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只感觉有阴影罩在面前,尔后她就被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地上凉,去沙发上玩。” 她手上的牌掉下去,反应过来时,露出小粉rou,冲他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你想我的时候。”他把她放在沙发上,眼角有浅淡的笑意。 “是嘛!你骗人,我都想了你一上午啦。” 甘却伸手环住他腰身,脸颊贴在他小腹上,“以后我还是爬楼梯好了,我想每时每刻跟你在一起。” 清脆脆的声音,偏偏咬字很柔软。 他摩挲着她垂在脑后的长发,“这么黏人,你是雏鸟吗?” “是呀,嗷嗷待哺的呢。” 张存夜轻笑了一声,“这么委屈吗?” “老委屈啦。” 他架起她的胳膊,把她举到跟自己平视的高度,鼻尖轻抵着她鼻尖,低声告诉她:“晚上喂你。” 甘却不解地眨了眨眼,“为什么是晚上呀?我们不吃午饭了吗?” “难道你的重点不应该放在‘我喂你’上面吗?” “对哦,妈耶!你要喂我吗?” “我不是你妈。” “……”以上氛围全部被他弄垮了,甘却瞪他一眼,“这是语气词呀。” 张存夜不再跟她讲这个,把她放回沙发上坐好,转身帮她把地板上的整套德州·扑·克搬过来。 “自己玩,我在书房。” “好哒。” 4 关上书房门,一眼就看见拿了本书坐在凉台上、正在假模假样阅读的于尽。 “啧啧啧,太酸了,”于尽放下书,抖了抖肩膀,“以后我也还是冒死来找你聊天好了,我也想跟某人每时每刻在一起。” 他一说完,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 张存夜站在原地,用眼神蔑视他,如同看一个白痴一样。 “大佬,你快接你的台词啊,快问我是不是雏鸟……”于尽笑得撑在凉台上,“特么把老子整整两排牙都酸掉了。” 他面无表情,走过去旋开凉台后的玻璃窗开关,推开整扇玻璃窗。 尔后一手收在裤兜里,一手指着窗外,微抬起下巴俯视他,“自己跳还是我来扔?” “别,别,”于尽立刻从凉台上跳下来,“虽然我偷听了,但从这儿摔出去,我可能就要闻名北京市了。” 张存夜斜斜睨他一眼,转身去椅子上坐下。 “不是我说啊,你这个路子不太对,”于尽把被他打开的窗户重新关上,一边关一边说,“你这跟养小孩一样,时间久了,你姑娘可要把你当老父亲来看待咯。” 一大叠文件资料砸过来,劈头盖脸,散落一地。 于尽被砸得一愣一愣的,摸着头回身看他。 “少爷恼羞成怒了吧?”他认命地弯下腰,帮他把地上的文件一份份捡起来。 一条长腿屈起,支在书桌半腰处,张存夜双手环在身前,不说话,神情冷冽地瞧着他。 “嗨,其实吧,有人给你指点迷津,你可以适当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的,不用次次都这么暴力强势。” 于尽帮他整理好了这叠文件,但不敢靠过去放在他桌上。 “那我先放在这儿了啊,”他斟酌再三,认怂,把文件放在身后的凉台上,“我得去补个牙。” 张存夜轻声“哼”了一下,一点也不想留客。 于尽迅速溜出去,关上门之前,又扭头探进来跟他说:“对了,我刚刚在ins上刷到了范初影的动态,那货好像被你整得够呛啊,筹备中的连锁咖啡店项目都撤了。” 垂下长睫,转了转眼眸,他问:“然后呢?” “目前暂时就这样,不知道他爸的事后面还会影响他到什么地步。” 他转移了话题:“去补牙吧。” “遵命,少爷。” 于尽关上书房门,笑着摇了摇头,一不小心又跟他姑娘的视线对上了。 只能继续笑着跟她说:“哈哈,您继续,继续。” 甘却背转身,不看他,继续摆弄着自己的牌。 于尽:“……”他就这么不受这俩人的待见? ☆、第五十五章 风从侧边阳台无声潜入,主厅里的透明滤光窗帘, 被风小幅度地掀起。 正是午后, 倦意袭人。 一腿屈起, 一腿平放, 张存夜枕着抱枕,靠着长沙发的一端扶手, 躺在沙发上看书。 她挂着白色耳麦, 抱着他的平板, 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看纪录片。 “「我们经常出于爱或者处于激情而行动,但是,我们那样行动, 并不是因为我们认为那样来行动可以使我们在道德上变得更好。」” “嗯?‘十八岁’你说什么?”甘却摘下耳麦,抬起头看对面的人。 只见他躺在那里,脸上盖了一本厚厚的书籍。双手反向搭在头两侧的沙发扶手上, 微蜷的长指自然垂下, 悬空。 没等到他的回答,甘却又问:“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 他的声音从书下面传出来:“「然而, 一个道德圣徒若是出于责任感而追求道德卓越, 那他就会产生一种自恨感, 这种感觉会妨碍他追求和实现快乐生活的能力。」” “啊?”她挠着头发纠结, “我好像没听懂哎。” “翻译给我自己听的, 你不用懂。” “噢……”她仔细瞅了瞅,发现自己连那本书的封面书名都看不太懂,“是什么……《道德哲学学科, 我与他人》?啊不对,我这翻译的都什么跟什么……” 张存夜慵懒地笑了声,把书从自己脸上拿开,“《自我、他人与道德哲学》。” “是嘛,那我去网上看看有没有中文版的。”她退出纪录片播放,低着头开始找书。 侧转身,面对她,他屈起手臂,枕着,静静注视她。 好一会儿过去,甘却一抬头,就对上他的视线。 “你怎么啦?不看书啦?” “你比较好看。” 她羞涩地笑,指着他面前矮桌上的另外一本问:“那、那本又是什么?我一并去找找中文版,然后买下来。” 张存夜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尔后又重新看向她。 声音还是懒懒的,优雅的伦敦腔:“now she could not stay in the inside room. she had to be around somebody all the time. doing something every minute. …because if she did not h□□e her mind on his terrible afraidness came in her.” 他一边说,一边沉静地注视着她,目光温柔,从头到尾都没转移过。 甘却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他墨色的桃花眼吸引了去,根本没认真听他说了什么话。 “感同身受吗?麻雀。” “什么?” “没什么。”他转过身,恢复为平躺的姿势,抬起手,长指搭在眉骨上,想着一些不能称之为问题的问题。 “书名呀,你还没告诉我呢。” “不想告诉你。”张存夜勾着唇笑了笑,顺手把桌面上那本书拿走,藏在自己身旁里侧的沙发。 她气呼呼地指出:“你、你很小气哎!” “做人要那么大气做什么?” “大气,是美德呀。” “谁跟你说的?” “这个、这不是人人都知道吗!” “是吗?”他笑开了,唇角往上扬,弧度明显,“我就不知道。” “哼,我才不跟你争辩这些,”甘却知道每次讲这些都讲不过他的,干脆给他扣罪名,“你还不就是、耍赖嘛。” “我就是耍赖。” 她翻了个白眼,“你还很骄傲哦?” “当然骄傲。耍赖是美德。” “什么嘛,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啊?” 他放下搭在眉骨上的手指,坐起身,屈着一腿,与她面对面坐着。 “蠢鸟,你来告诉我,我确定某个道理时,为什么需要你的相信?” “因为,因为……”甘却皱起眉,一时之间答不出来。 他随意把右手搁在膝盖上,歪着头看她,“正确还是错误,并不需要通过别人的认同来检验。” “噢……”她努力记下他的话。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潜意识里选择去相信那些既成的标准吗?” “啊?我呀?”甘却舔了舔唇,“因为很多人都相信呀,所以……” 她说着说着,感觉到不对劲了,抓耳挠腮。 张存夜适时地笑,“发现自相矛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