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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民莫非王臣,这种话你也敢说。” 盛雍珃算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子胆子到底有多么肥了,这小子脑中压根就没有一点对权贵的敬畏。 “那不是在老师面前才敢的,自家人说自家话嘛。” 林泽嘿嘿笑,自来熟,“学生此话虽大胆,可是事实啊,自古明君得贤臣,昏君灭国换朝,历史记载前车之鉴,老师说对不对?” “对是对,但你这样想迟早有一天会不小心惹上大麻烦,祸从口出。” “老师,我在外人面前绝对安静如鸡!” 林泽立马正色,他最怕死了。 “你小子嘴贫……” 盛雍珃忍俊不禁,敲了林泽三个响头,算是认下了师徒关系。 —— 因为不能在南阳镇呆太久的时间,所以盛雍珃就带着韩云之直接在私塾住了下来。 夫夫两人也不嫌弃私塾员工宿舍简陋,反正干净就行,主要是他们从儿子口中听到的消息,对林泽私塾的生活和教学日常很是感兴趣,就想找借口体验一翻。 顺便离得近,也比较好抓紧时间在走之前教到林泽一些东西,以尽老师责任。 林泽最大的不足之处,就是诗词和赋论,以及书法。 诗词水平差得要命,只能做到及格,没有半分灵气辞藻之说,跟刚入门的人差不多,盛雍珃简直怀疑当初他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赋论还好点,内容没问题甚至堪称高手,就是经常不自觉的犯一些常识性的格式习惯用词等错误。 最后一点书法,那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不用细说。 盛雍珃总算明白林泽为什么不教上午的‘文化课’了,这丫的水平就是误人子弟! 也亏得这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找了方山源来教。 学生这么‘学渣’,为了赶在离开之前教导出点效果,他对林泽就开始了炼狱般的训练生活。 每天早上吃完饭,在盛雍珃和韩云之的监视下,林泽就开始一边蹲马步、练臂力,一边还要听诗词的讲解课,一心二用。 书法不是一蹴而就,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够有所成就,而臂力手腕的力量,是书法的基础。 林泽要想参加下一届科考,以现在的水平就必须接受非人的强化训练。 不然那么多的试卷,考官哪里来的耐心去看一份字迹那么丑的卷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石头里面的美玉。 诗词这个东西讲究天赋,盛雍珃就不指望林泽有多么出色了,只能教他一些技巧经验性的东西,最后结果全都得靠林泽自己的悟性,反正这个占比分数也不是特别多。 林泽是个能吃苦和有毅力的人,但同样他的本质是人不是神,所以很多时候也做不到完美,距离老师给出的要求相差甚远。 达不到要求怎么办?当然是罚,没得商量。 说好不能打手板,那就骂呗,这方面盛雍珃自问是非常拿手的,随时骂得朝堂那些大臣狗血淋头是他的专长,而且看着林泽被他训得抬不起头的样子,他也是心里很暗爽。 让这小子牛,再牛啊,可给他找到机会收拾了…… “你看看你,二十多岁的人了写个字像什么?狗刨鸡抓似的,你那些学生都比你写得好看!” “作诗讲究的是个韵味和出处,不是放几个华丽的词就完事,你这个唐宗宋祖是什么意思?历史上哪里来的这几个朝代?连这个你都敢瞎编乱造,脑子进水了!” “这个这个又错了,你提倡的这个标点符号是不错,但是现在大稷还没有广泛使用,你在试卷上面写这些勾勾圈圈的符号是不可以的,阅卷官员看到第一个就把你刷下来!猪脑袋!” 盛雍珃骂得暗爽。 旁边遭受过林泽‘虐待’的泽珛学生和废物回收所的人也捂着嘴巴悄悄笑。 总算也有‘林先生’吃瘪的一天啦,真的是好快乐。 “……” 自从离开学校,林泽已经很久都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盯着老家伙暗爽的表情,以及旁边悄悄偷笑的众人,心里那叫一个愤慨咬牙切齿。 他敢肯定,老家伙就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真是有点面子都不给他。 可他又没法反驳,老家伙训得也是事实,他确实毛笔字写得不好看,诗词作得也不好,写策论时也老是不由自主的带入现代习惯当成作文写,不仅内容过于白话,还习惯用现代的标点符号。 林泽也很发愁,他也一直在努力的改正,但他才在古代生活一年多,即便有原主的记忆,可很多刻入骨子里的现代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最为难的就是,他又不是考古历史专业出身,这就导致他很容易在引经据典的时候,把宋朝的东西用到唐代,然后又把唐代用到春秋,一团乱…… 所以,人家骂得没错,他也只能受着。 唯一同情可怜他的就只有他媳妇和儿子,看着林泽被骂得那么惨,章珛在旁边心疼不已,林动动看着父亲也哭得稀里哗啦。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看盛雍珃‘凶神恶煞’的形象太多了,这导致林动动长大后看见这个爷爷就害怕,让盛雍珃很是忧伤了一段时间。 老被当着大家的面训,整得自己都快没威严的,林泽也是深刻反省,私底下下了不少功夫努力克制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