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但这小气之举立竿儿被报复了,湛煊被湛莲送出宫门,使了眼色让她上贡香包,湛莲左瞅右瞅就是当作没瞅见。 湛煊悻悻然出了宁安宫。 不消片刻,一个小太监跑回来,对着湛莲赔了许多笑脸,才让她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拿给他转交帝王。 虽费了周折,湛煊总算拿到了香包,他将太妃绣的那精致香包递给顺安让他好生收着,自己心满意足地佩着meimei一如既往的半调子香包看龙舟去了。 男人们都去看龙舟了,妇人们自然也得找自己的玩意。湛莲兴冲冲地领着二婢熟门熟路地去往西边的长芳园,那儿虽比东面的御花园小,但胜在种类繁多。 这日不当值的宫婢们都可参与斗草大会的,因此东西两园外头,早就立了规矩,后宫大小主子先进去摘花草,时辰到了再换宫婢进去,湛莲如今只算半个主子,守门的太监打量了她两眼,才带着笑躬身请她进园。 西园内没几个人,多是低品阶的几个后宫小主,还有一两个帮自家主子来摘花草的宫婢,湛莲不甚在意,吩咐二婢分头采摘。 全雅怜的名头后宫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选侍不愿与她牵扯,只当没看见,有两个天真小主意欲与她结交,却被她不咸不淡地打发了。 如若自己还是永乐公主,湛莲并不在意后宫巴结,越巴结她越知道此人品行,只是她现下是全四小姐,身份棘手,她可不愿又惹出事来。 斗草会设在午时,皇后命人将游宴摆在交泰殿与昭华殿中间的殿庭上。原本这些出风头的事儿都是德妃cao持的,但德妃一反常态,借口身子不适,向皇后告了假,来也不来了。 贤妃依旧文文静静地来了,柳嫔、文嫔等人也都来了,皇后闲适地坐在凤椅上,抚着肚子微笑看着下头热闹。 忽而一阵sao动自旁传来,全皇后寻声望去,唇角微凝。 骨瘦如柴的良贵妃身着贵妃宫服,目不斜视地穿过湛莲等人,径直朝了皇后走去。 全皇后惊讶地站起了身,由婢女扶着迎了上去。 良贵妃在她面前盈盈下跪,“皇后娘娘,臣妾来给您请安了。” “meimei快快请起,”皇后微微弯腰虚扶,“你这是……” 良贵妃起身,低头道:“陛下开恩,赦了臣妾的罪,下旨复了臣妾的妃位。” 全皇后愣了一愣,后而惊喜地执了良贵妃的手,“这真真是天大的喜事,本宫给meimei道喜了!只是这等大事,天家竟也不曾与本宫说一声,让本宫一直以来好生心焦。” 良贵妃轻笑道:“让娘娘cao心了,这是臣妾的不是。”她视线下落,幽幽道,“许久不见,娘娘的肚子也显怀了。” “可不是?”全皇后笑道,“你出来了便好,一会儿多喝几杯雄黄酒,把身上邪气尽数祛掉。” 良贵妃含笑点头。 座下等人全都听清了话儿,齐齐下跪恭喜良贵妃重复贵妃之位。 湛莲见良贵妃脸上虽笑,眼底总有忧愁,不免为她叹息一声。 为她感伤之时,湛莲又不免cao心三哥哥。良贵妃这样淑娴之人,他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对待皇后也不冷不热,德妃那儿说不去也不去了,其他嫔妃就不必说了,决计更不在他眼里。他究竟心仪什么样的美人儿?往后她若有不测,他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良人,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皇帝下午尽兴而归,在后宫设宴庆端五,良贵妃重新跪在明德帝面前,热泪盈眶。 明德帝亲自将她扶起,拍拍她的手,让她与皇后两个坐在身侧。 湛莲伺候着母妃站在皇帝右侧。 皇帝自是舍不得宝贝莲花儿站着,一开席便问今儿斗百草谁是赢家。 结果自是意料之中。全雅怜是也。 明德帝欢喜,赏了今日赢家一串银鱼,赐坐太妃身边。 湛莲微笑谢恩。 这还不算,明德帝带笑看她坐下,随口说了一句,“这丫头愈发像莲花儿。” 后宫震惊。 宫里的老人有哪个不知道永乐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放眼世间也决计再找不出第二个天家这样儿的妹奴兄长。在天家眼里,永乐公主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是金贵的,世间所有女子都没公主好。谁要是没眼力架拿别人跟永乐公主比较,那怕是看透了人世不想活了。 如今竟从这兄长本人嘴里亲口说出有人像他的宝贝meimei,况且那人还是曾推永乐公主下水间接害死了公主的女子…… 这、这、天是要塌下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傻哥哥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小妖精们评论低调点么么~~ 第36章 刚从冷宫出来的良贵妃最是吃惊,世人皆道她因护龙胎力不利被打入冷宫,可她明白就是自己那一句话惹的祸事!连她说也说不得的六公主,陛下竟说有人与其相似?况且此人,还是陛下在永乐生病时迁怒了许多回的全雅怜! 良贵妃不知自己在冷宫期间究竟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不知皇后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全雅怜一举翻身。 良贵妃哪里知道,全皇后听闻却也吃惊不小。全皇后只道自己这四妹不让皇帝再翻旧账便是阿弥陀佛,哪里还敢想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与良贵妃同样最是明白不过,能在天家心目中与他独一无二的宝贝meimei挨上边儿,已是了不得的殊荣了! 湛莲扫视众人一圈,便知哥哥目的已达成了。这隆恩浩荡,自然得一步步来。 “你……” 湛莲收回视线,不想母妃竟也面色发白诧异而视。她心道母妃怕是想起了自己,忙道:“陛下说妾像公主,那是妾莫大的光荣了,太妃若不弃,妾往后愿替永乐公主孝顺您。” 淑静太妃脸色恢复如昔,看着她和蔼地点了点头,轻叹一声。 这夜湛莲喝了两杯雄黄酒,竟然就醉了。她由着奴婢搀扶,步伐虚浮地回了宁安宫,想沐浴却支撑不住,倒头便睡下了。 湛煊自地道过来,见meimei被衾搭在腰间,丝衫半敞好梦正酣,不免好笑捏她的脸蛋,柔声道:“瞧你睡得这舒服样儿,连哥哥过来也不等了?” 一声动静自角落传来,湛煊脸色甫变。 喜芳自月洞床床尾角落处疾步而出,湿着一双手略带惶恐跪在皇帝脚边,“奴婢参见陛下,奴婢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