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肖想笑着说:“你别听他胡咧咧,我就是觉得这事儿挺神的,我一直对这种奇闻轶事特别感兴趣。” “这个我可以作证,”谭嘉应点头,“他的厕所读物就是《故事会》,捧着书往马桶上一坐坐半小时。” 肖想用胳膊箍住谭嘉应的脖子:“能不能给你老公留点面子?一天不收拾就皮痒了是不是?” 裴澍言笑着说:“他们俩都荣升干爹了,我也不能落下,我也得混个干爹当当。” 徐洛闻也笑着说:“孩子还没生呢就有四个爹了,刚好凑够一桌麻将。” 谭嘉应边在肖想的魔掌中挣扎边说:“那咱们得排个顺序,大爹、二爹、三爹。按先来后到排,我是大爹,肖想是二爹,裴澍言是三爹,不接受反驳。” 他们几个在那儿说话,徐洛闻自顾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插座有没有拔掉,等一切妥当,几个人拿上行礼出门。 裴澍言回医院去了,肖想开车带着谭嘉应和徐洛闻去超市采购。 主要是买吃的喝的,别墅那边偏远,外卖都送不到,徐洛闻以后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其实他做饭很好,只不过平时比较懒,而且做一个人的饭纯属浪费功夫,所以都是订外卖。现在不一样了,他肚子里有个小生命,而且还是个食量超大的小生命,他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推着小山似的购物车从超市出来,把东西一样样搬进后备箱,一看到午饭点了,于是三个人去附近的川菜馆大吃了一顿,这才开车上路。 出了市区,又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春日的郊野,景色实在美得不像话。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完全就是世外桃源的真实写照。 “我也想住这儿了,”谭嘉应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叫一个舒坦,“这儿太美了。” 肖想一边搬东西一边笑着说:“等咱俩老了就住这儿来,每天散散步,爬爬山,钓钓鱼,想想都惬意。” 谭嘉应跑过去抱住肖想亲一口:“老公,爱死你啦!” 三个人来回好几趟才把东西全搬进去。 别墅里面很干净,谭嘉应请了家政,每周都会来打扫。 “以后让他们一个星期来打扫两次,我和肖想要是没空过来还能让他们帮忙给你捎东西,”谭嘉应说,“总之你就安安生生地住着,什么都不用cao心,一切后顾之忧我帮你搞定。” 徐洛闻抱他一下:“谢谢你嘉应,我超爱你的,你知道吧?” 谭嘉应胡撸一把他的脑袋,笑着说:“傻样儿。” 又忙活了好一阵,把东西都归置好,这才算完事。 徐洛闻烧水泡茶,泡好之后由肖想端着,三个人去了外面的湖心亭。 别墅前面有个不大不小的湖,湖上搭了一座木桥,直通湖心,桥的尽头是个圆形平台,平台正中立着一把遮阳伞,伞下有桌有椅。 三个人晒着太阳,吹着风,喝着茶,十分惬意。 “我爸可真是会享受,”谭嘉应感叹,“可惜不长命,还没来得及享受人就没了。” “你会想他吗?”徐洛闻问。 “偶尔吧,”谭嘉应叹口气,“他活着的时候,对我来说就是个符号,他死了,就成了一张照片。我偶尔想起他,都想不起来我们一起干过什么事儿。” 肖想握握他的手,谭嘉应笑着说:“我没事儿。”他转向徐洛闻:“等宝宝出生之后,我一定可劲儿疼他,把他缺失的另一份父爱加倍给他。” 徐洛闻沉默几秒,说:“其实……其实白狼没死。” 谭嘉应被茶呛到,咳嗽半天才缓过劲儿:“没死?这怎么可能,他中了那么多枪,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不是,你怎么知道他没死?” 徐洛闻说:“我们离开k市那天,白狼去酒店找我了。” 谭嘉应瞪着眼睛:“卧槽!他这命也太硬了点儿吧?中了那么多枪流了那么多血,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徐洛闻说:“白狼有特别强的自愈能力,我亲眼见过,前一天还满身伤,第二天就一点事没有了。” 肖想说:“洛闻,你恨白狼吗?” 徐洛闻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既恨他,又可怜他,既想他死,又想他活着。” 肖想说:“如果他真的来找你,你会怎么做?” 徐洛闻摇头:“我不知道。” 肖想说:“狼是一种专情的动物,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既然他认定了你,那他这一生都会追随你。如果他真的找到你,恐怕你就再也甩不开他了。” 谭嘉应“唔”了一声,说:“他这一点比人强。一生只动一次心,一世只爱一个人,再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了。” 徐洛闻认真地想,如果有一天白狼真的站到了他面前,他会怎么做? 答案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他想,应该不会有那一天吧,他们这辈子的缘分,就像湖面上的浮萍,短暂相逢后便各自天涯永不相见。这样挺好,毕竟也不是什么美好的相遇。 喝完茶肖想和谭嘉应就走了。 徐洛闻独坐到黄昏,赏完日落,才抖擞一身凉意,走过长桥,向着不远处的阑珊灯火而去。 第21章 徐洛闻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特别像古代隐居山林的隐士。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 就是整理照片、写字、看书、听音乐、看电影,简直就是神仙生活。他喜欢傍晚时分去散步。沿着山脚下的一条曲折小路漫步, 两边是初春时节新绿的草木, 归林的倦鸟叫个不停,伴着柔柔的晚风, 撩拨得耳朵很舒服。散步回来, 料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后泡个热水澡, 靠在床头看几页书,或者和谭嘉应聊会儿微信, 然后睡个好觉,醒来后又是美好的一天。 周末的时候, 裴澍言来看他。 夸张的是, 他搬来了一台b超仪, 这样他就可以每隔半个月来给徐洛闻做一次孕检, 省得他去医院抛头露面。 和b超仪一起送来的, 还有一条长相特别呆萌的柴犬, 徐洛闻一见它就喜欢得不得了,又抱又亲。 “以前总吵着要养狗,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裴澍言站在一边笑着看,“柴犬是丛林犬,性子虽然温和, 但是战斗力爆表, 正适合陪你在这荒郊野外生活。” “它是公狗还是母狗?多大了?有名字吗?”徐洛闻一连串地问。 “公狗, 刚一岁,名字叫阿黄。”裴澍言一一回答。 “阿黄?哈哈哈!”徐洛闻笑开,“这名字谁起的?也太随便了吧哈哈哈!” 裴澍言耸耸肩,笑着说:“你如果不喜欢可以另取一个。” 徐洛闻摇头:“不用改,这名字多接地气啊,我喜欢。” 徐洛闻逗阿黄玩的空当,裴澍言把b超仪安装好,然后把徐洛闻叫过来做检查。 当胎儿的心跳声从扬声器传出来的时候,徐洛闻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身体里是真的在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啊。扑通、扑通、扑通……那么密集,那么有力,昭示着旺盛的生命力。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徐洛闻急忙擦掉,扭头去看显示器,可是屏幕里一片黢黑,什么都看不到。 “无法显像,大概是因为你的生殖腔和女性的zigong构造不同吧。”裴澍言解释,“但单从心跳来看,胎儿很健康。” “健康就好,健康就好……”徐洛闻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他健康。 裴澍言留下来吃过中午饭才开车离开。 徐洛闻也没心思做别的事了,只想和阿黄一起玩,带它去水边,带它去山上,总之到处跑,野了一下午才回家。 裴澍言想得周到,把狗粮、狗窝和玩具都一并带来了。 徐洛闻把狗窝安置在了客厅的大落地窗边,这样阿黄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可以看月亮看星星,多浪漫呀。 吃过晚饭,又和阿黄玩了一会儿,徐洛闻洗澡上床,手里拿着一本《小王子》,也是裴澍言给他带的,说是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进行胎教了,可以给胎儿念书、听音乐、说话什么的。 徐洛闻翻开书,开始一字一句清晰地读。 “六岁那年,我在书上看到一副很精美的画,那本书和原始森林有关,名字叫《真实的故事》,画里有条大蟒蛇正要吞食野兽……” 读了两页,徐洛闻就把自己读睡着了。 他现在嗜睡得愈发厉害,一天里几乎二分之一的时间都被他睡过去。所幸噩梦已经放过了他,他的每一场睡眠都宁谧安恬,连梦都很少做。 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十点。 还是饿醒的。 打着呵欠走出房间,阿黄从他面前晃荡过去,把他吓了一跳。 他忘了家里多了个成员,果然,怀孕会使人变傻。 先给阿黄奉上狗粮,徐洛闻才去给自己弄吃的。 刚洗把手,忽听到车响,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向外看,就见李彦从车上下来。 徐洛闻开门出去:“哈喽。” 李彦回了句“哈喽”,绕到后备箱,从里面搬出大包小包。徐洛闻已经见怪不怪了,最近来看他的人都这样,可劲儿地给他送东西,把屋里堆得跟超市仓库似的。 李彦说:“这些都是保健品,我爸让我给你带的,说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徐洛闻走过去帮他拿东西:“帮我谢谢你爸。” 李彦扭头看他:“你刚睡醒啊?” 徐洛闻用手耙了耙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来自己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更不好意思了。 李彦笑起来:“你刚睡醒的样子也很好看。” 徐洛闻表面淡定,内心咆哮: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啊!我现在饥渴得要命,意志极其薄弱,不要勾引我犯错啊!hold住!徐洛闻,千万要hold住! 进了屋,放下东西,李彦看到阿黄,眼前一亮:“这狗长得挺呆萌。”他冲阿黄招手,“过来。” 阿黄却一个劲儿后退,而且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明显是害怕。 李彦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狼嗥的低沉声音,阿黄“嘤嘤嘤”地低叫两声,乖乖跑到李彦身边,使劲摇尾巴,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 “乖狗狗。”李彦笑着摸摸它的头。 “我正要做饭,你要不要吃点?”徐洛闻问。 “要,”李彦丝毫不客气,“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徐洛闻说,“你跟狗玩儿吧。” 徐洛闻去厨房,正淘米呢,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爆笑,忙走出去问:“怎么了?” 李彦指着阿黄说:“它叫阿黄?哈哈哈!这个名字简直土到掉渣了哈哈哈!” “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跟你一个反应。”徐洛闻笑着说,笑着笑着蓦地一怔,“哎,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它叫什么名字吧?” 李彦说:“狼人听得懂兽语,你不知道吗?” 徐洛闻愣了一会儿,低声喃喃:“怪不得……” 怪不得白狼能支使六耳跟着他,让六耳做间谍通风报信,他一直没想通白狼是怎么做到的,原来狼人会兽语,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