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认祖敬茶
如今祁佑封了太子,也从皇子府搬到了宫中。 东宫到钦安殿,也不过是一会儿的路。 祁佑先行,沈清婉在她身侧后半步的位置,低着头无声地跟着。 太子的仪仗不同于寻常皇子,总是格外引人瞩目些。 一路遇到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双手交叠伏地,额头叩在手背,不敢直视太子威仪。 祁佑与沈清婉新婚第二日,自然是依旧一身的大红金色,长袍及地,格外喜庆。 一行人到了钦安殿的时候,皇帝皇后还未到。 沈清婉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让帝后等他们,不然不知会落下多少话柄。 不一会儿皇帝也携皇后到了。 尽管皇后并非祁佑的生母,但是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也是祁佑的嫡母。 贤妃已逝,承一声母后,皇后也算绰绰有余。 祁佑一直与沈清婉在殿外等着,直到帝后驾临,才随着他们一道入殿。 钦安殿原是供奉大宣世代先帝祖先的大殿,因已故太后常在此念佛,故而钦安殿倒更像是个佛堂了。 太后逝世之后,无人于此念佛,钦安殿便又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因为先要拜过皇太后,故而众人便将见礼之事安排在了钦安殿。 帝后与太子的仪仗皆不入殿,故而只有四人一起入殿。 在太后的牌位之前,皇帝先与皇后拜过,太子与太子妃则是跪在帝后身后。 殿中方丈师父微垂眼眸,口中颂念着佛经,手中轻锤木鱼。 等最后沈清婉单独上前拜过,这才算是礼成。 随后一行人到了侧殿,殿中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沈清婉便要在此见礼。 虽是侧殿,但依旧是在钦安殿里,袅袅佛音在耳。 祁佑与沈清婉给皇帝皇后磕了头,沈清婉也分别敬了茶,收了礼,皇帝才让二人坐了下来,一道说说话。 早上二人刚起的时候,已经有宫里的司寝嬷嬷去取了二人的喜帕来,让帝后过目。 若是喜帕不过,沈清婉连帝后的面都见不着。 如今该成的礼都成了,沈清婉真正算是皇家的人了。 等祁佑与沈清婉入座,皇帝这才开了口。 “今日太子与太子妃大喜,朕心甚慰。” 皇后在边上抿了一口茶,皮笑rou不笑地接了一句“要我说,婉儿合该是皇家的人,只是我的修儿没有这个福气,到底是太子福泽深厚,娶了这样好的太子妃。” 她自然知道皇帝高兴,这句朕心甚慰可不是客气客气。 从昨日一天的喜宴开始,皇帝脸上的笑便没有消失过。 今日礼成,皇帝依旧是面带笑意。 皇后可没有这个好心情,昨日太子大婚,晚间皇帝醉得不行,非要与贵妃一道回她宫里去。 原本太子大婚这样的事,第二日帝后本就要一道见过新妇,自然是理所当然宿在一处。 可是皇帝偏偏不这样,直接睡在了贵妃的宫里。 而皇后不可能让皇帝来找自己,只能一早就去贵妃宫门口等着皇帝出来,当真是把皇后气得不轻。 可是在皇帝太子面前,皇后不能将这样的情绪表达出来,只得陪着笑,说着客套话。 既然如此,面对沈清婉,还不准她刺上两句吗。 谁都知道沈清婉从前有多么狂热五皇子,那样的名声,不说满城皆知,宫中可是沸沸扬扬。 五皇子看不上的人,祁佑却是当作捡了个宝,皇后面上说他福泽深厚,其实不过暗讽他罢了。 可谁知祁佑听了此话,却是展颜一笑。 “多谢母后夸奖,”祁佑起身抱拳,面带笑意,毫不在乎地道了声谢,“婉儿确实如皇后所说,将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都说沈清婉以后怎么也该是个五皇子妃,将来嫡出的皇子成了太子,那沈清婉也是太子妃了。 如今可好,沈清婉当真是太子妃,只是那个太子,却不是皇后的儿子。 太子妃这三个字,将皇后看戏的心情都噎坏了。 皇后一愣,接不上话来,只得接着抿茶。 皇帝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皇后,转过视线来,开口道“太子生母早逝,朕想着,贵妃无子,膝下不过一个养女,也是她人所出的公主,不若让太子寄于贵妃名下。” 皇帝的话平淡无波,却似一记惊雷,炸响在侧殿之中。 祁佑没有想到皇帝还有这样的安排,惊讶地看向了皇帝。 皇后更是满目震惊,急急忙忙开口道“陛下,太子已然成年,何须贵妃照料?”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皇后冷静。 皇后如何冷静? 祁佑已是太子,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他登基为帝。 贤妃已逝,太子没有生母,皇后便是唯一的太后。 可若贵妃成了太子养母,以贵妃一人之下的位置,皇后这个太后的宝座,也不一定坐得了了。 皇后快速地思考着,皇帝这是担心自己身后没有人保护祁佑,怕自己联手五皇子翻了祁佑的位子,这才让贵妃做祁佑养母的吗? 只是皇帝让她安静,她也没法再说什么。 皇帝看向了祁佑,显然是想听祁佑的意思。 这样的事,只需稍稍一想,祁佑便能明白皇帝的用意。 对于太子来说,有个高位生母,的确十分重要。 贤妃已逝,皇帝要给他找一个依旧高位的养母,倒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 淑妃虽然在位,但好歹有个二皇子,二皇子如今已搬离京城去做王爷了。 德妃贤妃皆是畏罪自戕,位置还空着,突然挪上来人,显然镇不住。 而贵妃则是从一开始便伴随皇帝身旁,论资历,论年纪,都是再合适不过。 更何况她无子,以后也都不会有儿子,更是能让皇帝放心。 要说贵妃唯一的缺点,便是没有任何母族势力。 可是说到母家势力,沈清婉的父亲已经位及国公,手掌几十万军权,又何需贵妃什么呢? 皇帝等着祁佑开口,祁佑想了想,也站了起来。 他跪在皇帝身前,郑重开口道“父皇,请恕儿臣不能从命。” 皇帝闻言,顿时面色一冷“为何?” 皇后虽松了一口气,但殿中的温度,依旧是骤降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