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不过这样的事情一共也没有两次, 她并没有觉得平常不能上网有什么不便。和室友关系虽然不算亲近, 但室友人都不错，学期初的时候借用她们的笔记本在网上选选课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身边的人谈起……陈亭亭每天也不怎么和别人聊天，不是学习就是打工, 就算去食堂的时候, 耳朵里也要听听英语听力，身边人谈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高中同学发现她真不知道之后, 告诉她，“那我说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别吓着啊……星愿直播平台的总裁，就是咱们的高中同学凌南。” 陈亭亭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即使她再孤陋寡闻，星愿直播平台总还是知道的。 应该是很大的一家公司，之前还听新闻说过，什么最大的直播平台、直播行业的引领者什么的…… 竟然是凌南的公司吗？ 凌南已经是那么大的一家公司的总裁了吗？ 陈亭亭一直都知道凌南不平凡，但第一次觉得凌南远在天边，在自己想都想不到的高度上。 晕晕乎乎地挂掉了同学的电话之后，陈亭亭从手机里翻出来凌南的电话，想起来两人上一次联系，是不久前的春节互相发了祝福短信，再上一次联系就想不起来了…… 在上了大学后，她很忙碌，显然凌南更忙，两个人鲜有联系，而且陈亭亭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凌南的差距，她知道自己和凌南已经踏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以后很难再有交集。即使有着中学时的情谊，陈亭亭也不太愿意去联系凌南。 这次受人之托，陈亭亭鼓起勇气，拨通了凌南的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陈亭亭越来越紧张，将早就想好要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重复。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陈亭亭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喂了一声，“凌南，我是陈亭亭……” 然而对面响起的却不是凌南的声音，而是一个温柔却陌生的女声，“陈小姐您好，凌总正在开会，我是她的秘书。等她开完会后我让她给您回电话好吗？或者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 陈亭亭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哦，哦，好的，那麻烦你告诉凌南，等她开完会给我回电话吧。” ===== 凌南确实正在开会。 陈亭亭打的是她的私人电话，不过这次的会议很重要，凌南私人电话也没有带在身上，而是交给了自己的秘书保管。 凌南正在和投资方谈融资的事情。 紫荆文化基金和凤凰创投，两家的代表面对凌南都有点底气不足。之前星愿直播平台在网上闹出丑闻的时候，自己作为投资方，质疑星愿直播平台的内部管理与舆论影响，的确是正规的做法。 但是当初这么一质疑，a轮融资在最后关头上拖延了一下，没有签下合同。谁想到，就这么短短几天，一下子就风云变色了？ 果然夜长就容易梦多……当初他们两家好不容易打败了其他投资方，应该当机立断地签合同啊，这么一拖，果然拖出事来了。 不知道凌南答应上《访谈》节目，是不是因为当初网上关于星愿直播平台员工潜规则女主播的谣言，他们知道的是，在访谈节目上，杜和安对于之前的谣言一个字没有问，凌南对于之前的谣言也一个字没有解释。 但是那时候的谣言再也没有人相信。 在《访谈》开始宣传之前，投资方压根就没有听说凌南要上节目的事情，宣传距离上节目只有一周，等看到宣传之后，再联系凌南，凌南就在忙着准备上节目，抽不出空来谈融资了。 如今星愿直播平台上过《访谈》之后，再谈融资，双方的地位立刻颠倒了…… ===== 融资的事情当然不是一个会议就能完全谈妥的。 《访谈》是一个里程碑，意味着星愿直播平台在此之后，将会更加迅速地扩张和发展。显然公司会需要更多的资金。 这意味着a轮融资的金额最好再涨一些。 涨a轮对于凌南来讲，会让她挣到的钱更少。凌南自己并不在乎，反正对于她而言，钱够花就好，目前她的成就感已经不来自于金钱，而是来自公司的发展情况。 不过她自己可以不在乎钱，但是公司里那么多人，她不能不为他们计较钱。因此在融资的合同上，凌南不得不锱铢必较、寸步不让。 金额要涨，但也不想让公司得到的利润太低，那么想必合同就要对投资方更加苛刻。好在目前的形势，星愿直播平台处于上峰，还有一谈之力。 凌南笑靥如花地将投资方送出会议室，再送出公司。刚刚在会议室里剑拔弩张，如今双方又都笑得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凌南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刚喝完半杯水，秘书敲敲门进来了，“凌总，刚刚有您一个私人电话，是个叫陈亭亭的姑娘打过来的。” 凌南眉毛一挑，有些意外，“陈亭亭？”一边说着一边回拨了过去。 电话瞬间被接起，然而接起之后却没有了声音，凌南叫了两声，对面才响起了陈亭亭略带怯意的声音，“凌南……” 半晌之后，凌南听明白，原来是高中的班级里建了微信群，让陈亭亭传话，想让她加进群。 凌南果断地拒绝了，她高中班级里，如今能够想得起名字的都没有几个了，当初也就只和陈亭亭关系好些，其他同学没什么情谊，她也不想尬聊。 陈亭亭顿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想要硬着头皮寒暄，也不知道该寒暄什么。 凌南也发现虽然高中毕业没有太久，但是她和陈亭亭真的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聊了，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然后挂掉了电话。 秘书笑道，“您刚才的语气好温柔。” 凌南诧异道，“是吗？” 秘书点头，“嗯，可能见您工作时果断干脆的时候见得多了吧，很少见您说话语速这么慢。” 凌南笑着摇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将刚才的事情抛在脑后。 ===== 陈亭亭只有周一到周三的晚上不用打工，因此平常周一到周三这三天晚上，是雷打不动去自习室做作业，复习预习课程的。 只不过今天，她在自习室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屁股下面像是有钉子一样地坐了二十分钟，背起书包走人了，迈开步子一路飞快地走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网吧。 这家网吧里电脑挺旧，环境也不好，但却是学校周围的网吧里最便宜的，陈亭亭每次都来这家。当然一共也没有来过几次。 坐在电脑前，网吧的电脑桌面上就有“星愿直播”的快捷方式，图案是一大两小三颗星星。陈亭亭盯着图标发愣，这家网吧的电脑开关机的时候自动恢复设置，每天电脑刚开机时桌面上的快捷方式都一样，是网吧设定的，也说明是用的人最多的。 桌面上的快捷方式没有几个，从上往下数，扣扣聊天软件、两款最火的游戏，然后就是星愿直播了。 陈亭亭愣怔片刻，打开星愿直播平台，首页就是大大的广告条，点击进去直接就是《访谈》那期节目的视频。 视频里凌南出现的时候，陈亭亭差点没有认出来，凌南的头发变长了好多，黑黑的长发束城一个马尾，发梢垂到背部中央。 陈亭亭觉得凌南依照凌南的性格，不太会喜欢这款最简单最普通的发型。高中的时候她就在发型上下了很多功夫，难道是因为现在太忙，没有时间打理头发，索性选择了一个最容易打理的发型吗？ 不过即使梳着大学女生最常见的发型，穿着也很低调，凌南身上的气场也完全不同。一字一句、一颦一笑，都透着说不出的自信和淡定。 像是她当初的同桌凌南，但也有点不像她当初的同桌凌南了。 陈亭亭聚精会神地从头看到尾，好几次都激动地想为凌南鼓掌，最后视频结束，陈亭亭按捺住想要再看一遍的念头，站起身来喊道，“老板，下机。” 视频两个小时，如果再看一遍的话，就又要多付两个小时的钱，这些钱她还是省下来吃饭吧。 看完一遍视频，陈亭亭的心反而安静下来了，她背上书包，计算着时间，想着现在回到自习室，还可以看一个小时的书。 或许她和凌南本来就不是属于一个世界的人，同行一段已是幸运，如今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正经。 如今凌南对于她而言，就像高高悬挂在夜空中的启明星，因为距离太遥远，连羡慕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如果她能在艰难跋涉中始终提醒自己，不要像身边的很多人一样变得疲惫而麻木，能记得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那就是她遇到凌南，得到的最好回报了。 第159章 满440票加更 凌南的叔叔婶婶, 得知凌南是星愿直播平台的总裁之后，差点没有吓晕过去。 这几天登门的亲戚朋友络绎不绝, 左邻右舍几乎都来了一个遍, 纷纷夸赞凌南, 话里话外的嫉妒和酸意, 即使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诶呀, 你们家凌南可是有本事，她爸妈又不在了, 你们把她拉扯大的, 以后肯定孝敬你们，你们后半辈子可就去享清福了。” “你家小子一辈子也不用愁了, jiejie当了这么大的老板，给弟弟在b市买套房还不是眨眨眼的事儿，你家小子学习成绩不怎么样是吧？不要紧，以后去jiejie公司上班呗, 回头再娶个b市的姑娘。凌南就这么一个弟弟, 不帮衬弟弟还能帮衬谁呢。” “还有她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要花钱的地方，全都不用愁了。凌南和你们说了没有，什么时候把你们一家人接到b市去啊？我看你们两口子的工作也不要干了，累死累活没几个钱, 去找你侄女, 她那么大一个公司，还找不到两个轻松的岗位给自己叔叔婶婶呆着？” “你们两个倒是不要紧，但是你们儿子可不能耽误啊。你们要知道b市的教育质量比我们这里好多少啊！而且我听说啊……在b市高考, 上b市的大学，容易可多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是真的，赶紧让他jiejie给他弄个b市的户口啊，好像他jiejie公司开的很大的，认识很多上面的人物，给弟弟落个户口，应该没问题吧……” 这些话在叔叔婶婶耳朵里实在不中听，什么“凌南有本事”“凌南大老板”“你家小子学习成绩不好”，凌南的叔叔婶婶每一句听了都被气得胸口疼。但是这些话，也是真正为他们着想的，很多地方的的确确说到了叔叔婶婶的心坎里。 凌南已经是那么大的老板了，他们作为亲叔叔亲婶婶，还在这小城市里辛辛苦苦地上班，每天累得不行，挣个刚刚够糊口的钱，凌南的亲堂弟上着全市吊车尾的中学，成绩也倒数，这像话吗？ 凌南的叔叔婶婶根本不懂什么叫融资，心中觉得公司里的钱都是老板的，凌南现在有几千万，竟然还让叔叔婶婶弟弟在家里受苦？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们得去b市找凌南，最起码最起码，得让凌南为他们在b市买套房子，帮他们两个在公司里安排个钱多又事少的工作，然后帮弟弟解决在b市上学的问题。 夫妻俩商量一番，觉得这是自己家能接受的“底线”。 只是两人想起上次和凌南见面时的不欢而散，就觉得底气不足，上次凌南对他们的态度十分冰冷坚硬，丝毫不留情面，好像根本没有将他们两个当做是她的叔叔婶婶，而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亲朋好友们说的那些话，什么凌南是他们两个养大的就和他们女儿一样，什么当初凌南爸妈走了全都靠他们两个，现在到了凌南好好回报他们的时候了……叔叔婶婶两人听听就算了，万万不敢当真，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待凌南的，他们自己心中再清楚不过。 婶婶皱着一张脸，“你说凌南那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要是她从小就学习顶尖、脑子聪明，我们能看出来她以后有本事的话，肯定会好好对她的呀，她一直都又蠢又笨，怎么一下子就开窍了呢？” “你说这世界上，还真有大器晚成这一说？”婶婶问道。 叔叔一瞪眼，“大器晚成？凌南才二十岁，开了那么大一家公司，你管这个叫大器晚成？那四五十岁的老板们，全都不要活了。都怪你太没远见，当初对凌南是一分钱也不想给，其实一个小姑娘吃吃饭穿穿衣服读读书，又能花多少钱？但凡当初对她好一点，我们现在也不至于……” 叔叔觉得丢人，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也不至于连去b市找凌南都不敢…… 婶婶顿时不干了，叉起腰高声道，“是我一个人不肯给她花钱吗？你不也是这个意思？你一个亲叔叔都不管自己侄女的死活，现在倒是都怪起我来了？” 叔叔不敢和婶婶吵，楼里隔音很差，要是让邻居听到就不好了，只好忍住怒气不说话了。 钱财动人心，当初知道凌南写小说能挣钱的时候，夫妻两人就坐不住了。现在知道凌南是个那么大的大老板，挣的钱比写小说挣的钱多太多了，夫妻两人哪里还能坐得住？ 即使上次凌南对他们态度再差，夫妻两人也不可能放弃自己脑补出来的幸福生活。 而且如今左邻右舍的闲话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在奇怪，凌南的叔叔婶婶怎么还不去b市。依照他们对凌南的叔叔婶婶的了解，两个人是有便宜一定要占的性格，迟迟不去b市，实在是太奇怪了。 身边邻居看两人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一小部分邻居还上门催促，“老凌啊，你什么时候去b市找你侄女啊？你也知道，我们家儿子在b市打工好几年了，干半年这个干半年那个，苦没少受，钱也没攒下。回头你去b市的时候，问问你侄女，有没有空闲的岗位？那么大的公司……小时候她还和她杨荣哥一起玩儿过沙子呢……” “凌南叔叔婶婶，你们要是去b市的话，能不能帮忙问问……” 凌南的叔叔婶婶听得一肚子气，心想自家的事儿都没有着落呢，哪里会帮这些不沾亲不带故的邻居们问，就算凌南公司里有好工作，安排给自家人也就算了，凭什么让他们跟着沾光。 而且这才几天啊，对他们两个人的称呼都改了，“凌南叔叔婶婶”……哪里有这么称呼人的？难道他们两个人没名字？真是一群势利眼。 叔叔婶婶自觉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嘱咐儿子放学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夫妻两人再度鼓起勇气，踏上了去b市的火车。 他们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儿子凌贝，也早就厌倦了每天念书的无聊生活，最近听了太多亲戚朋友和邻居说的各种话，心思浮动，迫不及待的去找jiejie，让jiejie带自己去“见世面”“挣大钱”。 在夫妻两人坐上火车之后的第二天，凌贝就逃学离家，也坐上了去b市的火车。 ===== 简阳从可可西里回家之后，爸妈看到儿子都吓了一大跳——简阳晒黑了很多，原本就不胖，现在更瘦了。不过身上肌rou倒是多了些，线条流畅，身材比之前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显得更漂亮一些。 简阳mama哀声叹气，“之前好歹还能做个小白脸，现在晒得这么黑，连个小白脸都做不成了。” 简阳爸爸原本想瞪简阳mama一眼，然而只瞪到一半，自己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然后摇摇头道，“咱们儿子是太单纯幼稚了点，也就拍电影还成，别的都不懂。凌南那么厉害，怪不得看不上他。不知道多去外面跑跑，能不能历练出来。” 简阳mama笑道，“你就别cao心了。我看凌南那样的，没准就喜欢简阳的心思单纯。” 简阳爸爸不置可否， “但他一个男人，总是要成熟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