是恭敬的开门出去了。 沈清连忙抓住医婆的手,红着眼眶说:“医婆帮我!我要几种药!” “孩子莫急,慢慢讲!” 沈清怕隔墙有耳,连忙凑到了医婆耳边,讲出了几种药名…… 陶医婆听完,轻叹了口气,说了句:孽缘啊!便在药箱中拿出了几个小白瓶子,交待道:“那药半年服一粒,一般医生查不出来,但不可多服!” …… 一个月后,天气又更冷了些。沈清也不得不痊愈了!心里想念孩子,但又不想回京城…… 幸好那管事的婆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职尽责的安排好沈清的生活,这段时间,玉竹来过了几回,沈清隐晦的同她讲了桃花坞的事,让她转告吴大掌柜,把桃花坞重新开起来…… 隐约听张妈提起了一下,好像陶行也来过几次,被侍卫拒之门外了,现在的沈清也无心去管那些,她知道同李凌寒之间的交易,就像一个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自己的手脚,当前也只能委屈求全。 她冥思苦想,如老僧坐定一般,每日就在房檐的躺椅上思索着如何才能走出泥沼…… 张妈同管事婆子见她这样,也是急得不行,两人商量一下,决定让二奶奶出去散散心!否定了几个地方,最后决定去桃神娘娘庙里烧烧香。 桃神娘娘庙,这两年,沈清去了无数次,她总觉得,曾经的一次轮回中,自己应该是一个出家人,寺里的师太,就不止一次的讲过她有佛缘…… 这回,几人是徒步去的,早晨的山中空气清新,令人精神一振。一步步的走在山间石板路上,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顶,路上,有挑水的女居士,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他们手提篮子,篮子里装了水果、食物、香……他们一直往前走,看起来非常虔诚。 桃神庙的院子比较小,四周种满了桃树!更显得院门口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池塘叫放生池,放生池里有一只乌龟,它在里面悠哉悠哉的游玩着,几个同大人来烧香的孩童,趴在池子边看得颇有兴趣。 三人继续往里走,跨过门槛,在前面有一尊桃神娘娘塑像。旁边有几个师太一边念经,一边打坐。墙上还有几句禅语,有些建筑物的木桩经过时间的侵蚀,有一些外皮已经剥落, 接过张妈递来的青香,沈清恭敬的上了香,又跪在垫子上磕了三个头…… 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对神灵诉说着心中的苦楚与心愿…… 步出佛堂,沈清忍不住想去见见住持师太,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指点—— 顺着幽幽小道,来到师太的禅房小院,只见师太正在修剪一颗菩提树,沈清轻轻走上前,对师太行礼道:“师太。” 师太慈祥一笑:“你来了。” “莫名惹上一身麻烦,心中困顿,只想求教师太!”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些东西,越拒绝,越被困住!倒是坦然面对,反倒能如你所愿……”师太从容的说道。 …… 沈清回到家中,往返重复的思考了无数次师太的话。最后她只能勉强的解释为——生活就像强/jian,既然你无法躲过,那就好好享受吧! 沈清正准备敞开胸怀,好好的享受这与众不同的另类生活,一个玉竹带来的消息,再次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哥哥沈明远,昨天在押骠途中被抓了…… 这事十万火急,由于运送的物品是一把极品宝剑!似是有人想夺了那宝剑,有意设计陷害……反正事情很棘手…… 思来想去,这事还只有李凌寒能帮忙——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原来这就是命呀! …… 李管事 看着正在书桌前处理事务的二爷,忍不住摇头轻叹! 以前的二爷也不好伺候,可是如今经过府上下人的一致同意,他更难伺候了。 他对待下人的态度并没多大变化,一样的赏罚分明,无情漠视,只是散发在他周围的气势,越来越冰冻人的心,下面的人越来越怕他,更有甚者,一名伺候了李凌寒一月的丫环,最后居然给吓得小禁失常。 对于自己还有府上的一众老人,二爷还是如往常的信任,宽遇,可是李管家还是能感觉到压抑,阴郁,难以捉摸,难以伺候。 例如大东抱怨,二爷上午喜欢巴山雀舌,下午就改了惠明翠片,喜好无常。 李管家看着眼前一脸寒霜的李凌寒,不知道时间恰不恰当禀报二奶奶回府的事。实在不愿承受二爷怒而不发的虐人心的压力。 此事大东不敢禀报,特意求了自已,可事到临头,他也踌躇不前了,直觉二爷肯定不会高兴。 因为之前同二奶奶大吵一架,二奶奶病得起不了床了,也不见他去看上一眼……最后干脆丟回庄子上去了!可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二奶奶,不经二爷同意,又私自跑回来了…… 哎!头上的白发又要生出许多了…… 最后一封蜀南来密函,总算解开了李凌寒微蹙的眉头,李管家紧抓时机的上前,期待二奶奶回府的影响不要大过这封讨喜的信函。 “二爷,二奶奶在外求见。” 李管家看着二爷顿笔,笔尖的墨汁滴下,污了上好宣纸。 “你说谁?”李凌寒抬起头。 “庄子上的二奶奶求见二爷。”李管家的心如猫爪一般。 等了许久,才等来李凌寒的回话。 “让她在偏厅候着。” 李管家呼了口气,二爷向来平静的声音带出了压制的沙哑,多年来伺候主子的李管家,很明白那表示什么。 李凌寒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李管家甚至感觉,那种压制,仿佛是为了更大的爆发。 沈清在无涯阁的偏厅苦苦等候着李凌寒。 从正午到黄昏,除了偶尔进来端茶送水的下人,整个偏厅寂静得不像话。沈清不耐的走了出来,靠近书房,一切都很安静,并无繁忙的迹象。 看来那李凌寒是有意晾着自己!沈清顿时觉得心凉!而且很饿! 对付饿,沈清总结出了很好的经验,那就是睡觉。想着刚刚看到的情形,想必李凌寒短时间是不会召见自己了。 回到偏厅,沈清 蜷起腿,用手支着脸颊,靠在椅子上睡去,迷迷糊糊的警告自己要惊醒,可惜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紧张而疲惫,还是旅程行苦而疲惫。 李凌寒走进偏殿的时候,沈清并没有发现。不过后来沈清反省,认为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那男人走得无声无息,来不及防备。 李凌寒阴沉着脸,望着眼前这个正睡得香甜的女人。 有些许憔悴,眉头微微促起,身形更比从前消瘦了…… 李凌寒的眉头蹙得紧紧的。 男人走近,大约是感觉到了气流的变化,沈清猛然醒了,猝然见到李凌寒,一时手足无措! 但很快沈清整理好了情绪,理了理发丝,有些尴尬的对李凌寒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道:“见过二爷。” 李凌寒转身,缓缓走向正中的椅子,悠悠的坐下,不见开口。 沈清端直着身子,半蹲在空中,努力控制平衡,心里诅咒着李凌寒是故意的。 “在庄子上,倒把礼仪学好了。”李凌寒扯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沈清明白他的意思。对于有钱人的那套礼仪,沈清向来不以为意。而且自己常年生活在乡下,似乎也真的用不上…… 对于他的嘲讽,沈清也不以为意!但她实在撑不下去了,也不见他有免礼的意思,只好自己端直了身子,站了起来。 李凌寒也不见丝毫不悦,仿佛她这样的动作理所当然,仿佛她从来就不需要他的一声“免礼”一般。 想想原先的自己,好像真的每次都是无法坚持那高难度的半蹲动作,总是不到位的轻轻一俯,就起身了。 “我让你回府了吗?” 李凌寒高座于靠椅上,阴影笼着他的身体,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即使看清了,沈清想自己也是看不透彻的。 吸了一口气,加倍挺直了自己的身体, “妾身是二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去庄子上,不过是为了养病,现在病好了,不应该回府吗?” 沈清款款上前两步,“二爷曾讲过,只要我乖乖的~~而且,书意也离不开我……”提起那日的不开心,沈清很识趣的刹住了声音,无奈把孩子搬了出来。 李凌寒昂长的身躯从阴影中走出,俊美如天神般的脸庞配上冰冷的笑容,让沈清发出赞叹,却不敢欣赏。反射性的想低下头,逃离那种压迫,却又不得不挺直了胸膛,不能认输。 想到这里,沈清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他不是如此的俊美,面对起来应该会容易很多。心底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n遍,男**人啊,说来也奇怪,轩辕庄楠比李凌寒更加俊美儒雅,沈清却从未有这种压迫感…… “我是不是该感到欣慰,你终于想要成为一个好母亲,好妻子了?”李凌寒笑得沈清的心发颤。 一直以来,他的眼神一冷凝无波,无从看懂,弯弯绕读经过一个轮回,沈清也不知道今次回府是对,还是错,可哥哥危在旦夕,容不得她选择。 ☆、第八十七章 变成粗使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