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海殇（四）
两支舰队朝同一方向并行，德国舰队始终保持着23节左右的航速，而英国商船差不多开足以马力，也只能跑出15节到16节的最高速度。火控室那边每隔3分钟就报告一次目标位置，以双方的速度和航向，每次报告的距离都会比上次缩短600米左右。斯佩当然希望交战的距离越近越好。 双方在海面上追逐了将近半个小时，此时了望塔和射击指挥室一前一后报出了目标数据，这表示英舰已经进入到视距和“海因里希亲王”号战列舰sk05/l50skoda350毫米口径主炮的有效射程之内。 斯佩透过舷窗看了一眼前甲板位置上的那两座主炮塔，6门350毫米重炮的炮口高高扬起，指向侧前方。站在司令塔内使用手持7x40双筒海军望远镜，并不能观察到远处的海面上目标，但这并不重要，军舰上装备的先进的10.5米基线大型光学观测设备为这艘重型战列舰提供了非常优越的观测条件相比于同时代的各国海军战舰，德国军舰上所装备的各种光学设备差不多是世界上性能最为优越的！ “右转15，航速保持20，各舰全侧舷火力准备！”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枪炮官报出与对方相距只有2.2万米的时候，斯佩下达了转向和降低航速的命令，军舰在稍稍右转后，即可集中全部火力攻击敌人。军舰在海面上缓慢地转向，四座主炮塔也很快根据目标方位变化在进行相应的调整。 紧张情绪的衬托之下，人们似乎感觉到时间犹如静止了一般，可是开火命令迟迟没有下达，斯佩站在原地，好像仍然在等待着什么。 “目标21500，方位287！”射击指挥官又报出一组参数，现在精确的主光学测距仪已经锁定了目标数据，并进行跟踪报告。 各炮塔里的电话铃不在断地响着，射击指挥官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各炮位注意，穿甲弹一发，迅速准备！” 从舰桥上可以看到巨大的炮塔在缓慢转动，瞄准了左后方的目标。 几乎是在同时，英舰也在转向，舰首直指德国舰队前方，猛扑了过来！ 晴朗的天空中飘着几块白云，海面上视线很好，从舰桥上方的10。5米光学测距仪里，已经能清楚看清来者的轮廓。 “最前面应该是‘纳尔逊勋爵’号。”射击指挥官说道。 “好，这名字不错，就先拿它开刀！”斯佩说，“瞄准它，开火！” 下午16点47分，双方距离大约21000米，“海因里希亲王”号的六门14英寸前主炮首先开火！ 此时斯佩已经提前下令舰队转向，对匆匆赶来的英舰形成炮战最为有利的“t”字阵形！这样一来，英舰只能用前主炮开火，而完成转向的德舰却在用侧舷对着英舰，能够发挥出全部的主炮火力。 “仰角27度，方位23！装甲弹一发！” 在射击指挥官发出射击准备数据之后，四座巨大的炮塔经过略微调整，黑黢黢的炮口被锁定后指向远方，很快全部12门主炮一致以指向左舷侧后，军舰在向北航行，而炮击的目标处于西北偏西方向！ 16点51分，随着德舰上发射的炮弹呼啸着划空而至，在海面上炸起一道道的冲天水柱，“海因里希亲王”号开始了第一次的试射。 一阵轰隆隆的炮声响彻天际，如同一连串的炸雷在爆响，一轮半齐射之后，舰桥上的军官们更加全神贯注于远处的海面，观察着着弹点。而在这艘战舰的后方，“利奥波德亲王”号、“弗雷德里希大公”号开始依次开炮，进行试射，另外的三艘战舰则没有开炮，而是根据前面战舰所提供的数据，调整着火炮角度。 一团团的火光闪耀之后，处于后方的军舰都被笼罩在一层淡薄的褐色烟雾当中。 “近了，继续，以刚才的数据准备齐射！”射击指挥官高声喊道，英舰在继续前进，下一次射击估计正好能对英舰形成跨射。 这是自开战后英德两国海军主力舰第一次在大西洋的海面上进行一场近距离的激烈炮战，在之前德国战舰一直在避免在远海与英国战列舰进行炮战。 四艘英国战舰一字斜阵排开，也陆续向德国旗舰方向倾泄着炮弹，“纳尔逊勋爵”号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阿伽门农”号，再往后是“联邦”号和“印度斯坦”号两艘六边形炮塔战列舰。皇家海军的“爱德华”级战列舰侧舷虽然布置了四座主炮塔，但却是单装12英寸主炮，所以侧舷火力实际上只有6门主炮。 阿姆斯特朗12英寸45倍口径主炮的弹重为437公斤，穿甲性能与德舰350毫米主炮670公斤重弹相差甚远，而战列舰防护设计的标准就是能够扛住本舰主炮的攻击。所以只要不是运气太差，这些英国战列舰是无法对德国战列舰造成致命伤害的。 在旗舰射击指挥官的指引下，最新的射击数据在第一轮炮击开始时就已经传达到旗舰和跟随其后的“阿尔伯特亲王”号的主炮战位上。不过德国战舰的主炮在炮战中接连三次齐射都偏离了目标，反倒是英国旗舰后面的“阿伽门农”号在第一轮齐射时就首先命中了德国舰队的旗舰“海因里希亲王”号。 在海战当中，有时候运气也显得很重要。 六艘德国主力舰拥有68门14英寸主炮，在双方战舰发挥出全部侧舷火力的情况下，弹药的投射量是英国四艘战列舰的两倍。加之德方四艘装甲巡洋舰上装备的210毫米主炮虽然对于战列舰和战巡无法造成致命的损伤，但较高的射速和精准的命中率依然会给英舰的上层建筑造成巨大的破坏。 海面上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巨舰、大炮、双方列队在运动中的远距离炮击，这样的场面仿佛是回到了数月前的多格尔沙洲战场，足以令任何一个海军将领都感到热血沸腾。 整个海面在沸腾着！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军舰的周围激起无数高大的水柱。烟囱里喷出的浓烟，夹杂着火炮发射的硝烟，在波涛汹涌的灰色海面上空旋绕飘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