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刘淼先生有什么线索吗?”一个叫杨鑫的寸头少年扬声问道,“按下去机关时应该会有些细微的声音吧,您听见了吗?” 这少年好像和刘淼关系还不错,从游戏开始之后就一直接刘淼的话茬。 “听是听见了,”刘淼道,“就那声机关扣动的声音,别的没有。” “我再说一句,我确实五感比一般人敏锐,但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仙,平时如果连所有人喘气的声音都注意到的话,我还要不要活了?这么多年早就累死了。” 杨鑫笑道:“不要生气嘛,干什么啦。” 刘淼叹了口气:“你要我怎么说,你们都可以什么都注意不到,大家也不会有疑心,但如果我没有注意到的话,是不是都要怀疑我?” “这破游戏就是针对我,”他很烦躁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盘腿坐在地上道,“所以我就说,还不如一开始就回去吃饭。” “别的人呢?”张问见此,只好转移话题道,“大家都说一说,我们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要害怕得罪人,如果被指认了也别生气,任务结束了还是朋友。” 康涂心想:“真有这么好吗,那这可比以前上班还舒服啊,就是有点危险。” 他四处看了看,赵政正坐在坛上,好像在和李信说话。赵政的感觉很敏锐,马上察觉到他的目光,询问似得歪了下头。 康涂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走过去说道:“你的脸没事吧。” 赵政是真的愣了一下,摸了摸脸颊上的伤,笑了:“我都忘了,没事。” “我想问你一件事,”康涂坐到他身边,看着众人讨论,小声说,“你在伏火路时有没有见过一个陌生人?” “鹰钩鼻,嘴角往下耷拉着,应该有四十岁左右,穿黑色的衣服。” 赵政皱眉:“没有,你看见了?” “可能是幻觉,”康涂也很不确定,“我最开始出现的幻觉是刘淼的荧光棒变成了蓝色,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人。太真实了,后来的一切,我再回想都能感觉出是幻觉,但是当时一回头的那种感觉却一直忘不了。” 赵政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之前的每次任务都没有外人参与进来,应该是你当时已经产生幻觉了,不过这也没准,咱们都留心一下。” “我其实也这样觉得是幻觉,”康涂笑了,“就是挺吓人的,说出来感觉好一点了。” 远处的众人仍然在讨论,忽然有一个人问道:“既然是机关在墙壁上,是不是说当时站在外侧的人就没有嫌疑了?” “不一定哦,”杨鑫还是笑着说,“谁说触发陷阱的机关就一定在墙壁上了,难道脚下面就不能有了?谁知道是不是恰好听见了刘淼先生提示墙壁上有油灯,所以趁乱来了这么一手,还能让自己清清白白的。” 康涂猛然惊醒,仔细一想果然如此。 当时是刘淼先说了墙上有油灯,众人才去墙边找,然后刘淼又提示“不要乱摸,可能有陷阱”,然后果然触发了陷阱,大家自然而然会觉得,触发陷阱的卧底当时就是去找灯的那几个人。 但其实也可能陷阱根本不在墙上。 这样一来,仅有的线索又断了,谁都有嫌疑。 康涂第无数次彻底服气了,心服口服。 第一次任务,大家没有掌握到关于卧底的一丝一毫的线索,就以这样的结尾结束了。 但康涂对于众位队友的敬佩之心却更加汹涌澎湃了,总觉得有近七十个这样的队友和自己是一个阵营的,心里很有底。 因为没有什么线索,所以清算很快就结束了,所有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恢复体力。 刘淼躺在地上,唉声叹气地拿手机拍了张四面的柱子的照片,并备注“真是痛苦的一天,而且压缩饼干非常难吃。” 如果不是因为进行任务切断了网络的话,他一定会发个朋友圈。 燕灵飞跟他开玩笑:“这个备注是怕到时候发朋友圈忘了文案吗?” 刘淼一边翻手机相册一边心不在焉地道:“是啊。” “哈哈哈哈哈等我回去给你点赞。” 刘淼翻了下眼皮,重复了之前那个机器人的话:“先出去再说哦。” 燕灵飞再次:“……” 康涂夸张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完之后马上恢复平静道:“我将其称之为燕灵飞式爆笑。” 燕灵飞:“……” “康仔,你刚才伤害了我。” 下午六点整,所有人分成了五个小队分头出发。 康涂对这样的分阵营的活动一直心情复杂,他自己哪一个阵营都不怎么好意思参加,总觉得是去给人家拖后腿了。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李信从之前第一个陷阱启动后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赵政身边,此时自然也和赵政一组。 燕灵飞忽然从背后搂住了康涂的脖子,推着他一起走到赵政跟前,轻松地说道:“又要上战场了!” 康涂还是很感动的,有点想掉眼泪的那种感动。他相信无论是赵政还是燕灵飞都是真的对他很不错,赵政或许是因为愧疚感而格外照顾他,可燕灵飞却没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一直不露痕迹地帮助他。 赵政似乎也默认康涂应该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很自然地询问道:“休息好了吗?” “好了,”康涂也尽量不显露出情绪的波动,“你呢?” 赵政笑着说:“我不行,累得要死,那一会就靠康仔罩我了。” 康涂总觉得赵政非常敏锐,总能根据他的情绪态度来调整对自己说话的方式。他紧张和低落时,赵政跟他开玩笑;他情绪稳定时,赵政又恢复平时的稳重平和。 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毫无掩藏情绪的能力,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次数多了,只能是说明赵政真的对人心有着极强的洞察能力。 虽然康涂觉得与他相处非常舒服自在,但肯定有人会觉得这样很可怕。 燕灵飞疯狂地摆手,冲着远处大喊:“阿九!快来,来哥哥这里!” 阿九似乎也没有找到队伍,此时翻了个大大的、慢动作的白眼,没有理他。 燕灵飞双手握成一个喇叭状,喊道:“快来,我们需要一个大夫,回去请你吃黄焖鸡!” 康涂感觉很魔幻,问道:“你在追她吗?” “没有,”燕灵飞完全是一副觉得他思想腌臜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把她当meimei的。” “你就是在追她,”康涂懂了,“我劝你换个套路,小学生都不用这一招了,没用的。” 阿九不情不愿地走过来,背后的背着的包从视觉上看仿佛比她人还大。 康涂马上接着说:“但是也没准。” 一旦人家两情相悦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对好像对上一章有些疑议,我稍微说一下: 这要从连环翻板开始说,连环翻板就是脚下设陷阱,下面是利剑,如果有人踩中就掉下去被利剑穿死,大家应该在影视剧中没少见过。刘淼一开始发现脚下确实是空的,而且有铁器,所以自然而然以为是这样的陷阱,谁知道其实这就是个计中计,脚下的铁器是融化蜜蜡的装置,真正的陷阱是蜜蜡融化后致幻的药物。当大家以为是连环翻板时,自然为了躲避脚下的利剑,都站在了自以为安全的那块地板上,这块地板承重太强,所以触发了机关开始融化蜜蜡,致幻药物慢慢也就发散出来了,所以大家就产生了幻觉,再醒来就是三小时后了。 挺简单的一个事,可能是我写得不够直白清晰,其实这本书没什么烧脑的情节,一开始要写这篇文,都根本没想过要这样定位,也就更不会为了烧脑而烧脑了,写这篇文的目的都是为了有趣,不是为了让人家不明白……如果真的不明白,那应该是作者(我本人)的能力问题。(为此难过了两天的我如此说道) 以后我就尽量更直白一点吧,作者真的不应该解释太多的,解释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就说明了写得不够到位。(更难过了的作者哭哭啼啼地说道) 第14章 谁是卧底(七) “你看我们这一组配置多齐全,”燕灵飞一胳膊搭在阿九的肩膀上,指着李信道“能打的。” 指着赵政道:“能说的。” 指着自己道:“能思考的。” 指着康涂道:“能吃白饭的。” 然后拍了拍阿九的肩膀:“就差你了,你就负责在我们英勇奋战时站在旁边大喊我的名字,说‘哥哥最棒’,就可以了。” 阿九甩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板着一张白嫩的脸,冷淡道:“我年纪比你大一岁。” 燕灵飞非常顺畅地接道:“我比你大三百岁呢,你出生的时候我都入土二百多年了,没让你叫我爷爷不错了。” 康涂简直想上去捂住他的嘴,阿九脸色已经由红转白了,僵硬地一句话不说。燕灵飞现在的表现,和小学时喜欢一个小姑娘就去薅人家辫子的臭小子没有什么区别。比人家还不如呢,竟然还讲这种鬼故事。 刘淼溜溜达达、晃晃荡荡地走过来:“加我一个,能认路的。” “能不能别老偷听我们的对话?”燕灵飞的话是这样说,但也没有几分不满,其实反而很开心,毕竟刘淼在这里就是一个抢手人物,竟然愿意和他们一队。 “我也不愿意,”刘淼好像是觉没睡醒一样,很衰地挥了挥手,“谁闲得蛋疼想看你泡妞啊。就你这拙劣的技巧。” 燕灵飞:“……” 阿九的脸再次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由白爆红,几乎要从头顶喷出气体了,浑身硬得好像一根笔直的电线杆。 燕灵飞也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赵政笑着解围道:“先生精神不大好?” “累,”刘淼打了个哈欠,“集中精神很累。” “辛苦了。” “我也为了保命,”刘淼很不吃这一套,依旧懒散道,“辛苦也是为了自己,不求人家念我的好,只要关键时候别倒打一耙就行。” 康涂听出这话中的机锋,悄悄转眼看了看二人,赵政似乎并未察觉什么,笑了道:“若是为了自己,是不必如此劳心的,先生的付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刘淼顿觉无趣,摇了摇手,说道:“快出发吧,一天也不想再这多待。” 康涂听见这话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咱们这次任务大概要用多久?” “少则三天,多则半个月吧,”燕灵飞恢复了冷静,回头跟他跟他解释了一句,黑暗中显得眼睛晶亮,很有精神的样子,“这个没什么准的,不知道设计了什么样的环节,不过这种游戏性质的一般不会太久。” 康涂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伤口不疼吗?” “有点,”燕灵飞“唔”了一声,“可以忍耐。” “喊疼这招是不能常用的,我打算等需要时再用。” 康涂看了眼走在前面,背着大大的装药的背包的阿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燕灵飞双手攥成拳头,从两边顶住他的太阳xue,咬牙切齿地道:“把你脑袋里的龌龊思想给我清理干净。” 康涂赶忙告饶:“好的好的。” 大家定下的计划是,无论结果如何所有人在晚上十点半之前必须回到原地会和。他们向着西南方向走,脚下是一条由粗糙的石头铺成的路,坑坑洼洼,稍有不注意就能绊一个跟头。 荧光棒还有一些微弱的光,康涂微微猫着腰,照着下面的路,小心翼翼地走。 燕灵飞看见了康涂的荧光棒,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问道:“你走伏火路时爽不爽?” 康涂:“?” “致幻剂啊,”燕灵飞调侃道,“这种东西很多人上瘾的。” 康涂本来正要回答,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东西,被他紧紧抓住了,他小心地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起伏火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