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好。” “一一。” 房门被推开，裴敬尧已经穿戴整齐，还是那么挺拔高大。 看到欣欣笑了一下，走来把她从床上抱下来放在自己腿上，给她穿上鞋子温和道，“去楼下先吃早饭吧，一会爸爸送你去幼儿园。” 欣欣喜笑颜开，吧唧一口亲在裴敬尧脸上，又嘻嘻的坏笑，“我还没刷牙洗脸呢，臭臭爸爸。” “坏丫头，把爸爸臭晕了就没爸爸了。”捏了捏她的鼻子，裴敬尧失笑。 “那我先去洗脸。”从他腿上跳下地，欣欣拉开门就蹬蹬的下楼了。 她一走，裴敬尧脸色就微微沉了几分，似乎有话要说。 我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询问道，“怎么了？” “先去看看子琛吧。”他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我也立刻跟上，孩子哭闹是很平常的事，他为什么这么严肃？ 进了婴儿房，才发现倪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正抱着子琛掉眼泪。 孩子在嚎啕大哭，她却默默垂泪，听到动静抬头看来，眼里的怨恨不加掩饰。 莫名其妙就质问我，“乔一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做什么了？”说完又觉得不对，刚刚裴敬尧脸色也有些奇怪，怎么了？ 转头看向面色沉沉他，我问，“怎么回事？有话就直说啊。” 倪朵又开始哭了，低低的呜咽，裴敬尧抿住薄唇，抓住我的胳膊道，“子琛身上有很多淤青你知不知道？”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震惊又不敢置信，推开倪朵把裴子琛抱过来，将他的袖子往上撸了撸。 藕节般的小胳膊上，入眼便是触目惊心的青紫一片！这明显是被人掐出来的，可我根本不知道啊。 我还要去脱子琛的衣服，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大概是被我折腾的不舒服，子琛更加大声的哭起来。 倪朵心疼的把孩子夺过去，护在怀里悲痛的斥责，“够了！你别假惺惺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理不明白吗？演戏给谁看！” “不是，倪朵，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也很奇怪啊！陈大姐，一直都是你在照看子琛，你不知道吗？” 倪朵心疼孩子我能体会，她误解到我身上，这也无可厚非，可这件事我甚至也是刚刚才知道，再说，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孩子下手？我自己也有女儿啊！ “太太，你不能这么说我啊，你的意思是我做的吗？少爷大部分确实是我在照顾，可是……我怎么可能做出虐待孩子的事？再说给孩子洗澡，这不就穿帮了吗？我是想挣钱，不想坐牢。”陈大姐很委屈，慌张的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性格比较老实，平时带孩子也很尽兴，我知道刚刚是我着急了。 可如果不是她，家里也没别人啊，总不会是倪朵自己…… 不可能，她就算在坏在可恶，对自己的孩子哪能做出这种事？ 那究竟是谁？ 就在我毫无头绪时，陈大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对了，昨天晚上小姐在少爷房里玩了很久……” 说到后面又意识到什么，尴尬的住了口，手足无措。 第127他要带我走 倪朵腾地站起来，气的差点说不出来话，泪意盈盈的望着裴敬尧，“你听到了吗？他乔一一跟别人的女儿！打我们的孩子啊！小小年纪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倪朵的音量很大，吓得裴子琛激烈的蹬腿挥手，哭的撕心裂肺，也吵的我脑壳疼。 “不可能！”我想也不想的吼，抓住裴敬尧胳膊急切道，“欣欣就算只是一个孩子，她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这种事绝不可能！” 我以为他会认同我的话，毕竟在我心里，他对欣欣也是百般疼爱和维护，这种子虚乌有的事，他一定会反驳回去，但是…… 裴敬尧表情不明，握住我抓着他的手，沉吟道，“我知道，欣欣是个好孩子，但是小孩子都没有什么思考对错的能力，他们都太小，以后你好好教她吧，至于子琛，最好也不要让她太亲近，我看她也不怎么喜欢子琛。” 他是想起了第一次把子琛接回家，欣欣哭闹的不同意的事吗？ 可那时他也不是这个态度啊！还是很偏爱欣欣的，就因为……现在他觉得欣欣不是他女儿，而子琛是他的儿子？ 我抓着他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忍住那种无法言说的委屈，憋回了眼泪，点头，“这么说，你已经认为是欣欣了吗？那我也告诉你，这不可能！” “一一，你能别闹吗？” 裴敬尧蹙着眉神色略有烦躁，“我也没认为是她故意这么做，让你以后好好教育她，也是为她好，再说，这个家里月嫂不敢这么做，你不会这么做，倪朵更不可能吧？那只有不懂事的欣欣了！我们只是实事求是，你不要太袒护好吗？” “袒护？那你就当我袒护吧。” 甩开他的手，我冲出了房门，却看见一脸迷惑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的欣欣。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喊了声‘爸爸’，裴敬尧刚要走过去，我拉住欣欣就直接下了楼，抓起车钥匙带着她出门。 可能是从未有过的神色吓到欣欣了，坐在后座，她小心翼翼的喊了我一声，“mama，你怎么了？爸爸欺负你了吗？” 我偏开头抹了一把眼角，才抬头看后视镜，冲她没事人一样的笑，“没有，就是闹了点小矛盾，弟弟身体不舒服一直哭，你爸爸心情不好。” “那就带弟弟去医院啊，上次弟弟哭，去医院没几天不是就好了吗？”她根本什么也不懂，天真的给我出主意。 我笑着答应她，说把她送到幼儿园就回去带弟弟去医院，让她乖乖的，她露出放心的样子松了口气，我知道，她是害怕我又跟裴敬尧吵架，变成以前的样子，又会没了爸爸。 看着欣欣进了幼儿园，我倚着车身垂眼想了会心事，不管怎么样就这样跑出来也不好，还是先回去吧。 拉开车门刚要上车，一个人忽然冲了出来，迅速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吓了一跳，刚要叫救命，那人立刻道，“是我！不要叫！” 我蓦地抬头，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好久不见的贺裘年！ 相比于两个月前见到的他，他瘦了很多，人也很憔悴，目光却更加深邃。 贺裘年沉声对我说，“这里不方便说话，能找个地方么？” 我点点头，看了下四周，也跟着紧张起来，还记得沈小闻说他爸禁止了他的自由，看他样子十有八九是逃了出来。 “上车吧。” 等他钻进车后座，我看了看周围情况，也跟着上车。 在附近找了家不太起眼的小店面，走进去找了个角落里的餐位坐下。 随便点了一些东西，我小声问，“你最近还好吗？” 贺裘年抬眸看我，又重新垂下头，盯着眼前的玻璃杯抿唇半天没说完。 我有点局促不安，张了张口，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我听沈笑雯说了，你……过得不好，对不起。” 他淡淡哼笑一声，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抬头视线和我对上，“说点别的吧，你跟裴敬尧……真的复婚了？” 我点点头，“嗯，昨天的事。” “你们过得好么？你开心么？” “挺好的……” “撒谎！” 贺裘年蓦地拔高音量，语气透着一股森冷，“乔一一，如果你现在这个样子过得也叫好，那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了！” “贺裘年，我爱他。”我没在意他的愤声质问，很平静的说，“所以我想跟他在一起，仅此而已！” 他笑起来，那笑多少有种悲凉感，还有nongnong的失望，“爱？那他爱你吗？” “他说他爱我。” 我斩钉截铁说着，咬了咬唇，试探道，“以前的事，你也忘了行不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无论我做什么，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就算今天……我没跟裴敬尧在一起，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摇了摇头，贺裘年神色逐渐冷漠，看着我的眼神也毫无温度，“他不爱你！” 嘴唇一动，他吐出这四个字，指着自己的心口。 “最爱你的人是我！我不会像他那样！嘴上说着爱你，却让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还让你去照顾那个孩子！听说你们又做过一次亲子鉴定是不是？结果是欣欣不是他的女儿，他信了，这样的男人他爱你？乔一一，你能清醒点吗？” “不是的！”我辩解着，“那是因为之前我们骗了他一次，所以他有些分不清，即使这样，他现在对欣欣也很……好。” 说到最后一个字，我想起早上的事，不由停顿了一下。 不可否认，我心里是很失望的，他的态度变化，即使很细微，但还是能感觉得到和以前不一样了。 贺裘年露出一抹心疼，却很快被他隐藏在眼底深处。 “我想最后问你一次，你如果愿意，不管去哪里，我都带你走，我不在乎你跟裴敬尧的一切，跟我走吧！”激动时，他抓住了我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住。 我如触电一般用力挣开，摇着头毫不犹豫，“我不！对不起，裘年，以后你还是不要来找我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越这样纠缠，就越会让自己走不出来！只要你去试试，你会发现这世上比我好的人有很多，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要跟我说这些！”低声咆哮，贺裘年狰狞的瞪着眼，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显示着他此刻极度不稳定的情绪。 我不想再跟他谈下去了，起身拿起包包，不知道还能在跟他说什么。 “那我……走了，你以后还是不要在打听关于我的事了，我们都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贺裘年，对不起。” 我很郑重的朝他弯腰致歉，转身就要走。 一声椅子摩擦的刺耳声，贺裘年也站了起来，他急促的把我叫住。 “一一！就算那些你都不在乎了，那你mama的仇呢？你都忘了吗？你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你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就忘了裴敬尧他妈对你家做的事！” 我的脚步只是微微的有一瞬间的停顿，便继续奔跑离开这里，然而眼圈早就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我低着头只顾往停车场去，却没注意前面的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充满道歉头也没抬，擦身而过，那人却把我拉住了。 惊讶回头，我竟然看见了裴敬尧，一时间目瞪口呆，又慌张的想起贺裘年还在餐厅，如果他们俩碰到会不会产生碰撞？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想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好好地裴敬尧怎么会出现在这种不起眼的小店铺？很明显他是跟着我来的。 又或者是当我带着欣欣出门，没一会儿他就追出来找我，结果却看见我带着贺裘年来了这里，所以……他一直都在看着我们。 可是他为什么不进去？为什么要在外面看着？ 我想不明白，泪眼模糊的看他，这时我才发现，我对他还是不够了解，就像现在，我根本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你要说什么，问什么，直接说吧。”我哽咽着说，努力想憋回眼泪，可是一看到他，泪腺却更加控制不住了。 “先上车。”用指腹把我的眼泪擦掉，裴敬尧拉着我神色冷凝的上了他的车。 把眼泪擦干净，我深呼吸了一下，说道，“好了，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