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节

    再说懿嫔说的也是实话，她也不觉得该反驳什么。至于懿嫔说的那些，就算她是凭家世封妃那又怎样。她的家世可不是谁都可以有的，毕不是谁生的儿子都能当皇帝的；皇上身上流有她佟氏血脉这可是不争的事实。这是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就算是博尔吉济特氏也一样，谁让博尔吉济特氏没有儿子呢。

    懿嫔如此只怕也不过是嫉妒她了，佟贵妃瞥了蕴纯一眼，眼中带着讽刺。

    当然佟贵妃显然也忘她如今也没有儿子，谁知她会不会是第二个博尔吉济特皇后，又或者连博尔吉济特皇后还不如呢。

    只不过此时蕴纯却没有心思再去理会佟贵妃的心思，这会她正有些焦虑着呢。

    眼看着吉时快到了，连皇太后都来了却还没见康熙的影子。也不知道方长贵能不能把康熙请来，蕴纯焦虑不已。

    蕴纯侧首看向身后绿珠，绿珠见蕴纯使眼色忙上前靠近蕴纯小声问：

    “娘娘，可是有什么事？”

    “绿珠，你出去瞧瞧方长贵回来了没？”

    “娘娘？”

    “快去快回。”

    “嗻。”

    蕴纯小声的吩咐绿珠，绿珠匆匆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也不见绿珠回来，蕴纯焦虑地频频向殿门口看。

    虽说心里着急，但蕴纯的动作却并不显眼，嫔妃与众福晋夫人们都在奉承着皇太后本该没人注意到她才是。她却不知她今天打了佟贵妃的眼戳了佟贵妃的心，佟贵妃可一直在盯着她呢。

    发现蕴纯频频看向殿外，佟贵妃心思一转很快就猜到了蕴纯的心思。

    原来如此，懿嫔这是想等皇上来吧，不过这恐怕要叫懿嫔失望了。早之前她就已然问过皇上了，皇上与她说过今日不会出席七阿哥的抓周礼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将抓周礼安排在交泰殿办，还请了宗室福晋夫人，当她凭白给懿嫔做脸面不成。

    一想到一会懿嫔露出失望的神情，佟贵妃顿时又觉得心情更畅快。

    七阿哥的洗三礼、满月宴皇上都没去，如今七阿哥抓周礼，等一会皇上照样不来，懿嫔的七阿哥不得皇上喜爱不得宠之事就能做定了。

    怎能让懿嫔母子三人都得宠呢。若是如此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佟贵妃心思一转有了新主意。

    只见佟贵妃朝一旁伺候的静书主仆两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随后佟贵妃便转头朝皇太后。

    “皇额娘，时辰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蕴纯听佟贵妃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觉不好，心里更加焦急。

    而皇太后这边，听佟贵妃叫她皇额娘皇太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佟贵妃这是在跟她说话，皇太后愣着神色看着佟贵妃，显然皇太后也没想到佟贵妃会在这样的场合叫她皇额娘。

    按规矩说来佟贵妃根本没有资格叫皇太后皇额娘，能有资格叫皇太后皇额娘的也只有皇上皇后及先帝的几个儿子及其正室福晋；当然若是侧室得皇太后允许也可以叫皇太后皇额娘。

    可皇太后在先帝之时虽不得宠却是正室皇后，正室最见不得妾室，皇太后又怎么可能允许侧室叫她皇额娘。而佟贵妃虽是贵妃之尊可到底也只是个妾，连侧室都算不上，毕竟在她之上还有皇贵妃，皇后之下的皇贵妃才算是侧室。虽然太皇太后允许佟贵妃叫太皇太后皇玛嬷，可皇太后从未允许过佟贵妃叫她皇额娘。

    正是因为如此，皇太后才对佟贵妃叫她皇额娘惊愕尤其是在这种场合，皇太后此时对佟贵妃擅自改变称呼心中是不悦的，这都在她的神情上表现出来了。

    众人将皇太后的神情看在眼中，各人心中都有了微妙心思变化，看佟贵妃的眼神也有了改变。

    如果说蕴纯之前恭喜佟贵妃的话让众人有种佟贵妃将是下一任皇后的感觉，那皇太后现在这般反应无疑是打了佟贵妃的脸，打消了众人对认佟贵妃可能封后的猜想。

    佟贵妃显然没想到皇太后会在这时候打她的脸，顿时尴尬无比，心里也懊悔自己太过冲动，同时心里也怨恨皇太后不给她脸色。

    虽然心里怨恨觉得尴尬，然佟贵妃也不得不自己找台阶下，毕竟总不能指望皇太后给她递梯子抬台阶给她下不是。

    只见佟贵妃脸上笑容依旧未变，似乎刚刚尴尬情形没有发生过一样，只听她加大了声音问。

    “皇额娘，吉时快到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佟贵妃故意加大声音，皇太后这回总不能当做听不到，虽然对佟贵妃没改变称呼还执意称呼她皇额娘心有不满，可皇太后还是笑得很慈祥。

    “贵妃你照着吉时来就是。”

    听这般回答应，众人看佟贵妃的眼神一变再变。皇太后这语气显然是对佟贵妃有不满。

    在坐的女人都是揣摩心人的高手，单凭皇太后这明显的语气各人皆有猜测。

    佟贵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几乎端不住的。不过这都是佟贵妃自找的。

    “臣妾听皇额娘的。”佟贵妃依旧对皇太后毕恭毕敬，她转头向蕴纯笑道：“懿嫔meimei，快将七阿哥抱过来吧。”

    对上佟贵妃那笑容，蕴纯总觉得她不怀好意，好在在佟贵妃第一次问的时候她就让王姑姑看了时辰，知道离吉时还有一些时间。

    “贵妃娘娘，离吉时还有一刻多钟呢，还是等吉时到了再开始吧。”

    第261章 ！

    乾清宫康熙正在殿内批着奏折, 梁九功从殿外进来走到御案旁小声叫一声。

    “皇上。”

    叫一声之后见康熙没有反应, 也不知道康熙有没有听到，但梁九功也不敢再叫第二遍，只到一旁静默站着。

    等批完手中的奏折康熙搁下御笔抬头看梁九功, 正在垂首站在一旁的梁九功在康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一激灵赶紧上前。

    “皇上。”

    “可是有什么事？”

    虽是没头没尾，但梁九功却知道康熙这是在问之前他叫康熙之事。

    “皇上，懿嫔娘娘身边的方长贵还在外头等呢，七阿哥抓周礼的吉时快到了。”

    懿嫔得宠，梁九功也乐意替懿嫔传个话, 毕竟懿嫔膝下有两个阿哥还是讨皇上欢心的人儿；当然若是不得宠的不讨皇上欢心的嫔妃这话要不要传那就得掂量掂量了。什么话该传什么话不该传, 谁的话的可以传谁的话不可以传, 这活没有人比梁九功更清楚了。

    梁九功说完肃立在一旁没再多话，过尤不及, 适当最好。

    皇帝多疑，即使如此康熙还是抬头看了梁九功一眼，就那么一眼就叫梁九功心里打颤。

    “方长贵等了多久了？”

    “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等了一个时辰了, 康熙听这话提了一眉。

    方长贵是懿嫔的奴才，自然是奉了懿嫔的命来。看来懿嫔这是想请他去交泰殿。

    康熙又想到今天抓周的七子, 想到今早在永寿宫时给自己请安时白白胖胖可爱机灵的儿子, 心里到底是喜欢的, 毕竟是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又哪里会不喜欢。

    梁九功最会揣测康熙的心思, 见康熙意动又道。

    “今日子抓周可是七阿哥的重要日子，皇上您也批了半天的折子了，可要出去走走放松放松。”

    梁九功这再一提倒是提醒了康熙, 抓周可是孩子孩提时最重要的三个日子之一，七阿哥洗三礼满月礼他都没去，如今抓周他这个当父亲总不能都缺席。

    只是康熙又想起自己与佟贵妃说过不会出席七阿哥抓周礼的话，若是去了岂不是食言。

    康熙犹豫。

    “懿嫔娘娘今日可戴了皇上您亲自赏赐的凤簪，定是艳冠群芳。”

    是了，既然已经赐了懿嫔凤簪，那就再抬举些又何妨。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对梁九功替懿嫔说话康熙还是心有不悦。

    “狗奴才，懿嫔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替她说话？”

    “奴才哪敢收主子的好处，只是懿嫔娘娘让绿珠姑娘给奴才做了两副护膝，这东西冬日里护膝盖暖和。”

    梁九功撩起袍子将穿戴在膝上的护膝给康熙看。那护膝是用棉花做芯，外头是几层皮毛，十分暖和。这宫里当奴才的每日跪来跪去，既然是梁九功这般高位也不例外。

    这份礼虽说不贵重，却是送得十分合他的心。再说了这也是懿嫔娘娘第一回 送这礼，早之前懿嫔娘娘可是年年送送，也不是一时讨好自己，他承懿嫔娘娘这份情。

    后宫嫔妃给梁九功送礼康熙自然知道，梁九功也从没满过康熙，康熙自然也知道后宫嫔妃送了梁九功什么礼的。

    只是这会看到梁九功系在膝上的护膝，康熙倒是想当起年幼时冬日里被董鄂妃寻了由头罚跪，梁九功解了衣服让他垫着膝盖自己却穿着薄衣跪在他身边替他挡风的事。那日之后他被梁九功护着倒是没事，只是梁九功却是冻伤了膝盖，后来等他登基后寻了御医也没有治好。

    听梁九功说懿嫔送的护膝，康熙心里也不得不说懿嫔这礼送得贴心。

    “你这奴才怎么说也是朕的奴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见识，不过两副护膝就将你给收买了……”

    “哪能啊，奴才是皇上的奴才，奴才对皇上您可是忠心耿耿的，谁也不能收买奴才。”

    康熙起身踢了梁九功一脚，梁九功立即表忠心，不过他也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

    梁九功早就揣摩着康熙的心思了。

    在梁九功看来，皇上既然赏赐懿嫔娘娘凤簪抬举懿嫔娘娘，这去出席七阿哥的抓周礼岂不同样是抬举懿嫔娘娘。再说了皇上已经错过七阿哥的洗三和满月了，再错过七阿哥的抓周礼，如今没事还罢，若是将来想起来那岂不还是他这当奴才没提醒主子的过错。

    说来梁九功这会提醒康熙也不全是替蕴纯说话，也是替自己以后着想。

    交泰殿那蕴纯正在与佟贵妃交锋，今天这交泰殿几乎成了她与佟贵妃的战场。

    “贵妃娘娘，离吉时还有一刻多钟呢，还是等吉时到了再开始吧。”

    蕴纯说话并不算委婉，是个人都听得蕴纯话中的拒绝的意思。

    古人事事讲究，尤其是在皇家，凡事都不能差一丝半毫。皇家的新生儿洗三满月抓周三大礼都是由钦天监下算定吉时举行的，这可关乎孩子一生是否平安顺遂，半点也马虎不得，不能早也不能晚。

    蕴纯虽不信这迷信不过入乡随俗，她自然也是遵随着这个时代的习俗与规矩。

    既然这个时代人认为吉时很重要，她自然也要一样，尤其是事关她的孩子，绝不能让她的孩子给人落下话柄，被人言议论。所以她才说出准确的时间以拒绝佟贵妃的逼迫。

    而且皇太后明明已经说了照吉时来，佟贵妃却还故意曲解皇太后的意思，蕴纯怎么可能如了佟贵妃的意。

    佟贵妃似乎知道蕴纯会拒绝，所以对蕴纯几乎直接的拒绝并不生气反而依旧一脸笑意。

    “本宫也没说马上就开时，只是想让七阿哥熟悉熟悉练习练习，懿嫔meimei又何必恼了呢？”

    佟贵妃浅笑吟吟从容淡定，这一比倒显得蕴纯急躁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蕴纯却觉得没这个必要。说什么熟悉练习都是废话，宫中嫔妃不管是有没有孩子，哪个会不知道在孩子抓周之前要教孩子抓什么。佟贵妃这简直就是在说废话。

    “这倒不必了，孩子抓什么天注定怎能人为干预呢。”

    佟贵妃睁眼说瞎话蕴纯也一样反击她。

    对于佟贵妃不依不饶百般算计蕴纯这会心里也恼怒不已，看着佟贵妃那张算计的嘴脸心情就不畅，想到头上的凤簪，既然注定要跟佟贵妃扛上，既然已经得罪了再多得罪一次又何妨；于是蕴纯冲着佟贵妃好不得意的说道。

    “倒是嫔妾忘，贵妃娘娘膝下还没有孩子怕是不知道吧，等贵妃娘娘您生了阿哥到时就会懂的。”

    说完垂头逗着怀里的七阿哥与七阿哥说着话，完全不管佟贵妃那已经气青端不住的脸。

    听蕴纯这话在坐的有不少人绷不住笑了，尤其是惠嫔和荣妃等几个资历比佟贵妃更老的嫔妃，所有人都听出蕴纯这是讽刺佟贵妃生不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