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我看起来严不严谨，可不可靠？”历让突然走出办公室，站在了小周的办公桌前，双手一撑，低头俯视他。 小周正偷偷跟女朋友发微信呢，被历让的突然出现给吓跑了半条魂，等抬头看清了历让此时此刻的打扮，惊得一时无语凝噎。“小历总，您今天要去相亲吗？” 周围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氛围瞬间变得诡异起来，小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嘴巴坏事了，赶忙解释打补丁。 “我的意思是说，您这样穿特别棒，特别正式！” “确定？”历让扬起眉，眼眸中藏有杀气。 “确……定……。”小周说得毫无底气。 但历让听了很有底气地转身离开了，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出发去高铁站刚刚好。 ———————————— 池筱婉拍完最后一组画报，跟影棚的工作人员道了别就回去了。 拧开门锁的瞬间，第一个出来欢迎她的竟然不是胖爷也不是池mama。 “你回来啦？”历让从鞋柜上把池筱婉的拖鞋抽了出来，弯腰放在她的脚边。 池筱婉闭着眼晃了下脑袋，再睁开，历让依旧在她眼前。“你没回家？” 历让很习惯性地勾住池筱婉地肩膀，侧过身子，示意她看向跟胖爷玩得正欢的池mama。“阿姨留我吃晚饭。” 突然的肢体接触让池筱婉浑身不自觉僵直起来，他的手臂收紧迫使池筱婉依靠在他胸前，“咚咚咚”的心跳声不禁让她想起先前那场梦里，自己扑在历让胸口时的感觉。随之，脑海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一幕幕重播。 池筱婉奋力挣脱历让的手臂，也不换拖鞋，一路狂奔回房间。 “怎么跑了？”历让的手臂还保持着环抱着她的姿势僵在半空中，眼神追随着池筱婉落荒而逃的背影，不明所以。 池mama逗着胖爷，忽感眼前卷起一阵疾风，等她抬头时，只能看到池筱婉房门被甩上的瞬间。“婉婉，你都没有看到我吗？” 小半年没见着真人了，难得来一趟，还被女儿忽视，池mama也很有小情绪啊。 “妈。”池筱婉冒了个头出来，敷衍地叫了一声之后，整个人跟乌龟似的缩进了她的房间，将门落锁。 隔绝了门外的世界，池筱婉一头闷进了被单。 如果可以，她真想大叫几声发泄一下，然而她现在只能咬被单甩脑袋发泄。 为什么那个羞耻的梦境就不能从脑海中消失呢？ 为什么现在看到历让就会没骨气地和梦里面亲吻时一样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是不是心脏的那个机能出现了问题？ 池筱婉倒在床上思考着，然而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婉婉，mama做了红豆芋圆汤，要热着呢，出来喝一碗啊。”门外，池mama敲门喊她。 池筱婉竖起脑袋，往外喊了一声。“我还不饿，等会儿再喝吧。” 出去就能看到历让，看到历让她就哪哪都不对劲。 还是在里面躲一会儿吧，让依旧迅速跳动的心脏平静一下再说吧。 等到晚饭的点了，池筱婉躲不住了，要是再不出去，池mama可能会叫拆锁师傅把她房门锁给撬了。 “舍得出来啦？”池mama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故作凶悍地把饭碗重重地放在她面前。“吃饭。” 餐厅就她和mama，池筱婉掩着嘴悄声问。“历让走了吗？” 没看到人哎，心口拉紧的发条总算松了。 池mama正要开口呢，就见历让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一下子，池筱婉又陷入深深地惆怅之中。 “小让，快坐下来吃吧。”池mama热情地招呼历让坐下来。“今天阿姨做了剁椒鱼头和栗子鸡，你爱吃的。” “谢谢阿姨。”历让在池筱婉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朝池mama笑道。 历让就去家里吃过一次饭，怎么老妈还把人的喜好记下来了？ 池筱婉心不在焉地戳着筷子搅米饭，突然，碗里多了一块鸡腿rou。 “光看米饭吃不饱。” 历让眉眼含笑看着她，刚抬眼接触到他的目光，池筱婉自动低头躲避他的视线，闷闷地说道。“谢谢。” “你们吵架了？”池mama一看这氛围不对啊，哪里有小情侣的样子嘛，这跟微博上的视频打开方式好像很不一样哎。 “没有啊。”历让也明显感觉到池筱婉今天对他的态度很有问题，连怼他都不愿意了。 这个样子让历让很心虚啊，他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花钱买水军刷话题的事情被池筱婉知道了，所以跟他闹脾气呢。 怎么办怎么办？ 不会真的被知道了吧？ 现在去删话题还来得及吗？ 要是被池筱婉讨厌了，那他可能要孤独终老啊！ 历让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急得有点坐不住了，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抱歉地说道。“阿姨，我想到有个重要的电话忘了打，我先去打个电话再来陪您吃饭。” “你忙自己的事，阿姨没关系的。”池mama慈爱地笑笑。 等历让握着手机走出门外去打电话，池mama慈爱的微笑瞬间破碎，她翘着兰花指戳上池筱婉的脑门。 “好不容易交个男朋友，你可别耍脾气把我未来女婿气走啊！” “什么就未来女婿了？”池筱婉不满地戳着米饭，眉头拧成了麻花。“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怎么不是了？微博上的视频我看过了，你妈我是过来人，你俩什么情况，我一眼就看明白了。”池mama对于女儿在她面前还要“隐瞒恋情”很有情绪，说话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几分。 池筱婉无奈地说道，“微博上都瞎说的，你还真信啊？” “我看你才瞎说。”池mama没好气地哼道。 “你真的想多了。”池筱婉极力解释，“我跟历让认识七年，他可是见识过我140斤时是什么模样的人，换了你是历让，你会跟一个140斤又丑又胖的女孩子在一起吗？” 自己体重巅峰时期的模样在池筱婉心里扎根很深，哪怕她现在瘦下来了，哪怕所有人眼里看到的都是最新的池筱婉，可在她的观念里，她对于历让来说还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小胖子。 七年，她一直跟历让之间保持着好基友的关系，从来没有任何一点逾越，也不敢有一点逾越。 以至于当她心中偶尔窜起来一点小火苗，她会手足无措地去压抑去躲避，连正面和历让目光交汇的勇气都没有。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池mama很震惊池筱婉会有这样的想法，她竟然不知道活泼开朗的女儿其实心里深藏着这样的自卑。 “毕竟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啊。”池筱婉故作轻松地笑。 刚刚挂掉电话的历让此刻握着门把手，连一步都迈不开。他就像一个无耻的窃听者一样，听到了池筱婉心底的声音。 他很想夺门进去告诉池筱婉：他的心足够大，装得下现在的池筱婉，也装得下曾经的池小胖，最后剩下的位置留给以后的她。 第15章 回应 餐厅里一片寂静，池筱婉夹着菜不住地往嘴里塞，塞得急了，没来得及咽下去，呛得整个人猛咳起来。 “哎呦，你吃慢点啊。”池mama心里五味杂陈，摇着头去厨房给她倒水。 池筱婉扶着餐桌边沿，侧过头掩着嘴巴咳得眼泪都滚出来了，可是那种异物感还没有消除。 不知什么时候，历让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宽厚的手掌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有没有好一点？” 池筱婉的身体一下僵硬起来，她缓缓地抬头看向历让，紧紧抿着嘴唇憋着没让自己咳出声来，脸颊涨得通红，眼眶中波光盈盈的，一眨眼就滚下一颗泪珠来。 “来来来，喝点水。”池mama急匆匆地端着水杯出来，正好撞见两人相顾无言的画面，她脚步微微顿了顿，尴尬地清了下嗓子。 历让顺手地从池mama手里接过水杯，抵在池筱婉嘴边喂她。 “我自己来就好了。”池筱婉慌忙从历让手里抢过了水杯，自己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嘬着白开水。 明明已经凉透了的水，滚过肺腑却又像guntang了一样，在血液和心脏中冒着泡泡。 这顿饭吃得异常的沉默，饭后，池mama主动承担了溜胖爷的活儿，把池筱婉和历让留在了家里。 池筱婉起身去收碗，收至历让手边的饭碗时，手腕被握住了。 “你干什么呀，放开我。”池筱婉像被热铁烫到一般，条件反射地去甩开他的手，却不料这一甩顺势让历让拽着她的手扣在了桌沿上。 几乎在眨眼间，历让双手反撑着把她压制在自己和餐桌中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池筱婉，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历让头一次这样急红了眼，黑着脸逼问她。 池筱婉被历让突然的转变吓坏了，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知道我有多特么在乎你的态度吗？”历让每说一个字就迫近一些，逼得池筱婉不得不一而再地往后仰。 池筱婉迷惘地摇头，后腰的力渐渐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堪堪就要倒下去了。历让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胸口。 “听到了吗，我的心跳。”历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要把池筱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它在说我喜欢你，池筱婉，老子他妈的爱惨你了，知不知道啊？” 最后的一句几乎吼出来的，说罢，低着头抵在她的耳廓，声音都哽咽。“你都不问问我，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喜欢你？” 声带连带胸腔的轰鸣震得池筱婉脑中嗡嗡地炸成一团浆糊，刚刚他在外面都听到了？ 历让说的每一个字都从她耳中过滤，却无法在脑海中形成完整的一句话。池筱婉死死地攥紧了餐桌的边缘，她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无力地几乎要倒下来了。 “小胖，你应一声啊，哪怕你给我一巴掌再咬一口也行啊。”长久的沉默让历让心慌到呼吸都困难。“不要不理我。” 池筱婉轻微颤着牙关，带着nongnong的鼻音小声说道，“历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历让垂首埋在池筱婉颈间。 历让的话让池筱婉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历让说的每一字都戳进了自己的心口，宛若猫爪子一样一下一下挠着心底最最经不起折腾的一块。 “我有点喘不过气了。”也不知道是历让桎梏她的力气太大，还是心里太过慌乱，池筱婉胸口闷闷的，呼吸都不通畅了。 历让闻言，以为是自己抱得太紧了，稍稍松了些手臂的力气，和池筱婉之间拉开一点点距离。 “那什么，我去洗碗了。”就趁着这个空档，池筱婉从他手臂下一钻逃脱了，急匆匆地搬起桌上的一叠碗筷，快步跑开了。 看着池筱婉落荒而逃的背影，历让深感挫败。 当池筱婉跨进厨房之际，历让在后头无力地说道，“小胖，如果刚刚的话你没有办法接受，可以假装没有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