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我不想坐牢，以及，人比魔鬼更可怕。”马灵珑很头疼，她讨厌节外生枝，这次的生意售后超出了她的合同范围，“算了，你的尸体在哪儿。” “在院子里。”奥利维亚说，“他们把我切成很多块，埋在花园当肥料，和我的骨头一起。” 马灵珑闭上眼睛，她轻叹了一声气，就因为人类不相信有地狱的存在，所以才敢胡作非为，手段之残暴连真正的魔鬼都自愧不如：“我可以帮你拿回尸骨，然后烧掉它们把骨灰还给你的父母，如果你执意不想入轮回，我就不管你了，随便你去什么地方，一周后的月圆之夜是你最后的机会。” 奥利维亚犹豫了一下：“其他人呢，那些女孩儿的尸体，她们全都在地牢的墙里。” “我没有义务做额外的部分。”马灵珑沉思了片刻，“但我会将这件事报告给警方，他们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制裁。”斯塔克一定有办法找到靠得住的警力。 奥利维亚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午夜零点的古宅充斥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沉，马灵珑将车停靠在远离古宅的公路附近，偷偷潜了进去。她打算利用昏睡咒语将那对夫妻陷入深度睡眠中，这样她才能不被发觉的挖尸体，或者说，找骸骨，她相信奥利维亚的rou块已经彻底腐烂了。 屋主是极度变态凶残的杀人狂，甚至有可能是某个邪教的崇拜者，所以她更加谨慎小心。 奥利维亚和马灵珑一起，她漂浮在马灵珑身边为她指路，可当她回到这栋充满不堪回忆的地方时，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马灵珑提醒她，“你现在只是普通的灵魂，你没办法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 奥利维亚指引马灵珑来到夫妻的卧室附近，她远远地看到了些许亮光。 也许他们还没有睡觉？ 这也说得通，他们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过正常生活。女主人吃了大量怪东西，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本该去医院洗胃，甚至有可能需要动手术，但男主人执意在家里静养。那个时候马灵珑没有过问细节，现在想来，他们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宅子里又堆满尸骨，当然不敢离开。 接近卧室的亮光，马灵珑警惕地靠着墙，魔杖插在袖口里，随时可以从里面发射出比子弹更有威力的魔咒。她听到了阵阵呻yin，并确定是男人的声音，更有可能就是男主人的，马灵珑走到门缝边，探头往里看。 卧室的台灯昏黄，但足以照清每一处角落，男主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全身是血和鞭挞的伤痕。 奥利维亚已经先飘进屋子晃了一圈，她从墙里窜出来，兴奋地说：“杀人犯被蝙蝠侠干掉了！” 马灵珑愣了一下，推门而入。 男主人还活着，没有被gan掉，但是也差不多，他起伏的胸腹就是证明：“帮帮我。”他说，“救命，救我……” 马灵珑看到女主人躺在床上，她面如死灰，消瘦脆弱，并没有死，只是无法下床。卧室里有大量的呕吐物，臭味儿与血腥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频频作呕。那些呕吐物属于女主人的，她在恢复期，被恶魔附体后的人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呕吐与发烧。 接着，马灵珑注意到男主人的胸口正中央插着一把锋利的黑色薄片，看样子，薄片是直接刺进他骨头里的，而他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在男主人的锁骨下方，有一道蝙蝠形状的烙印，印记是刚烙上去的，伤口的位置冒着水泡。 她走近了一些，看清薄片的形状如展开翅膀的蝙蝠似的剪影，巴掌大小，应该是飞镖之类的武器，它的半边翅膀完全没入男人的胸骨，避开了要害。 “是蝙蝠侠。”奥利维亚再次重复，“这两个婊zi完蛋了！” 蝙蝠飞镖是哥谭神话的专有武器，蝙蝠侠到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象征制裁的标签。 事实上马灵珑并不同情在她面前苦苦哀求的客户，他罪有应得，而且，这样倒还省去了用咒语催眠的麻烦。马灵珑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只黑色的飞镖上面，抬起手想要摸上一摸。 “不怕留下指纹？” 低沉而又无情的声音在马灵珑背后响起。 她猛地回身，映入眼帘的是比黑暗更深邃的人影。 “希望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黑暗中的侠客无声无息地靠近，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堵在门口，他停在马灵珑的面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用锐利地眼睛注视着女孩儿的每一丝细微动作。 马灵珑回头看了看蝙蝠飞镖，接着又转过来：“他是我的客户。” “什么样的交易。”蝙蝠侠问。 马灵珑皱起眉头，她喜欢蝙蝠这种夜行动物，还因此学会了它们的语言，但马灵珑不认为眼前的蝙蝠人会比凶残的吸血蝙蝠群更好说话。 奥利维亚在马灵珑的耳边说：“告诉他真相，蝙蝠侠会帮助我们的！” “闭嘴。”马灵珑道。 蝙蝠侠又往前走了一步，带着沉重地呼吸声：“那么我猜，你们的交易跟人口失踪案有关。” “刚才没跟你说话。“比起超人的正气凌然让马灵珑深感排斥，蝙蝠侠看似咄咄逼人，马灵珑却反而不惧怕，“你想用蝙蝠镖招呼我？” “我不打女人，但如果你不配合，就很难说。”布鲁斯.韦恩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小秘书，她跟白天那个不苟言笑的冷美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告诉我，你来这儿做什么。” “相信他，他是蝙蝠侠！”奥利维亚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般围着骑士不停打转，“他是拯救哥谭的超级英雄！” 马灵珑啧了一声，这表示她不怎么耐烦，马灵珑十分反感有外人加入到她的工作中来，即使对方打扮成她感兴趣的样子：“他们杀了人。”但最终，马灵珑还是说了对自己有利的实情。她知道，如果选择缄默，这位黑夜侠客是不可能放过她的，“死者的尸体埋在地下室，花园也有。” “所以？” “所以我是来挖尸体的。” “你一个人？” 马灵珑想了想道：“现在有两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真的以为妮妮单纯好欺，对灵珑什么也没发现嘛~ 第45章 蝙蝠与女巫 布鲁斯.韦恩接到詹姆斯.戈登（james gordon）的委托时, 是在三个月以前的夜晚，戈登警长用蝙蝠探照灯呼唤蝙蝠侠寻求协助, 原因是警局这几年接连收到好几十起少女失踪的报案, 他多方走访, 却没能获得半点头绪，失踪悬案也不得不一直留在警局的未破获案件的档案柜里。直到三个月前，有人在郊外树林发现了其中一名失踪者的尸体，女性, 十八岁, 全身chi裸，伤痕累累, 生前遭受过严酷的虐待, 戈登才将以前的案件联系起来, 发现这不是简单的虐杀事件。 其实布鲁斯一开始完全没有怀疑到这家夫妻身上，他们看起来和绑匪根本扯不到边, 既没有前科, 也没有不良嗜好。但他一直关注着马灵珑的动向，女孩儿与哥谭的任何人做交易, 布鲁斯都会立刻调查对方的底细。而马灵珑恰好与他们见过面, 于是布鲁斯顺理成章地接触到了变态杀人狂一家。 一旦被蝙蝠侠盯梢, 真相自然呼之欲出。 布鲁斯察觉到这对夫妻的可疑行径，拿他们的dna做了比对，立刻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原先的主人，他们不但冒名顶替, 还是连环失踪案件的真凶。真正的屋主早就被两人所杀，他们取而代之，使手段与当地警方勾结，利用人口名单上的信息不露声色的将目标绑架，之后将其残忍虐待致死。 这就是为什么戈登一直无法查出失踪案件真相的原因，警局有人将证据销毁，有意散布混淆视听的假消息。 蝙蝠侠把男主人捆在椅子上严刑逼供，欲从他口中问出绑架的少女的去向，以及哥谭警署究竟有多少败类在和他们做不法勾当，但他守口如瓶，没有吐露出半个字。正好这个时候马灵珑来了，蝙蝠侠悄悄藏匿于暗处，观察着女孩儿的一举一动。 直到马灵珑对他的蝙蝠镖产生兴趣，他才出言制止了对方的动作，布鲁斯虽然不确信马灵珑是否与人口失踪案有关，但他也不认为一个外人的指纹留在上面被警方误会是好事情。 超人曾说马灵珑与普通人类不同，她有强大的力量，如果真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应该会做得很隐蔽，不该像现在这样一来就被人怀疑到头上，处处受到布鲁斯的监视。 正因如此，布鲁斯决定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假设了对方无数种职业，却从没往灵媒师身上考虑。 “你是灵媒，但你好像没带十字架？”蝙蝠侠在挖坑，准确来说，他是在花园地里帮忙把奥利维亚的尸骨挖出来。他的力气足够大，耐力也很好，马灵珑便可什么也不做了，“我为我第一次的失礼深表歉意。” 他以为她是ji女，这样的误解对一位女士而言是极大的侮辱，马灵珑为此在布鲁斯面前抱怨过，蝙蝠侠记得，所以道歉。更何况，他现在完全确定了马灵珑的身份，不是匪徒，也不做非法交易，而蝙蝠侠只对罪犯恶言相向。 “我又不是基督徒。”马灵珑道。 布鲁斯选择相信她的说辞，是因为马灵珑带他找到了尸体的埋藏地点，还有全部可以指控那对夫妻绑架杀人的铁证。马灵珑说，这一切是依靠亡灵的指引，布鲁斯当然无法看到亡灵，除此之外，他依靠本能判断对方绝无说谎的可能。 他向来判断正确，特别是在女人身上做选择题时。 马灵珑知道今天必须对蝙蝠侠说实话才能赢得他的信任，所以她把自己的身份公布出来，反正灵媒师又不是见不得光的职业，只有令人匪夷所思的想象空间，容易被现代人当成傻瓜或是神经病来看。但对方是蝙蝠侠，他好不到哪里去，奇装异服的超级英雄总是没道理嘲笑别人的愚蠢。 “你晚上做事都是这样的打扮吗？”蝙蝠侠饶有兴致地问，“不觉得裙子太短？” “你还是别说话了。”马灵珑站在蝙蝠侠身边忍不住道。 “为你的安全考虑。” 也许布鲁斯.韦恩想要给马灵珑一个好印象，不管是以老板的身份还是蝙蝠的身份，他希望两个人的气氛稍微轻松一点儿，别这么紧绷，不然看起来好像是他们合伙杀了屋主正在处理尸体。但布鲁斯的变声器使蝙蝠侠的声音如丧钟般沉闷，以至于无论他的语调多么友善，实际听起来跟催命没什么不同。 “声音难听。”马灵珑说。 蝙蝠侠没再出声，不是为了那句关于声音的评价，他挖出了奥利维亚的尸骨，还有零星断指与一双脚掌，它们在泥土里腐烂得不成样子，上面爬满了蛆虫，但布鲁斯还是认得出那是人的脚部，腐臭顿时弥漫至整个空气。 侠客扔掉铁铲，准备徒手将它们刨出来。 “就这样别动。”马灵珑走上前，“有人想感谢你。” 蝙蝠侠的面具下是冷静和疑惑，他抿起薄唇，利用夜视护镜环顾四周，除了马灵珑之外，他看不到任何别的人，连地鼠也没有。 “她叫奥利维亚。”马灵珑指了指躺在泥土里的尸骨，“是你的崇拜者，在受虐期间，她坚信你会来拯救她，这个信念让她坚持到最后一刻。” 蝙蝠侠看着马灵珑一句话也没有说，像是被某种沉重地力量撞击在肚子上，让他一个单词也吐不出来。他没能拯救这条年轻的生命，他甚至都不知道谁是奥利维亚，但对方却给予他如此信任，自责与不甘隐藏在蝙蝠面具的遮掩下。 “现在，她需要你的帮助。”马灵珑自顾自说着，没打算等蝙蝠侠回应，“奥利维亚想要报仇，她希望你能替她杀掉那对夫妻。” 马灵珑只是负责传达亡灵遗愿，并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对侠客来说，是谁的想法亦然不再重要：“不，奥利维亚。”他低沉的开口，面朝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 “她在你右边。”马灵珑指出对方的错误。 蝙蝠侠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用厚重地声音说：“他们的确该死，甚至应该立刻执行死刑，但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不该由我们判决他们是否该死。我会将他们亲手送上最高法庭，为你和其他跟你一样遭遇不幸的姑娘还一个公道。” 当侠客说完这句话时，他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穿过这身特制的防弹皮衣。 “奥利维亚，停下！”马灵珑伸出右手，举起食指，对着蝙蝠侠的方向逆时针旋转了一下，她把奥利维亚的灵体从侠客身下驱逐下来，将愤怒的灵魂重新装回水晶瓶里。 “她刚才在攻击我？”蝙蝠侠问，他看着透明瓶子里的一点蓝色光亮，“那就是奥利维亚的，灵魂？” “你身上有火吗。”马灵珑没有回答侠客的提问。 奥利维亚暂时无法接受蝙蝠侠拒绝替她杀掉凶手的事实，所以她狂怒的反复冲撞蝙蝠侠的身体，但那实在没有什么用，除了让对方感觉一丝寒冷外。 马灵珑自然是可以用魔杖升起一堆火的，但她不认为蝙蝠侠会放过这个发现，接着魔法国会也不会放过她。 蝙蝠侠提供了火源，待大火燃尽，马灵珑就将奥利维亚的骨灰装进一枚方盒里，混迹了一点泥土，还有因她的血rou长成的一朵不知名的花，也一并放进里面。她对着骨灰盒念了一句咒语，紧接着盒子消失了，它正往奥利维亚父母的住所飞去。 “你让我很惊讶。”马灵珑在做完以上动作后，对蝙蝠侠道。 “你抢了我的台词。”蝙蝠侠道，“怎么做到的，你刚才让它消失？” “商业机密。”马灵珑道，她惊讶的原因是，蝙蝠侠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像是看到怪物似的惊恐。 马灵珑将瓶子里的幽灵放了出来，然后对它说：“跟着那个盒子，你会找到你的父母现在住的地方，你可以进入到他们两个人的梦里，告诉他们你经历了什么。一周之后的零点整，轮回之门将在你曾经最快乐的地方开启，如果你想通了，就进去。如果你想不通，也别来回来找我。你跟其他幽灵不同，你出卖了自己，所以至多只能在人间停留十天，此后，你会逐渐跟空气融为一体，即使是我，也看不到你了。” 在蝙蝠侠眼里，马灵珑正对着空气说话，像是某种精神分裂症才有的举动。 一分钟后，马灵珑送走了奥利维亚的灵魂，她对蝙蝠侠道：“你居然不杀人？” “没什么好奇怪。”他说，黑色的瞳孔看向天空，仿佛蝙蝠侠也能看到那个将他视为救世主的女孩儿的身影，“奥利维亚，走了？” “走了。” 马灵珑带着蝙蝠侠寻找地下室的入口，那里面藏着更多的尸体，当然也可以反过来说，因为蝙蝠侠走的是前面，看上去应该是侠客领的头。经过男主人房间时，两人依然能听见他因疼痛而呻yin的悲鸣，但那实在令人感受不到可怜，他们同时往屋里看了一眼，又毫无留恋地继续朝前。 这本来不是马灵珑的计划，但她似乎愿意和蝙蝠先生合作一次，她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为了那句“凶手不该由我们判决生死”。马灵珑甚至可以凭借这一句话猜测出蝙蝠侠的年龄肯定不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他应该有些年纪，也许四十或者四十不到。应该不会超过五十，他的身手十分矫健，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都是晚上工作？”蝙蝠侠打破了许久的沉默。 “嗯。” “你一个晚上多少钱？”这句话略有歧义，蝙蝠侠立刻换了一种说法，“我只是好奇职业灵媒真能赚到钱吗，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灵媒师。” “真正的灵媒师不会希望你把这点看出来。”马灵珑道。 “我们可以做笔交易。”这是布鲁斯.韦恩最擅长的事情，跟合作伙伴谈生意，只要有利可图，不违背底限或是法律，“你可以听见亡灵的声音，依靠亡灵找到犯罪证据，也许你会愿意为我提供打击罪犯的线索。”蝙蝠侠确实喜欢独来独往，但布鲁斯热衷寻找有价值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