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思思抬头看他，过了几秒才期期艾艾的说道：“爸爸，为什么别人都有mama送他们来学校？我mama却从来不来看我呢？” 霍明安摸了摸思思的脸颊，皮肤细腻光滑，乌黑明亮的双眼，看上去十分甜美可爱，“想mama了吗？” 思思点头，她每天都很想mama，想着mama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爸爸给过她mama的照片，她每天将mama的照片放在枕头下面，每天睡前总会看一遍mama的模样，她想要牢牢记住她的样子，这样到时候她出现的时候，她便能第一眼就认出她来。 爸爸说过，她的名字是思思，思念的思，爸爸跟她一样思念着mama。 男人抿嘴，“你乖一点，mama很快就会回来了。” 开始的时候这样的借口还能让思思相信，可惜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他说什么她便相信的小孩子，她有了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 思思眼圈通红，“爸爸你骗人，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是mama从来都没回来。” 她越哭越伤心，“mama是不是死了，爸爸你一直骗我的是不是？” 小孩子对于死并没有确切的体会，却也知道死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死亡意味着消失，意味着永远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在思思心中，从她开始记事起，她便只能从照片里看着mama的模样，她想，或许她的mama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已经死了吧？ 后来思思哭累了，靠在霍明安的怀里便睡着了，霍明安看着女儿，心底柔软而又心疼，他心疼她从小便没有mama照顾，他何尝不懂得孩子想要亲生mama，只是想到那个女人，他心底叹了口气，若是早知今日，是否当初他还会纠结于此吗？ 这是个假命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是若是真的回到过去，当初的他又怎么会知道会有今天呢？ 最近几天霍明安都尽量早点回家陪女儿，只是有些时候还是免不了出席一些酒会饭局，这天霍明安跟助理孙潜去参加一场饭局，碰到几个熟人，霍明安中途出去了一趟，便碰到有人嚼舌根。 其中一个说道：“这霍明安如今可真了不起。” “当初踩着老丈人上位，现在一脚踢了随家，可真是无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古人说的对，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这霍明安全占齐了，指不定怎么逍遥呢。” 霍明安沉下脸来，孙潜小声问道：“需要我找人教训他们一顿吗？” 霍明安漂亮的眼眸动了动，终究摇头随后径直离开了，若是几年前的他，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受不得一丁点委屈。 可是也是那时候的他，一心只想着报仇，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等事过境迁，才明白自己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 从饭局离开后，孙潜开车送霍明安回去，夜风徐徐，轻轻吹拂着树梢的落叶，霍明安凝眉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 车内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白皙精致的脸颊上，骨节修长干净的指尖覆在眼睑处，过了几秒后，又放了下去，深邃漂亮的眼眸。 “有她的消息吗？”他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 不需要多问，孙潜便知道霍明安口中的这个她乃是随愿，他名义上的前妻，也是他女儿的母亲，那个离开四年的女人。 而很显然，答案又再次让霍明安失望了，日复一日的追寻，却找不到一丁点的下落，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去了哪里，抑或是真的像别人所说的那样，她已经死了。 只是霍明安不敢去想这样的事，只要一想到心底便痛的厉害，那个女人，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丢下一切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也不是很虐啦，留言收藏花花积极点吧，爱你们～～ ☆、第三章 今天是每周一次的家庭辅导日，孙晓娆的这份工作可以说非常轻松简单，可是报酬却十分丰厚，可以说是别的地方的十倍不止，因为报酬不错，她自然更加尽心。 孙晓娆还是一名美院在校大学生，当初有人介绍她过来说是给一个小孩子陪画画的，她还有些被看轻的想法，可是跟霍思思相处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后发现，这个小女孩十分可爱甜美，连她自己都很喜欢她。 虽然是一份在外人看来很简单的兼职，可是当初得到这份工作却算不得容易，因为来面试的人可以称得上宏观，孙晓娆准备了自己的简历先投递给了负责这场面试的负责人，随后由助理筛选了一批不合格的，才拿了不过十来份简历递给了这个女孩的爸爸。 可以说是层层筛选，过关斩将，杀出重围，孙晓娆当时还想着有钱人规矩多，后来第一次见霍明安时，竟然一时忘了反应，这个男人很年轻，可以称得上非常英俊。 霍思思虽然是个小孩子却有些早熟，后来孙晓娆才知道，霍思思没有mama，或许正因为如此，为了弥补女儿，小女孩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称得上宠溺至极。 而最重要的是，当初还是霍思思亲自指定下她的。 霍思思没有mama，孙晓娆见过她mama的照片，因为霍思思总会拿着照片睹物思人，就算是见惯了各式美人，她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皮肤白皙，眼眸柔和干净，微微笑着，眼睛弯成一轮弯月，那眼底似乎含着星子，让人光看着也忍不住心情随之愉悦起来。 霍思思今天拿着画笔，她想要画一张mama的画像，霍思思眨巴了一下眼睛，“晓娆姐，我昨晚梦见了我mama。” 孙晓娆有些心疼她，一个单身父亲带着孩子，在她眼底，俨然是瞒着孩子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 “思思想mama了吗？” 霍思思垂下眼眸，眼神纯净干净，带着哀伤，“爸爸从来不告诉我mama去哪了，小壮说我mama已经死了。” “你mama没有死的，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孙晓娆安慰她。 霍思思已经有了能够自行分辨的能力，眼神湿润，“可是他说，我的mama从来没出现过，她一定去世了，不然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这个问题难住了孙晓娆，她怜爱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可是你还有爸爸啊，你爸爸很爱你的。” 霍思思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这导致霍明安到家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反应，孙晓娆见霍明安回来了，准备起身告辞，霍明安脸色平静的对她说：“我送你吧。” 孙晓娆有些忍不住受宠若惊，其实霍明安一直对她都是礼貌疏离的模样，她礼貌应下，上了车后，霍明安对她说道：“谢谢你。” 孙晓娆连忙摇头，“这是我份内事。” 男人没什么表情，启动车辆离开，过了一会，或许是因为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孙晓娆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她轻咳一声，小声问道：“霍先生没想过再给思思找一个mama吗？毕竟孩子还……” 霍明安打断了她的话，“她有mama。” 孙晓娆脸色微微尴尬，“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霍明安脸色缓解几分，他摇头，“跟你没关系。” 他顿了顿，“对不起，我情绪不好。” 昏暗的灯光照在男人白皙的脸颊上，俊脸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孙晓娆愣愣的看着他，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悲伤的气息将人淹没。 随后几天霍思思情绪都有些低落，做什么都情绪不高，晚上霍明安问了几句，思思才撅着嘴回答说：“学校过几天有家长会。” “我会去的好不好？” 思思撅着嘴，“可是别人都有mama陪着一起。” 霍明安抿嘴，“那我让孙阿姨来好不好？” 思思有些生气，“我有自己的mama，我为什么要她？” 霍思思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敏感，虽然孙晓娆平时对她也很好，但是到底还是有隔阂，更何况她害怕别的女人会占据那个她mama的位置。 霍明安叹了口气，他突然意识到，思思已经不再是那个过去随便几句话便能哄住的小孩子了。 霍明安离开后，思思又突然睁开了眼，她黑亮的眼珠转了转，她突然光着脚下床，一路进了房间的浴室，她打开花洒，将水温调到冷水那边，小小的孩子站在水幕下，冰冷的水流让她蜷缩着微微颤抖。 大壮说过，每次他生病了mama都会过来照顾他的。 十分钟后，小女孩浑身湿透，她颤抖着脱掉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换上，随后又爬上床裹着棉被睡觉。 第二天早上保姆去叫思思起床的时候便发现了异常，小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一摸guntang的吓人，这将她吓坏了，连忙去通知霍明安。 霍思思可以说从小被霍明安宠在掌心里，无论她想要什么，爸爸都会满足她，可是就是这样最简单的愿望，却满足不了。 霍明安脸色担忧而又焦急，连忙开车将思思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医生给思思物理降温后，小家伙脸蛋仍红彤彤的，虚弱的喘着气。 霍明安就算是再生气，可是此刻只化作心疼，三十多岁有了很多社会阅历的男人，一颗心早已变得坚硬而冷漠，可是面对自己的女儿，那颗心却柔软成一片。 “爸爸，我mama是不是去世了，你一直都骗我是不是？” 霍明安摇头，“没有，你mama还活着。” “那她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她不喜欢我吗？” 霍明安搂了搂女儿的小脑袋，“因为爸爸做错事了，所以mama很生气不要我了。” 思思眼里还挂着金豆子，要哭不哭的模样看着十分惹人怜爱，其实思思五官跟她母亲有几分相似，不是那种会让人第一眼惊艳的女孩，但是相处久了，却会觉得格外秀美柔和，五官小巧，气质恬淡。 霍明安从病房里出来后，突然很想抽烟，他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他疲惫的靠着墙壁，几乎是从心底深处叹了口气。 —— 霍思思最近情绪都不高，人也变的异常沉默，周末霍明安约了医生给思思检查身体，结束后霍明安心情有些低沉，在吸烟区吸了烟才离开，他收拾一番心情，努力让自己情绪不那么糟糕，从思思出生起，他都努力希望能做一个合格的父亲，能让她快乐成长，可是老天总是这么残忍，大约是报应吧，可是为什么一切报应要报应在自己女儿身上，他宁愿那个忍受病痛折磨的人是自己。 思思被霍明安强制在医院待了一周，虽然她撒娇耍赖自己没问题了，可惜霍明安仍旧毫不心软，思思知道，爸爸在其他任何方面都对她千依百顺，可是每当她出现一点头痛脑热，他便紧张的不行。 霍明安推开房间门，思思从漫画堆里抬头看他，“爸爸，你过来了。” 陪着思思一起玩的女孩礼貌的告退了，霍明安笑了笑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头还疼吗？” 思思摇头，黑亮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可爱，“爸爸，这次我要住几天呢？” “你想回家了？” 思思点头，两只手扯着他的衣袖，霍明安唔了一下，“那爸爸今晚就接你回去好不好？” 思思一下跳了起来，勒住他的脖子，毫不客气一口吧唧在他脸颊上，男人目光温柔至极，小心翼翼的抱住女儿，“开心了？” 思思点头，“爸爸，你真帅。” 霍明安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点她小鼻子，“顺你心意了就高兴了，谁惯的你。” “爸爸惯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霍明安抱着女儿出了电梯，没料到迎面便撞到了罗欣，霍明安碍于女儿在场，不欲与她交谈，然而罗欣却不愿意放过他。 算起来罗欣已经年过三十了，但是保养的好，皮肤细腻光滑，身体窈窕，看上去跟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般年轻，只是仔细去看还是能看见眼角细小的皱纹。 “你闺女都这么大了，时间可真快啊。” 她嘴角带着一抹讽刺，那年霍明安背弃罗家，她愤怒的抓狂，想当初如果不是她收留他，他或许早就死了，一直以来他就仿佛跟在她身边的一条狗，她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叫他打狗他不敢打猫，可是这么唯命是从的男人，她从没料到他隐忍的面容之下，潜藏在他心底的欲望有多大，也不曾想到这个男人远比她所以为的更加危险。 随家家败，罗欣是有些高兴的，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她想要他后悔，她想要告诉他，离了罗家，任何人都不能成为他的依附，随家败了后，他无处可走，她想要让他跪着回来求她。 事实上他自然又让她大吃一惊了，到了最后，原来她也不过是被他玩弄在手心，被他利用的傻子，那时的霍明安已经羽翼丰满，就算是没了随家，他也能过的很好，甚至更好，她印象里那个被人围殴无力反击的少年，不过数年时间，摇身一变，已经成了手段狠戾的大资本家，人人都得尊称一声霍先生。 可是他过的好吗？事到如今，他什么都得到了，仇报了，出人头地了，曾经那些侮辱他的人，早已被他踩在了泥泞里，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心底却仿佛空了一块，永远不可能被填满呢？ 在随愿离开后的第四年，他一个人带着女儿，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外人只知大名鼎鼎的sah集团霍先生生活低调，除了财经报纸可以可以窥见这个男人的身影，别的地方却再难见到，私生活干净的可怕。 “霍先生女儿还这么小，你没考虑再给她找个妈？”罗欣兴味盎然地故意问道。 霍明安面无表情，怀里的思思抓着他的手臂，睁大亮晶晶的双眼看着面前的漂亮阿姨，好奇的问道：“jiejie，你认识我mama吗？” 罗欣笑了笑，“当然认识了，不仅认识，我跟她还很熟呢。” 思思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那你知道我mama在哪吗？” 小孩子的声音带着渴求，罗欣看着她，又看了看脸色冷淡的霍明安，突然间想起前不久见到霍明安的情景，她听说他还在找随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说：“其实到头来，你也不算赢家，就算她还活着，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了。” 这话似乎对他打击很大，那刻他面色僵硬的即使旁人也能感觉到，那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刻。 思思还想要再问什么，霍明安脸色不悦的制止了她，他情绪不耐的与罗欣告别，思思有些不高兴了，上了车后还扭着头生气故意不理他，霍明安又不得不问她，“怎么了？” “爸爸，刚才那个阿姨是不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