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方泓墨走到她身前,左右端详。赵晗不解地望着他:“你看什么?”难道她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我总觉得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像谁?” “云英。” 赵晗这才恍然,明白了他所指:“像她不好吗?我觉得她为人很不错啊。” 方泓墨摇头:“不好不好,这苗头很不对。”他又叹口气,“哎,我的阿晗变心了,喜欢表妹多过喜欢相公。” 赵晗不由笑:“你这人,竟连表妹的醋也要吃么?” “喜欢别人多过我就不行,任谁都不行。”方泓墨笑着道,“说到吃,我倒觉得有点饿了,你快去找要看的书,然后我们一起回去用饭。” 赵晗笑瞥他一眼:“本就是来找你回去吃饭的,走吧。” 回到朝岚居,吩咐丫鬟上菜,不一会儿布满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爷不是病娇。 方泓墨吃了会儿发觉这顿晚餐的特异之处,冷盘是酱牛rou切片,热炒是葱爆牛柳、炭烤牛肋排、陈皮烧牛腩……他取勺舀了勺羹汤一尝——嗯,香醇润滑、鲜美可口,不过它还是牛rou羹。 整桌菜除了蔬菜,凡带点荤的全是牛rou做的。 他诧异地看向赵晗:“今日厨房牛rou成灾了么?” 赵晗不解:“你不是喜欢吃牛rou的吗?” “也不用整桌全是牛rou吧?”方泓墨哭笑不得,虽然都是很美味的菜,做法也多样,但牛rou再变也是牛rou,吃多了就觉得全都是一个味道! “你不是要去蹴鞠吗?马上要比赛了,多吃点牛rou才更有体力啊!”赵晗解释道,“我特意让大牛去买了三十斤牛rou来,你尽管多吃点。”牛rou可是高蛋白低脂肪,强身健体还不易发胖呢。 方泓墨无奈笑笑,继续吃了起来,扒了几口饭后忽然意识到一事:“买了三十斤?!” 赵晗认真地点点头:“我叫厨房做了许多手打牛rou丸,反正天冷,放在冰库里也不怕坏,可以随时拿出来吃。” 一想到以后几天的主菜,方泓墨笑不出来了,忽然有点后悔答应了云英去参加蹴鞠比赛。 ·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白天思虑太多,夜里他又梦见前世之事。 惊闻父亲逝世,他急命方元准备马匹,只携最少的衣物行李,一主一仆两人连夜赶回淮京。 父子间虽多有争执嫌隙,毕竟骨rou连心,乍闻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只觉震惊而难以置信,然而来报讯者是家中执事多年的管事蔡叔之子大年,消息无可置疑。蔡大年不会骑马,他便只带方元上路。 直到纵马在暗夜中疾驰时候,才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父亲是真的不在了。 那一刻,心痛如绞。 夜雨突降,豆大的雨点骤然扑面而至,砸得脸上生疼,视线更是变得模糊不清,脸上是冰凉的雨水,眼眶中的泪水却炽热如火。 雨下得实在太大,连路都看不清了。方元扯着嗓子叫道:“少爷,不要赶路了,前面客栈里休息会儿吧。” 他没有回应,但在客栈外勒住了马。方元牵着马进入客栈大院,他拍门叫醒客栈掌柜,入内先向其买了两身油衣与斗笠,又买了些干粮。 方元栓完马进来,见状口中直叫苦。但见他冷冰冰的脸色后,终不敢再多言。烤着火吃了些热食茶水暖身,雨势渐缓,天色也稍微复明,一主一仆继续上路。 行至天明,大约正是泾阳、栎阳两县之间交界地带,前方路旁树丛中突然跃出十数名蒙面匪徒,手中所持不是刀具,就是棍棒。 两匹马都被吓得长声嘶叫,惊跳着扬起前蹄,他奋力控马,心知敌众我寡,形势不妙,不可在此停留,借着之前奔马的势头一口气冲过去才是唯一能脱困之举。 拿着长棍的蒙面匪徒迎面冲来,向马背上的他挥棒击打。 他弓身躲过,又急扯缰绳闪过左侧直戳过来的一棍,依旧纵马不停。 另一边方元也尽力控马,却被一蒙面人用长棍从马上打落,吓得高声惊叫:“救命!” 他一分神,控马不当,左腿上吃了重重一记,马亦被乱棍击中,停在原地惊跳了几下,缰绳被人夺去纸上人。 几把明晃晃的钢刀指着他,大势已去,他被迫下马,立时被匪徒团团围拢,视线扫过一圈,见蒙面匪徒共十一名,都穿着官绿油衣,显然早有准备。 这些人雨中隐在树丛内,纵马疾驰之时确实不易察觉。 正值新帝即位,朝中党争愈烈,京兆府尹居然在半个月内连换三任,淮京人心惶惶,治安败坏,如今竟连官道上都有劫匪了! 方元先前落马,才叫了一声“救命”就被人按在泥泞中,又被用刀架着脖子,顿时连叫都不敢叫,只用惊恐的眼神瞪着这边,溅满泥污的脸上涕泪横流。 他吸了口气,压下心中不忿,冷声道:“诸位好汉只是求财罢了,不必伤人。”说着指了指马背上的行李。 立时有人过去,粗鲁地扯下行李,翻找起里面的值钱物事。 为首匪徒身形彪悍,走路姿态张扬而嚣张,一边点起火折子走近,一边打量着他的脸说道:“看这养尊处优的样子,多半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身上肯定带着银票,全都拿出来罢。”这匪首声音异常地粗嘎嘶哑,像是刻意压低。 他冷漠地取出怀中银票,举在半空。 匪首劈手夺过银票,借着火光粗略地看了一下就收入自己怀中,同时又盯着他仔细瞧了一眼。 他也深深记住了那对眼睛,闪烁不定的火光中,在蒙着口鼻的暗绿色布巾上方的,是一对眼神诡诈的眸子。虽然除了一对眼睛外,对方的面容都被掩盖起来,他却知道对方在笑。 无声,嚣张,狰狞地笑…… 猛然睁眸,眼前仍是漆黑一片,静谧。 耳边有细微而匀净的呼吸声。 他无声地吁了口气,还活着,父亲还活着,方元也活着,还活蹦乱跳的。 他翻了个身,将脸轻轻埋进她的发间,鼻间是微甜的桂花香气,心中宁静而庆幸。 她肩膀稍稍动了一下,伸手将被子拽拽紧。 他察觉到,轻声问句:“你醒了?” 赵晗“嗯”了一声,隔了一小会儿又纠正道:“是睡不着。”接着她略感奇怪地问道,“你也睡不着?怎么会呢?” 这人睡眠一向极好,要么不睡,只要是说睡了,通常不会超过一刻钟就能睡着。向来只有她会因为心事重而偶尔失个眠,就没见过他因为有心事之类的原因失眠的。 她就听他在耳边说道:“我早就睡着了,睡太久,现在休息会儿。” 黑夜里她翻了个白眼:“有睡觉睡了一半醒一下作为休息的吗?” 他低声笑,把头埋进她肩窝,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脖颈上,有些儿微痒。 他的手臂向她腰间环上来,却不是老老实实地停留在腰间,温热的手掌伸进小衣下面,贴着腰间肌肤移了上去,来回抚弄。 赵晗不觉有些燥热起来,小声嗔道:“我当你是有什么心事醒了就睡不着,原来是动起这种坏心思来了。” “你喜不喜欢这种坏心思?” 她不作声。于是他手上稍微加了点力道,她不由嘤咛一声,半推半就地从喉间吐出一个“嗯”字。 ☆、第67章 何其幸矣 赵晗提醒他道:“我的脚……”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此时此刻说这话有点煞风景,但不说可能自己吃苦头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因为怕煞风景就不说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毫无必要。 方泓墨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轻咬着,哑声道:“我会小心,不会弄疼你的。”他声音说话的气息吹在她耳后颈根处,让她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体内却有着压抑不住的向往,被释放出来。 他解开她的衣带,衣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 他并不全是用力抚弄,更多的是肌肤间轻轻的滑动,轻柔的摩擦,灵活指尖在各处一掠而过,等她觉得微微失望时,又复归来,极尽诱惑。 仅仅只用双手,动作十分轻柔舒缓,却一分分一寸寸地点燃了她。 他放开她的耳垂,在她耳后落下轻吻。 她反手勾住他的后脑,将他的头拉到自己面前。他默契地吻住她,含吮着唇瓣,炽热的舌尖探进来,挑拨着她的舌尖,勾卷着它,诱惑它进入他的唇间,含住了吮吸,吞吐嬉戏。 唇舌缠绵的同时,他的手滑动、游移,用指尖撩拨着。她轻哼了出来。 他放开了她的双唇,蜻蜓点水般轻吻她的下颌,并在颈项间吻着,灼热的唇有力地印在她最柔软的地方,在光滑而微凉的肌肤上留下一串串湿热的印记…… 灵活的舌尖挑动着她,那强烈的感受让她很快颤栗起来,不自觉地发出哼吟。 她觉得自己是一把琴,唯有在他的手中吟唱出声。 然而他今晚太有耐心了,始终在不停地撩拨着她,甚至久到让她生出一分焦躁来。她向上弓起,主动地迎合着他的动作,他的吻…… 最后他终于抬起身,抬起她的双脚,这样就压不到她扭伤的脚踝。但这姿势却让赵晗不禁脸红起来。 方泓墨勾唇笑了笑,扶着她挺进,缓慢而坚定,一点点进入,缓缓退出,再次进入,优雅而笃定。 缓缓试水几次,他忽而疾风骤雨般狠狠冲撞着她,忽而又放慢了速度,每一下却有力地直抵最深处。让她颤栗的感受如潮水般,一波紧接着一波,仿佛永无止境…… 她再也不在乎什么姿势的问题,再也意识不到外界的事物,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与他。 方泓墨俯首,沉醉般地望着她。朦胧月光下,她臂膀上的肌肤泛起一层珠玉般晶莹的光泽,抚摸起来光滑无比,又带有些微的凉意,更像一件雕工完美触手微凉的玉器。 他不想太快结束,他想体会这真切活着的感受,想要久久沉溺其中,于是他放慢动作,伏低身去吻她,她的肌肤尝起来微咸而柔软。 然而她喉间有低浅的哼吟。 这声音激发出他心中最难耐的渴望,他直起身来,扶着她再次狠狠地撞击,不再约束自己,任最原始的*驱策,每一下都冲击到最深处,直到最后的爆发。 这一刻他紧紧搂住她,好像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般用力。 此生有你相伴,何其幸矣! · 赵晗睡意朦胧中,觉得有什么物事在轻触她的嘴唇,但她仍在温暖的被窝里,在他的怀抱中,肩头被他臂膀环绕,就知道这多半是他所为。她放心地动了动身子,稍微调整了一下睡姿,好让自己更舒服,连眼睛都没睁。 方泓墨看着她,用修长的食指拨弄那对粉润饱满的唇瓣,触感柔软而有弹性,指尖轻按下去,周围的部分有一瞬间血色变淡,放开后又恢复如初,甚至更红润一些了。 赵晗觉得嘴唇上痒得很,晃了晃头,含含糊糊地说道:“别闹……” “贪睡鬼,起床吧,天都亮了。” 她惊讶地睁开眼,见他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急忙转头望向窗外,见天色依旧是黑漆漆的,这才松了口气,再去看漏壶:“什么时辰了?”一看才发现,已近卯时,确实不早了,再不起床就要误了请安的时刻。 她急忙坐起,才发现他竟然已经穿好了衣裳,刚才是隔着被子抱着她,不由怪他:“你先醒了怎么不叫我?” “不是在叫你起床么?你还要我别闹。”方泓墨说着,一跃下地,取下床旁挂着的衣裳递给她。 赵晗白他一眼,接过衣裳穿起来:“有你这样叫人起床的吗?” 他笑了笑:“难得有机会看你赖床。” 赵晗瞪着他:“还不是要怪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那么久,事后洗沐,他又趁机要了一回第二十七封来信。热水洗过之后她倒是好睡了,一觉差点睡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