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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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气氛恢复如常。 封北的余光一直锁住少年,那番话是试探,结果很不理想。 他喝两口水,嗓子还是发干,“你歧视同性恋?” 高燃刚松口气,神经末梢又抖了抖,“小北哥,咱能不聊这个话题吗?” 封北调笑,“怎么,你怕自己哪天也……” 高燃打断男人,“放屁,我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封北握住水杯的五指收拢,手背青筋浮起,他阖了阖眼皮,撩起时只有笑意,“同性恋跟异性恋,只是性别有差,感情是一样的。” 高燃摇头,“不一样。” 封北摆出随意的表情,“哦?” 高燃蹙眉,“如果做那样的人,不会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跟认可,要承受的代价很大。” 封北摩挲了一下杯口,“也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高燃觉得男人现在很难过,他想到了以前在老家养过的大黄狗,受了伤就是男人那样子。 封北放下水杯起身,“你早点睡。” 高燃的思绪回到现实,“你不在我这儿睡吗?” 封北光着脚去穿鞋,“你爸不是跟你睡一个屋吗?” 高燃说,“他今晚不上来。” 封北停下穿鞋的动作,侧头去看少年。 高燃撇撇嘴,“我爸睡觉打呼,还说梦话,声音特响。” 封北把脚从鞋里拿出来,“好了,别可怜巴巴的了,陪你。” 高燃不自觉的咧开嘴角。 封北的眼神温柔,他很卑鄙,利用了少年的焦虑不安,还有彷徨无助。 如他所愿,少年不知不觉对自己产生信任跟依赖,他成了特殊的存在,别人替代不了。 高燃没吃药,闻着男人身上的气息,就开始哈欠,“小北哥,这几天我没有看到过鬼。” 封北挑挑眉毛,“照你之前那么形容,鬼可以跟人一样混在人群里,有的人是人,有的人不是人。” 高燃浑身发毛,“被你这么一说,搞的就跟我身边有鬼,只是我不知道似的?” 封北说,“没准儿。” 高燃立刻撑起身子,“你还是回你自己屋吧,我跟我爸睡。” 封北夸张的叹息,“真无情啊,你当你哥是什么?小狗?招招手就来,挥挥手就走?” “……” 高燃翻身趴着睡,胸口有点疼,他想起来脖子上挂的玉,硌到了,不得不翻回去,平躺着。 封北用脚卷卷那头的被子,“动来动去,暖气全被你动没了。” “今天头疼没疼?” “没有。” “昨天呢?” “有时候疼,有时候不疼。” 封北侧身,“有规律,还是没有规律?怎么个疼法?针扎的疼,还是要裂开的那种?” 高燃想了想,发现没法形容,一疼起来,他就会失去思考能力,濒临死亡。 “小北哥,我估计去市里也检查不出来东西。” 封北皱眉,“去了再说。” 高燃哈欠连天,“小北哥,你会生冻疮吗?” 封北说,“不会。” 高燃说他也不会,“帅帅会生,写字的手每年都会烂掉。” 封北一只手放在脑后枕着,“有冻疮膏。” 高燃说,“没用。” 封北,“那就在入冬前坚持每天用生姜擦手。” 高燃的声音轻了下去,“这个可以试试,等他回来了我跟他说。” 封北听着少年的呼吸,知道他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沉。 高燃一夜好眠,封北偷偷摸摸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抱怀里舍不得撒手。 冬天日照短,六点天还是黑的,不像夏天,三四点就会出现天光。 老话说,每年到了十月中,一天只有梳头吃饭的功。 干不了什么事。 早上高燃裹着被子不起来,脸上可疑的发红,“你怎么还不走?” 封北睡眠浅,早就发现了少年的异常,呼吸紊乱,心跳过快,体温偏烫,还在被子里扭来扭去。 他有意逗逗少年,“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高燃嘴硬,“谁害羞了?我就是不好意思。” 封北噗的笑出声,“有区别?” 高燃脸红成辣椒。 封北看着少年别扭的样儿,气息渐渐粗沉,他无奈的叹口气,“走吧。” 高燃没听明白。 封北冲少年笑笑,非常体贴,“一天最美好的时光就是早晨了,你哥我也要解决,干脆结个伴,顺便传授你一些经验。” 笑的像只大灰狼,尾巴都摇起来了。 高燃往被子里缩,“我不。” 封北拽被子,“赶紧的,别磨蹭,不然会尿裤子。” 高燃使劲裹。 封北用力把被子一撩。 高燃没东西挡了,完全暴露。 封北抖着肩膀笑。 高燃恼羞成怒,踢了男人一脚,结果碰巧踢那儿了,他对天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封北的呼吸一滞,青筋暴突。 高燃“腾”地坐起来,急急忙忙问,“怎么样怎么样?疼不疼?” 封北凶巴巴的咬牙,“你说呢?” 高燃干笑。 封北抓住少年的后领,将人提到卫生间,亲自手把手传授他课程,尽心尽力。 高燃从卫生间里出来时,不止是脸,脖子都红了。 老流氓。 三十晚上,刘秀上邻居家打麻将去了,高建军出去拜年。 高燃在家陪老太太看春晚。 隔壁的门开着,封北在院里抽烟,他每一年都是独自过年,不需要去跟谁拜年,也没人来跟他拜年,孤零零的一个人。 今年跟往年不同,寂寞跟孤独两位大兄弟约好了,在封北的心里闹腾,一刻都停不下来。 封北把一根烟抽烟,溜到少年家去了,“奶奶,过年好啊。” 高老太喜欢封北。 她拿干枯的手在枕头底下摸了好一会儿,摸出一个叠成方形的大红手绢,慢慢的一层层摊开,露出里面的纸币,一块,两块,五块,十块,都被她抚的很平整。 高燃知道奶奶的意思,他傻眼。 高老太包了个红包给封北。 封北笑着接到手里,边道谢边说,“这多不好意思啊。” 一旁的高燃不爽的咕哝,“我都没有。” 高老太瞪他,“不给你,你不是我孙子!” 高燃一怔,他委屈的说,“奶奶,我都跟你说八百回了,六六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大孙子。” 高老太说,“你就是说一千回一万回,也不是我孙子。” 高燃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黑色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有时候他真的有种错觉,奶奶能看到另一个自己,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 “拿去。” 高燃的头顶响起声音,他回神,瞥一眼递过来的红包,没伸手去接,“这是奶奶给你的。” 封北说,“不是那个,是另一个,你的。” 高燃一听就乐,他拆开一看,眼睛不禁瞪大,“太多了吧?” 封北剥着花生吃,“这年头还有人嫌钱多?” 高燃把红包口捏上,“老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收下你这么大的压岁红包,心里头慌。” 封北的声音模糊,“那你给我回个礼。” 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少年还真从口袋里扒出了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