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众人又不约而同的从韦尔斯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艾比。而回答他们的只是少年腼腆的笑。 这让格罗佛习惯性的皱着眉头抓了抓头发，似乎是想接着这个动作缓解一下自己即将外漏的情绪一般。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摸着后脑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车窗外逐渐接近的站台慢慢开口。“你留着吧。” 这句话让艾比嘴角的笑微微僵硬，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明亮的眼神似乎也开始逐渐暗淡下去。直到听见格罗佛的下一句话后—— ——“……下次再一起去玩的时候，……我们再去赢个八人份的礼物。” 艾比看着皱着眉微微扭捏的格罗佛和冲他笑着的其他人，张了张嘴后又紧张的闭上，连连点头，半响后才一张脸憋得通红的发出‘嗯！’的一声。 重，短暂。 “下次再一次去。”艾比大声的重复。 苏萌看着他，竟然生出艾比被格罗佛还有其他人身上传染了某种东西，正被逐渐点亮的错觉。 ……真好啊…… 苏萌想。 ……真好。 —————————— 下车后，一行人看着车上笑着冲他们招手的艾比逐渐随着巴士的离开而远离后，才收回眼神，各自相互看了对方几眼。一时无话，似乎都在消化刚才的感慨，直到哥达抓着头发有些苦恼和悔意的开口。 “……以前，我们还欺负过人家。”只是一点点的善意，却没想到对方却给了自己那么多的感动。 格罗佛等人听了，脸上也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随即又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本、麦娅和苏萌，神情颇为不好意思，但张了张嘴，却始终没好意思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可脸上的神情和不自在的举止，已经说明了一切。 本、麦娅和苏萌了然的一笑，尤其是本和麦娅。 最后还是本主动上前一副哥两好的抱着格罗佛的肩膀，一副‘讲道理’的架势，而麦娅就在一边双手抱臂笑看着。 “格罗佛，你看这马上就要万圣节了对吧。” 前·不良少年·格罗佛·童靴默默点头，那神情让苏萌想笑，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正要被猫欺负的外表凶悍的老实大狗。 “万圣节……要去收集糖果吧？”本循循诱导，特别有耐心，特比好说话的模样。简直就是模范·三好·学生。 格罗佛似懂非懂的看着笑得特别纯洁的本，和旁边同样微笑的麦娅。……越看越觉得这笑容似曾相识。直到瞄到一边(●—●)的苏萌，才恍然。 ……果然是近墨者黑……_(:3ゝ∠)_ “你要说什么？”格罗佛眯着眼一副警惕的模样。 “没什么。”本帮格罗佛拍拍肩膀上无名的灰尘，笑眯眯。“到时候的万圣节糖果，记得分我们一半。”说完，朝格罗佛微微挑眉，又朝哥达他们挥手后和麦娅、苏萌离开。 留下目瞪口呆的不良少年·四人组。 “格罗佛，这是……要……”哥达看着离开的三人的背影，颇有些疑惑的回答。“我们全部的一半？！” “你说呢？”格罗佛收回眼神，看哥达一眼后双手插兜离开，半响后三人才鸽子互看一眼跟上。 “不要啊——那是万圣节的糖果啊——一半……好多啊……”哥达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格罗佛？格罗佛？！” —————————————————————— 自从知道了艾比的‘特殊技能点’后，最开心的就是本了，两人经常在校车上、学校餐厅和平时休息时凑在一起各种嘀嘀咕咕。甚至有的时候苏萌还会看见本邀请艾比到他家玩，或者他跟着艾比回家，各种组队打竞技格斗游戏，两人还在游戏中弄了个类似‘龙虎兄弟’组合。 俨然一副‘好基友、一辈子’的节奏。 苏萌和麦娅等算是看着他们两人的‘基’情逐渐成长。甚至到后面还结合了艾比对格斗竞技技巧和本的摄影能力，在网络竞技游戏上搞了个游戏解说，听格罗佛说在游戏解说视频方面还小有名气，苏萌和麦娅好奇，还去看了本和艾比点击率最高的一个视频，差点没笑死。 里面艾比的人设依旧是‘情商完全没有的解说大神’，可偏偏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很嚣张，一种奇怪的反差萌，加上本在旁边试着各种救场，最后却总是被艾比哽得说不出话来。 可偏偏变成了这个游戏解说的萌点之一，让人觉得各种好笑。 苏萌和麦娅甚至看见有人在评论区留言说，希望可以看见艾比和本参加职业比赛解说大赛。 这个大赛类似于寻找游戏解说专家，就像足球比赛时跟着赛事进行评比、分析、局势和走向的估计和评价。指出他们的优点和劣势。需要解说专家具有一定的大局观和深度，并不是会竞技游戏就会的一种技能。 小伙伴们处于好奇围观了本和艾比原本只是出于好玩，才开始的游戏解说后，竟然都觉得也许艾比和本真的适合去参加‘解说大赛’，能不能获得名次都是其次，但也算是一种经历。 艾比和本也有些心动，但艾比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似乎还很不习惯出现在太多人的面前。天生对过多的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有种怯意。 这种情况虽有所改善，但却非常的影响真正比赛时的发挥。 所以只能说慢慢来吧。 而另一方面，苏萌也坚决的拒绝了本和艾比各种试图让她办成春丽的形象。 原因？裙子太短了好嘛？！ “那你想好扮成什么了吗？”麦娅在苏萌再一次拒绝本和艾比后，偷偷问她。 但苏萌只是冲她嘿嘿一笑，一副保密的模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萌如是说。 而距离万圣节，还剩3天。 第66章 【防盗】66 内力气息的突然异动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发生的。 气引入丹田，刚盘旋还未产生暖意之前苏萌就突然察觉到并睁开了眼睛。此时天依旧漆黑，但因为窗帘苏萌只拉上了最外面的那一层，所以街道上的路灯隐约有昏黄色透了进来，让苏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纯净的眼眸多添了一抹水色。 几乎是瞬间从混沌的睡意中惊醒，她推开被子坐起来，盘腿、收心、归一。 从那股内力出现开始，苏萌就从刚开始有意识的引导，保持内力在浑身经脉不断的运行，不断巩固。人们常说坚持27天就可以形成一个习惯。但让内力如呼吸一样苏萌花费的时间却远远不止27天，可以说是花了三倍的时间才养成这个习惯。包括在睡觉的时候内力也会自主的在经脉中运行，又不会导致混乱。 习武，最忌讳急功近利。扎实的基础会在到了某个临界点后随其自然的突破，一旦突破这个临界点后就会犹如堤坝决堤一般，学什么东西都会事半功倍，直到达到另外一个临界点为止。 而苏萌此刻正在突破她的第一个临界点。 霍勒小镇此刻依旧陷在整个黑暗中，众人皆在沉睡。从上空俯瞰，每隔一段距离的昏黄街灯成为没一个节点，由灯光作为相互间的牵引，勾织成一张巨大的相互联系的蜘蛛网，看久了，就会觉得这其中似乎存在着某种不知名的规律。 只是这个规律隐藏在黑暗中，虽让人心有所感，但细细琢磨又会觉得那些感触似乎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随即耸肩，并把那些突然伸出的悸动抛之脑后，重新放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事物上。 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不同。 从画作上就可以看出。 西方的画作在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到现在的主流派都是写实风格。即便有大胆的、抽象的，也只是相对少的一部分。 而东方则不同，尤其是拥有上下五千年历史的神秘华夏。 从古至今，那些或淡逸劲爽，或笔酣墨饱的画作，大多都蕴含着写意的缥缈意味。 而这种传统的，充满了韵味和古意的画作方式，却往往让西方的大多数人无法理解和领悟，甚至并不欣赏。 这就是区别，可就是这些不同让同样学习武术的人会产生不同的后果，这其中就有对西方的大部分人而言无法理解的‘内力’。这种‘奇妙的气’会让喜欢刨根问底的西方人想要试图用其他方式，甚至数据去理解。就像是想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修真一样。 内心的拒绝和怀疑会导致在引导内力在体内运行时暴走、甚至走火入魔。 这也是苏萌从来没想过去尝试着教本他们内力引导的原因。 小镇一片静寂，路灯昏黄。万物看似陷入沉睡停止了运转，但实际上却依旧在我们看不见的黑暗中缓慢，并有规律的运行。而随着时间的无声流逝，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幕也逐渐变成深蓝色、灰蓝，到最后的蒙蒙亮。 在这个过程中，只有一只野猫快速的从某个黑暗的小巷里串出，又极快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没入街道另一边的暗处。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路灯闪了闪，在天又亮了一些后自动熄灭。这些灯都安装了自动识别光线功能，不需要有专门的人来进行手动开关。这样的设计非常便利，不会因为人工问题导致公共设施的运行出现问题，同时也杜绝了夏季和冬季昼日的变化导致的不必要浪费。 此时，已经是早上七点。细如牛毛的雨似乎也是趁着天蒙亮的时候出现的，已经在麦娅和苏萌的‘帮助’下养成了良好作息的本起床拉开窗帘，透过自己房间的窗户朝苏萌的家看了两眼，看见落地窗外的廊灯并没有亮起，就明白今天早上苏萌是不会晨跑了。 这是他、麦娅和苏萌定下的晨跑约定。 耸耸肩后，本又把窗户推上去，伸手等了几秒后决定穿件防水外套，再加口罩和帽子简单的运动一下。毕竟这雨到目前也只是把地面润湿了而已。 对于很多时候一天就要迎来几场雨的腐国人来说，这简直就不算事。 穿戴好并洗漱后，本刚出门就一面活动筋骨一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后，放松站好，闭眼静默片刻后起手、脚尖划出扇形，开始每天的热身运动。 等身体逐渐暖和，觉得浑身关节也都活动到后，本才原地蹦了蹦，正式开始今天的晨跑。经过苏萌的家时又看了一眼，但依旧没有看见廊灯亮起，心中疑惑着今天苏萌起床的时间是不是比平时晚了很多的时候，决定等下跑完步多走两步，要是廊灯还未亮起，就试着去敲门了。 毕竟她一个人在家，就算生病之类的也没人知道。 但当本保持匀速并带着这个念头逐渐跑远时，苏萌也缓慢的睁开了眼。并借着透过窗帘映照进来的微光，缓慢的吐出一口浊气。 从凌晨三点到现在她整整在床上盘坐了四个小时，但却一点都不觉得累，精神奕奕不说，似乎连眼眸都更加明亮。 明明外表和之前并无不同，气度却隐约不同了起来。 就像璞玉上的那些斑驳和杂质逐渐剥落，露出里面的泽润。 一种奇异的质感。 苏萌已经保持着盘坐在床上的姿势，只是低头重复了几次握紧、松开拳头的动作，就像是通过这个举动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 力量……并没有任何的增加和变化。但手指活动间的那股子不易察觉的涩感却消失了。 这种‘涩感’常人是察觉不到的，可习武之人却不同，尤其是曾经武功造诣达到过巅峰的苏萌更是比旁人更加了解和体会得到。 曾经拥有绝世武功的自己，要是用一种状态来形容的话，那就像是完全摒弃了身体拖累的灵体。轻盈、灵巧，五官清明却灵敏。 而在成为现代的苏萌后，又像是进入了某个容器中。而且还是个非常沉重的容器中。 即便苏萌已经不断地尽力调整到更好的状态，但因为本身能力的受限也只是稍微改善了而已。虽然心里明白自己不会再有机会回到曾经的状态下，但这并不代表停止努力。 好在这种‘不放弃’终于有了成效。 苏萌比平时更加轻盈的跃下床，面带一些惊异的光脚站在原地，又反复的做了几次握拳的动作，一时间也没想到去穿室内拖鞋。反正有毛茸茸的地毯，像蚕豆一样的脚趾头半陷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寒冷。 像是为了印证某个想法似的，苏萌极快的简单洗漱并换好适合运动服后出了大门，站在被细雨打湿的自家草坪上，缓慢的深呼吸并吐出浊气后，敛眼垂目，双脚站至和肩宽。 静默几息。 起手。脚尖以一个轻微的弧度扫过苏萌每周都会修剪一次的草地，留下一个带着弧度的小小痕迹，但随即被苏萌脚尖伏地的草又慢慢的恢复原状。 ——虽柔弱，却坚韧；外圆，而内方。 雨开始逐渐密集起来，但依旧细入牛毛，可万物被浸湿的速度却比刚才快得多。但苏萌却像是察觉不到一般依旧保持着她自己的速度，起手、抬足、肩膀微动。 她现在打的拳法，赫然和本一模一样。但如果有人分别见过本和苏萌的拳法后，就会清楚的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这种不同并不是招式上的，而是一种感觉，和……一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