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夏翎循声回头,之前在夏家买过米的汪秘书正站在不远处,笑着朝她招手,身旁还站着一位威严的中年男人。 夏翎先是诧异,随即含笑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道,“汪秘书,真巧啊,你也来买年货?” 汪秘书笑着摆了摆手,“哪呀!这不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吗?物价都在上涨,我们总要下来看看,确保物价上涨情况还在可cao控范围之内。” 说着,汪秘书侧了侧身子,将身旁的中年男人让了出来,主动介绍道,“夏小姐,这位是我们陈副县。” 夏翎微微挑眉,显然没想到汪秘书居然主动将身旁这个官威甚重的中年男人主动介绍给自己。 事实上,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见汪秘书了,只是见他正陪同在中年男人身侧,而以中年男人身上的官威,显然是个领导级的人物,这种时候并不适合上前打招呼,所以夏翎才特意避开了。 而现在,汪秘书主动喊住自己不说,还主动将旁边一身官威的中年男人介绍给自己? 倒是有意思了。 夏翎微微勾唇浅笑,礼貌颔首致意,“您好,陈县。”想必不用自我介绍,人家就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果然不出所料,陈副县笑呵呵的伸出手,“夏小姐,闻名遐迩啊。” “客气了。” 从背后伸来的一只手,握住了陈副县伸出来的手,陆锦年彬彬有礼的道,“您好,陈县,在下陆锦年,夏翎的未婚夫。” 陈副县显然被突然蹿来的陆锦年吓了一跳,可目光只瞟向对方一眼,立刻收起所有多余的表情,谨慎而礼貌的打了哈哈,“原来是陆先生,果然青年才俊,跟夏小姐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夏翎故作羞红了脸颊,顺势挽起陆锦年的胳膊,娇俏天真的扬头道,“陈县太可气了,直接称呼我们名字就好……先生小姐之类的称呼,怪别扭的。” “哈哈……”陈副县笑了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乐,直接叫你们小陆、小夏。” “这就舒服多了嘛!”夏翎歪了歪脑袋,用脸颊蹭了蹭陆锦年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陈副县有些懵怔,显然有些想象不到,眼前这么个娇俏又天真的小姑娘,就是夏家现在的话语人,一手掌握着碧粳米种植技术、大肆收购山林田地的女强人? 逗他呢吧? 瞧夏翎的年纪,比他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啊。 ☆、第61章 过年 陆锦年一副对夏翎宠溺万分的模样,先是理了理夏翎的帽子,这才搂着她的腰,冲着陈副县礼貌笑道,“既然陈县有工作在身,那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明年春天我和小翎会在桃溪村举行婚礼,陈县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凑个热闹……” “好好!到时候请柬给小汪,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好。”陈县笑着应了一声,带着汪秘书继续转悠去了。 两人故作亲昵的往前走了一会,夏翎这才压低声音好奇道,“我刚才还以为,你会跟陈副县多聊几句的。” 陆锦年轻笑了一声,“打了一声招呼就好,过犹不及……事实上,我更看重他身后的背景。” “嗯?”夏翎挑眉。 “家里站错了队伍,被贬到百林县的,”陆锦年不动声色的低声道,“有传闻说,陈家背后那一系的,似乎有起复的可能性,一旦那一系重新起来了,陈副县肯定不会局限在百林县这种穷乡僻壤,现在落个眼缘,但不宜走得太近,容易找惹眼,等他起来的那天,我们双方才好合作……” “你倒是对局势挺了解的嘛!”夏翎笑吟吟的打量了一眼陆锦年,“隐居乡下,还有本事指点天下、挥斥方遒……是不是等人三顾茅庐来请您老人家出山啊?” 陆锦年微微翘了翘唇角,淡淡的道,“真有那一天,我就告诉他们,我‘耙耳朵’,家有雌虎,不敢出山,请他们另请高明吧。” 耙耳朵,是西南方言,意思是怕老婆、妻管严。 夏翎被逗乐了,暗暗拧了一把陆锦年,“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两个人正玩闹着,夏姥姥正好买完酒曲回来,招呼上两个孩子,又在集市上买了点晾晒好的山珍和野菜,正要回去,却见角落里一个老农模样的半百老头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要不要买点好东西?” “什么呀?”夏翎随口问了一句。 显然,老头已经在集市上打量了好久,这才盯上了夏翎一行人,痛快的低声道,“好东西咧,鹿rou,还新鲜的。” 夏翎诧异的看了一眼陆锦年。 陆锦年安抚的拍了拍夏翎的手背,对着老农笑道,“先代我们去看看吧,总要确认不是毒死的鹿吧?” 老农点头,谨慎的带着三人出了集市,陆锦年先把东西放在车上,这才带着夏翎和夏姥姥去了集市外的一个小巷子里,一辆驴车正等着那里,车上盖着玉米杆,隐隐的有腥气传来。 老农跟驾车人打了个眼色,这才掀开上面的玉米杆,露出下面的一头头上没角的母鹿来。 陆锦年摸了摸鹿身,鹿身还带着点温热,显然是刚偷猎不久的。 夏姥姥人老成精,一眼看出这头母鹿的肚子瘪得出奇,直接开口问道,“这头母鹿刚生产不长时间……母鹿在这了,小鹿呢?被你们弄哪去了?” 被戳穿了,老农脸色涨红,掀起旁边的玉米杆,果然露出一头不大的小鹿,四蹄被捆着,泪眼汪汪的看向几人。 夏翎心有不忍,扭头看向老农,直接开口问道,“这两头鹿多少钱?” “母鹿三千,小鹿一千。”老农舔了舔嘴唇,报出了价格。 夏姥姥冷笑了一声,“你们真拿我当冤大头了?三千那是活鹿的价格!更何况,刚下完崽子的,根本不值这个价!小鹿更不值一千!” “这可是野生的!”老农急着辩解道,“我们可是冒着坐牢的风险……” “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夏翎冷漠的扯了扯嘴角,“两头鹿,一大一小,一共三千整!大的我们回家炖rou吃,小的养几天,长大一点留着做鹿血酒的……这个价,已经是我们厚道了,换成别人,别说是花钱买了,不报警抓你们就算好的。” 老农还想再辩解几句,可是瞧着夏翎拽上夏姥姥,一副你不同于我就走的架势,只能悻悻然的还价道,“不行!三千太少了,你好歹给再加五百块钱……亏人家都说你们桃溪村夏家有钱呢,果然越有钱越抠门!” “就三千块!爱卖不卖!” 夏翎冷笑了一声,一副你不卖我就走人的架势。 见状,老农只能低头认栽,一副“你们捡了大便宜”的架势,让夏翎赶紧掏钱。 夏翎丝毫不给对方好脸色,慢腾腾的点了三千块钱递过去,又让陆锦年把车开过来,带上两条鹿,匆匆就走了。 出了县城,夏翎松了口气,这才问道,“姥姥,你能不能认出那两人是哪个村子的?叫什么名?” “赵家庄的赵老六!”夏姥姥抱着被吓得惊慌无助的小鹿,拍了拍小鹿的脊背,咬牙切齿的怒道,“算起来,跟你爸还沾亲带故的,果然赵家庄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夏翎沉吟了一下,朝着陆锦年点了点头,“眼看着快过年了,赵老六不会做这一笔就收手,肯定还会进山偷猎的……要是我们刚买走了鹿,赵老六就立刻被人举报,说不好到时候会怀疑上我们,到时候赵老六报复起来,家里就危险了,还是让他得意几天,年前再打举报电话吧。” 偷猎可是违法的事,你进山里猎两只野兔子、山鸡,甚至是狍子之类的,倒是都没多大问题,可是猎鹿的性质就严重了,乌牙市对偷猎的行为打击力度非常高,一经抓到,肯定严判。 虽然夏翎极其反对偷猎行为,但鹿已经买了,钱也都花了,鹿也是死的,与其浪费,坐视腐烂,还不如吃掉划算,小鹿放在家里后院偷摸养着,等大了些,或是放生山林,或是当宠物,当然……不能显露人前就是了。 饲养野生动物,这种小辫子决计不能被人抓到。 鹿血被放出来,做成了鹿血酒,rou、尾巴和骨头挂在屋檐下一宿就能冻上了,鹿心、鹿肝和腰子之类的冷藏,等过年做席面吃的。 阴历二十七那天,集市上,夏翎再度看见了正在寻摸买主的赵老六,赶紧去了公用电话亭,打了报警电话。 警车飞快的呼啸而来,逮到赵老六,当场人赃并获,除了野生鹿以外,还发现了几只 大年三十那一天,夏家做了好几桌子的饭菜,鹿心、羊肝、野鸡之类的,跟不要钱似的席面上端,陆锦年和赵爸作陪,几位木匠大师带着徒弟难得的闲下来,跟夏家一起过年。 夏家也就四口人,木匠老师傅四位,每人带了三四个徒弟,这就是十来号人了,夏家三代女人在厨房从早忙活到中午,这才算整治出两大桌的席面来。 鹿心炒辣椒、孜然羊肝、鹿腰子、山鸡炖蘑菇……山珍野味凑成了大半桌子,再加上夏翎之前种在温室那边的高品质蔬菜,这满满一桌子,吃得宾主尽欢。 几位老师傅最推崇的,还是夏家自己做的药酒。 寻常的碧粳米,买都买不到呢,更何况夏家专门拿这种米用传统方法,酿制而成的酒?再加上夏翎专程从蟠桃园倒腾出来的野生药材,用的还是夏家的老方子,酿出来酒香夹杂着药香,扑面而来,酒液粘稠厚重,色泽浅绿中飘荡着丝丝金黄,入口绵软醇厚,顺着喉咙而下,四肢百骸似乎都被酒液和药力占据…… 老师傅们喜欢的是夏家的药酒,而带的年轻徒弟们,则更加喜欢夏家的鹿血酒。 所谓鹿血嘛,嘿嘿,壮阳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淡绿色的酒液中夹杂着丝丝的鲜红,一杯下肚,不消片刻,就觉得浑身燥热,腰也不疼了,肾也不虚,唯一遗憾的是,媳妇不在身边…… ☆、第62章 酒鬼陆锦年 夏翎瞧着一大群人抱着酒坛子不撒手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出来,爽快的道,“各位见谅啊,鹿血和药材难得,今年的米也不算太多,做不了多少酒,等你们走的时候,每人一瓶还能分得起的,别嫌少就成。” “小老板娘爽快!”一个年轻小伙子嘿嘿的笑了出来,“我们就不客气啦!明年你可记得多酿点,尝过了你家的酒,再喝别的,怎么都觉得不太够味。” “行,材料够,我就多酿点。” 夏翎应了一声,又招呼着几个人多吃点菜,又转身去了厨房,让夏妈和姥姥去正屋里吃饭,自己则琢磨着用新鲜的野菜拌个口味清淡的下酒菜。 几位师傅里,有两个是大老远从南方赶过来的,吃不惯北方重油重咸口味的菜式,虽然自家已经很尽力的照顾几位师傅的口味而少盐少油了,可夏翎还是有点担心自家怠慢了几位老师傅。 正琢磨着怎么折腾,却听得厨房门口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很快的推门而入,不等着夏翎回头看是谁,浓重的酒气就从身后扑来。 左边的肩膀上猛地一沉,赫然是身后人将下巴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陆锦年?” 夏翎侧过脸,就见得陆锦年那张俊美清冷的脸就凑在自己脸边上,白皙的皮肤上满是酒后的红晕,莫名的多了几分昳丽之色,看着就让人觉得无比惊艳。 “媳妇……” 路今年的声音响起,不同于以往的清冷和公式化,软绵中夹杂着几分委屈撒娇。 真是见了鬼! 陆锦年?撒娇?委屈? 一定是自己还没睡醒! 夏翎摇了摇头,实在不敢把这两个词语跟陆锦年联系起来。 可还没等她从“梦境”中清醒过来,身后的男人没有等来回应,语气再度委屈三分,声调拉长,“……媳妇~你都不理我。” 夏翎木然着张脸,一副活见鬼的模样,“陆锦年,你……吃错药了?” “媳妇,我没吃药。”陆锦年再度开口,声音软绵绵的,透着一抹可怜,“你都不理我。” 夏翎松开菜刀,用毛巾擦了擦手,这才推开某人的脸,转过身打量了一眼陆锦年。 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俊美,身上全都是酒味,脸颊几乎被红晕占据,双眼虽然看着夏翎,却眼神迷离涣散,眼角还挂着隐隐的波光,昳丽靡艳得犹如一株罂粟花。 很明显是喝醉了。 夏翎无语,跟酒鬼没法讲理,只能踮起脚尖,用手拍了拍陆锦年的脑袋,“乖,自己回屋去睡觉啊。” “不要。”陆锦年迷离着眼睛,俯下身子,以方便夏翎拍他的头,委委屈屈的叫道,“难受。” “哪里难受?我帮你揉揉,好不好?”夏翎耐心的问了一句 陆锦年拉过夏翎的手,按在自己皮带正下方的位置,“这里难受,要揉。” 卧槽!流氓! 夏翎腾地一下子脸色涨红,猛地缩回自己的手,想发火,可是看着这张无辜而俊美的脸,又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了,只能低声道,“乖,回屋自己揉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