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陆斯羽和庄锦寒一直跟在后面，等两人走到近处的时候，前面已经传来了同意的声音，包厢的门也正在打开。 “没事，不要担心。”在进去之前，庄锦寒又轻轻在陆斯羽耳边说了一句，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但随即便松开。 虽然只是一瞬，但陆斯羽确实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心里也有些感激庄锦寒。 不就是见皇上么，他跟皇上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也说不上得不得罪，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就当是见集团的顶头上司，没必要这么紧张。 “皇上，爹。”庄锦寒率先进了包厢，拱手行礼。 陆斯羽跟着进去，做好了心理预设，连头都没有抬，直接拉起衣袍打算行礼。 “草民陆斯羽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出门在外，哪有这么多礼，”对面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不过你都没有抬头见朕，就说见过朕，这算不算欺君？” “草民不敢。”陆斯羽连忙回答，却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小心抬头看了一眼。 妈蛋，果然是套路！ 好好的皇上，在宫里呆着不好吗？偏要学人微服出巡，微服就微服吧，哪有皇上跑那么大老远农村里去的！！！ “你见到朕似乎不是很吃惊？”皇上笑道，他还等着看陆斯羽惊讶的表情，没想到陆斯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草民很吃惊，没想到齐少爷就是皇上。”陆斯羽连忙说道，他一直都不想见皇上，也好几次跟庄锦寒说起过这个话题，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早早就已经见过皇上了。 他之前也曾经对齐少爷的身份有所猜测，想过齐少爷可能是什么王爷，也想过最不可能的皇上身份，只是没有往深处想，如今见到了齐少爷的真面目，他只能说自己的想象力果然还不够丰富。 “好了好了，早就听锦寒说你不想见朕，朕还以为自己很可怕呢，”皇上笑道，“你们也坐吧，出门在外，今日可以不把朕当成皇上。” “出门在外，皇上也依然是皇上，不过坐也是要坐的，”庄锦寒在一旁笑道，他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相处时倒是随意了一些，拉着陆斯羽的胳膊，“羽弟坐吧，今日情况特殊，不用太在意身份。” 陆斯羽顺着庄锦寒的手坐下，表现得很是战战兢兢。 实际上呢，心里是就是平静的湖水。 吃惊也吃惊过了，吓也被吓过了，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一个现代人，要说对古代的大官有什么敬仰的想法，这是肯定没有的，再说皇上的年纪跟庄锦寒也差不多，他在面上表现得胆怯也就算了，心里还真起不了太大波澜。 之所以一直不想见到皇上，也是因为皇上掌握着生杀大权，可如今见也见了，也没法后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是，皇上真要动他，分分钟都能找到借口，还真不需要大费周章。 第114章 “皇上，宋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包厢门被推开，宋珏走了进来：“皇上，姐夫，锦寒跟小羽怎么也在？” “他们正巧过来看热闹，朕就让他们过来了，坐下聊。”皇上笑道。 “来看洋人吗？”宋珏笑嘻嘻拉了凳子坐下，“小羽一直都不想见皇上，觉得压力太大，皇上怎么把小羽也拖过来了？” “又不是没有见过，反正迟早要知道身份，正好今日碰到，就把两人叫过来一起聊聊。”皇上随意笑道，也不是特意，只是真的碰巧遇到，他才让两人过来。 “这就有趣了，不过我怕小羽待会儿又想办法跑掉。”宋珏笑道。 “这话怎么说？”皇上好奇问道。 “之前臣去找锦寒商谈出海一事，小羽怕听了太多，就悄悄跑掉了，前几日我们在庄家吃家宴，父亲和姐夫聊了几句，小羽也有些坐立不安，还是锦寒主动把人带走了，今日就更大了，以皇上和姐夫的地位，我怕小羽又要跑，”宋珏调侃着看向陆斯羽，“小羽，你待会儿不会又跑了吧？” “小舅——”陆斯羽低声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宋珏笑道，“你就放心吧，不该让你知道的事我们也不会让你知道，你也不用担心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再说，皇上要是在你面前说些不外传的大事，才证明皇上信任你呢。” “可不是，”皇上在一旁帮腔，“男子汉大丈夫，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你跟锦寒，宋珏两人待久了，就不能多学学他们两人的厚脸皮么？” “皇上，臣是给您做生意的，脸皮不厚怎么做生意？”宋珏反驳道。 “朕这不是在夸你们么？听不出来？”皇上笑道。 “还真听不出来，”宋珏摇摇头，“厚脸皮可不是什么好词。” “你不是说脸皮不厚做不了生意吗？”皇上看着宋珏，笑着调侃。 “这怎么能一样，臣做生意当然要脸皮厚，可这事能宣扬么？说出去不是丢了皇上的面子么？”宋珏笑嘻嘻地把球踢了回去。 “朕小的时候就是被你三言两语骗的，”皇上无奈摇头，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显然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他也并没有在意宋珏的态度，反而很是享用，“听说宋晨那孩子也被你骗了许多次？” “这不是因为那小子太蠢了么，多被骗几次就会聪明了。”宋珏笑道，这样的态度，显然他坑儿子的次数也不少。 陆斯羽听着，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宋晨在他面前明明是一个害羞的孩子，却偏偏喜欢怼宋珏，大概就是因为从小被宋珏骗了太多次，宋珏这个父亲的威严早就不存在了，不怼他怼谁。 “下次带宋晨过来，朕许久没有见过他了。”皇上笑道。 “也好，不过最近宋晨那小子总是跟云云和乐乐一起玩，好像一直都很忙，”宋珏说着，看向陆斯羽，“小羽，你知道小晨跟你两个弟弟都在做什么吗？” “小舅——您能长点心吗？”即使是皇上在场，陆斯羽都忍不住吐槽。 “怎么了？”宋珏有些茫然。 “最近小晨一直在督促云云和乐乐的学业，偶尔也会当两个孩子的小夫子，自己也比以前用功了许多。”庄锦寒在一旁说道，这些事他这个经常去陆家的人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真的假的？那小子那么蠢，还能当夫子？”宋珏显然不太相信庄锦寒的话。 “是真的，小晨很好，也很照顾云云和乐乐，有小晨在，反而是我轻松了许多。”陆斯羽说道，最近宋晨总是来他们家里，到了晚上差不多要休息了，再被宋珏家下人接回去。 陆斯羽知道他们一直在念书之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偶尔也会教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数学题和一些简单的物理知识。 因为次数不多，而且循序渐进，所以三个孩子也没有怀疑什么，而且这个时候学的本来就比较杂，君子六艺学的也不止是六样东西，只是稍微教一些，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至于之后三个孩子会不会合理运用，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看来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儿子了。”宋珏感慨道。 “小舅太忙了。”陆斯羽认真道，这话也不是推脱，而是宋珏真的很忙。 “是啊，我实在太忙了，”宋珏感慨道，突然看向皇上，“皇上……” “免谈。”皇上还没听宋珏说完，就说了拒绝的话。 “这次修路一事恐怕还得交给工部的人，若是臣擅自出手，恐怕落人话柄。”宋珏也不再多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这件事你确实不便插手，修路一事朕会直接找工部的人商量，不过材料的问题恐怕还需要你的帮忙，”皇上点头，“再过几年吧，过几年朕手上有了人，你就可以轻松些了。” “想要找当官的能人比较容易，但是经商的能人却不易寻。”宋珏摇头，他很清楚皇上的为难之处，所以才没有勉强，只是要找人分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是啊，归根究底，朕手上还是没有可以信任的，可用的能人贤士。”皇上无奈摇头。 “从古至今，一直都重农抑商，我朝虽然开放了经商，商人的地位大大提升，但还是有许多人觉得不如种田稳当，那些农民也并非完全愚昧，只是没有勇气走出来。”宋珏感慨道。 “只有让他们知道经商能赚钱，才会有人出来。”陆斯羽说道。 “小羽的意思是？”宋珏问道。 “小舅觉得许多农民不愿出来，觉得还是种田稳当，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只会种田，但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做买卖的能力，而且做买卖也能赚钱，一定会有人愿意做生意，比如说大伯二伯他们，只要让他们找到可以赚钱的生意，他们仍然能竭尽全力。”陆斯羽说道。 他还记得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大伯二伯还觉得卖炭生意不太好，好像是在赚昧心钱，但后来慢慢的，他也的想法也改变了，觉得买卖这事讲究你情我愿，到后来做豆腐生意的时候，已经游刃有余，这就证明了这个时代人们还有很大的潜力。 “说是这么说，但做起来却不容易，其实以前我也不是没有试过引导他们做生意，只是最终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宋珏摇头，显然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想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陆斯羽说道，“以前许多人家吃不饱穿不暖，吃了上顿没下顿，自然不愿意放弃家里的田地去做生意。但是如今不一样，自从番薯这些东西种植下去之后，许多人家也有了闲余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会想着做一些能赚钱的小生意。” “似乎确实如此。”宋珏皱着眉头，微微点头。 “小舅有没有觉得现在生意比以前好做一些了？”陆斯羽问道。 “有，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宋珏一拍手掌，“现在许多人家家里有了余钱，再加上番薯的价格比大米便宜不少，他们不需要再存钱买粮食，因此也愿意把余钱用在别处，生意怎么能不好！” “对，其实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陆斯羽说道，“老百姓最关心的还是吃饱穿暖的问题，这一年多种的最多的还是番薯，很多人家也会腻味，但是等到玉米和土豆开始大量种植，大家能吃的东西也会多点花样，而且玉米也可以榨取玉米油，再加上棉花的扩散，衣服和保暖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在这种情况下，老百姓就会开始考虑别的问题，生意也会更好做。” 这也是陆斯羽一门心思想要推广番薯、棉花的原因，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不止一次，希望这个国家能迅速解决衣食问题，这样才能有下一步的进展。 只是农业上的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一年一年，一季一季来，就算他再着急，也没办法让这些作物在短时间内成熟且在全国范围内扩散。 不过肯定会一年比一年好就是了。 “小羽，你真不考虑帮我忙？”宋珏再次问道。 “小舅——”陆斯羽无奈。 “行了行了，反正迟早的事，不就是考个秀才么，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宋珏嘟囔道，又看向一边的皇上，“皇上，要不然您直接点小羽当秀才吧，这样他就可以帮臣的忙了。” “朕只点一甲。”皇上看着宋珏。 “唉，看来臣还要继续忙碌，”宋珏无奈摇头，“差点忘了正事，皇上此次出宫是为了那几个洋人而来？” “宫里闷得慌，出来走走，顺便看看那几个洋人，不过朕看那边围了不少人，你可曾查出这些洋人带了什么东西过来？”皇上主动问道，对那几个洋人手里的东西也有些兴趣。 “还没有查到，那几个洋人对他们的东西看的有些严实，说是一定要见到皇上才能揭晓。”宋珏回答，显然已经去查过此事。 “呵——故弄玄虚。”皇上冷笑道，起身站在窗口处，看着不远处的酒楼，“再晾他们几日，就说朕公务繁忙，暂时没空接待，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是区区几个洋人，哪里需要皇上亲自接待。”宋珏说道，显然对那几个洋人开口就要见皇上也有些不满。 “反正闲来无事，他们不远万里而来，多少也给点面子。”皇上笑道。 给点面子逗他们玩吧，陆斯羽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这样的态度也令他很是满意，要是随便来个洋人他们都要大费周章，由皇上亲自接待，洋人那张脸的面子也太大了？ 第115章 不远万里到来的几个洋人被皇上晾了几天，他们就被围观了几天, 不过到后面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厌烦了, 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把窗户关上, 杜绝老百姓的围观。 无法再见到稀奇的洋人, 老百姓的热情也渐渐散去, 这才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 “皇上答应见他们了。” “嗯, 晾了这么些日子，见一见也不奇怪，不过这些日子他们还是没有说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吗？”陆斯羽好奇问道, 自从洋人出现之后, 他也觉得有些稀奇，不过稀奇过后也就算了，就没有继续关注他们。 “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等皇上见过，或许就会知道了。”庄锦寒认真说道。 “庄哥也要进宫吗？”陆斯羽好奇问道。 “嗯，皇上的意思是让我进宫看看, 顺便把于夏带上, 如果羽弟愿意, 也可以一同进宫看看。”庄锦寒微微一笑。 “我还是算了吧，”陆斯羽连忙摇头，“庄哥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那可真是可惜。”庄锦寒笑道，颇有些遗憾的模样。 陆斯羽瞪了他一眼, 撇撇嘴道：“庄哥明知道我不喜欢凑热闹，而且还是这种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