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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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箭雨都停下来了,因为,那些弓箭手都死了。 笑笑生衣服上多处破损,还好他伸手灵活像条泥鳅,才能躲过那些毒箭,否则就他这普通人的身子,擦破点皮,都够他受得了。 那人落地后便掀开了黑斗篷,露出一张四十多岁的俊脸,模样竟然与墨曲有几分相似。 墨曲在抬手拿掉蒙眼绸带后,便猛然回头转过身去,当看到那人的容貌时,他睚眦欲裂一声怒吼:“墨颜!” 比起墨曲的瞋目切齿,墨颜倒是笑的儒雅温和道:“好侄儿,怎这般不懂礼数?竟直呼叔父的名讳。” 墨曲双眼泛红的怒瞪着对方,握剑的手都在不住的发抖,咬牙切齿冷笑道:“墨颜,你这个杀兄害嫂的罪人,有何脸面在我面前自称叔父?恶贼,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亲手屠你这恶贼,以祭奠我父母在天之灵!” “杀我?你这孩子可真天真。”墨颜虽然习武天赋比不了他这侄儿,可用毒却是一把好手。 “墨曲小心他的毒术!”笑笑生在一旁提醒,他总觉得这事不会如此简单结束,这人也不可能完全没了后招。 墨颜与墨曲拼起毒术,他们所打斗经过之处,草木衰,活物亡。 展君魅与笑笑生的想法一样,墨颜不可能真只有那一招箭雨,定然还有什么卑鄙无耻的后招。 果然,后招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鸟人?”笑笑生从没见过这样鬼东西,好似鸟一样飞来,脸色一个个的发青,一瞧就是浑身是毒的毒人。 “即刻离开!”展君魅只对笑笑生丢下一句话,便纵身飞向那群蝙蝠人,原来之前几次三番害龙儿的蝙蝠人,就是墨颜养的。 这下倒好,新仇旧恨,他们师兄弟可要一起跟墨颜清算了。 笑笑生可不是逞英雄的人,这些毒人可比箭雨恐怖,他可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说不定自己还会被毒死呢。 一抹红色身影飞来,手中握着一把猩红的长鞭,挥鞭而出,卷起半空一个蝙蝠人,便瞬间撕碎,她犹如在世修罗,每一鞭子挥出,都会结束一条生命。 “这……这怎么回事?”笑笑生傻眼了,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是平常就很凶狠的持珠姑娘啊!呃?她此刻更凶狠,同情墨曲娶了这样一个凶残的媳妇儿。 “血修罗?你竟然还没死?”墨颜认出了血修罗的鞭子与诡异武功,可对方戴着红色的面具,他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真正的血修罗。 墨曲见持珠竟然也来了,他心里竟然莫名的觉得被暖流包围了,他还有持珠,他不是一个人。 墨颜在看到他的毒人一个个死去,这下他相信对方是血修罗了,也只有血修罗的诡异鞭法与轻功,才能这样彻底摧毁他的毒人,还能全身而退。 其他人都没伤着,可那辆马车却全毁了,马成了骨架子,人也只剩下一堆发黑的白骨,马车四周草木枯萎,再难找到一丝活物。 墨曲挥剑伤了墨颜,可这还不够,他要用世上最残酷的手段,拿墨颜去他父母坟前以血rou火祭,以慰他父母在天之灵。 墨颜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几个年轻人手里损兵折将,此时若是再不逃走,他可就要把命交代在这儿了。 “恶贼,哪里逃!”墨曲去追,可墨颜这卑鄙小人,竟然洒出毒粉,阻止了他的步伐。 持珠面具后的眸子里冷光一闪,手腕一转动,手中带着倒刺的血色长鞭挥出,卷住了墨颜的手臂,双脚稳住,手腕用力一扯,便扯断了墨颜一条手臂,杀不死这恶贼,也要废了他。 墨颜闷哼一声,便捂着受伤的手臂飞逃而去了。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他一定要用血修罗的命,来祭他这条失去的手臂。 笑笑生在一旁打了个冷战,这位持珠姑娘果然凶残,竟然把人的手臂,活生生的给扯断了? 墨曲也知这回是杀不死墨颜了,可只要知道墨颜在中原,他终有一日会找到他,杀了他为他父母报仇的。 “他失去这条手臂,必然会来报仇,你不用去找他,只等着他上门,我帮你一起杀了他,为公婆报仇。”持珠留下墨颜这条手臂的最大原因,就是让墨颜自己来上门送死。 墨曲望着持珠,没有说什么谢谢,只是目光含泪的望着持珠,他还有她真心相随,前路无论多少险阻,他都不会觉得孤独害怕了。 “师兄,先回去吧。”展君魅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他肩胛骨上的肩不能完全拔出来,他只能折断箭,点xue暂时止血,须得回去才能剜出箭头来。 墨曲望着展君魅苍白的脸色,再强大的人,也始终只是血rou之躯,君魅受伤后又这样一番大战,也就他打仗那几年练就铜皮铁骨了。 否则换了别人,早撑不住了。 笑笑生之前也看到过如意公子的死法,如果他没看错,这个烂东西,应该是被人坐断孽根死的吧? 啧啧啧,在急速的马车上这样那样,可真会不要命的玩儿啊。 墨曲脱了外袍,将如意公子的尸骨包裹起来,抱在怀里神情悲伤的低着头,他知道这个弟弟多么的招人恨。 可人都死了,他只想送他回去与他父母葬在一块,好让二老知道,他们的小儿子回家了。 持珠去扶着墨曲走着,她心里是觉得如意公子死的好,可却又心疼墨曲,他这一生太悲苦了。 笑笑生想要搀扶展君魅回去,可这将军大爷洁癖太严重,根本不让他碰,他在后撇了撇嘴,刚才杀人那么凶残,身上不也沾染血了吗?也没见他因为洁癖,就不去杀人了啊? 所以说,这位展大将军是他见过最古怪的人,明明洁癖严重,却又杀人如麻,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嗜血,觉得血是香的,不是腥臭的。 大将军府 凤仪阁 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看着着实吓人。 墨曲为展君魅取出了那支毒箭,虽然君魅因本身百毒不侵的原因没有中毒,可这伤却真是不轻,至少也要养个十天半月的,期间更是忌再动武。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没事了,便转身出去了。 “龙儿!”展君魅知道上官浅韵要去做什么,墨颜就算失去一条手臂,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若是一时怒气乱了方寸去让人杀墨颜,必然会是损兵折将而归的。 墨曲看了上官浅韵离去的背影一眼,回头安慰展君魅道:“不必担心,公主不是个冲动的人,她定然有她的万全之策。” 笑笑生忙走出去,想与上官浅韵说说那墨颜的毒术厉害,可却听到持珠把那些事,都事无巨细的说给上官浅韵听了。 得!他又多cao心了。 上官浅韵听完持珠的话,她便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凤仪阁,走出凤仪阁前的假山迷阵,来到外面,她启唇冷唤一声:“煞!” 煞如鬼魅般的闪身出现在她面前,依旧是那副双眼空洞的活死人样子。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一片染血的布料,放在煞的鼻尖,望着煞冰冷吩咐道:“去找到这个人,杀了他。” 煞没有动,依旧站在她面前,好似没听到她的吩咐一般,也可说是一种无声的违抗命令态度。 风伯出现了,依旧是那个威严又慈爱的老人家,他走过去,对他生气的少主解释道:“少主,煞是来确保你安全的傀儡,他的使命就是保护你,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范围一丈之远。” 上官浅韵这也才知道,原来煞只能保护她的平安,对于离开她身边的命令,他是可以拒绝的。 风伯可说是看着这位小公主长大的,见她眉头紧皱,他老人家也是心疼,上前拱手道:“少主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去帮您杀这个人,你看可否?”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她之所以选择让煞去杀墨颜,那是因为煞已经可说是个死人了,墨颜的毒不会对煞有任何影响。 可风伯不同,风伯就算武功再高,也难做到完全防备墨颜的毒术。 风伯也不再坚持去做这件事,而是回禀另一件事道:“少主,蜀王与安龙太子离开长安了,不知为何,他们没有带上拂如郡主一起离开。” 上官浅韵闻言,心里也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上官冀用那么大的代价赎回了拂如郡主,为何到了最后,却又抛弃了拂如郡主呢? “这件事,老夫会追查清楚内情。”风伯说完这件事,便有低声禀道:“山都那边一切安好,十七爷暗中训练的兵马也日渐强大,庸先生也是个奇人,在山都境内,带人找到了几个出好铁的铁矿,兵器也在一些隐秘山洞里进行加工打造。” “嗯!这件事让十七小心点,有事多听庸先生的意见。还有,子缘在巴蜀得到几个矿山,回头让人扮作商人,去运送一些资源给他,让他耐心点,三年不行,我可以等他五年,一切都不要过分cao之过急。”上官浅韵最怕上官翎年少急躁,会想着缩短再缩短时间。 “是。”风伯应了声,便隐身退了下去。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身边的煞,随手抛了手里的染血破布,望着煞问:“煞,如果不离开我身边一丈之外,你会帮我保护子缘吗?” 煞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伫立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毫无表情。 上官浅韵叹了声气,挥手道:“退下吧!” 煞听到这个命令,倒是身法很快的诡异消失在人前,隐入了暗中。 上官浅韵转身举步回了凤仪阁,之前的确是她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那样幼稚的想找煞去杀了墨颜,可如今冷静下来后,她却想到了很多的事。 有些事,看似毫无牵连,其实却一直都是一根线串连起来的珠子。 墨颜忽然出现,上官冀离开长安,一切都太巧合来。 当年的墨家在巴蜀很有名气,而上官冀那时已是巴蜀的王,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墨家那样的世家,怎么可能会被人如此轻易的灭门? 而墨颜当初在墨家不过是庶出旁支,他手里能用的势力,总不会多过墨曲的父亲吧? 可他就是那样轻而易举的灭了墨家,等人知道时,墨家庄已经是一片焦土废墟了。 如果上官冀与墨颜有合作,或者说上官冀是墨颜的主人,那上官冀这个野心不小的贼子,会不会与上官心畅有什么密谋过? 之前是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上官心畅是个女人,她小皇姑能为了杨宸痴迷,上官心畅自然也能为情所困,做出一些如拂如郡主那般疯狂的事来。 持珠担心上官浅韵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所以她一直在暗中跟随,直到上官浅韵回到凤仪阁,她才现身单膝跪地,拱手低头道:“公主有何事要办,属下都可以去为公主尽力分忧。” 上官浅韵转身去伸手扶起持珠,望着她浅笑道:“如今你是墨师兄的妻子了,也是我的义妹,属下一称可免了。不过……我的确需要你去查一些事,这些事有些危险,你此去可要万分小心。” 持珠近前低头听着上官浅韵在她耳边交代的事,她神情变得凝重,轻点了下头道:“公主放心,属……我一定会带回一个有用的消息。” “嗯,一切小心,此行让笑笑生陪你一起去,这样我比较放心。”上官浅韵之所以派持珠去巴蜀,那是因为持珠出身暗门,有许多的事,都只有暗门中人才会了解。 “是!”持珠领命后,便转身离开了凤仪阁,准备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便陪墨曲一起送如意公子的尸骨回巴蜀安葬。 笑笑生在持珠离开后,便走到了上官浅韵身边,望着春暖花开的凤仪阁美景,他笑叹道:“这里的景色很美!可是……公主,这事真不用与墨曲打个招呼吗?”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这事绝不能与墨曲说,否则,持珠什么事都做不成。 墨曲与展君魅这对师兄弟,绝对是爱妻成狂的那类男人。 她曾经被展君魅那样这样限制行动,可是深有体会那种痛苦的。 如今失去一切的墨曲,恐怕更会恨不得把持珠变成一颗明珠藏在怀里,那还会让持珠去冒险查上官冀与上官心畅的事? 笑笑生摸了摸鼻子,心里想,这事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太久,等墨曲知道公主拍持珠去冒这样的险后……不知道墨曲会不会愤怒的跑来与公主大吵一架? 打架是不可能的,毕竟公主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和墨曲打不起来。 可如果墨曲真想打架,倒是可以和将军打一架,妻债夫还嘛!也正常。 墨曲为展君魅包扎好了伤口,正在用温水照顾展君魅吃药。 展君魅服了药后,便瞧见上官浅韵回来了,他脸色有些苍白,可却也没伤的起不来床,坐起身后,他便低头认真道歉道:“对不起龙儿,我又自不量力扑上去逞英雄,把自己伤成这样,让你看着心疼了,我罪大恶极,很是该罚,请你宽大处置我吧!” 墨曲在一旁都看傻眼了,他师弟平日里做错事,就是这样向公主认错的? 他可记得,君魅小时候做错了事,师父罚他抄经书面壁思过了半个月,他都没有低头认错。 他师父当初就叹气,说这样的君魅,好比中原的一种活物,脾气死倔。 后来他回到中原,在路上看到一个赶驴车的人拽驴,他才知道他师父说的那种活物,到底是什么。 可从小就是驴脾气的君魅,竟然被公主训的这样温顺,认错的态度可真诚恳认真,一看就是长久熟于练习过的。 上官浅韵举步走过去,没有说什么,只是弯腰扶着他躺好,拂袖坐在床边,为他拉高了被子到胸口,垂眸安静的不言语,让人莫名的有些内心忐忑。 墨曲收拾了药箱走出去,留他们夫妻二人独处,有些事,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好。 展君魅躺在床榻上,伸手去拉着她的手,放在他肩上,望着她皱眉说:“龙儿,我疼。”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他肩上的伤,就算上了止血药,可纱布上还是沾染了一片血迹,果然是伤的很重。