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照片上面的打印日期，和李芝桦的照片是同一天，她们俩在去了老宅拍摄之后，李芝桦才出现了惯性的失踪行为，我觉得那栋老宅很可疑，李芝桦应该是在那里遇到什么事情，促使她梦游前往老宅，才会在老宅附近游荡而被巡逻民警发现。 案件又回到了原点，老宅到底和李芝桦存在着什么联系，我一时有些想不通。 徐荣那边还没有找到关于老宅鬼断头的那个卷宗，我正准备问问李茜那边调查的怎样，结果正好电话铃声响起，是李茜打来的。 胖子在瞥到电话号码是李茜的时候，笑着说道：“你俩还真是心灵相通。” 我接通电话，李茜让我赶快回局里，说她查到了李芝桦和老宅的联系。 我和胖子急忙赶回了警署，胖子迫不及待的追问李茜有什么发现？ 我见李茜的脸色不太好，便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慢慢说。 李茜轻啜了一口水，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李芝桦的父亲刘国华，就是当初老宅鬼断头案件之中，那个疯掉的唯一幸存者。” 第37章 记忆的牢门 李茜说老宅断头惨案当时唯一幸存下来的人是李国华，但是他当时疯癫得非常厉害，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后来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了正常。只是，他失去了所以有关老宅的记忆，到现今为止，也没有记起当初张六子死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国华不记当初关于老宅的过往，那么，这些事情李茜是怎么得知的？ 李茜给出的答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有幸遇到了当时住在老宅附近的人，从那里得知了关于李国华的消息。 若是换做平时，大家都会忍不住为满头汗水，努力执着的李茜鼓掌。但是此时，大家都很清楚李茜的心情，她堂妹身首异处惨死，而她堂叔是有可能杀害自己亲生女儿的凶手，这种事情换做放在谁身上，心里都不会好过。 不过我不会再让李茜退出，我觉得她的心脏足够强大，她能够从悲痛中走出来，也不会被个人感情绊住了手脚，我信任她。信任她明白，刑警身上的这份职责！ 我让李茜谈谈李国华这个人，然后对其进行侧写，看看他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李茜说她李国华是她族内的堂叔，因为俩家住的距离比较近，所以她小的时候，经常会在李国华家住，就和李芝桦睡在一个屋子里。后来李茜家搬走了，便和李国华他们家来往日渐减少，后来几乎都没有见面了。前两年李芝桦考上了大学，家族聚会，她们这才见了一面。那一次的家族聚会，李茜和李芝桦说了很久的话，后来还有约一起逛街，但是因为李芝桦学业忙，李茜工作忙，二人只是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但是一直都没有见面。没想到，却成为了最后一次见面。 说到这里，李茜似乎忆起了曾经和李芝桦在一起的快乐美好童年时光，她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便停顿了一下，在稳定了情绪之后，继续谈起她对李国华的印象。在她的记忆中，李国华是一个老实人，个性也不张扬，很难想象他曾经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过，也很难想象他曾经在精神病院进行治疗过。但她确实从大人们的口中听到过李国华曾经生病住院事情，但是家里人并没有说是住在精神病院。 胖子认为“人不张狂枉少年”，年少的时候，大家都很容易因为义气，热血，头脑一热便走错路。所以李国华同张六子等人混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就像他，要不是被他老爹送去部队当兵因此成为了警察，他现在说不定跟在哪个黑道大哥的身边混了！ 我让李茜给她爸打电话，她爸应该知道自己堂弟是否有住过精神病院。李茜迟疑了一下，便说她打给他妈问问。 我疑惑李茜为何不打给她爸爸而是打给她老妈，也许她家和我家一样，虽然外表上老爸是领头羊，但其实老妈才是真正拿主意做决定的那个人。又或是，她和她爸爸之间存在问题，并不那么亲密！ 李国华曾经住过精神病的事情，从李茜她mama那里得到了证实，我们决定正式约谈李国华。 李国华因为女儿被杀离世，一下子变得老了好几十岁，不修边幅的样子，好像是大街上的拾荒老人。 审讯由我和胖子进行，李茜在单向可视镜子后面观察，我对李国华说是请他来配合调查，希望他能够知无不言。 他点头，我便先说起了发生在八十年代末的那起老宅鬼断头事件，然后观察李国华的反应。 李国华就像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当我告知他就是那个唯一幸存者之后，他立刻瞪大双眼，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半天后才说了一句：“怎么可能？” 李国华努力回忆了半晌过后，终于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老宅，但是却完全不记得当初在老宅内发生了什么。那段记忆，就像是被关在一把上了生锈锁头的牢门内，打开的钥匙早已经遗失到不知何处了！ 李国华开始出现强烈自责的情绪，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无辜受牵连的女儿才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胖子阻止老泪纵横的李国华敲打自己的脑袋，我盯着李国华看了很长时间，真情流露的他不像是在做戏。但是我们都十分清楚，这起案件的犯人，可以被称为是表演大师。不过，即使李国华现在就像当初一般在演戏，我们也很难看出破绽。 于是我看向了身后的单向监视窗，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李茜懂得读心术，我来到监控室，问她从李国华的身上可否看出破绽？ 李茜摇头，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李茜对上我的眼神，声音微颤的问我道：“你不相信我？” “我希望你不会感情用事。” 李茜是队伍中，最不会控制感情，也最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她虽然懂得解读别人的身体语言，却没有学会如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变化，身体坦诚得令我都觉得她有点不太适合刑警这个工作。 “希望？这么说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了。那么，你还来征求我的意见做什么，不如直接给李国华来一个催眠问话，到时候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李茜说完，愤然离开，我重新走回审讯室。 李国华的情绪已经平缓下来 ，我婉转的问李国华是否愿意接受催眠，帮助他回想起当初张六子等人死的那天，到底在老宅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国华毫不迟疑的点头说愿意，他激动的表示只要能够帮助案情查出凶手，他愿意做任何的事情，从他的神情上来看，完全是一个要为女儿死亡寻求真相的可怜父亲。 我原本是想要借助催眠试探一下李国华的态度，但从李国华毫不抗拒并积极的态度上面来看，他似乎心中无鬼。不过我也希望借助催眠，能够得知多年前，张六子等人恐怖离奇的死亡原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38章 心理误导 催眠术是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入催眠状态能够产生神奇效应的一种技术，是一项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心理调整技术。 但是李国华在接受了医师的催眠之后，仍旧没能想起任何有用的线索，胖子说如果催眠都搞不定的人，心理素质得恐怖到什么境界！ 并不排除会有这种能够在催眠中逃脱的人，很多智慧高人一等的变态杀人魔，都能逃脱催眠或是测谎仪的控制。但是李国华的样子，并不像是拥有那种能力的人。 还有一种人，也能逃脱催眠控制和测谎检测，那就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精神分裂症患者会分裂出多重人格，在被催眠或是测试的时候，不同的人格进行转换，就能逃脱嫌疑。 精神分裂症非常罕见，不过李国华曾经精神失常，不排除他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可能，我让徐荣去李国华以前就医的精神病院详细核查李国华的精神病史，看他是否有精神分裂症。 催眠李国华虽然没有成果，但是我想起之前徐荣对李芝桦惯性失踪的猜测，说不定真的与催眠有关。那么，到底是谁催眠了李芝桦，又为何在对她进行多次催眠之后，才将她杀害？ 我们从新对此案进行了侧写，如果要催眠李芝桦，一定得从她上学的地方查起，因为她每一次失踪都是在学校发生的。 李茜说李国华既然曾经被怀疑是杀害张六子等人的凶手，不排除当时惨死被害者的亲人，有对李国华报复的可能。所以才会大费周章的将李芝桦催眠弄到老宅，然后再对其进行杀害，令李国华品尝同样失去亲人的痛苦。 李茜和徐荣还有诸葛老巡警，分别去负责查访张六子等四名被害人的亲属，我和胖子再次前往李芝桦的学校，看她是否有进行心理辅导。 再次从李芝桦的同学那里对其进行了细致的了解，李芝桦同学们对她的印象是很聪明，人主观意识非常强烈，执着心很重，做事目的明确，轻易不会接受别人的思想。在发生惯性失踪之前，她曾经有段时间很痴迷算卦，想要通过在科学和迷信之间，证实人的前世今生是存在的。 李芝桦着迷算卦，胖子说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当我知晓李芝桦就读的学校确实有心理咨询导师，而李芝桦也时常去进行心理辅导，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我再次向李芝桦的室友求证，李芝桦是否在进行了心理辅导之后才开始出现惯性失踪的情况？ 室友们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我终于找到一些眉目了。 李芝桦的个性和爱好，还有心理状况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对其进行心理误导，那么李芝桦很有可能出现类似被催眠的无意识行为。 心理误导都需要一个误导源，有人若是给李芝桦种植一个误导源之后，误导源就会轻易的在她的体内落定，然后生根、发芽、逐渐成长。而且这个误导源就像是一座向标，牵引着李芝桦的思想及行为，朝着其所在的终极方向不断的前进，犹如飞蛾扑火一般。 心理误导很恐怖，它能令孩子认为自己和鸟一样能够飞翔，从而使其从高楼上面跳下，他们并不是在自杀，而只是想要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而已。 被误导的一方，以接受误导方的思想为结局，而结局有好有坏。但是对方的思想，被误导的一方并不能确定是对是错，而通常还是会在潜意识中欣然接受。 李芝桦有可能被人进行了心理误导，令她误以为那栋老宅和她的前世有关，使其在一种前世今生的境界中来回游走，才会出现间接性的失忆。她不是精神分裂，而是被人进行了错误的心理暗示，使得她在消失的一段时间，一直误以为自己在前世之中，等到她回到现实生活之中，那些她所进行的自我误导前世，就会被遗忘。 我给李茜打了一个电话，她语气很冷静，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我想她还在对我之前对她的不信任感到生气。 我对她说我找到了李芝桦惯性失踪的原因，想要再和她确认一下李芝桦的性格，还想请她来学校，让她跟我去看一个人。 李茜问我去见谁？我告诉她是去观察一个也许与案件有关的女人，她便立刻说她马上到。 李茜来到学校之后，我们便去拜访学校的心理咨询导师，一个看上去很典雅的女老师，名字叫做廖半夏。她着装非常整洁得体，说话声音如潺潺流水，给人一种怡静淡然的味道，很容易就能够令人安心舒展情绪。我不知她是天生性格使然，还是后天因为专业培养出来的气质，反正她给人很亲近的感觉。 我向她询问了李芝桦的心理状况，廖半夏说李芝桦存在一定的心理问题。 闻听此言，我微微眯起了眼睛，问她李芝桦的心理问题是什么？ 她告诉我们李芝桦似乎因为课业的压力，有出现轻微的妄想症，并伴随着梦游的迹象。 妄想型精神分裂症是精神分裂症中最常见的一种，约有半数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都被诊断为妄想型。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一般比较内向，孤僻，一般在具有心理障碍的中、老年者身上多会发生。患者大多具有多疑，敏感，不信赖别人，行为神秘，不易接受他人的批评，嫉妒性强，遇事喜欢夸张，对人冷酷。 但是我从李芝桦同寝室的室友和李茜那里得知，李芝桦性格并不孤僻，同一般的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喜欢和朋友们一起去唱歌吃烧烤，喜欢谈论喜爱的明星，喜欢逛街购物，虽然对未来有些担心，但绝对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那么，廖半夏为什么撒谎，将李芝桦塑造成为一个具有妄想症的高危人群？ 结束谈话，我问李茜从廖半夏身上看出来什么异常没有？ 第39章 我的特殊存在 李茜十分肯定的说廖半夏在说谎，虽然她装得十分淡然，但是人的“身体语言”不是能够轻易进行伪装的。 神经学专家保罗·麦克里恩说人类有“三个大脑”，爬虫类动物脑也就是脑干，哺乳类动物脑也就是边缘系统，人类大脑也就是新皮质。每个大脑都有不同的职责，它们合并在一起形成了“命令和控制中枢”，被称为大脑“三位一体”的构造，对我们的身体释放号令，驾驭我们身体的一切。 由下丘脑，海马体和杏仁核组成的边缘系统，是我们的情感中心，各种信号都是从这里出发的，所以它与人类的身体语言有着密切的关系。 而边缘系统是神经系统中的硬件，很难进行伪装和剔除，所以边缘行为是最诚实可信的行为，她能够将人类的思想，感觉和意图，诚实可信的反应出来。 李茜说当我向廖半夏问起李芝桦是否有心理问题的时候，她出现了非常短暂的“冻结反应”，这是她的边缘系统感受到了“听觉威胁”所下意识的做出第一反应，虽然后来被她极力的掩饰了过去，但还是被眼尖的李茜看到了。 廖半夏有问题，我打电话给诸葛老巡警，让他查一下廖半夏。 挂上电话后，我看向李茜，李茜她是个说话不会拐弯，又有些高傲自负的女人，她直截了当的问我之前既然不相信她，现在又为何叫她来帮忙？ 换做是一般爱面子的男人，被李茜这样质问会感到很尴尬；换做煽情言情剧的男主角会直接吻下；但我是胖子口中的情感白痴，便说我并非是针对性的怀疑她感情用事，而是在工作中，会怀疑所有应该和不应该被怀疑的事情和人。这是，刑警的职责！ 李茜眼神有些忧伤的看着我：“你一定要这么现实吗？对于你来说，就没有特殊的存在吗？” “以后，你会成为特殊。” 李茜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觉得这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面，应该是一句情话。 我也不知道一向公私分明的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在我缓过神来之前，它便已经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了。我想，大概是李茜的情绪影响了我，又或是她那双委屈的大眼睛，令我沉沦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层纸，算是彻底捅破了。 李茜笑了，如沐春.光；我傻了，呆如木鸡。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段感情，而我同时也知道，以李茜的个性，不会给我慢慢适应的时间，而我十分的不喜欢主导权在别人的手上。可以想象，我现在的心里是得有多么的别扭。 胖子终于看出了我和李茜之间的暗流涌动，便开始吵着要吃喜糖，李茜没有像以往一样害羞或是发火，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而我，忍不住问瞎起哄的胖子，上辈子是不是专爱牵媒搭线的媒婆？ 我们刚走出学校的大门，徐荣便打来了电话，说是他去李国华之前住的精神病院查过，李国华并没有精神分裂症，他当初是因为过度惊吓受了刺激，导致精神絮乱，而警方又要对其进行监控调查，他才在精神病院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情绪稳定了，事情也查清楚和他没关，医生就让他出院了。不过，他说诸葛老巡警那边查了当初老宅鬼断头被害人的资料，发现了一个可能认识李芝桦的人。 我问他是不是叫做廖半夏？ 徐荣惊讶的问我怎么知道，我告诉他廖半夏是李芝桦的心理导师。徐荣说廖半夏的大哥廖启明，就是当初老宅鬼断头的受害者之一。廖半夏的父亲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便早早去世了，她大哥廖启明是廖家的顶梁柱，一直在供养弟弟meimei读书生活。后来廖启明不明不白的死了，廖家的顶梁柱也一下子塌了。 我觉得廖半夏有充分的理由对唯一幸存下来，有可能是凶手但却逃脱法网的李国华怀恨在心，所以她伤害李芝桦的动机有了。作为李芝桦的心理辅导老师，她有充分的时间和机会对李芝桦进行心理误导，因为心理误导需要很长时间，并存在一定的失败性，而廖半夏又执着于将李芝桦在老宅内杀害，所以李芝桦才会发生多次无故失踪。 我急忙同胖子转身回到学校内，但是廖半夏已经不知去向，我立刻想到李国华，便打电话给他老婆。结果她说李国华刚才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因为李国华走得很匆忙，她没来得及问李国华的去处。 廖半夏用老宅鬼断头案件的相同方式杀死了李芝桦，现在警察查到了她的身上，被仇恨冲昏头脑有可能狗急跳墙的她，应该也会也想要将李国华也给杀害了。 再次驱车赶往老宅，这一次，我们很快便到了老宅所在地。不过，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原本就十分阴森可怖的老宅，在没有任何灯光的情况下，看上去别提有多么的瘆人恐怖。 李茜伸手推开老宅的外门，破败的木门似乎责怪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再三打扰，竟然轰的一声，摔进了院内，光荣的下岗了。 胖子不失时机的撇嘴讥讽李茜道：“若是廖半夏在里面，你这个通知，我想她是很好的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